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意外收獲

江無憂的護衛快馬加鞭回到了邊城,想把許家姑娘的話帶給自家主子。

一听說去給何小尾送馬的護衛已經回來了,江無憂讓人收了地圖,坐在火盆前,讓手下把護衛給帶了進來。

「屬下參見主子!」那侍衛帶著一身冰冷的寒氣進了門,單膝跪在地上。

江無憂慢吞吞的看了一眼對方,將面前的火盆挑的更旺盛一點︰「馬和信都送到了?」

「是!屬下都已經送到了!信許家姑娘看完之後,當著屬下的面就燒了!」

江無憂看著火盆里燃燒的正在強烈的碳塊,嘴角勾起,大約是何小尾已經看出了這是他的親筆書信,所以才當著護衛的面給燒了,讓自己安心吧!

「她可說了什麼?」

「許家姑娘問主子是不是還想從她那里借什麼帶?不過,許家姑娘說這話的時候不像是惱怒,也沒有開玩笑,只是平常都那麼疑問,屬下沒敢搭話,只說主子沒說,後來屬下要走的時候,許家姑娘突然說想要拿下南國舊城,不是靠打仗就能成的,南國遵循舊制,百姓十幾年來都成為了王侯將相的牛馬,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意,只要經歷過新政的百姓,恐怕早就已經對南國朝廷心懷怨懟。」

何小尾的話這個護衛一字不落的告訴了江無憂。

江無憂手里調火焰的動作一停,仔細的琢磨了兩句何小尾的話,眯了眯眼楮,許家的那個丫頭是在提點自己要利用民情民怨啊!

不知為何江無憂突然想起之前在京城,那一天晚上,京城里的百姓自發聚集在相府門前,陪同相府的女眷等後宮里傳來的消息。

還有相爺的遺體回到京城的時候,百姓人幾乎全撐出動,提燈拿傘撐在城門前,迎接著許家的男兒尸身。

江無憂望著炭盆,那炭盆里燃燒的正濃的火苗,可如果提前透了口風南國這邊有所防備,如今江國那散的兵力,還能趁亂拿下南國的舊城嗎?

江無憂的護衛靜靜地跪在原地不吭聲,之後只听將無憂吩咐道︰「去把九州叫過來。」

自家主子要去宣九州大人,恐怕是已經下定決心了,那護衛急忙站起身來,出去叫九州大人。

九州匆匆進門的時候,看見江無憂那張平靜深邃的眼楮越來越波瀾不驚,身上還帶著幾分涼氣,開口問道︰「這邊城的集市還要再開幾天?」

「還要再開上三四天!」九州大人在一旁回話道。

「這件事情交給你來辦,你派人這兩天就從集市開始,一路去往南國的京城里放風聲,就說江國的軍隊要打過來了!」江無憂看著炭火里熊熊燃燒的火焰,勾起了自己的嘴唇,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但是,江國的元帥已經下了死令,命令軍隊不能屠殺百姓,此次就是為了將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南國皇帝拉下馬,讓江國得以完整,推翻舊治,為兩國百姓謀福祉。」

邊城集市是整個南國最熱鬧時間開的最長,人流最多的集市,估計江無憂是想借這些人的嘴傳出消息。

九州在一旁立刻明白了江無憂的心思,點頭說道︰「您就放心吧,這件事情我定會辦的,妥妥當當!」

江無憂看了對方一眼,點了點頭。

看見九州已經轉身出去,坐在火盆前的江無憂眼色深沉,自己從前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利用民情民憤。

試一試吧,說不定何小尾的這些辦法見效,能讓江國大軍少一些損失。

真的見了效果,自己可又是見了她一個很大很大的人情,以後又該拿什麼來還呢?

