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自省

作者︰青澀的葉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靈兒將呂安送到客棧之後,就揮了揮手,直接回去了。

呂安看了一眼夜空,發現沒過一會竟然就要天亮了,不由伸了個懶腰,但是卻毫無睡意,望著夜空中繁星點點,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隨即腦子一熱,直接爬上了客棧的房頂,找了個地,直接斜躺了上去。

之後又掏出了一個酒囊,就著夜色慢慢喝了起來。

「日子難過呀。」呂安憂愁的嘆了一句。

想起之前梅姨說的那些話,雖然腦子里有一大堆的問號,但現在也只能在這里無奈的干嘆了,不由胡思亂想了起來。

各個都搞的這麼神秘,這也不說,那也不說,都只能純靠自己瞎猜,師傅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莫名其妙又冒出了好幾個長輩,還受到了他們不少的照顧,比如燕青,肖老,梅姨等人,但是每個人都不和自己說實話,所有的話都只說個頭,剩下的都不和你說,搞的自己心里很是糾結呀。

總覺得好像有一雙大手正在牢牢掌控著自己,做的事情好像也都是在別人眼皮底下完成的,所謂的瀟灑走一遭,總覺得是別人鋪好路,你再去走一趟而已。

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看著你,這江湖走的委實無勁呀。

「夏羅,這江湖好像和你想的全然不同呀,你不來好像是對的。」呂安突然呢喃了一句,「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是慶幸還是無奈呀。」

雖然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而且自己現在的大樹是不是也太多了一點,但這些大樹都自己家種的,都是靠師傅種的,那麼這些樹到底靠不靠譜呀。

尤其是這個梅姨,雖說算的上是師傅的老相好,不過以前是相好,但現在呢?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相好嗎?前面她的態度總覺得有點模稜兩可,好像還帶著一絲小小的恨意,這就讓呂安覺得有點玩味了。

果然這人情遲早是有用完的一天呀,師傅你可別把你徒弟帶到溝里去呀,到時候栽在這上面。

呂安越想心里越拔涼,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師傅曾經的老相識,像燕青曾經是生死之交,如果到時候自己真的出事了,估計還能指望上一次,但是可能也就只有一次而已,不可能有第二次的。

之後就是這個逍遙閣,對于自己是不是也有點太過熱情了一點,雖然有師傅的面子在,但是也太熱情了點吧?熱情的讓自己都感覺到一絲不自在。

按照自己的記憶,師傅對于這個逍遙閣的印象好像並不是很好,或者說兩者的關系是靠某種利益在維系著,而不是所謂的生死之交。

想到這里,呂安猛然坐了起來,好像把握住了一個關鍵點。

規矩!

範胖子曾經說的那句話,逍遙閣的規矩。

呂安整個人頓時一下子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就是這個規矩,這一切都來的太輕松了。

隨即將玉佩掏了出來,兩塊逍遙令,上面各自寫了雲,府兩字,這兩個字絕對有所含義,只是現在還不清楚,而且從梅姨口中得知,這兩個東西絕對是很珍貴的,肯定不是兩個普通的玉佩。

既然免費得到了兩個如此珍貴的玉佩,那麼之後相應的回報在哪里?否則這個規矩豈不是不攻自破?

「又是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局阿!」呂安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原來這就是他們那麼在意自己安全的原因,因為以後還是要靠自己來還的。

思索到這里,呂安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悲憤的怒氣,又冷笑了一下,自己果然還是太年輕呀!

呂安灌了一口酒,隨即將胸口的悶氣給壓了下去,深呼了一口氣,又好像想明白了一樣,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因為腦子中想到了一個詞,原來藏著掖著才是最正確的做法,怪不得那梅姨對師傅的怨氣這麼大,敢情師傅就壓根沒信任過她。

「老頭呀老頭,你這麼,如果真有一個美若天仙的愛慕者,那天晚上會表現的這麼後悔?這麼一想,原來你早就透露給我了呀,陰陽大道之峰巒疊起虧你想的出來。」嘀咕完,呂安不由嗤笑了一聲,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酒。

