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心有余寡

作者︰青澀的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夜幕下。

呂安在一條小溪旁停下了腳步,先是生了個篝火,然後就跑到那個小溪里面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將身上的血漬全部清洗干淨。

做完這一切之後,呂安就坐在那里發起了呆。

實在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出乎呂安的意料,不過現在他也看出來了,孫樹並不是想要殺韋愧,確實應該不是個殺手。

現在呂安所疑惑的是,兩人的實力差距還是挺大的,韋愧之前是怎麼在孫樹的追擊下,竟然還逃了一個月的,這是呂安心中最大的疑問。

不過按現在這個情形看來,孫樹說的可能的才是真話,雖然他說的很是模稜兩可。

韋愧雖然說了不少,但是其中有不少應該都是假話。

因為憑韋愧的本事怎麼都不可能一個人和孫樹周旋那麼長的時間,那麼也就是說,不止是韋愧一個人,肯定還有其他人,那麼那幾個人會是誰呢?現在呂安無從得知。

想到這里呂安的眉頭直接皺了起來,然後腦子里就想起了待在老姚頭客棧的那一老一少,可能他們才是整個事情的關鍵吧。

隨即呂安正準備動身,不過看了一眼天色,有看了一眼自己,突然搖了搖頭,發現好像也沒這必要了吧?難不成他還真打算去救韋愧?

呂安不由的苦笑了起來,雖然他做的算不上是仁至義盡,但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對于韋愧來說,今天這個事情可能是他的命吧,雖然被扛走了,但是孫樹並不想殺他,估計是留著他有用吧,那麼呂安何必去犯這個險,去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傻事呢?

畢竟兩人的關系並沒有達到那個層次,只能算是能幫就幫,幫不上那也就沒辦法了。

呂安又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發生這種事情,他對韋愧還是有著一絲愧疚的,但是這份愧疚並不妨礙他對自己性命的珍惜。

因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天外天,還是讓呂安感到了一種不可言喻的威脅。

今天剛見識過的葵實力,想不到竟然能強到如此地步,那麼剩下的那幾個呢?實力應該只會越來越恐怖。

最關鍵的是,天外天竟然想拉自己入伙,這讓呂安是又驚又喜,如果自己湊上去,那豈不是應了他們的意了嗎?

但是現在想想,腦子里又出現了另外一種考量,即使他真的答應,但是這種狗屎運應該不是那麼好踩的,有得必定有失,可能這所謂的入伙是另外一種困境也說不定吧?

呂安絕對不相信會出現第二個老頭,這所謂的天外天必然是看中了自己的某一方面,才會向他拋出橄欖枝,想拉著自己入伙,絕對不可能是因為葵說的是因為同病相憐。

俗話說事出有因必有妖,那麼對于孫樹的邀請就很好說了,呂安也算是松了一口氣,稍微緩解了一下自己的不安情緒。

不過在想明白這件事情之後,呂安又想到了另一個事情,那就是這天下之大,接下來他應該往哪里去?

是和之前一樣,隱姓埋名,隨便找個地方一鑽?

不過現在實力已經恢復,而且還稍有提升,是不是可以做點其他事情了?

比如調查一下老頭的死訊?

這件事一直像一個刺一樣卡在呂安的咽喉上,吞不下吐不出,尤為難受。

之前礙于自己傷勢的問題,想要調查也是有心無力,但是現在,時機應該算是成熟了吧?

想到老頭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呂安越想心越難受,也是越來越氣,莫名其妙消失快一年,然後傳回來了這麼一個消息,怎麼能讓呂安接受的了!

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年過去,之前想起這個事情,呂安都會難受的大口呼兩口氣,不過現在也是稍微穩定了下來,不過心中的執念越來越深。

呂安在這一刻直接下了一個決定,怎麼也得搞清楚這里面發生的事情,還要將老頭的尸首找回來,讓他落葉歸根。

那麼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就是逍遙閣了,想要問清楚事情,必然應該去找逍遙閣。

回過神來的呂安趕緊將烤焦的饅頭拿了起來,一臉的心痛,用嘴吹了好幾下。

正坐在河邊啃饅頭的呂安,並沒有發現遠處的小林子里有兩雙眼楮正在盯著他看。

周敬遠遠的看著呂安,臉上的表情很是得意,「總算是追上了,接下來只要好好跟著他就行了。」

周之點了點頭,「二哥,你說他會不會發現我們?他的實力可不弱。」

周敬眼皮一抖,回道︰「我們離得已經夠遠了,再遠很容易跟丟的,而且他的實力到底有沒有這麼強誰都沒見過,之前我們見到的指不定並不是他造成的呢?」

周之頓時疑惑的看著周敬,滿臉的不解,這話和他們幾人之前的對話好像有點不一樣,「二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周敬瞬間冷笑了起來,「上次就是過于擔心,結果被他跑了,這次我可不會放過他。」

