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我來也(感謝我是三哥哦盟主)

那是個老道士,白發蒼蒼,毫無半點的高手氣度。

背後那柄劍的劍鞘上甚至于還有斑斑的銹跡。

毗濕奴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直接出手。

老人右手一提,長劍連鞘而起。

「請。」

……………

昆侖山。

先前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整座昆侖山都震顫了一下,以饕餮的本能感知,有一種手里的吃的馬上就長了腿自己飛走了的感覺,當然這不代表著祂把昆侖當做了食物,只是一種饕餮特殊的形容方式。

大概就是煮熟的鴨子飛了的那種感覺。

仿佛昆侖山受到召喚,馬上就要長翅膀biu一下飛走的感覺。

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讓饕餮好一陣驚疑不定。

西王母回來了?!

那暴脾氣的老……,老少神們都特別特別尊敬特別崇敬的昆侖主神。

要不然,怎麼可能還有第二個神勾動了昆侖山本身的概念?

畢竟陸吾代表的是規則,是天之圃,開明代表的是洞察,是天之九門,唯獨西王母才能夠觸及那傳說中的‘一念永存,諸界不壞’的恐怖概念。

不過他很快就不再在意這個小事情。

伸出手把一塊昆侖山的石頭扔到嘴里, 嚓 嚓嚼碎了吞下去。

打了幾個寒顫。

「真的是,又冰,又硬,還塞牙。」

「真地道啊!」

饕餮感慨道,然後直接從洞穴里面鑽出來,回過頭看,這昆侖山封印他的地方硬生生給他吃空出一條地道,怎麼說,大概是神代很少人知道的一個關鍵問題,而軒轅部族的不少人都知道。

只要你鎖住饕餮的東西沒法比他的胃更堅強。

你就根本關不住他。

老子把地牢都給你吃了.jpg

饕餮隨手把最後一塊石頭扔嘴里大嚼著︰

「地道,真是地道。」

「昆侖山的牢飯。」

「這味兒多少年沒吃過了。」

唯一一個還能始終追溯著饕餮的那只妖獸鑽出來,作為能夠作為饕餮親隨的妖獸,可以不強大,可以沒什麼用,但是必須要具備有極為重要的一個特性——

不好吃!

或者說難吃得仿佛臭屁蟲一樣。

但凡味道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好,饕餮都會當了小零嘴。

此刻看著自家老大又雙月兌困而出,心中感慨。

不愧是老大。

也是那昆侖山神太過于自大了些,居然以為普通的禁制能困得住饕餮?這可是饕餮啊,懂不懂得這兩個字的含金量?!天下萬事萬物,豈有能夠困得住饕餮的?

正打算這樣說,突然嗓音戛然而止。

好像,貌似,還真有……

要是那個昆侖山神把自己做的飯作成禁制。

估模著搞不好還真能把饕餮給攔起來。

對于饕餮來說,問題不是難吃,問題在于吃了居然會吐。

這能忍嗎?

這不能忍!

他跟了饕餮這麼多年了。

什麼吃的沒見過?!

可是能把饕餮給吃吐了的。

那是真沒見過。

人間真的邪門兒了。

他忍不住感慨,看向再度月兌困而出,意氣風發的饕餮,道︰「老大,接下來我們去哪里?」而後又有些擔憂了︰「不過,咱們就這麼走了?我看著那個昆侖山神好像強得有點離譜了啊。」

「真的是神靈級別的戰斗能力。」

「哼,當然要走,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饕餮豪邁開口。

他這一段時間在昆侖山被困住,不過好歹還有手機電腦。

饕餮是以絕強的毅力,才忍到剛剛才把這兩個東西塞到肚子里面去,沒有直接電路板就著昆侖冰雪當零嘴下了肚,此刻道︰「不過,雖然是要走,但是對于那姓陳的事情,我也不會違約。」

「雖然猜得到他要四海九州之金鐵,肯定是打算對水神共工動手,不過,這反倒是對我們最好的,哼,就幫助他尋找回來這九州金鐵,到時候加固共工,共工必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大荒石夷和撐天之神也來到這里。」

「三足鼎立,世道就會亂起來。」

「而唯獨亂起來,我,我們,才會有機會!」

「作壁上觀!」

「彼時我回我那山上,執掌地之四極的撐天氣運,實力便可全部發揮出來,而那姓陳的離開了人間昆侖山,自身實力肯定會下跌一部分,再不濟他想要勝過我也要付出代價。」

這是四凶之一,是完全體四凶,是足以在一個時代抵御凶神侵襲的,執掌神話概念的頂尖高手所自然而然擁有的傲慢和澎湃的自信,饕餮雙目幽深,語氣平緩,仿佛已自話語中勾勒出無邊美好的未來。

「到時候,攻我有害而無裨,三足鼎立,誰都擔心出問題。」

「又有誰會做這樣虧本的買賣呢?」

饕餮負手而立,氣魄雄渾。

那一只隨身凶獸驚喜而崇敬,都說饕餮是四凶里最弱的一個,但就只是這樣洞察世事的眼光,以及這一份周旋于三大即將爆發大戰的勢力中的魄力,便已經遠遠超過心思暗沉陰毒的杌和傲慢自大的窮奇。

如此的冷靜,強大,不屈!

