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安沒有跑。
再怎麼樣,她也跑不出蒼梧宗。
而且今日執法堂明顯是有備而來。
但她也沒有只站在那里不動。
趁著還沒被控制,她發出了兩道傳訊符,一個給了顧清月,一個給了李勝男。
顧清月好歹是一位結丹真人的親傳弟子,而李勝男是靜思真君的弟子。
她只能寄希望于這兩個人可以幫忙了。
執法堂的人看見她發傳訊符,也沒有阻止。
那女修還在一邊嘲諷道︰「以為自己有些關系就能為所欲為了嗎?進了執法堂,不論你是什麼人,都得按著門規來。」
顧以安看向她,似笑非笑,「若真能按著門規來,正合了我的心願。」
不管這些人說些亂七八糟的什麼,她自己也知曉,自己壓根沒做什麼事。
這邊的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早就吸引了許多人過來。
王若瑤也在其中。
她看著顧以安離去的背影,喊了一聲︰「顧師妹,你放心,我在內門也有相識之人,會想辦法幫你的。」
顧以安回頭沖她一笑,「多謝王師姐。」
只是稍稍停頓了片刻,那女修就推搡著她的肩膀讓她不要耽誤時間。
顧以安靈氣一震,直接將她的手彈開了。
對上對方惱怒的眼神,她淡淡道︰「不論如何,眼下我的罪名還沒定,不應該被你們當作犯人處置吧。」
說這話時,她眼楮直直看著那個領頭的築基修士。
築基修士眉頭微皺,往後擺了擺手。
那女修恨恨地後退了幾步。
顧以安連掃都沒掃她一眼,只上前幾步,走到幾個人中間。
那樣子,不像是被執法堂的人押去審問,倒像是個被人護送的主子。
一行人一路到了執法堂。
離執法堂越近,走動的宗門弟子就越少,發出的聲息也就越低不可聞。
足見執法堂的威名。
顧以安仰頭看著牌匾,執法堂三個字骨重神寒,讓人看著心生敬畏。
只是不知道,它是不是配得上這三個字。
顧以安邁步踏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端坐在主位的一位結丹真人,應該就是執法堂的首座。
另外一個人,顧以安也熟悉,就是造成她執法堂一行的白玄。
見顧以安看過來,白玄甚至還對她得意挑眉。
顧以安攥緊了拳頭,低下頭,上前兩步行了個道禮,「見過師祖。」
「你便是顧以安?」
聲音沉沉。
「是。」
「那你可知罪?」
「不知。」
身上似乎籠罩了一層威壓,不重,卻讓人無法忽視。
難道想以勢壓人嗎?
顧以安仰起頭,直直地看向首座的眼楮,「以安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要被帶到這里審問。」
「暗害門派修士,打傷我執法堂問責之人,你還不知罪?」
「不知。」顧以安滿頭的冷汗,結丹修士的威壓讓她十分難受,「沒有做過的事,為何要認?」
上頭突然傳來了一聲輕笑。
是白玄的聲音。
「小丫頭,你要是乖乖認錯,給我賠禮道歉,看在思懿真人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馬……」
可她不想乖乖認錯,賠禮道歉。
「您說我暗害門派修士,打傷執法堂的弟子,不知有什麼證據?」
「證據?」白玄伸出手來,把袖子往上一擼,上頭一大塊黑紅色的傷口,觸目驚心!
「我當日只不過想跟你說幾句話,你就把震雷子甩到我身上,這你也不認嗎?」
說得跟真的似的。
顧以安往他胳膊上瞟了一眼。
看著是有些嚇人。
可修仙之人,受點兒皮外傷不是很尋常的事嗎?
再說,他身為守德真君的親傳弟子,想要什麼好的靈藥得不到?
那傷口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愈合,定是他有意為之。
「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師叔,叫師叔不惜自傷,也要誣陷于我。」顧以安冷冷道。
白玄一臉的不可思議。
活像是顧以安冤枉了他似的。
「師祖,我看這丫頭就是嘴硬,給她上了刑就什麼都招了。」
旁邊的女修忍不住插嘴。
首座還沒有表態,旁邊的白玄忍不住嘖嘖了兩聲。
「這細皮女敕肉的,怕是經不住打吧。」
語氣滿是嘲諷。
顧以安抿了抿嘴,「門規第三百七十六條,在弟子罪行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得濫用刑訊逼供。」
「沒有確鑿證據?白師叔和我弟弟就是人證!」
「原來宗門之中,只憑一人兩人的言辭就可以算作證據確鑿嗎?」顧以安忍不住譏諷道。
「自然不是。」首座終于開了口,「證人可不止這兩個,還有執法堂其他一起執行任務的人。」
顧以安听得雲里霧里。
事實上,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那您能讓他們到我面前說說自己看到了什麼嗎?」
起碼也得讓她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吧。
「我來說。」那個女修率先站了出來,「半個月之前,我們正在宗門內巡視,突然探查到無名峰附近有極其劇烈的靈氣波動,便前去查看。我們到的時候,正好瞧見被震雷子炸傷的白師叔,還有匆匆忙忙想要逃跑的你。
「我弟弟是執法堂中速度最快的,搶先沖了上去,將你擒住,不料你死不悔改,還打傷了我弟弟。直到現在,我弟弟還沒法下床呢。」
顧以安努力分析著她話里的信息。
半個月前,她確實已經從十六號洞天出來了,正在準備外門大比的事。
而且她也不愛跟別人走動,尋找其他人證的想法只能作廢了。
只是……
這女修剛剛說,她弟弟追了上來,反而被她打傷?
「你弟弟當時追上我了?」
「那是自然。」那女修很有幾分驕傲的樣子,「練氣弟子之中,我弟弟的速度,無人能比。」
顧以安翹起唇角。
「他當時是已經擒住了我,只是我反抗,將他打傷了,對嗎?」
那女修不耐煩地點點頭,「對啊。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顧以安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不,你說得很清楚。」
她轉向首座,俯身一禮,「方才這位師姐說她弟弟追上了我。可以安對自己的速度還是有幾分把握的。若再跑一次,她弟弟追不上我,是不是就可以證明,當日打傷白師叔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