「二哥你這是想要動手?可是大哥不是說了,讓我們等他們通知好了再動手?會出事的!」周之緊張的說道。

周敬直接冷哼了一聲,「大哥大哥?憑什麼每次都是他說了算?上次就是因為他,這次再听他可就連毛都要沒了,大哥個屁!」

周之瞬間閉上了嘴,不敢再繼續追問。

周敬繼續說道︰「不過即使想要動手,也得先觀察一段時間,不能太過莽撞,別真踫到一個硬茬子那可就倒霉了。」

周之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很是慌亂。

「要是真的成功了,這可是五百枚靈晶精,到時候肯定有你一份,大哥的話?到時候看興趣你那個,稍微分一點吧!」周敬笑眯眯的說道。

周之舌忝了舌忝舌頭,趕緊道了一聲謝。

隨後這兩兄弟就陪著呂安坐了整整一夜。

呂安圍坐在篝火旁發了一夜呆,多日沒有好好休息,他也是沒感到任何的困乏,不過還是感到了一絲疲倦,從心里不停涌現出來的那種疲倦,無力而又無奈。

翌日。

天剛亮,呂安就直接動身了,剛走了沒幾步,就調轉了方向,直接朝向了花水鎮的方向,關于韋愧他覺得還是應該和那兩人要稍微交代一下,後續的事情他暫時也是有心無力了。

不急不慢花了小半天的時間,呂安又是回到了花水鎮,直接來到了老姚頭的那家酒樓。

正在櫃台打著瞌睡的老姚頭看到呂安,頓時也是驚了一下,「小易?你怎麼來了?」

呂安點了點頭,「姚叔?怎麼我不能來嗎?」

老姚頭頓時尷尬了一下,趕緊笑道︰「能來能來,這個點應該還沒吃飯吧?在這隨便吃點?」

呂安想了想,也是點了點頭。

沒一會,老姚頭就隨便弄了幾個小菜,然後還特意拎上了一壺酒,擺在呂安的面前,說道︰「听說水老頭,送了你一壇酒,那我肯定不能比他差,今天這頓飯我請,等會也拿一壺酒走。」

呂安推月兌了半天,結果還是輸給了這個在人情世故上浸婬許久的老姚頭,只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昨天听水老頭說了這句事,今天看到你鋪子都關了,我都以為你已經走了呢,怎麼又回來了?有事?」老姚頭疑惑的問道。

呂安點了點頭,「算是有點事情吧,對了姚叔,上次的那兩個人還在嗎?那個一老一少。」

老姚頭一拍腦門,遺憾的說道︰「小易你來晚了,他們兩個今天一大早就走了,現在都已經走了大半天了,也不知道為啥急匆匆的就走了。」

「他們很急嗎?」呂安有點失望的問道。

老姚頭點了點頭,拍了拍桌子,肯定的說道︰「那可不,急的很,連多出來的房費都不要了,一大早收拾完東西就走了,而且神色還很匆忙。」

呂安頓了一下,疑惑的問道︰「那他們有說去哪里嗎?」

老姚頭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好意思去問,不過前幾天他們倒是提了一兩句,說是想去長安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兩人在這里住了幾天,每天的說法都不一樣,而且天天都出去,也不知道在忙什麼,說是想雇人,但是卻一個都看不上眼,哼!」

听到老姚頭埋怨聲極重的話,呂安也是想起了之前他給兩人介紹的事情,看這個情況,多半是沒有成功,隨即問道︰「到頭來,他們一個人也沒找?」

老姚頭冷哼著點了點頭,「嗯,簡直就是浪費了我這份心,唉。」

呂安皺眉夾了一筷子菜,腦子里直接出現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這一老一少應該已經發現韋愧出事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這里,而且看樣子他們的目的地應該就是長安,只不過並不清楚他們去長安的目地是什麼。

老姚頭看到呂安正在發呆,生怕呂安這飯吃的尷尬,立馬找了個話茬,很是委婉的說道︰「小易,這次出遠門打算去哪里呀?」

呂安想也沒想,直接出聲說道︰「八成就是長安吧,只不過還得看情況吧。」

這聲敷衍的回答,老姚頭也是識趣的沒有刨根問底,直接干笑了一兩聲,「長安好呀,是個好地方,不過路程有點遠,你可得注意安全呀,少有也得好兩個月。」

呂安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拿起酒杯敬了老姚頭一杯酒。

老姚頭笑的極其的開心,臉上的褶子直接將眼楮都給擋住了,然後直接一飲而盡,表情無比的爽快,「還是和你們喝酒舒服。」

呂安也是淡笑了一下,听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上了年紀的人,喝了酒之後的姿態基本都是差不多,多半都會拿出自己的陳年往事炫耀一番。

