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祝無憂難得睡了一個大懶覺。
當她瞄到手機屏幕上顯示今天是五月十八號時,她的心情再也好不起來。
「今天是我和墨司寒的結婚紀念日?」祝無憂苦笑了一下,「好吧,形同虛設的日子罷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來「墨總」兩個字,祝無憂心一慌,手機差點滑落。
「喂。」
墨司寒磁性的嗓音傳來︰「半個小時之後,我接你去吃飯,你到門口等我。」
「啊…」祝無憂的反應慢了半拍,「為什麼要請我吃飯?」
「嘟嘟嘟。」電話早掛斷了。
墨司寒對她說話從來都是命令式的,不容她反駁,祝無憂早就習慣了。
掛完電話,祝無憂的腦子里就一直在想墨司寒為什麼要請她吃飯這個問題,想到最後還是沒有答案。
來接她的是墨司寒的司機燕青,祝無憂毫不猶豫坐上了車。
這是一家浪漫的法式餐廳,火爆程度不亞于任何一家米其林餐廳。
祝無憂搞不清墨司寒為什麼要帶她來這里,直到另一個女人的出現,她才明白了他的險惡用意。
墨司寒要她一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其他女人一起用餐。
這不是羞辱又是什麼?
墨司寒竟會如此幼稚?她想來想去覺得墨司寒之所以會來這麼一出,無非是想抱上次餐廳之仇。
不是說宰相肚里能撐船嗎?像墨司寒這種做大事的男人,為什麼心眼會這麼小?她不過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男同事吃了一次飯而已,更何況那頓飯還是墨司寒請的。
今天女主角不是別人,正是大明星沈如冰。
精致的餐具,美味的西餐,別有情調的法國紅酒,畫面過于美好,祝無憂不忍心錯過任何細節。
「權當電視劇看吧。」祝無憂細嚼慢咽地吃東西,邊吃邊欣賞。
他帶她來這的目的,無非就是要她親眼目睹他和其他女人浪漫享用晚餐,既然他有這個要求,那她絕不能辜負了他的「好意。」
如若不然,墨司寒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指不定又會發什麼「羊癲瘋」。
這幾年,關于墨司寒的桃色緋聞層出不群,祝無憂權當雜志翻。這一次更好,近距離的表演,還不用門票。
對面坐著的沈如冰,膚白如雪,氣質優雅,本人與畫報上一樣美。
墨司寒也不差,西裝筆挺,臉龐精致,渾身透著與生俱來的冷傲氣息,正常女人多看一眼便會不覺淪陷。
豪門總裁和恨嫁女星光是站在一起就兩人賞心悅目,不失為餐廳里一道亮麗風景。
墨司寒見祝無憂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唇角還掛著一絲笑意,不禁怒火中燒。
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墨司寒特意叫來了服務員,好心給祝無憂多加了一道菜。
「小姐,請慢用。」
祝無憂盯著那盤羊排,眉心緊擰︰墨司寒明知道她吃羊肉過敏,他到底想干嗎?思來想去,祝無憂認定墨司寒就是見不得她好就對了。
祝無憂抬頭的時候正好對上了墨司寒的眸子,他的眼神壞壞的,頗有落井下石的意味在里面。
祝無憂索性不吃了,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專心致志看戲。
墨司寒的視線總是落在對面那個女人身上,出于女人的直覺,沈如冰開口問他︰「墨總,你認識那個女的?」
墨司寒言簡意賅︰「算是吧。」
「既然認識,不如叫她過來和我們一起吃?」沈如冰故作大方。
其實沈如冰從一開始就在揣摩墨司寒的心思,雖然她心里不舒服,但該裝還得裝。
墨司寒抿嘴笑了笑︰「那好吧。」
原本只是看戲的祝無憂,瞬間就被邀請「上台」,成了墨司寒和沈如冰這桌的瓦亮電燈泡。
祝無憂本想拒絕的,墨司寒卻用眼神冷冷地威脅她,似乎在說「你最好听話」。
「那好吧。」祝無憂厚著臉皮坐了過去。
剛一落座,墨司寒隆重介紹道︰「如冰,她是我們家佣人。廚藝實在太差,我特意帶她過來感受一下大廚的廚藝。」
沈如冰紅唇一抿,嬉笑道︰「原來是這樣啊!不愧是墨總,格局不一般。」
佣人就佣人吧,祝無憂哪有權力去追究這些。
「你好。」出于禮貌,祝無憂訕訕地跟她打了聲招呼。
沈如冰沒打理她,笑著對墨司寒說道︰「墨總,這家餐廳的主廚是我朋友,要不要我介紹他給你認識?」
「不用,又不是我學廚。」
「說得也是,墨總是干大事的人。」沈如冰曖昧道,「不如這樣,下次由我親自下廚,不知墨總肯不肯賞這個臉?」
「這主意不錯,去你家還是我家?」墨司寒似笑非笑,話有所指。
沈如冰紅唇一抿,瞬間心花怒放︰「隨便,墨總你定。」
墨司寒非當著她的面跟其他女人調情,甚至明目張膽約炮,墨司寒你還能再過分一點嗎?
