周圍修士見沒有什麼熱鬧看了，紛紛散開。
倒是零零散散有幾個修士來問詢，只是听到要五十塊靈石後，又嘆息著離開了。
顧以安並不著急。
買陣盤最要緊的，就是得耐得住性子。
倒是旁邊那個賣靈茶的老者，見顧以安後來又賣出兩個一階陣盤，忍不住腆著老臉湊上來，「姑娘啊，你瞧瞧我能不能用用你那個一階陣盤。」
顧以安莞爾，「自然可以，不知您看中了哪一個？」
「這些一階陣盤我都能用嗎？」老者的面色突然激動了起來，「我听其他人說，這些陣盤得法力高強的修士操縱，才能運行得當的。」
老者是煉氣二層的修為，體內靈力自然比不得高階修士。
顧以安耐心給他解釋，「品階越高的陣盤，需要的靈力自然也就越多。不過這也得分什麼樣的陣盤，若是殺陣困陣，耗費的靈力就會更多，若是普通的聚靈陣隱匿陣，耗費的靈力就少。」
老者眼楮一亮，「那給我拿一個聚靈陣吧。」
看顧以安低頭幫他調試陣法，老者似乎是自言自語，似乎又是在傾訴，「我那小孫孫，最近測出了三靈根的資質，比我這五靈根可強多了。他爹娘都不在了，我給他買個聚靈陣，也好叫他安心修煉。」
顧以安將調試好的陣盤遞給他，「他有您這樣為他打算的長輩，是他的福氣呢。」
老者長嘆一聲，「我是個沒本事的人，平時買不起什麼丹藥。就盼著哪日宗門大選，能讓他進個好宗門，踏踏實實修煉就是了。」
「會有這一天的。」她笑著寬慰老者，「等您的孫兒進了宗門，您就有享福的日子了。」
老者滿是褶皺的一張臉似乎都舒展開來，「承姑娘吉言了。」
顧以安在這里待了半日，一共賣出了兩個二階陣盤，四個一階陣盤，賺了四百四十塊靈石。
她對自己的收獲還算滿意，西街的另一個角上，卻有人對自己的境遇很是不滿意。
「二哥，我好不容易從家里跑出來。你瞧瞧，我這鞋都跑壞了三雙，我娘新給我做的軟甲寶衣都破了。你說，我這樣回去，多沒面子。」十六七歲的少年抱怨著。
他長了一張女圭女圭臉，雖然已經十六七歲了，但看著還像是十二三歲的樣子，這會兒做出這番表情來，不顯得頑劣，反倒多了幾分稚氣。
「你該懊惱的不是你的鞋子破了，也不是你的衣裳破了，這些破了，頂多是三夫人教訓你一頓。你還是好好想想，你頭上的青玉發簪究竟丟到哪里去了。」
說話的青年二十來歲的樣子，說話慢條斯理，似乎半點兒壓迫感也沒有。
可少年卻怕極了他這樣子，此刻也不敢再抱怨，立刻把語氣放軟，「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煩李家那位嬌小姐煩得不輕，可我爹總想把我和她湊成一對。我是被煩得沒辦法了才跑出來的。」
青年眼也不抬，只淡淡道︰「我的任務只是把你帶回去，其余的事，你還是自己同四叔講吧。」
「二哥，你就不能當沒瞧見我嗎，你瞧瞧我現在這樣子，哪像個世家子弟，混在那些散修中，恐怕也沒幾個認得出我來的。」
青年看他一眼，目光又往四處掃了一番，最後指了一個方向，道︰「你去那個女修面前演一出戲，說你雙親皆無，又突遭橫禍，隨你怎麼說。若你能哄得她白送一個陣盤給你，我這回便可放你一馬。」
青年指的正是顧以安。
少年順著青年手指的方向看去，見是個年紀不大，長得又好看的女修，眼楮一亮，拍了拍胸脯保證道︰「二哥，你瞧我的吧。」
他在家里時，仗著一張女圭女圭臉不知討得多少女修喜歡，眼下騙一個小丫頭，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有經驗得很，越好看的女修腦子越是不好，想來眼前這個也不意外。
顧以安還不知道這邊已經有人盯上了她，她在此處坐了一天，瞧著天色也不早了，正打算收拾東西離開，不料眼前卻出現了一個面目漆黑的少年人。
這少年人打扮得頗為怪異，衣裳不知在哪里蹭過刮過，被撕得破破爛爛，只能勉強蔽體。腳上穿著草鞋，似乎還破了個洞，腳趾頭上似乎都有一層厚厚的血痂。
他往這邊走的時候，不少修士隔了好遠就繞路走，生怕給他蹭到。
「姐姐。」少年低低地叫了一聲，手指不斷地搓著衣裳下擺，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又開不了口的樣子。
顧以安靜靜地看著他，不發一言。
這怎麼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等不到顧以安的回應，他只好自己創造機會，只見他微微低著頭，抬起眼飛快地瞟了顧以安一眼，正對上顧以安平淡的眼神，似乎被嚇到了，又趕緊垂下眼去。
「姐姐，你，你可見過這里來過一個長得很好看很溫柔的女子，她從前一直在這里的。」
「不曾見過。」顧以安這樣回答。
少年暗地里咬了咬牙。
這女修怎麼回事，尋常人怎麼也要順口問他一句找的是什麼人，有什麼事的吧。
「姐姐，姐姐難道不要我了嗎。她明明答應過我，等她將靈果賣完，就會來領我回家的。」
少年失魂落魄地低喃著。
「那你在此處多等一會兒吧，說不定她一會兒就來找你了。」顧以安說完這句話，抬腳就要離開。
少年怎麼也沒料到她是這般反應，一時只想著拉住她，不料手伸出去，連她的衣角也沒挨到。
「姐姐！」少年急急忙忙地喚道。
顧以安恍若未聞，腳步不停，直直往前頭走去。
這個時候再意識不到自己露出了破綻，他就是個傻子了。
「喂！你停下來，我不跟你玩了，你停下來呀！」
眼見著顧以安就要消失在他的視野中，他趕緊追上去，攔在顧以安面前，「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少年難耐地擦去了臉上撲的那些黑灰，露出精致白皙的臉蛋。
為了扮慘，他已經這麼拼命了，怎麼這女修一點兒也不肯上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