想想到這里,江無憂的眼底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笑意,整個人有一些開心。

第二天的傍晚,天色還沒有完全黑透,邊城各個集市攤位上就已經把燈籠高高的掛起來。

整個邊城都被籠罩在一片溫暖的氣候中,人頭攢動,孩童的嬉鬧聲,貨郎的叫賣聲吆喝不絕,又熱鬧又嘈雜,卻無端讓人感覺到溫馨。

江無憂打算動身到南國的京城去,所以今天來這里就是專程湊一湊這個熱鬧。

大概是江無憂第一天來的時候排場太大,出手又太過于闊綽,所以好多眼尖的商販都認識江無憂,舉著自家的貨物使勁往前湊。

江無憂第一天就被那一匹白馬給吸引,錯過了奴隸市場,今日專程就是想去看一看。

帶刀的護衛分在兩邊,當江無憂到達奴隸市場的時候,市場里最大的奴隸販子正扯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姑娘,站在高處叫賣︰「來啊,走一走啊,看一看啊,不要看這個小丫頭,現在蓬頭垢面,可她身上穿的衣服料子絕對是富庶人家的孩子,肯定是細皮女敕肉的,買回去好好教,將來可有享受不盡的艷福!」

奴隸販子響亮的聲音剛落下,一旁看熱鬧的漢子便擠在人群里高聲笑喊道︰「騙人,穿那麼厚的衣裳,我們怎麼知道它是不是細皮女敕肉?你把衣服扒開,讓我們看一看,讓我們模一模也好,知道是不是真的細皮女敕肉啊?」

為在奴隸市場看熱鬧的婦人們皺了皺眉毛,十分惱羞,拂袖離開。

被奴隸販子扯著胳膊的小姑娘全身發抖,用力抱住自己臉色煞白,這要是當眾扒了她的衣服,再被人模了,自己也沒臉活下去了,他立刻掙扎不休︰「放開我!你們這幫流氓!士可殺不可辱!」

那小娘子嘴里帶著哭腔,還知道士可殺不可辱,又說了一口很正經的吾國官話,看起來卻是富庶人家家的姑娘。

台上的小姑娘掙扎的越激動,哭的越淒慘,台下的那些看客就越起勁。

「哎,這位爺,這話說的,模一模可是不行,不買是不給您模的,但是的確可以讓各位爺好好看一看!」那奴隸販子一邊說一邊舉扯姑娘的衣裳。

還不等那奴隸販子,真的把那姑娘的衣裳扯開,那奴隸販子的手就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似的,抽了回去見了鬼似的,瞪大了眼楮,左右瞧了瞧,一時不防備,竟然被這個哭鬧不休的小娘子掙了手,險些一頭就撞在旁邊的木頭柱子上,幸虧被奴隸販子身後的兩個打手及時揪住了。

奴隸販子低頭看了看自己有些發紅發腫的手,難不成見鬼了?

「唉,不是說讓我們看啊!怎麼沒有動靜了?下面立刻有漢子起哄。

「這位爺說的,您看了買嗎?」奴隸販子笑呵呵地說道。

被問的那個漢子雙手抄著袖子,耳朵一紅,消失在了人群里,不再說話,自己不過是想佔個便宜而已,真的要有那個余錢買奴隸,還不如去青樓里快活快活呢。

被奴隸販子身旁的打手抓住的小姑娘還在哭哭啼啼,求奴隸販子給她一個痛快,讓她死了算了!

原本還對這個一口柔軟的吾國官話的女人很感興趣的富庶男人們一看到這小娘子要去尋死,就歇了這個念頭,否則買回去的丫頭要是死了,不過就是拿銀子打水漂嘛。

江無憂的遠視線落在那在木板上搭起的高台上,看見那奴隸販子腳邊不遠處有一顆石子,他的目光穿過人販子朝著身後的籠子看過去。

在籠子的最深處,有一個盤腿坐在角落里,衣衫襤褸的少年,那少年長長的頭發遮擋住五官十五六歲的樣子。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少年抬起了一雙眼楮,江無憂的眸子稍微縮了縮,那孩子的雙眼長的很眼熟,目光又幽深沉靜,既然能以石子機開奴隸販子,便是有些身手的,又是怎麼會被抓到的?

又或者是說因為家中貧苦,所以被賣了?

