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不周山下人,玉虛宮中客

磅礡至極的因果,幾乎像是天河倒墜一般地出現,而後浩浩蕩蕩地落在了衛淵的身上,這一股因果的來源卻並非是一種,而是頗為駁雜復雜的,其中基本可以分做三處來源,道人袖袍一震,五指微取,一縷玄妙之火升騰而起。

就在道人手掌之中,其中仿佛有著人世之欲火,又有浩浩蕩蕩紅塵之火,更有不屈之火。

而這無數的火焰匯聚在一起,就化作了一種金紅色的火光。

不再像是之前那般,展現出洶涌燃燒,仿佛要燃盡一切般的高溫。

而是呈現出某種安靜燃燒的狀態。

神話概念——炎黃。

開啟了大荒和人間界的裂隙,相當于直接讓磅礡無比的元氣進入了人族生存的區域,將會讓炎黃一脈的人族生下來就更為強大,雖然說還無法做到那些大荒異種,神靈血裔那樣夸張且離譜的資質,但是也已經和過去截然不同!

曾經的武者們一生所執著的百脈具通之境。

人族的孩子只需要自然長大到成年就可以踏足。

呼吸就可以產生氣感,任何的功法都可以更快地上手去學習運用,身體的耐受性和成長性都將會大幅度地提升,因為人間的元氣濃度和大荒相比起來實在是過于地稀薄,如同是水流從高處,洶涌澎湃地涌向人間,未來一段時間內誕生的孩子中,將會出現一大批資質極高的。

五千年時間內磨礪發展出來的,對于技巧的極端強化。

以及終于到來的,龐大堪比上古神話時期的元氣。

衛淵已經可以預見到了人族的迅速發展。

而神話概念炎黃,則是和人族的氣運息息相關,人族越是強大越是昌盛,那麼反饋在炎黃這一神話概念上的效果就越強,而這一道神話概念本身也就會越發地強大,無論是攻擊力還是說難纏的程度,都和往日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衛淵稍微嘗試了下,得到了大概的提升幅度。

以前可以靠著歲月權能直接治愈這一道神話概念造成的傷勢。

而現在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對于歲月流逝的抵御提升了超過三倍,哪怕是尋常的神魔,沾上一絲都要感受到神魂和都被灼燒的感覺,而因為炎黃反饋的神話概念越發堅韌,衛淵甚至于可以在對方身中炎黃概念的情況下,靠著因果共鳴,遠程把握住炎黃概念。

而後讓這一絲金色火焰直接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引爆!

灼燒神魂!

焚毀肉身!

甚至于反向燃燒歲月。

「終于有了一種和因果之主匹配的手段啊……」

衛淵倒是有幾份的感慨,袖袍一掃,那一縷孕育有極端強大人道氣運的火焰就緩緩地消失不見,最後化作了道人道袍上的金色火雲紋,令這一身道袍在清淡之中,也多出了幾縷威嚴之感。

而其余的因果磅礡,則是來自于眼前的不周山。

衛淵抬眸看著這一座巍峨的山脈,隱隱有所感應,口中自語︰「天之道,損有余以補不足。」他神色微有驚愕,但是卻並不是完全不解,就如同他在最終抵達了浮黎玉虛元始天尊的境界之後,又將這個境界送出去,曾經抵達最強而後又墜入了最弱。

故而明悟了大道補不足的道理。

現在他並沒有濁世之基和不周山的功體。

在力量上自然極弱。

卻又幫助不周山恢復了原本根基,這就是結下來了因果,因果回轉變化之時,竟然也讓他得到了部分來自于大道規則的反饋,亦或者說,是他自己以因果之道撬動天地,而後借助天之道,損有余以補不足的大道,因果鏈接,反哺自身。

衛淵伸出手,感知到磅礡力量順著因果而來,五指握合。

曾經在另外一個世界掌握過的恐怖力量再度地復蘇,而後飛速地涌動膨脹,甲一在旁邊,忽而一驚,看到了旁邊身穿青袍的道人身軀忽而變大,肌肉變大,周身的虛空元氣都開始隱隱扭曲,仿佛這一方天地被他的力量所震懾!被他的力量所排斥!

衛淵五指用力。

虛空一陣震蕩。

無形余波橫掃四方和上下。

周圍天和地的概念竟然硬生生被撐開!

甲一控制不住地連連後退,先前循聲而來的諸多神靈們則是一下就被震得遠去,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即驚懼不能言,而前方的白發道人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世界的一切都在離那道人遠去,仿佛身處于無始無終的虛空,天地未形,混沌未開,萬物未生,而道人立于其中。

而這樣的畫面,在下一刻就消失不見。

就仿佛是錯覺一樣。

但是它看到道人的白發揚起落下,而袖袍也重新垂落下來,那道人仿佛仍舊處于這個世界之中,但是卻又似乎和剛剛有了些許不同的地方,甲一看不清楚,但是甲一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從來都不會懷疑衛淵,也不會去詢問。

他只在自己的小天地之中。

衛淵五指松開,將自己的感受和剛剛的領悟道出︰

「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夫唯不爭。」

「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因果原來也是可以走水的道路。

衛淵閉著眼楮,隱隱感覺到了自己和不周山之間有了更為緊密的因果,而剛剛的不周山功體特征也已經從衛淵的身上離去了,只留下了一種玄奇的感覺,讓衛淵覺得,只要自己和不周山的因果還在,那麼自己隨時可以用出一定程度的不周山功體。

而不周山並未曾受到損失,因為這其實是因果自天地之間所得的反饋。

其中又涉及到了不周山恢復之後受其影響受其恩惠的眾生因果。

並非損人利己的法門。

而衛淵所能用出來的不周功體,很有限制。

畢竟只是夫唯不爭,以補不足的法門。

只像是截水引流,只可得了幾分神韻,而不周山功體的幾分神韻也已經足夠強大。

至少比起衛淵自己的身體力量要強大得多。

甚至于,這些只是表象。

衛淵感覺到,自己的錨點越發清晰了起來。

眼前的不周山,在自己幫了不周山恢復狀態之後,已經隱隱給衛淵一種類似錨點的感覺。

‘只要是和我結下了大因果的強者,對我來說,都可以看做是錨點嗎?’

