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
在講究骨氣的時代，尤其是低位崇高姿勢，那都是奇恥大辱。
更何況還是對自己的死對頭下跪。
可以說，相當于是從此再無臉做人。
此時此刻，凌落石就要求諸葛正我向自己下跪。
「不要！」
諸葛青青寧死不從，道︰「爺爺，咱們死一塊兒就行，絕不能像這家伙妥協！」
「對！」
無情等人鐵骨錚錚，也認可小師妹的做法︰「師傅，咱們六扇門共同生共同死，大不了一起下黃泉。」
「哎。」
諸葛正我很理解年輕人的雄心。
但他作為一個爺爺，非常不忍心自己的孫女兒在窈窕年紀，就離開了這美麗的人世間。
何其惋惜。
于是他推開旁邊的人，放低自己的姿態，單膝下跪︰「凌落石，求你放過我的孫女。」
「哈哈哈！」
如此一幕，讓凌落石成就感爆棚。
心想。
你不是能耐嗎？
你不是一直跟老夫作對嗎？
沒想到你諸葛老頭子也有今天，就跪在本將軍的面前！
凌落石的大笑聲響徹整個牢房，此刻的他感覺人生達到了頂峰。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笑聲才收斂，臉上都笑出了魚尾紋，感覺那些皺紋都更加明顯了。
凌落石心中痛快無比，居高臨下的看著諸葛正我，道︰「老東西，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對我下跪。
也罷，看在你對孫女兒如此關懷的面子上，我就稍微給他個機會。」
「爺爺！」
諸葛青青眼眶濕，走過去想要把諸葛正我扶起來。
可對方怎麼都不肯起來。
諸葛正我說道︰「青青，你還年輕，以後還有大好的年華。
記住。
成王敗寇，你也沒必要去給我們報仇，放下仇恨，好好的去游山玩水吧。
以後就浪跡江湖，釋懷自己，這樣我們也可以安心的下黃泉。」
諸葛青青兩淚縱橫，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實在是兩難。
其余人盡皆沉默。
「凌落石，你說話算話嗎？」
諸葛正我認真的看著凌落石。
凌落石一笑，忽然揶揄起來︰「老頭，如果我說我騙了你，你會怎樣？」
「你！」
諸葛正我氣憤不已，渾身的內力開始暴動。
但。
因為服下了被抑制內力調動的藥丸，他現在的實力所剩無幾。
在凌落石看來根本不足為懼。
「好了。」
凌落石不想繼續逗他，道︰「老夫就跟你攤牌吧。
就算我想讓諸葛青青死，恐怕明月公子也會想盡辦法來保她。」
「明月公子？」
眾人都有點好奇。
凌落石解釋︰「那家伙配合調查，也算是功勞一件。
而且，我個人非常看重他，如果他願意為我辦事兒，我當然能滿足他的要求。」
「你什麼意思？」
諸葛青青看著凌落石。
凌落石說道︰「不明白嗎？
也就是說我會威脅他，如果想讓你活命，那就得听我安排。」
「你卑鄙！」
諸葛青青氣得咬牙切齒。
眼前的死老頭不僅用奸計滅了六扇門，甚至還想利用自己來威脅林平之。
其心之毒，前所未有。
她只恨自己太沒用，連累了身邊的太多人。
「能活命就偷著樂吧，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凌落石諷刺一句，隨後又解釋︰「不過，此事兒皇上也非常關注，諸葛青青，你如果想要活命，還得配合一下。
比如，假裝做個偽證來自首，或許皇上念你有功，會從輕發作，讓你留一條命。」
「你是想讓我把六扇門往懸崖推一把？」
諸葛青青一字一咬，認為對方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折磨自己。
要麼活命，要麼背良心債。
實在可惡。
「你休想！」
她一口回絕。
「到底要不要這麼做，你自己考慮清楚，反正時間不多了。」
凌落石無所謂的說道，隨後藐視諸葛正我，道︰「諸葛兄，咱們刑場見！」
說完。
轉身就走。
走出大牢之後，剛好撞見林平之。
凌落石笑道︰「如何明月公子，我沒說錯話吧？」
「沒有。」
林平之點點頭，道︰「那就有勞將軍了，務必保下青青。」
「當然。」
凌落石道︰「明月公子的要求，我當然盡力滿足。」
兩人並肩離開。
牢里。
沉默。
諸葛正我抬起頭來看著諸葛青青，道︰「青青，你得活下去，你得去指認我們的罪行。」
「不行。」
諸葛青青萬萬做不到，道︰「我怎麼能這麼做？
而且那些事情本來就不是六扇門做的，我為什麼要作證？」
「哎。」
諸葛正我嘆口氣，道︰「一切都晚了，到底是誣陷還是事實，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朝廷向來如此，天下也向來如此，爭的永遠不是真相，而是實力的強弱。」
「爺爺，我做不到……」
諸葛青青還是不肯。
諸葛正我談到另一個話題，道︰「明月公子跟你關系很好嗎？」
「嗯。」
諸葛青青點點頭。
後邊的追命笑道︰「他已經和明月公子互生情愫，或許早就已經私定終身。」
「難怪……」
諸葛正我露出一抹微笑，心想自己的孫女兒稍微有一條後路走了。
鐵手吐槽︰「追命，死到臨頭了你還能笑得出來，真佩服你的心態。」
「笑一天也是一天，哭一天也是一天。」
追命心態良好。
「真佩服你。」
無情微微一笑，卻有一些沉重。
當他听說自己的小師妹跟其他人私定終生，心里面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其實一直暗戀著諸葛青青，只不過礙于自己的身體，不敢說出心意。
本想著死到臨頭了表達出愛慕之情，也可以不留遺憾。
誰知。
對方已經有了心中所屬。
算了。
無情心中釋然，心想那明月公子也不錯，江湖美名遠揚。
小師妹跟著他，能夠活命，下半輩子也能夠幸福的。
「青青。」
無情開始勸說，道︰「也就按照我們所說的做吧，不必有心理負擔。
就算你不出來指認我們，我們照樣也是死路一條，你大可以借助這次逃一條命，也不算虧欠我們。」
追命也勸說，道︰「青青，你和明月公子才剛剛相好，可不能就這樣散了。
你活命總比大家一起死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