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設局殺你

夏嬤嬤被這話說的全身一哆嗦,只看見許守信一步一步的走向丞相府的高高台階,嚇得她跪著向後退了一步。

許守信撐不住,索性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怒罵道︰「大理寺的人為什麼要圍住夏侯府,就是因為他們負責押送到邊疆前線的糧草有問題!如今我們家那麼多棺材還擺在這里!我家小弟月復部被人剖開里面竟是樹根泥土!這些都是夏侯大人安排的糧草變成了蕎麥皮,送到前線就不知所蹤導致!你哪里來的狗臉哪里來的底氣讓在這里讓我祖母撐著病體去給你們求情!」

一旁的夏朗听得拳頭收緊,心里非常羞愧難當,畢竟夏侯大人是他的父親。

何小尾已經換了一身孝衣,剛到靈堂中,就听道夏嬤嬤這一番言論,眼中殺氣凜然。

他從靈堂後面走到人前,冷冷的開口說道︰「我祖母可是吾國的大長公主,難道是你們夏侯爵府的奴才嗎?可以任由你們驅使,即使病著,也得爬起來給你們求情再說,夏侯府可真是好大的派頭!」

夏嬤嬤一看到何小尾,心里就發 ,頭磕在地上撞的咚咚響︰「請各位主子息怒,請主子們息怒,老奴實在是沒有這個意思呀!」

來往于丞相府門前祭拜的百姓們,听說了這下侯爵府嬤嬤不要臉的言辭之後,當即就有人往旁邊唾了她一臉。

「誰家的奴才像誰!」

「張口就讓大長公主拖著病體去給求情,從前沒見過如此好心,怎麼這會兒就想起來相府了?」

「軍糧都變成了一些雜草,沒運到邊疆就不見了,連十歲的小兒肚子里都沒有一口糧食,就算這樣,他們還有臉讓大長公主去陛下面前求情!」

「他們不就早就不要臉了嗎?」一旁的女人心事沉沉︰「當初那位夫人還在的時候,就敢動人家二姑娘的嫁妝,連主母都這樣做派,奴才能好到哪里去?若是我家的女兒攤著這樣一個糟心婆婆,我恐怕要心疼死了!」

那女人剛剛說完,就被一旁的漢子拽了一把,那夏侯府的公子夏朗還在呢。

權貴都是惹不起的,二人縮了縮脖子,跟著自家的孩子們一起匆匆離開。

「你們二人請隨我一起來,我有話要和你們說!」何小尾繃著臉說到。

夏朗點了點頭,望著地上依舊在哭鬧不止的夏嬤嬤只囑咐了一句︰「你回去吧,好生照顧他們,大長公主如今悲痛欲絕,我身為孫女婿,不能替大長公主分憂,已經覺得愧疚不已,怎麼還能讓大長公主為了夏侯府的事情費神呢?」

夏嬤嬤還想張口說些什麼,夏朗卻已經不能再縱容她破壞夏侯府的名聲,嚴厲地說道︰「如今,他們已經不能自由出入夏侯府,不曾有性命之虞,此時事皇上自有公斷!事關國事,我不應多置,你就回去吧!」

這話說完,他便抬起腳,邁上了相府的高高台階,不和這個老媽子在多做糾纏,上前便扶著許久諾一起離去。

「公子!大公子,您一定要救救您的妹妹和弟弟,他可是你的嫡親弟弟,您可不能那麼狠心!」夏嬤嬤哭著喊著說道。

一旁的許守信看著還站在門口的侍衛,開口說道︰「你們還不快把這個夏侯府的婆子帶回去,是準備把這件事情鬧大了,真的驚動了我祖母,驚動陛下嗎?」

負責看守夏侯府的侍衛一驚,也顧不上男女有別,抱拳致歉之後便拖著哭鬧不停的夏嬤嬤回到了夏侯府。

隱藏在人群里的梁王侍衛,看著何小尾和一干人離開,又立刻想起了在大理寺門前的那份名單,頭皮一緊,急忙趕回了梁王府。

何小尾將許久諾同那個夏朗帶到了院子里的花園之中,讓童嬤嬤將這份寫在書信上的名單遞給夏朗。

夏朗只是粗粗的掃過一眼,看到這上面的人已經近似,心里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這些可是年前經守過邊疆糧草官員的名單?」

「對,就是他們,不過真的很巧,在這兩個月,他們都已經死于意外。」何小尾點了點頭,沉默不已。

一旁的童嬤嬤對著夏朗行禮過後開口說道︰「二姑爺,這名單是半個時辰前,我們跟著姑娘一起去大理寺監獄中,從侯爺那里得到的。」

夏朗听到這話,心里翻起滔天的巨浪,這就說明糧草出事之前,父親早就知道,甚至這一次糧草的案的主謀,極有可能是他的親生父親!