不愧是你啊,饕餮冕下!

他,心悅誠服!

道︰「那麼,老大,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去蜀地,整點火鍋。」

凶獸臉上表情凝固。

他咳嗽了聲,道︰「老大你誤會了,我不是說接下來立刻要做的事情,而是說這大爭之世,山海回歸,大荒現實,人間昆侖和四海共工爭斗之戰即將打響,面對著這樣精彩雄渾的時代,我們要做些什麼?」

饕餮回答︰「去蜀地,整點火鍋。」

凶獸︰「…………」

!

……………………

龍虎山上。

林守頤匆匆忙忙帶著天師令出去了,很快的,各大派別,只要是現在還存在有傳承者的,都一一地出現了,作道門裝扮,齊齊地奔了出去,偌大龍虎山上,只剩下了那些新進入門,沒有修出什麼名堂來的弟子。

其他師兄弟全走了。

只是小阿玄也留在了龍虎山。

正在給鳳祀羽做網課作業。

「阿玄你不是白胡子老道士的師弟嗎?怎麼這一次沒走?」

鳳祀羽坐在暖呼呼的炕上,小臉像是個軟乎乎的年糕一樣趴在桌子上,仿佛要扁下去一樣,面容清秀俊氣,眼睫毛長而黑的少年認真在做題目,道︰「為什麼,因為我還沒有授啊。」

「哎哎哎?你都是師叔祖級別的了,居然沒有授?」

小阿玄想了想。

回憶隱隱約約的記憶里面,師兄從廢墟里找到他,那時候的師兄還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道人,似乎是受了傷,一身道袍都是血,發髻散亂,右邊額頭受了傷,鮮血流入眼底,卻微笑著從光里面伸出手把他拉出來。

自那之後,他的記憶不斷消散,一直維持著十五年記憶。

但是這一幕卻始終還記得。

百年歲月,他再不曾見過那樣風華絕代的少年仙人。

阿玄搖了搖頭︰「師兄說我不該留在道門。」

「授對我來說是一種拘束。」

「他就不給我了。」

「哎?那他難道要趕你出去嗎?」小鳳凰緊張起來,道︰「那,實在不行,你可以去我那邊的。」鳳祀羽拍了拍平坦的胸脯,道︰「放心,博物館那里,有我一家零食店,你可以住,但是得打地鋪。」

她補充道︰「我的翅膀必須在床上才行。」

「不過我可以在地鋪上給你鋪上三層……不,五層褥子!」

阿玄抿唇微笑︰「不,師兄他不會趕我走的。」

「他說了,道門呢,沒有什麼規矩,隨意來隨意去,想要來的時候就來,想要走的時候就走,在外面雲游大山累了,若是想回來,歸亦歸,只是授不一樣,那代表著某種責任。」

「是要真正全身心地認可才去授的,所以他不給我。」

他嘆了口氣︰「可是為什麼不給我呢?」

「我在龍虎山長大,這里是我的根,也是我的家。」

「我願意留在這里的。」

少年道人語氣里有些難過,可突然微微一怔。

前面的小鳳凰伸出手按在他頭頂,然後雙手用力直接一頓亂糅。

整理好的黑發亂糟糟的和炸毛了似的,而鳳祀羽咯咯咯地笑起來,阿玄心里的低沉就這麼奇妙地給這戲弄般的事情給揉掉了,當然,毫無疑問,阿玄完全沒有注意到鳳祀羽手掌上面沾著的糖漿。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門外身穿白色道袍,黑發垂落腰間,發梢泛紅的少女饒有興趣。

「不過,這小家伙是用了祝融氏的法術嗎?」

「那小道士明明心里很難受,可現在卻好很多了。」

天女魃若是所思,而玄女在她眉心真靈,道︰

「難受的事情是不可能會消失的,不管是說再多的話,都沒有辦法消失,之所以會起作用的,不是法術,也不是語言。」

「那是什麼?」

九天玄女慢悠悠地回答︰「你猜?」

天女魃一下把花壇里的花攥在手里,花瓣紛紛揚揚。

喜歡坐在樹上看著整個龍虎山的金烏之精趙公明硬生生打了個哆嗦,僵硬轉過頭去,眼觀鼻,鼻觀心,這個時候,整座龍虎山龍吟虎嘯之聲掠過,似是劍鳴,遙遙響應。

天女魃微怔,驚疑不定,想要體悟這一道氣息的時候。

就听到了一陣陣歡呼般的獸吼咆哮聲音,將這氣機直接攪碎——

天師府龍虎大陣早已經破壞,那些凶獸沒有見到天天準時打卡上般的老道士,不斷在龍虎山封印大陣邊緣左右橫跳。

在第三次橫跳之後,始終沒有突然從哪里鑽出來個老道士把他們抽得鼻青臉腫之後,這幫凶獸終于大喜,甚至于可以說是狂喜,幾乎要恨不得怒吼——列祖列宗們,我們終于能出去看看了!