此時呂安又想到了另一個奇怪的情況。

自己這一路走來,踫到的人可以說都是那麼的不凡,唯獨這下面躺著睡著的師徒,但也不一定,這對師徒可能也不是普通人,好像除了想要拜師的薛年是一個普通人,其他還真都是不凡的人,呂安不由的搖頭苦笑了一下,果然自己這個宗門都是窮人呀,都是普通人呀。

剩下這一大群人,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麼的不凡,劍閣,武閣,太一宗,正山門,逍遙閣,外加三大王朝的人,不是宗師就是宗師的徒弟,連隨便殺個人都是宗師的徒弟,還真是應了那句話,這宗師可就是大白菜呀,自己走到哪,哪就有宗師,還是一大群,怎麼就沒有普通人呢?也真是奇了怪了。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江湖,那是不是也太無趣了?就這麼一幫人在玩來玩去,跟夏羅口中,自己腦海中的江湖差的也太遠了。

但是如果這就是真的江湖,那這一切是不是也太不尋常了點,感覺這江湖就是被人安排好的江湖,故意以這麼一副姿態給你看,或者說你的江湖,在他們眼中就應該是這樣的。

一個被人圈養的江湖。

從佩劍出門開始,所有的行蹤都暴露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走的路,做的事情,看似是自己在任意而為,瀟灑隨意,到頭來,結果都是別人安排好,正欣賞著你在那里仗劍走天涯,別人當做一場大戲在看。

呂安不由的擦了擦自己臉上的冷汗,趕緊搖了搖頭,感覺自己這個想法是不是太過荒唐了一點?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呂安整個人一下子就僵在那里不動了。

過了好一會兒,呂安才突然醒悟了過來,笑了起來,對剛剛自己這個想法感到了一絲可笑,立刻否認了這個想法。

這偌大的北境,何況還有其余四地,又有哪個人,哪個組織可以將它框起來圈養,即使是號稱一手遮天的太一宗,在北境還不是吃了好幾次大虧。

想通之後,呂安的心情才好了一點,雖然還有很多沒想明白,不過可以肯定的有一點,那就是逍遙閣不一定是自己想的那種好人,自己對于他的信任度應該要稍微降低一點了,對于師傅的那些舊人也得稍微注意點了,並不是每個都是不求回報的想要幫助自己,可能更多的是在還債吧,索取過度,別最後,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還笑眯眯的幫別人數錢,那就搞笑了。

另外欠逍遙閣的一百九十八枚靈晶精還是繼續欠著吧,不還了,給未來的麻煩先拿點利息。

呂安將酒囊里的酒喝干,還舉起酒囊使勁倒了倒,舌忝了舌忝,隨後又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傻坐在屋頂,興致勃勃的打算看日出,閉著眼楮望著那個太陽即將升起的方向。

過了好一會兒,身上猛然感到了一絲冷意,隨後就是一股莫名的暖意。

不過呂安依舊沒有睜眼,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微笑,因為腦海中也出現一副精美絕倫的景象。

一個少年背著一個竹簍,滿臉都是泥,一手拿著砍刀,一手拿著一個竹筍,愣愣的站在小山之上,望著山下那個小湖泊內日月同生的景象,久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呂安將另外兩人叫醒,正一起吃著早飯。

「公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嗎?這麼一大早就把我們叫起來。」李理不解的問道。

「對呀,這也太早了,太陽也才剛升起來。」衛央打著哈欠說道。

呂安笑了笑回道︰「對你們來說算是個大事情吧,我們要在一個月內趕到成均學府。」

李理驚了一下,「這麼趕?」

呂安點了點頭,「沒錯,事出有因,如果不抓緊點,可能會有點問題,到時候衛央想要入學可能就有點麻煩了。」

「這樣子。」李理也是露出了一臉的擔憂,「可是為什麼嗎?我師弟哪里?」

「夫子,既然公子都這麼說了,听公子的總沒錯。」衛央一臉的興奮,看著好像對成均學府很感興趣,也想早點去的樣子。

呂安繼續說道︰「據說成均學府一個月後就不招生了,所以如果晚了的話可能會有點問題,雖說先生有個師弟在那里,但是誰能保證就沒有問題呢?還是早點到比較好,而且還有一些其他的外界因素,也可能會有影響。」