在酒場長縱橫多年的老姚頭也是不例外,拿著酒杯就開始放聲大喊了起來,而且提到某些個樂子的時候,這笑聲更是無比的爽朗痛快。

將一件並不好笑的事情,也是烘托的極其惹人發笑,呂安也是不知不覺的深受其影響,不由自主的多喝了好幾杯酒。

老姚頭的這一來一回之間,直接就和呂安稱兄道弟了起來,也是弄得呂安一陣的尷尬。

呂安看著老姚頭這極其夸張的姿態,心里也是不由感到了一絲暖意,腦子里瞬間劃過了很多的畫面。

不知道是被酒氣燻紅了眼楮還是被老姚頭的話語感染到了,呂安突然感性了起來,也是大笑了起來,直接和老姚頭講起了他的一些趣事,關于小妮子的,關于李清的,關于牙月的,也有林蒼月孫鑄等人的趣事,講的最多則是顧言和李理,這兩個讀書人的趣事隨便一說,簡直就有一籮筐。

也是惹的老姚頭笑的眼淚水都笑出來了。

「想不到小易你年紀輕輕的,竟然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了呀,老頭子我很羨慕呀。」老姚頭一臉羨慕的說道。

呂安一愣,「有嗎?不就認識了幾個人了嗎?姚叔你認識的人可是比我吃過飯都要多吧,羨慕個啥呀。」

老姚頭突然一愣,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嘆了一口氣說道︰「小易呀,你可別生在福中不知福,等你到我這個年紀了,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會羨慕你這個年輕人了。」

呂安也是發現了老姚頭的情緒好像變了,從剛剛的歡快一下子變成了感傷,突然就這麼懷舊了起來,「為什麼這麼說?」

老姚頭手一攤開,臉上的褶子直接擰緊,眼眉低垂,無奈指了指這座酒樓,然後又指了指他自己,「你什麼時候看到有人來找我喝今天這種酒?我除了這座酒樓之外,哪還有其他呀?年紀大了哦,除了一個水老頭之外,又有誰能陪我嘮上兩句?」

呂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听懂了老姚頭的話,點了點頭,很認真的說道︰「我明白姚叔你說的什麼意思。」

老姚頭直接一擺手,否認道︰「小易,你不明白,話你听得懂,但是這感覺你不明白,這種感覺只有自己經歷了才知道,一兩年根本就感覺不出來,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那時候你才會真正的明白我的話指的是什麼,你們年輕人肯定都嫌棄老頭煩人,那是因為有時候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好不容易逮上一個能說話的人,這怎麼能放過?可不得好好說個痛快,哈哈哈。」

這最後的三聲笑,透露著無限的傷感,直接就讓呂安沉默了,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

老姚頭也是發覺自己話多了,趕緊呵呵一笑,擺了擺手,給呂安倒了一杯酒,說道︰「你看你看,老毛病又犯了,這話又多了,自罰一杯。」說著直接就將這杯酒干了下去。

呂安心頓時一軟,但是對于老姚頭的這個現狀也是絲毫沒有辦法,只能陪著他喝了這一杯酒。

老姚頭滿足的打了個酒嗝,拍了拍肚子,一臉的爽快,雖然喝的滿臉通紅,但是臉上的褶子絲毫沒有放下來過,一直都是笑個不停,而且還是發自內心極為真誠的笑。

「小易呀,這頓酒喝的舒服,這兩年來,第一次和人喝的那麼舒服,下次等你回來,我們再喝,順便再听一下,你路上踫到的那些新鮮事,也讓我這老頭子長長見識。」老姚頭哈哈笑道。

呂安點了點頭,「等我回來,我們再來喝一次,到時候把水伯也叫上。」

老姚頭直接甩了個臉色,「不叫他,這人喝酒就知道耍賴,一點都不爽快,不和他喝,這個老小子為人倒是不錯,這酒品忒差了點,以後你也別和他喝,要不是有個女兒還算懂事乖巧,老子才不願意搭理他呢。」

呂安尷尬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老姚頭直接起身,揉了揉有點駝的背,「老頭子今天說的話你就當個笑話听听就好了,酒後都是廢話,當不得真,呵呵。」說著又打了個酒嗝,然後直接扛了一壇酒過來,「這壇可不是女兒紅,送人送那種女人紅也就水老頭這個大傻子才做的出來,我這是上好的高粱燒,好酒,拿著吧。」

呂安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收了下來。

然後老姚頭就開始趕人了,直接催促著呂安可以離開了。

呂安走前還囑托了老姚頭一個事情,那就是希望他可以稍稍關照一下蕭落塵,也將他和雪兒的事情稍稍講了一聲,讓姚叔這個長輩稍微幫襯一下。

老姚頭听的樂開了花,直呼蕭落塵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傻小子,不過也是應承了下來,這件事情就包在他身上了,還打包票說絕對會讓落塵抱得美人歸的。

呂安這才算放下了心來,和老姚頭道了一聲別,然後才心滿意足的抱著那壇高粱燒離去。

老姚頭一直望著呂安的背影,直接跟到了門口,久久都沒有挪眼,直到呂安消失在遠處的牆角,他才收回了他的目光,嘴角微微抽動,小聲的嘆了一口氣,駝著的背在這一刻,好像變得更駝了。

呂安站在花水鎮的鎮口,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這熟悉的街道的,臉上露出了淺淺了微笑,然後轉過身去,又是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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