籠罩在咱們頭頂兩千來年的噩夢,今天結束了!

他們直接浩浩蕩蕩沖了出去。

而後看到了手里捏著花瓣,黑發垂落腰間,發梢有著漸變色暗紅色,氣質溫暖卻又有些許的暴躁的女子,當先幾頭凶獸的面色僵硬,動作戛然而止。

一只猴子舉起手,僵硬道︰

「我只是想要看看,最新出版的山海經……」

他聲音頓了頓,弱弱地道︰「你信不信?」

少女微笑。

眼底像是有紅色的火光跳躍著。

…………………………

與此同時,衛淵騎著青牛,本來他是不想要騎著的,是老牛非要帶著他,說是也算是比較好,這兩千來年陪著好幾個人,難得再背著你走一程路也是好的。

衛淵沒有拒絕,只是突然察覺到不對。

微微抬頭,似乎感覺到一股銳氣升騰。

而後在下一個路口,在老牛轉過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身灰色道袍的老道士,背著劍,那柄劍的劍鞘上都是銹跡斑斑的,神清氣爽,氣機交互,來得似乎恰到好處。

沒有早了一步,也沒有遲了一步。

一切恰好。

衛淵怔了下,深深看著張若素一眼,道︰「人頭收了?」

老道士提著酒壺喝了口,道︰「收了啊。」

他笑眯眯地,不客氣地坐在了老牛背上,也就是老牛牛背寬闊,還能坐得下這清瘦的老道士,只是再問這老道士什麼,他也什麼都不說,只是道︰「反正都只是個殘血,人頭肯定是收了啊。」

「你都快達成血皮了,我要是還放跑掉了的話,不如從龍虎山上跳下來算了。」

「開大招了?」

「扯!你收割脆皮殘血還開大,那不浪費嗎?!」

老道得意洋洋地無話可說︰「平a!」

在這一片土地最邊緣的區域。

毗濕奴雙目怒張,身穿黃色王衣。

而後身軀晃動。

面朝東方,重重跪倒,眉心一道劍痕,神魂劇裂,確認死亡。

提婆們用顫抖的手掌將這一戰記錄了下來。

甚至于,沒有再包涵個人的感情,或者說根本無法再將個人的雜念和情緒包涵于其中了,距離那第一個道人跨越函谷關來此已經過去兩千多年,在古老的石板上,交手的記錄如下。

第二名道人西來,攔路于道,神怒而出手,道人單手出劍十七次,劍未出鞘,神出權能,浩瀚天穹墜地,道人劍鳴欲出,劍刃出一寸,單手壓劍歸鞘,而後縱劍一百里,神硬接三十七劍,終死,道人離去,劍終未出鞘。

天神死而不倒,渾身權能崩散歸于天地。

道人袖袍不亂。

注︰道人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過一眼,沒有再多出一劍。

青牛背上的老道士把劍換了個地方,嘴里哼著大道歌謠,盤腿而坐,他是背對著衛淵背對著青牛前行的方向而坐著的,于是天地萬物從他兩側一一地後退,仿佛看到了當年那位老人的方向,口中低語︰

「紫氣東來三萬里,函關初度五千年。」

「君去矣……寧將紫氣留人間。」

老人按在劍柄上。

眼瞳安靜。

吾來矣。

不許狂奴,撼泰山。

……………………

這一路上,衛淵和老道士,衛淵和水猴子,都算是關系不錯。

只是這兩個人想見面的時候,就都比較客氣了。

不只是張若素。

就連無支祁瞅了瞅那一柄銹跡斑斑的劍,語氣都頗為認可,屬于是那種平等對話的姿態,兩人是客客氣氣的,大概都是,這位道友如何如何,老道你也不錯不錯之類。

老道士是想著花花轎子人抬人,客氣點好。

水猴子純粹懶得找麻煩。

當水猴子看到老道士掏出手機的時候,看到了他手機上的游戲。

「你也打游戲?」

老道士客氣道︰「是啊,手法還行。」

「那要不然來一局?」

「好啊,剛剛也沒打進行。」

「我邀請你?」

「面對面匹配吧。」

一人一猴子的交流客客氣氣,直到他們打開游戲,面對面匹配。

「您好,您的好友‘不屑超神,龍虎寂寞是我’已上線。」

「您好,您的好友‘淮水無敵大聖爺爺’已上線。」

氣氛凝滯。

ps︰今日第二更………感謝我是三哥哦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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