祝無憂臉色的疲態盡顯。
可惜的是這出戲很精彩,奈何祝無憂這個觀眾不買賬。
如果說今天坐在墨司寒身邊的女人不是沈如冰,而是蘇嵐的話,她或許還會掉眼淚,但現在她只想笑。
忍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也是今天才知道。
察覺到她臉上的譏笑,墨司寒立馬換了副冷臉,怒氣沖沖道︰「你笑什麼?」
祝無憂無辜地眨了眨眼︰「沒有啊,我沒笑啊。」
「飯做得跟狗屎似的,你就不怕我把你開除了?」墨司寒正色道。
祝無憂啞口無言。
他怎麼知道她做飯難吃?搞得他好像吃過一樣。
剛結婚那會,祝無憂天天四菜一湯掐著飯點做好飯等他回來。結果,墨司寒一次都沒在家吃過飯。後來,她倒是省心了,只做自己那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沈如冰白了祝無憂一眼,嬉笑道︰「墨總,現在年輕一點的保姆哪里會做飯啊?偏偏你們男人就愛找年輕的。」
「哦?那你有什麼好建議?」墨司寒的聲音不急不緩,帶著一絲戲謔的成分。
沈如冰的唇邊噙著一抹笑︰「我倒是認識一個干活不錯的保姆,廚藝好,愛干淨,就是年紀偏大些。」
「那就算了。」墨司寒一口回絕,「我是顏控,怕吃不下她做的飯。
沈如冰目光來回在祝無憂的身上飄來飄去,趴在墨司寒的耳邊輕笑︰「墨總,眼前這個女佣顏值就過關了嗎?我看她長得也就一般。」
墨司寒笑了笑︰「一個女佣而已,利用價值就那麼一點,主人看著順眼就行了。」
桌底下,沈如冰伸出腳尖,故意在墨司寒大腿上蹭了蹭。緊接著,她朝著墨司寒拋了一個媚眼︰「墨總,不知你這個顏控究竟會喜歡哪種長相的美女呢?」
她想听到的回答當然是「你這種的」,只可惜要令她失望了。
墨司寒並沒賞臉,視線落在門口處,嘴角上揚道︰「那種的。」
迎面走來一位大美女,膚白貌美大長腿,墨司寒的視線一下子被她吸引了過去。此後,再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
「司寒,你怎麼也在這用餐?」美女撇了一眼墨司寒身邊的兩個女人,大方地過來招呼。
墨司寒起身微笑︰「是啊,這麼巧。想吃什麼?我請。」
「不了,下次吧,我和朋友一起來的。」
墨司寒抿了抿唇,溫柔地笑了笑︰「那好。」
涼薄如他,原來也會笑得這麼溫柔,且看得出來,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祝無憂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女人就是墨司寒藏在心尖的女人。
她突然很想大聲叫她的名字,很想跑過去問她︰「你就是蘇嵐對嗎?」
不知為何,她笑不出來了,她的鼻子好酸,莫名地想哭。
贗品在見到真品的那一刻,就完敗了,而她就是那個贗品。
「墨總,她是不是那位很有名的婚紗設計師?」沈如冰在腦子里想了想,隨後向他求證,「她是不是叫蘇嵐?」
墨司寒臉一沉,眉心皺成一個川字︰「不是她,你認錯了。」
「果然是她。」祝無憂腦袋怔了一下,整個人呆若木雞。
之後發生了什麼,她全然沒在意,她就像丟了魂似的,思緒早就飄遠了。
……
回去的路上,車子里異常得沉默。
祝無憂拖著下巴,無精打采地望著車窗外閃爍的霓虹燈。
她在想︰今年應該是她和他的最後一年結婚紀念日了吧。
早上墨司寒打電話說要請她吃飯的時候,她其實心里還是高興了一下的,但此刻,她心灰意冷,再不對他抱有一絲念想。
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墨司寒薄唇輕啟︰「你怎麼了?」
祝無憂看著他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我們再拖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我們瞞著爺爺明早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給辦了吧。」
「很好。我好心請你吃飯,你腦子里卻一直在想離婚的事情。」
「你是好心嗎?那我謝謝你的好意。」
「祝無憂,你陰陽怪氣地到底想干嗎?」墨司寒體內的怒火一下子躥了上來。
祝無憂開口向他道歉︰「惹你不快了,我向你道歉。」
說完,她頭靠在車窗上,索性閉上了眼楮。
看著她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墨司寒更來氣。
墨司寒生氣地怒吼道︰「停車。祝無憂,你給我滾下車自己回家。」
「好。 」
車停穩後,祝無憂被迫下了車。
「嗖」得一下,車子毫不猶豫地開走了。
祝無憂的眼淚痛快地掉了下來︰從始至終,他都沒想起來今天是什麼日子。也罷,如同患了癌癥晚期的婚姻,的確無藥可救了。
墨司寒還是在女乃女乃打電話問他結婚紀念日怎麼過的時候,才想起來原來今天是他和她的結婚紀念日。
墨司寒深邃的眸子泛著光︰「難怪今天她會這麼反常?不自量力。」
由始至終,他都堅信他的心里只裝得下蘇嵐,沒有一點點余地可以留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