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不覺得丟臉就行

墨司寒凶神惡煞般朝她沖過來,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叫她滾的是他,叫她站住的也是他,他到底想要她怎麼做?

「咚!」得一聲。

大概祝無憂是個紙片人,只不過被他輕輕一推,她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祝無憂的頭磕在門板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再抬頭時,一道殷紅的血順著她白皙的臉龐流了下來,不過短短幾秒鐘的時間,祝無憂的臉上已是血流滿面。

墨司寒整個人怔了一下,顯然他也被她這副樣子給嚇到了。

剛才墨司寒推她的時候,祝無憂的眉骨不小心踫到了門稜上,頓時鮮血直流,止也止不住。一滴滴鮮紅的血滴到地板上,濺成一朵朵墨梅的形態,妖艷而又奪目。

「現在你滿意了嗎?」祝無憂抬起幽怨的眸子看向他,眼神出離憤怒。

墨司寒的眉頭皺了一下,從胸口掏出一塊手帕扔給她︰「我送你去醫院。」

祝無憂生氣地撿起手帕扔還給他︰「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墨司寒,你少在這假惺惺!」

他害她受傷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她早麻木了。

墨司寒嗓音低沉︰「別鬧,我帶你去醫院縫針。」

「我不需要。」

祝無憂「騰」得從地上爬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反鎖在房間里。

「咚!咚!咚!」

「祝無憂,你給我出來!」

敲門聲如雨點般落下,足以說明墨司寒此刻的焦慮。可任憑墨司寒怎麼敲門,祝無憂就是不肯開門。

「不就是滾嗎?我滾就是了。」祝無憂從櫃子里翻出行李箱,將自己的隨身物品一股腦全部塞進箱子里。

她一邊哭,一邊收拾,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里,就仿佛在這里多待一秒鐘,她都嫌多。

墨司寒惡魔般的聲音從門縫里傳來︰「祝無憂,你開門!」

「你走!我不要你管!」

「……」

門里門外一陣沉默,有那麼一陣子,兩人隔著一扇門板誰也沒說話。

收拾完箱子,祝無憂拉著行李箱,情緒復雜地回頭看了一眼房間。

這里原本應該是她稱之為家的地方,可現在哪里有半點家的樣子?冰冷,陰森,猶如冰窖。而門外那個稱之為丈夫的男人,罵她,打她,辱她,欺她,又哪里有一點丈夫該有的樣子?

于她而言,這里早已是地獄。既是地獄,她又有何可留戀的呢?

到頭來,這場婚姻帶給祝無憂的不過是數不盡的傷害和心灰意冷罷了。

淚水模糊了祝無憂的視線,流到嘴里又苦又咸,還摻雜著濃濃的血腥味。

祝無憂笑了,她笑自己當初不自量力愛上墨司寒。她笑自己不該不管不顧跳入火坑,驀然回首,無論是身前還是身後,她早已沒有了退路,終究是錯付。

結束了,該結束了。祝無憂望著那扇門,終于決定要離開了。

突然,「 !」得一聲巨響。

墨司寒一腳踹開門闖了進來,他氣勢洶洶地拽著祝無憂怒吼︰「祝無憂,你到底想干什麼?」

祝無憂用力甩開他的手,回答他︰「我在滾吶,不是你叫我滾的嗎?行李我已經收拾好了,墨司寒,請問我現在可以滾了嗎?」

墨司寒拽著她往外走︰「跟我去醫院縫針。」

「我用不著你管。墨司寒,扮演完魔鬼,你現在又來扮演天使了是嗎?抱歉,我不會傻到再被你PAU了。」

祝無憂奮力掙月兌他的束縛,只可惜她越是掙扎,墨司寒手上的力道就越加重。

「你放開!」

「你別鬧了行不行?」

「不行!」

許是祝無憂臉上的殷紅刺痛了墨司寒的神經,他轉身拿來一條毛巾捂在祝無憂的眉眼處。

雪白的毛巾一下子就被鮮血染紅了,看上去觸目驚心。

「你別踫我!」祝無憂甩手打掉了毛巾,自動與之拉開距離,「我的事與你無關。」

「祝無憂,你少在這得寸進尺!」墨司寒的耐心顯然已經接近噴發的邊緣。

祝無憂無視他的警告,直接拉行李箱準備走人

「祝無憂!」墨司寒幾乎是擠著牙縫吼出來的,「你再走一步試試。」

祝無憂輕蔑地笑了笑︰「墨司寒,明天早上九點我們民政局門口不見不散。」

說完,祝無憂拎起行李箱,吭哧吭哧下樓。

墨司寒陰鷙的臉色閃過一絲復雜︰「我就不信我還治不了你了是吧?」

氣急敗壞的墨司寒大步流星追了上去,只見他一把扛起祝無憂往地下車庫走去。

一路上,女人的抗議聲不斷︰「你放我下來!墨司寒,你混蛋!」

墨司寒打開車門,強行將她硬塞在副駕駛座位上並幫她把安全帶系好。

就在墨司寒繞過車頭準備開車的時候,祝無憂打開車門下車逃跑了。

「該死的!」

墨司寒生氣地追上她,扛頭母豬一樣將她扛在肩膀上。墨司寒一把扯開脖子上的領帶,將祝無憂的雙手綁了起來,再次塞進車里。

「你自找的,祝無憂,敬酒不吃吃罰酒。」墨司寒骨節分明的手抓住方向盤,猛一踩油門,沖了出去。

祝無憂雙腳亂蹬,怒視著墨司寒,並對他惡語相向。墨司寒听之任之,只當她是空氣。

半個小時的車程,墨司寒只用了十五分鐘就開到了醫院。

今晚的確是他失手誤傷了她,他還是第一次見她流這麼多的血,說實話這讓他很在意。

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墨司寒再次扛起祝無憂鄭重警告她︰「別鬧!再鬧,丟臉的人是你。」

「墨司寒你放我下來!再不放我下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隨意!」

眼下,她為魚肉,他才是刀俎,他會怕她?