‘都可以讓自我越發清晰穩定。’

‘對了,是了,我是被伏羲那個家伙帶偏路了啊。’衛淵終于明悟過來。

但是旋即也意識到,或許這也不算是被帶彎了路,因為哪怕是伏羲當時也不知道衛淵走的是因果這一條玄妙的道路,畢竟哪怕是聰明絕頂到伏羲這樣的層次,也是萬萬不肯將衛淵和玄妙莫測第一的因果聯系起來的。

若是有誰在那個時候和他說衛淵要證道因果。

伏羲一定會哈哈大笑著把這個人留下來。

然後好好地給他沏一杯茶。

請他多講講類似這這樣好笑的大笑話解解悶。

衛淵恍然大悟,像是終于看到了前面的道路,自語道︰「陸吾說跨越過去,現在,未來的錨點是最為難走的一條道路,而伏羲卻也已經走出來,但是有誰說,錨點必須是事物?為什麼不可以是人,為什麼不可以是生靈,為什麼,不可以是因果本身?!」

「既然要確立跨越過去,現在,未來的錨點。」

「那為何我不去尋找本身就跨越這時間長河的存在?」

「人生而死,錨點也可能會被扭曲。」

「但是西之昆侖,東海歸墟,四海九幽,還有撐天拄地的不周山,就如同老伯所說的一樣,他們的傳說,是和整個世界一起,是不滅的……我當以這四方為錨點,以因果為聯系,以我為核心,或許能夠走出一條不同的道路也說不定。」

衛淵雙眸微斂。

正如同帝俊所說的,他已經體驗過了天下無雙的心境,也曾經走到了十大巔峰道果境第一階梯的高峰之上,此刻功體已經不見,那天下無敵的經歷也仿佛是夢幻泡影一樣地消散了,但是那樣的眼界還在,浮黎玉虛的心境也還在。

此刻再回過頭來,看著自己此刻的狀態,從浮黎玉虛元始大天尊的境界上看來,高屋建瓴一般,立刻就看到了新的可能和方向,曾經走過一次山顛,自然也當知道山巔是在哪一個方向,是要怎麼樣才能走過去。

亦或者說,是一座富麗堂皇天下無雙的巍峨宮殿,現在里面什麼東西都已經被搬走了。

里頭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剩下來,但是這宮殿本身還在,框架還在。

接下來只需要按部就班,將這宮殿堆滿就行。

衛淵伸出手。

他的心中忽而升起了一種堪稱大膽,但是卻絕對會讓帝俊放聲大笑的想法。

縱然沒有了不周山的功體。

但是朝著那曾經抵達的高峰去走,靠著因果之力定錨,以及損有余,補不足的法門。

自己未必不能夠在這個真正的時代,靠著自己的方法,重新證道浮黎玉虛元始天尊!

執掌因果的,更為強大的浮黎玉虛元始天尊!

而後,將那濁世大尊,徹底斬殺!

衛淵吐出一口氣,環顧周圍,察覺到了先前被不周山復蘇的動靜驚來的諸神已經靠近。

索性邁出一步,袖袍一掃將甲一罩住,而後剎那之間都消失不見,讓那些想要湊上前來打個招呼的諸神心中懊悔不已,而卻未曾察覺到,虛空中一粒肉眼不可查的微塵落下,掌中一滴水,十萬八千蟲,而這一點微塵比起這十萬八千蟲之一都更為微小。

那是一座宮殿!

玉虛宮!

大可凌駕于不周山之上,小卻也可隱介藏形,不顯人間。

衛淵坐在了之前曾和後土,和渾天論道的地方,看著前面風景,讓自己心境重又安定下來,尋常之人的心境,如同瓢過水塘,泛起漣漪無數,而他此刻,已如珠入沉淵,不起絲毫漣漪,重新審視這因果之道,漸漸明悟一點。

既然是損有余以補不足的路數,那自然要找到某些方位比自己強大的。

而後結下大因果。

否則的話,雖然衛淵所明悟的法門不會真的損有余,自身卻也得不到什麼裨益。

「能夠比我更強的,那豈不是只能找到道果層次?還要結下足夠和幫助老伯恢復功體同等層次的因果……」

衛淵想想都覺得頭痛,若有所思,想了想,周圍無聲無息浮現出無數金色流光,流光匯聚化作因果,而因果朝著四方散去。

以因果之主的特性,感知冥冥之中和自己有因果,也可締結因果的方位。

在衛淵的感知當中,一道道氣息亮起,大部分都只是微弱暗淡。

但是其中,也有數道因果,濃郁非常。

幾乎如光柱一般。

道人屈指叩擊一下,就在這玉虛宮前論道的地方,一道道因果匯聚化作實體。

又想了想。

就在這些因果落下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個蒲團。

霞光千條,瑞氣萬丈,白發道人神色從容,玉虛宮前,似要講道,而前方蒲團落下分布,卻還沒有一位客人。

衛淵想了想,伸出手觸踫第一個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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