「莫非公子說的是戰亂?」李理又是驚訝了一下。

呂安點頭,「沒錯,這個仗是必須要打了,而且可能很快就要開始了,如果真的開打了,到時候衛央的身份就比較敏感了,想再進入成均學府多半會增加點難度,而且戰亂一起,誰知道會蔓延到哪里,這一路上也會變得不安全。」

李理也是贊同了一聲,「也是這麼個說法,到時候路上肯定不安穩,還是早點到比較好。」

衛央嗯嗯點了兩下腦袋。

呂安見兩人都同意了,也是拍板說道︰「既然如此,吃完立刻出發,接下來的路程可能就比較趕了,一切以趕路為重,什麼都不管了。」

李理點了點頭。

三人在吃完之後,隨即收拾了一下就立刻出發,絲毫沒有耽擱。

而就在呂安抓緊趕路的同時,三朝交界的局勢也同樣很緊張。

「將軍,你說這次我們能信得過大商嗎?」副將王罡風問道。

「罡風,就憑你說這話,我就可以用軍法治你,戰前擾亂軍心。」主將陳風正經的說道。

王罡風嘿嘿一笑,搭在了陳風的肩膀,回道︰「我就問問,你這人真是沒趣。」

陳風肩一抖,將王罡風的手抖落,罵道︰「老小子,沒大沒小,管他信不信的過,二打一你怕什麼?」

王罡風趕緊擺手回道︰「我哪里怕了?不就是干一架嗎?我們自己就可以把大漢的人干趴下,只是比較好奇為什麼要和這大商聯合起來。」

陳風眼楮一轉,語氣不是很好的罵道︰「關你屁事,老實點,你問我,我去問誰,反正上頭吩咐了,怎麼說就怎麼做,省的出岔子,而且據說國師也要來督戰,你讓下面的那幫人給我好好表現,要是表現差了,你自己拎著腦袋去見國師。」

王罡風趕緊點了點頭,一絲不苟的走了出去。

陳風一個人待在帷帳內,拿出了一對他心愛的核桃,手里不停的盤著,這是他的一個習慣,只要踫到煩心的事情,他就會這麼做,也算是用來緩解壓力,有助于思考,這一對核桃也跟了他十年了。

剛剛王罡風問的其實也是陳風自己所擔心的事情,好端端的突然和大商聯合起來對付大漢,因為這本來是三方之爭,現在未免變得也太莫名其妙了吧,一個軟柿子大商,為什麼要把大商也給扯進來,本來就沒多大好處,現在到頭來還要分給別人一半,這不是打自己臉嗎?

更何況這次打的這麼著急,自己內部又鬧得不可開交,據說是羽林衛有人叛變通敵,牽扯到了一大片人,未戰先亂,兵之大忌呀,這樣子下去,都不用打,自己就先敗了。

這種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情讓將領格外的不安,更何況是普通的士兵了,當真的是外憂內患呀,要是這個火到時候燒到自己身上?那就搞笑了,臨陣換帥,這仗是打還是不打呢?

不過又听說連羽林衛的韋愧也受到牽連,現在也被軟禁在家,這可是整個羽林衛的二把手呀,拿起不說這羽林衛現在基本就剩下一個空殼了。

按照以往慣例,每次大軍出擊,都會派一些羽林衛隨軍來充當斥候,兩軍對壘,敵情的詳細與否一直都是重中之重,而且如果在前期小規模的對抗上,取得了較大的優勢,那麼會大大提高本方的士氣。

而羽林衛就是北境最好的斥候,沒有之一,如果論正面搏殺,可能劍章營略佔上風,但是論單兵作戰軍情刺探刑訊逼供,沒人能比的上,還有一個剩下的破宗營,陳風只能笑笑了,名不副實,就像這三大王朝一樣,名不副實。

但是這一次,原本隨軍的羽林衛竟然在半途中被召回了,這一個變化直接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在軍情上直接失去了一個先手,簡直就是自戳雙目呀。

