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峽谷擒敵將

可是誰知道在他殺盡的許家的男兒,以為吾國再無猛將可戰的時候,許家的這個女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冒了出來,像是一個悄無聲息的影子。

雲破天行軍多年,看何小尾一身凶狠的氣焰,和她眼底冷冽的鋒芒,便知道這個女子是比老相爺還能狠下心腸的人物,就如同草原狼群的新任狼王,總比老狼王更加矯健狠辣。

這是天要亡他呀!

被殘軍團團的圍在正中間,滿臉都是狼狽的驚天心中淒涼,抬手撥開保護著他的將士,緊緊的咬著牙,看著距離自己不過十步的何小尾,鎮定的冷笑道「︰沒想到老相爺居然還有你這一個孩子,不是說進了皇宮,做了皇 後娘娘嗎?怎麼?皇帝舍得放你離開後宮?怎麼?來到這男人的戰場?就是為了給我們男人做玩物的嗎?」

這是何小尾第一次見到雲驚天,雲驚天今年四十歲,正值壯年,有著粗獷的嗓門和高大的身形,一雙眼楮充滿殺戮和滄桑,十分毒辣。

「你!」程志試圖拔刀,卻被何小尾死死按住。

何小尾壓下滿腔熊熊燃燒的仇恨和狂風撲面而來,帶來的焦灼與血腥味保持著自己的理智。

她痛恨,恨不得生吃著雲驚天的血肉!他剖月復折辱自己的小弟弟,還將父親頭顱斬下,掛軍營前挑釁許家軍,自己怎麼可能不恨呢?

原本只有一箭,自己就可以直接拿了雲驚天的命讓他死的干淨利落,可以殺了他的頭顱,拋了他的心髒,把他的頭丟到江國大軍的營帳之中。

可他還是故意射偏了,因為理智告訴她雲驚天不能死,今天雲驚天死了,皇帝和朝堂中的小人就會肆無忌憚,再也容不下許家,容不下許家軍。

因為,絞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所以,一定要留下一個除了自己之外,除了許家軍之外,再無人能戰勝的敵國悍將來威懾喜歡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大吾皇帝,皇帝才會諸多忌憚。

何小尾望著雲驚天充血的眼眸,強迫自己沉住氣。

「我久居深閨之中,不過區區一女子!」何小尾看著是強弩之末的雲驚天︰「可是就是我這樣的女子,就能殺了你雲驚天。」

「你雲驚天懼怕許家軍,如同小兒懼父,為了壯膽糾結鼠狼之輩,又與我祖父的副將劉三仁暗中勾結,集結百萬大軍,用盡了陰謀手段,才將我許家的男兒盡數殺盡。」

「我就是個廢人,就是個女子,也能拼盡全力斬下你的頭顱,只可惜呀,我這個廢人如今只站在這里,還未成發力,你就已經潰不成軍,成了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當真讓人失望至極呀!」

何小尾眉目清冷︰「沒有聯合大軍保護,沒有劉三仁的傳信,你雲驚天還不如我這一個女流!」

雲驚天目呲欲裂,死死地咬著牙︰「黃口小兒,你辱我太甚!」

「我不過就是闡述事實,你就以為我是侮辱你?」何小尾冷笑︰「你斬許家小弟的頭顱,拋開他的尸身,難道不是滔天大辱?你用陰謀詭計殺我許家男兒,為了你的家國百姓,我尊敬你,可是你堂堂七尺男兒對十歲兒童揮刀斬其頭顱也就罷了,居然剖月復辱尸,你不配為人,我瞧不起你!」

雲驚天想到那個許家那個臨死前一直錚錚傲骨的十歲小女圭女圭,咬緊了牙關,大聲的喊道︰「兩軍交戰,不管是孩童還是老翁,拿起刀劍就是戰士,哪里來那麼多的婦人之仁?」

雲驚天話音剛落,便有箭破空而來,眨眼之間,穿透他的膝蓋,快到讓人連虛影都看不到,熱血噴濺到地上,雲驚天單膝慘叫出聲,冒著冷汗咬牙切齒的看著何小尾。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又何須婦人之仁,這一箭是為了我那小弟!」