失去理智的祝無憂張口咬了下去,那卯足的勁傾注了她所有的怒氣。墨司寒的肩膀傳來一陣鑽心般的劇痛。

「啊…」墨司寒吃痛地眉頭緊皺,忍不住罵出聲,「該死的女人!下嘴還挺狠!」

祝無憂威脅他︰「再不放我下來,我還咬你。」

「啪!啪!」

墨司寒掄起大掌對著她的翹臀狠狠地拍了下去,嘴里發狠道︰「還要多來幾下嗎?大庭廣眾之下,只要你不覺得丟臉就行。」

「你混蛋!」

「閉嘴!」

「啪!啪!」

墨司寒骨節分明的大掌再次準確無誤地落了下來,惹得祝無憂不由得大叫。

兩人出格的舉動,引來不少人側目。

一名六歲的小男孩抬起下巴問他媽媽︰「媽媽,那個阿姨是不是不乖啊?所以那個叔叔才要打她屁屁。」

「噓!小聲一點,不要被人听見了。」

在外人看來,祝無憂和墨司寒就是一對正在鬧別扭的小夫妻。

只不過這架吵得有點大,女的臉上還流著血看著有些人。這畫面讓人不禁遐想,這男的是不是對她家暴了?

「看他長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竟然是個家暴男。」兩個女人忍不住議論,言語中流露出鄙視 。

墨司寒深幽的眸子,猛一回頭,嚇得那兩個女的趕緊把嘴閉上。

……

四十分鐘之後,VVIP病房里,縫好針的祝無憂坐在病床上,怒視著某人。

她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那雙眼楮早已說明了一切。

墨司寒被她看得發虛,干脆走到走廊盡頭獨自抽煙。

白醫生走過來對他說道︰「墨總,你用不著擔心,不會留疤的。」

「哦,那就好。」墨司寒吸了一口煙,將視線轉向窗外。

白醫生問他︰「墨總,上次說過的事,要不要趁著現在…」

「不了,下次吧。」墨司寒打斷他的話,他的眼神里透著一絲復雜。

「也好。」白醫生開口,「墨總,有事隨時找我,那我先去忙了。」

「好。」

……

從醫院回來已是十一點,兩人的臉上疲態盡顯。

下車前,祝無憂不忘提醒墨司寒︰「明早九點,你別忘了。」

「我不會去的。」墨司寒直接了當告訴她答案。

「為什麼?」

「沒為什麼。」

「墨司寒,你在外面的女人叫蘇嵐吧?」祝無憂問他,「上次餐廳里見過的那個?還是照片里和你擁吻的那個?或者說兩人根本就是同一人?」

一連串的連珠發炮問得墨司寒臉色大變,他反問她︰「祝無憂,你怎麼知道的?你還知道些什麼?還有,你說的照片是什麼照片?從哪來的?」

祝無憂唇角一抽,輕描淡寫道︰「我還知道當初我要是沒嫁給你,你原本要娶的女人是她對嗎?墨司寒,現在我主動把墨太太的位置讓給她,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墨司寒額頭上青筋爆起,咬緊牙根道︰「我倒是也想啊。祝無憂,但我更想知道你究竟給老爺子灌了什麼迷魂藥?」

「我們之間的事情可不可以別扯上老爺子?」

「你知不知道老爺子曾立下一份遺囑,你我要是離婚…」墨司寒欲言又止,「算了。」

話只說了一半,祝無憂卻猜了個大概。

「怎麼可能?」祝無憂不解,爺爺為了她一個外人,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墨司寒憤怒地說道︰「祝無憂,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遲早是要娶蘇嵐的。因此,離婚這事你也用不著急,因為我比你急。」

呵,祝無憂不知道這算不算好消息,應該算吧。

「那就好。」祝無憂笑笑,「墨司寒,我們終于有了一個共識。我提議我們分居吧,我太累了。」

墨司寒皮笑肉不笑︰「祝無憂,這件事也不是沒有商量余地,只要你們祝家人別來找我,我可以放過你。」

「呵,這可能嗎?墨司寒,你要不要這麼大方?」

祝家人的貪婪有目共睹,按他這個說法,祝無憂豈不是人老珠黃都逃不出墨司寒的魔掌?

墨司寒補充道︰「祝無憂,說不定哪天我就對你膩了。」

祝無憂刨根到底︰「哪天是哪天?」

墨司寒唇角一勾︰「反正不會是今天。」

「衣冠禽獸,我都這樣了,你還不打算放過我是嗎?」

墨司寒俯子,在她耳邊耳語︰「兩者有影響嗎?」

祝無憂的憤怒到了極點,用言語挑釁他︰「那墨總需要多少錢一晚?付你一百夠不夠?以你的水平,一百我都嫌給多了。」

「祝無憂!」

不知何時起,祝無憂這個家養小貓咪變成了戰斗小野貓,墨司寒說不上驚喜,倒覺得有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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