雖然講的好听有一個盟友,但是兩者的情報並不共享,這個盟友到底靠不靠譜現在還難說呢,主要這大商從來都讓人難以相信,趨炎附勢一直就是他的做派,誰給的價碼適合,那他就幫誰。

但是他也從不和別人發生沖突,寧可丟城割地也不和別人打一架,就像這次一樣,稍微一折騰就退了,然後主動跑過來聯合自己,幫著對付大漢,那里有便宜可湊就往哪里轉、

也不知道,這個商王是怎麼當得,當真是一個酒肉皇帝呀。

而且大周也曾經被這漢商聯盟折騰過幾次,也是吃了不少虧,所以陳風對于現在這個盟友也很是反感,一直都很忌諱,但是前面王罡風提的時候並沒有表露出來,也算是給住面子了。

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軍情的問題,雖然自己也有斥候,但是和大漢的劍章營一比,還是差了不少,不過聯想到韋愧現在的下場,陳風也只能搖頭苦笑了,這羽林衛當真是遭受到了無比重大的打擊呀。

陳風隨即又想到自己和韋愧關系不錯,也是心里一冷,看來這個事情遲早是要燒到他這個鎮軍大將軍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呀。

陳風想到這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娘的,誰還有心思打仗呀,都想著保命了,看來這次要是打輸了,估計腦袋真的都保不住了,那梁涼好好的京都不待,跑這里來干嘛?督軍?是想來摘自己腦袋的吧?」

陳風忍不住又嘆起了氣,隨即看向了那個地圖,然後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強行讓自己提提神。

「大漢現在只有九萬兵力,最近的都要大半個月才能趕過來,而且看消息應該是不打算趕過來了,打算一戰定輸贏,贏了就贏了,輸了就撤,退出這次的爭斗,而大商兵力有七萬,自己有十萬,兩個加起來可就有十七萬了,從兵力上看,可以算得上是二比一了,那麼這次的勝算基本有八成了,平原作戰,還是要看誰人多呀,哼哼。」分析了一下後,陳風的臉色稍微好轉了一點。

隨即手指劃到了另一邊,一個很顯眼的地方,距離戰場最近的城池,匠城,一個如此特殊的地界,三朝交界處,卻自我獨立的地方。

如果大漢想找人救急的話,除了這個匠城就沒有其他了,雖說匠城有左右戰局的能力,但是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思,三方也樂得這個特殊的地方不參與進來,每次一有它,那可就不是普通的戰爭了。

陳風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還是一個小兵的時候,也參與了一個大戰,貌似局勢和現在差不多,但是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竟然跑錯地方了,竟然打起了匠城的注意,最後死了不少人,三方人馬也陣亡了近十名宗師,這個數字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個很了不得的事情,同時也讓三方元氣大傷,立刻結束了那場戰亂。

十名宗師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匠城,也讓北境三大王朝對匠城更加的忌憚,甚至都有了一絲懼怕。

所以沒有人敢把匠城牽扯進來,即使是大漢也不敢,因為這真的會犯眾怒的,到時候可就不像現在幾萬人打一仗了。

陳風想明白以後,和以往一樣,在匠城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叉,強行將其忽略了。

之後又考慮了不少的外界因素,陳風終于舒坦的躺了下來,臉上也是露出了這幾天以來少有的微笑,這一戰必勝,除非,不,並沒有除非。

手中的兩顆核桃熟練的盤著,陳風一臉的愜意。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陳風心中陰陰感到了一絲不妙。

王罡風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士兵。

「拜見將軍。」士兵行禮道。

陳風認得面前的這人,是自己培養出來為數不多的精英斥候,趕緊問道︰「有什麼好消息嗎?」

王罡風苦著臉大喊道︰「將軍,哪里還有好消息呀!出大事了!」

陳風眉頭直接皺緊,很是不安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將軍,大商臨陣倒戈!」

「什麼!」陳風猛然起身,手中那兩顆盤了快十年的核桃直接被他捏碎,變成了碎屑。

「好一個除非呀!當真是天要我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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