又是一箭穿破雲驚天右側的膝蓋讓他狼狽地跪在地上。

「這一箭是為了讓你給我小弟跪下來謝罪!」

「你要殺就殺,我雲驚天可不怕!」雲驚天嘶吼著到。

「讓我殺你?」何小尾緊緊的攥著手里的弓︰「殺一個你這樣,不忠不義的窩囊廢也太侮辱我的弓箭了!」

「少將軍用我的刀吧!我不怕他的血侮辱我了我的刀!」一旁的程志急忙把自己的寶刀抽出來送上去︰「大不了我洗洗再用!」

雲驚天心氣高傲不堪受辱,咬緊牙關拔出彎刀,朝自己的脖子砍過去。

「檔」

雲頂天舉著彎刀,還沒有踫到脖子,就被一只羽箭射中了手腕,彎刀也跌落在地上。

「將軍!」一旁的殘兵雙眼發紅,就如同被逼入窮巷的惡狗呲牙咧嘴的看著何小尾。

「雲驚天,你听著!今日我放你走!」

「少將軍不行啊,他殺了元帥,殺了副帥,怎麼能放他?」

一旁的程志睜大了眼楮,他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刻,恨不能直接上手抽了雲驚天的筋骨,扒了他的皮,砍下他的腦袋當夜壺,怎麼能說放就放?

何小尾不改口風,壓下自己心里的恨意,望著一臉錯愕的雲驚天,開口說道︰「你听著,我給你三年的時間,讓你滾回江國去準備,三年之後,你竟可以帶著你雲家的兒孫前來,你若不來,我便帶著許家軍直入你國家,屠殺你國子民,滅了你國皇族,宰了你的九族,讓你雲家雞犬不留!」

疼痛難忍無法站立的雲驚天抬起頭,望著眼前殺氣沸騰,卻能冷靜自持的女子,心頭竟然生出懼怕之意。

「讓開!」何小尾高高地舉起手里的弓箭命令,許家軍讓開給雲驚天放出一條生路。

「少將軍!」程志抱拳跪了下來︰「不能放過他呀,必須把他留下來,要為所有的許家軍報仇!」

「少將軍不能放啊!」許家軍的將士心有不甘,上前一步做出誓死不讓的姿態。

何小尾通紅的眼楮掃過那些不願意退讓的許家軍將士︰「違令者斬!你們都給我讓開!」

軍令如山,即使是許家軍將士心懷不甘,也只能讓開,壓著一雙雙憤怒的大眼楮望著雲驚天。

雙腿已經不能走路的雲驚天被殘兵架起來,他望著何小尾,難以置信︰「你真的放我走?」

「你只有三年的時間,只盼你三年後能比今日強一點,別再讓我如同切菜砍瓜一般贏得你如此簡單!」

說完,何小尾便側身讓開,許家軍憤憤不平也把路給讓開。

盡管有何小尾這話,那雲驚天的親衛還是不放心,舉著刀保護在四周,神情戒備,小心翼翼恨不得直接從想要生吞了他們的許家軍中間穿過。

很快,親兵們便扶著雲驚天走到了山谷口,身形矯健的軍隊背起雲驚天急速狂奔,消失在黑夜里,像是生怕許家軍反悔了一樣。

「少將軍,你放了他究竟是為何?」程志忍不住悲痛的開口問道︰「雖然說是軍令,可是末將不甘心,雲驚天斬了副帥的頭顱掛在他們軍營里,羞辱我許家軍,既然您是許家的子嗣,怎麼能放走殺父仇人?」

何小尾眼中看著那一片黑暗,拳頭緊緊的握著直到再也看不到雲驚天才轉過頭去,看著一旁的程志,壓下心里的痛恨,開口說道︰「我知道程將軍不甘心,各位勇士也不甘心,我的父親兄弟死的那般慘烈,我也不甘心,可是今天我若是不放,您今天走這一次戰爭之後,想來齊王不會留下許家軍一個活口。」

山谷有股寒風咆哮,那女子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來︰「你們認為為什麼祖父出征陛下會讓從來都不涉戰場的于王手持金劍令牌監軍,你們以為許王不敢逼祖父出門迎敵,你們以為皇帝是如何敢偽造書信三番五次誣陷祖父通敵叛國,你們以為當今皇帝與朝中趨炎附勢之徒如何看待許家軍?陛下早就已視許家軍尾臥榻之側的猛虎要除之而後快,又是為什麼?因為你們是許家軍,你們舉得是朱雀旗!在他們眼里,許家軍是相府對私兵,並因為我許家軍太于勇猛,因為我許家軍可以以一當十,因為許家軍的聲名強大,在家國無人能及!」