夏朗坐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來,來回的踱了幾步,焦急的開口說道︰「真真姑娘,可有辦法讓我見父親一面?」

一旁的童嬤嬤垂著眼楮︰「為了夏侯大人的安全考慮,二姑爺還是不要見的好!」

夏朗的眼楮放大,像一個圓圓的球︰「這話的意思是,父親的背後有人指使是誰?是齊王嗎?他一向為人寬厚,就算是有心想要做出些政績,也不至于做出這種事情,難不成是于王?」

何小尾垂著眼皮,早就已經想到這一點,夏侯大人背後必然是那個一向有懦弱聲明在外的梁王爺。

說白了,于王是跳梁小丑,心機不深,卻偏偏佔了一個皇帝胞弟的次序,被養成了一副胸大無腦的氣質,可是這個梁王,才是真正的隱藏界的高手,他用懦弱的名聲作為自己的保護色,暗地里招兵買馬,栽贓嫁禍,陰狠毒辣,表面上裝飾的很是成功。

「不管是誰?夏侯大人都未明言,不是你應該過問的。」

何小尾看起來面色慘白的夏郎︰「你是一個聰明人,從小就是夏侯府的世子,就應該知道世子的責任是以滿門榮耀為重,個人性命榮辱次之,這一次,夏侯大人把這份名單交給你,便是希望你能挑起大梁,承擔起家族的責任。」

不管怎麼樣?夏侯終究是夏朗的父親,坦率直言,他自問對夏朗也沒能相信到這個份上,並不認為夏朗會為了自己的公道,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舍得拋棄。

哪怕這個父親曾經縱容繼母刁難于她,刁難于他的妻子,他也可以視于無物。

「真真姑娘,我父親可還說什麼了?」

「候爺只說有愧于許家,其他的什麼都沒說,可我回來的路上,細細的琢磨著,今日去見侯爺的事情怕是瞞不住,這名單上的人,恐怕都是侯爺派去滅口的,定然有痕跡,可以追尋,你如果想守住夏侯府的榮耀,應該想一想這些人死之前的日子,府里能有哪些人員調動,侯府大公子的身份去問清楚,然後拿著這份名單去大理寺。」

夏朗面色弱智一樣白,拼盡全力冷靜下來盤算。

帶著這個名單去大理寺揭發父親嗎?可是父親該怎麼辦呢?

在軍糧上動手腳,導致相府男兒喪命邊疆不說,連30萬將士都沒了!

而且這個劉三仁,可真是各種毒手,不知通敵叛國,還是是他用糧倉匡騙的于王和相爺。

邊關糧草。

夏朗想到這里,險些跌倒在地上,如果不是服到了身後的石桌,恐怕早就已經腿軟的撐不住了。

劉三仁可是通敵叛國,是滅族的大罪!

「看你現在這個反應,應該是已經想明白了,你父親這個案件和劉三仁之間的關系。」

何小尾的眉毛里裹著淒冷的雪︰「這就是我今天去大理寺遇見你父親的緣故,畢竟相府的二姑娘嫁給了你,若是你家真有事,相府的姑娘也無法逃月兌,所以即使是軍糧出事,我再恨他,也必須了為了相府的姑娘走一趟,我祖母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死了的人已經死了,活下去的人才更重要。」

夏朗這才回過神慘白著一張臉,對著何小尾磕了個頭︰「多謝真真姑娘,就我夏家的大恩大德,夏朗此生必定回報!」

他直直的坐起身來,看著在一旁石凳上坐著的妻子,狠下了心,開口說道︰「不如今天我就先寫上一分和離書簽了字,讓久諾先拿著,如果夏家真的出了事……」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一盤的許久諾眼眶紅了起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嘛,前幾日,京城里紛紛揚揚都傳我相府要倒霉的時候,你怎麼不給我一封和離書呢?」