那少年從容沉穩的坐在籠子里,一點都不避諱旁人的目光,這哪里像一個窮苦人家出生的孩子?而且十五六歲又是勞動力,不像三四歲,只有吃喝,指望不上干活的小女圭女圭。

江無憂想了想,想不出答案,轉過頭去吩咐旁邊的九州一聲,九州點了點頭,繞過為在人群前面的百姓去找後面的奴隸販子,指了指籠子里盤腿坐著的那個少年說要買。

那奴隸販子急忙陪著笑臉,開口說道︰「這位爺,您的眼光可真好,這是我路上救下來的一個大兵,身強體壯的買回去干什麼都不在話下?就是這個價錢嗎?要貴了點!」

九州笑眯眯的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錢袋子,丟給那奴隸販子︰「爺有的是錢,這麼多,買這個大兵,還有剛剛那個小姑娘夠不夠?」

奴隸販子打開一看,喜的連眼楮都眯成了一條縫,態度比剛剛更加諂媚︰「夠!絕對是夠的,這只多不少呀?這麼早收您那麼多的銀子,我實在是過意不去,您再挑兩個帶走!您看看我這籠子里上好的貨色多的很!」

奴隸販子像像是遇到了自己的親爹一樣,準備敞開了勁兒給九州介紹自己的奴隸,一旁的九州笑著擺手︰「不了,不了,就要這兩個吧,我家兄長還在旁邊等著,不敢耽擱!」

那奴隸販子點了點頭,讓人把剛剛那個姑娘和籠子里的少年提出來,一起讓九州帶走。

那少年臨走之前望著那個奴隸販子長長的行了一個禮,開口感謝那奴隸販子救了他一條性命,不論他出于何種目的,在那冰涼刺骨的河水之中若非是這奴隸販子,恐怕自己早就被凍死了。

奴隸販子大約還是頭一次見到被人賣了,還要給人行禮的,愣了半晌,還沒等回過神,就看見那少年已經走遠了。

九州帶著買回來的兩個人回到了江無憂落腳租下來的大宅子里,讓人洗水給兩個人沐浴更衣,自己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條斯理的喝著茶,猜測著主子要買下一男一女的意圖。

很快,沐浴更衣的少年郎就換了一身整潔的衣衫出來,繞是平日里悅人無數的九州吃了一驚訝。

那少年郎一身的長袍,身形挺拔又修長,五官雖然平淡,卻暗含銳利鋒芒氣度,絕非是普通人家的少年,簡直是人中龍鳳。

這樣出彩的人物又怎麼會淪落到那奴隸販子的手里?

心中疑惑之余,九州更覺得自家的主子的目光簡直是如燈火一般,這樣蒙頭垢面窩在籠子里的男人在家里,主子也能看到,知道此子不凡呀!

大概是被少年身上的氣度折驚到的緣故,當慣了奴才的九州對于這少年說話十分客氣,公公靜靜的潛著少年隨他一起去見主子。

那少年微微點頭,不卑不亢,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嗓音卻極為有理︰「那就煩請先生帶路。」

小小的年紀如此有風度,九州便猜測,這個少年恐怕是貴族世家教養極好的公子,故而對這位少年的態度更加謙卑。

把少年帶入江無憂的書房,九州便立刻退了出去。

江無憂正坐在爐火前,一手拿著旗子,一手拿著茶盞垂下研究面前的棋盤,視線沒有看那個少年。

那個少年到也是沉得住氣,就靜靜的站在門口的位置,光明正大的審視著江無憂,身上倒是有好幾分世家公子身上的才傲之氣。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相府的七公子,許紳絕。

火爐上的茶壺被煮的沸騰出來,澆滅在一旁的炭火上,發出噗呲噗呲的聲音。

江無憂合了自己手里的茶盞,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用帕子拎起茶壺,倒了兩杯茶,開口問道︰「會下棋嗎?」

「略懂一二。」少年回答的很是大方。

許家的男人皆為人中的龍鳳,哪怕是顛沛流離,衣衫襤褸,都擋不住骨子里那一份卓絕。

江無憂抬起眼楮,朝著少年的方向望過去,抬手指了指對面棋盤的位置,笑著說道︰「請坐!」

許紳絕沒有客氣,撩起自己衣服的下擺姿態,清貴的坐在江無憂的對面。

江無憂垂下,眼皮給著正在看旗的許紳絕倒了一杯茶,敏感地嗅到這少年的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猜測這少年怕是身上有傷,可是表面卻是絲毫看不出來的。

「敢問公子,可是吾國人?」江無憂笑著問道。

許紳絕的目光從棋盤上抬起來,望著一派雍容儒雅的江無憂點頭,如實相告︰「正是」。

「世家公子?」

「我隨父親出征歷練,不曾想我軍大敗僥幸,被這奴隸販子救了一命。」許紳絕回答的十分磊落,可是關于名字卻不打算如實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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