「我今天還能站在這里與諸位同生共死,應該感謝無數個將軍,忠僕,是他們舍生忘死,把行軍記錄送回了京城,為我祖父洗刷剛愎自用的污名,洗刷了相府通敵叛國的罪名,逼的陛下不得不處理于王還我相府公道,不得不放過許家遺孀!」

「也應該感謝雲驚天,若是沒有雲驚天,朝中的奸佞小人與皇帝會想方設法的阻止我來到邊疆,就連起齊王也會想方設法的阻止我出戰和許家軍相會,我只能枯坐在京城,眼睜睜看著我許家的將士被小人當做馬前卒,一個不留戰死在邊疆!」

「許家軍上至我祖父,下至各位忠勇的將士,從來沒有過反心,是家國最為忠忠的烈士,我等立志要為天下百姓海晏河清而戰,為天下一統而戰,可如今的皇帝與朝中的奸臣,他們只想……狡兔死,走狗烹!」

「你們听著!我乃大長公主親自認下,上了族譜的許家養女,許真真,你們口里的那個少年將軍相府嫡女許真言,已被毒死于後宮之中!我承許真言大恩自小收養栽培,承她心志,救護許家,保衛家國,與你們同生共死!」

「我今日不會造反,今日我和許真真竟然要扛起許家軍的朱雀旗,要誓死保護我許家軍,哪怕有心計,有手段,違背許家軍做事的耿直家風,許家的驍勇戰士可以死在沙場上,可以死在敵軍的刀劍下,絕對不能死在居心叵測的齷齪伎倆里!」

身穿孝布的許家將士個個听的熱淚盈眶,看著眼前這個人的模樣,她的臉變了,不復從前對模樣,可是她的身手沒變,還是曾經熟悉的少將軍,他們全身發燙,眼眶發熱。

何小尾雙手抱拳,鄭重的撩開鎧甲對將士們單膝下跪,深深一拜︰「今日我對戰死邊疆的英烈起誓,以許家祖上英靈起誓,三年之後,我必帶著各位斬雲驚天的頭!請各位相信我!」

「少將軍!」程志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眼眶帶淚的跪在地上。

「我等相信少將軍!」

這三年,是他給雲驚天的期限,也是給自己的期限。

三年之後,要讓整個家國再也無人敢動許家人,要讓整個家國無人敢覬覦許家軍,三年之後,必定會報仇血恨。

安撫了許家將士,何小尾站起身來,鄭重的說道︰「各位,剛剛放芸今天走,等雲今天回到已經被燒掉,糧草軍心大亂的軍營,那南國軍看到雲,今天十幾萬大軍廚只剩十人狼狽,回頭自然之道,今天雲,今天屏山一戰大敗,糧草已絕,主帥潰敗,軍心必亂。」

「將國與南國的聯合大軍,必會互相猜忌,解除聯盟,許家軍立刻回屏城修整,一個時辰之後,點五千人隨我殺進敵營,奪回我父帥頭顱!」

「是!」程志上如洪鐘的回答之後,轉過身用手指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許家軍紛紛吹哨召喚自己的戰馬。

峽谷追上突然傳來,張端將軍騎快馬而來,高聲喊道︰「許將軍!谷里的兵士看見主帥已逃,紛紛投降,讓甄將軍和石將軍打開出口,放他們出來嗎?」

何小尾抬頭,看向張專,眼神深沉,沒有絲毫猶豫︰「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張端一愣︰「這……」

自古不殺降兵,這是慣例。

「張端將軍,如果要是怕瞎這千古罵名,就讓我來擔今天多殺一個強兵,他日我大吾就能少死幾個百姓,今日我手持兵符,是我一人之責,和張將軍無關!」何小尾語氣不容商議。

張端很是吃驚,可他知道齊王的兵符如今在何小尾的手里,只得抱拳︰「末將領命!」

「清理完畢山谷里的將士之後,張端將軍和石將軍清點人馬帶往平城去修整,等候命令,明天一早和我軍一起奪回天門關!」

一听今天晚上就要出發奪回天門關,張端立刻熱血沸騰。

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大仗,多少會有些疲乏,可這個一戰是以少勝多,士氣最旺盛的時候,經過一夜修整之後,必定能奪下天門關。

收去朱雀旗,蕭若空騎車快,馬飛快趕來,他舉著旗幟,一躍下馬︰「將軍!」

何小尾點點頭,跳上馬背︰「我們回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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