看到夏朗對許久諾有情有義,何小尾的心里也放心不少︰「你和久諾現在還是夫妻,此是鬧出來之後,陛下或許能看在祖父和相府,眾人已經犧牲的份上,對夏侯府留些情面,這些你可知道?」

「我知道!」夏朗一雙眼楮炯炯有神,卻又飽含內疚,看向自己的妻子︰「久諾,我這輩子欠你良多,只是不想再連累你!」

話說完,他便已經紅了眼眶︰「更何況這一次我父親做下來的事情,實在是……我愧對于你們!」

「我們二人,可是夫妻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話,事情是公公做下的,又不是你做下的,我和你成親過日子,又不是和他過日子,你能為了和我一起搬出夏侯府,難道我就要在你困頓的時候離你而去?」

許久諾的語氣十分堅定。

「夏朗,你听清楚,如今是該你擔起夏侯府重擔的時候了,夏侯大人此次肯定免不了一死,可夏侯府的滿門榮耀還有機會繼續續存。」

何小尾握著手里的衣角,聲音平靜的說道︰「如果你的行動快,可以在你父親背後之人要滅口之前驚動了皇上,只要此案皇上關注,並且提醒了你父親,或許能讓你父親多活幾日,親自贖罪!」

夏朗听到這話,緊緊的咬著牙,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姑娘提點!我這就回府!」

何小尾點了點頭,待到夏朗走遠許久,許久諾才轉過頭來,望著何小尾︰「真真姐,那個名單真的是夏侯給的?」

何小尾冷笑了一下,視線凝望著夏朗消失的方向,慢悠悠地開口說道︰「幸虧夏侯同他並不親近,子不知父,父不知子,否則今天這樣的說辭肯定騙不過夏朗。」

在夏朗的心目中,即使父親更偏愛幼子,可他的形象還是高大偉岸的。

如今,何小尾給他編排出這樣一副夏侯大人迷途知返,要犧牲一個自己來保全家族平安的說法,讓夏朗去大義滅親,維持家族榮耀的事情,夏朗以己之心度親生之父,又怎麼能不相信呢?

果然是用來蒙騙夏朗的,許久諾嘆了一口氣。

他並不是不了解夏侯大人,而是太了解何小尾,了解這個許真真,邊疆糧草出了問題,連累的相府滿門男兒都已經死絕,他知道何小尾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夏侯大人的。

再者,當初何小尾就說了,要推夏朗上位,自然心里早就已經有了計算。

「你是否覺得我如今形式和他們已經無所不同,甚至連自己的家人都要算計?」

何小尾聲音嬋嬋問向一旁的許久諾。

許久諾卻搖了搖頭,望著滿牆的白雪開口說道︰「這個世道人人都在算計,可能逼得真真姐這樣終止磊落的人也不能不算計,才是真的好本事。」

何小尾轉頭望著許久諾,她的眉目之間帶著極為淺淡的笑意︰「祖母說喪事從簡是應該想想如何寫祭文了,等事情塵埃落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今天從自己出府去大理寺牢獄開始,想來那個護衛就跟在她身後,此時已經回去稟報梁王爺了,梁王必定有所行動。

這個梁王別的不說,深得皇帝的特色,一向多疑謹慎,恐怕夏侯大人連今天晚上的月亮都看不見。

接下來,如果相府的當家主母趙氏實在撐不住累倒,整個府邸上下松卸,梁王就會覺得機會到了。

這個時候,皇帝要的污蔑許家通敵叛國之事,肯定會有人動手安排。

背後的那雙手,想來,必定是如今的梁王。

只是如今不知道那個劉三仁是不是被梁王攥到了手心里,還是說在邊疆的某個地方苟著,像是一只餓極了的狗,靜待時機回到京城再來攀侮相府。

「乳兄?」何小尾輕輕的叫了一句蕭若空。

蕭若空和蕭若路都是童嬤嬤的孩子,童嬤嬤又是許守信和許久諾的乳母,叫他們一句乳兄並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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