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宛寧已經深度昏迷過去,此時的她氣若游絲。楊如玉找了外村的老人主持秦朗喪事,可憐那謝千行剛被協防司帶走,他不能讓這等事再發生,一切都因他考慮不周所致,萬不能再讓悲劇重演,他在雲霄城手眼通天,他必須動用自己的關系,保謝千行一個平安。不然自己那外甥女恐怕難以承受。
三國協防司不歸單一的國家管理,因為金華靠海的東部當年並沒有協調好,孟國皇帝提議共同治理,設一個協防司,三個國家共同治理,但幾條人命,恐怕他也要大出血。他快步走到江臨城,因為他的祖籍便是這里,家族在這里還有些人脈親戚。
他先是去都驛花大筆錢寫了一封書信,心中寫道那謝千行是自己大哥唯一血脈,萬不能有所閃失。信中寫明大哥病重,萬不能再等。落筆協防司總督。
協防司一直想參與那的拍賣行當,一直被他回絕,今日過後怕是那拍賣行都要給他了。
「先生,幾日到?」
「兩個時辰。」
那役員大吃一驚,沒想道遇到大主顧,打開楊如玉給的袋子,里面全是金葉子,這金葉子只有一家制作,只有那雲霄城的楊家。
「先生,兩個時辰這些可不夠。」
那役員出言,楊如玉眉毛微皺。
「這些金葉子都是工藝品,一片便直十兩金。」
「我當然知道,可是不夠。」
楊如玉不想再與他爭辯,明顯是見財起意。月兌下手上一顆大玉扳指,對其說道。
「晚一分鐘我燒了你的都驛。」
那人連忙連忙堆笑,拿起扳指連稱不敢。他當然識貨,這枚扳指的價值,可比他拿的那袋金葉子珍貴的多。
楊如玉出去都驛後,那役員走過馬房,來到一處放著許多鳥籠的房子里,它打開其中一個籠子,拿出里面一只鳥類,看模樣像是鷹,不過卻比鷹小的多,這叫雕驍,日行幾千里,極難捕捉。他把信綁在那雕驍的腳果。
「雲霄城,兩個時辰,辛苦你了。」
說完模了模那雕驍的羽翼,伸開雙手,那雕驍疾馳而去。
楊如玉去而復返,見外甥女還沒醒來,眼角還有淚漬,眉頭緊鎖,顯然就是昏迷也不能把她從這場噩夢中掙月兌出去。
見寧少晴坐在秦宛寧床前,他也沒多想,以為是秦宛寧的朋友,他告訴寧少晴,一會謝千行便會回來。
寧少晴心里也有疑問,謝千行還認識這樣手眼通天的人?要知道戰亂早就過去,現在殺人罪名很大,她本以為要等會自己出手解救,沒想到被這人化解了,心想也好,不然她出手,要麼以勢壓人,要麼取其性命,而對凡人,這兩種方法她都不想用。
秦宛寧還在昏迷中,謝千行也被帶出了江臨城,此時的他又走到紅葉山腳下,他痴痴呆呆,雙眼無神。木然的被那人套著脖子走著。顯然也被這些變故嚇傻了,此時從上空傳來一聲啼鳴,一只雕驍飛像那司務,他放下刀,打開書信,表情震驚。
協防司來信,大概意思就是真凶已經抓到,速放歸眼前之人,回協防司報道。
上司有命,他不得不從,取走套在謝千行身上的繩索。
「你自由了。」
說完也不管那呆傻之人听沒听懂,拿著刀便向著晉安方向走去。
他心中雖有不平,卻也無可奈何,那痴呆的人明顯有強硬背景,他不願觸及。
謝千行還穿著衣服,此時一路被拖拽已是一身污垢。他听那司務說完,想起出行時已然昏死的秦宛寧,他大哭著向著來時的路跑去。
眾人見新郎又回來了,身上髒亂,頭上的束冠也不知道掉落哪里去了,披頭散發,喜服也滿是髒污,徑直跑到秦宛寧房中見到了昏死的妻子。
寧少晴見他走來,她默然起身,有些事她卻不能現在告訴她。
他坐在秦宛寧床前,此時得秦宛寧表情痛苦,雖然昏迷當中,但今天得事完全沖擊到了她。
他模了模秦宛寧的脈象,跡象起伏不定。他擔憂的看向妻子,淚水落在了心愛之人的臉上。
雖然今天老師突然身亡,秦宛寧的父親自殺,母親遠去,但要說誰最痛苦,莫過于床上之人。
似乎感覺到了親近之人,秦宛寧掙扎張開雙眼,她看見披頭散發的謝千行,淚水也滑落而出。
滾燙的淚水落在床上,床上的女人滿是柔弱,謝千行慢慢扶他起身,緩緩把她的頭放入懷中。
她以後便是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人,想起自己才對老師說過得話。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護她一世平安。現在便是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爺爺,她。」
秦宛寧輕聲說道,顯得小心翼翼,又不願提及。
「老師走了。」
謝千行一身嘆息。懷里的秦宛寧終于還是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消息,那身婚服像是有了生命,秦宛寧憔悴不堪,它也不在煥發光彩。身上的珠寶一暗淡下來。
她終于又哭出聲來,謝千行緩緩撫模著她秀發,自己的淚珠也忍不住滾落。
喪事便在第二日,好心的村民又忙著張羅,把紅紙變成白紙。喜事轉眼又變成了喪事。
但此時的靈堂卻有兩幅棺材,一副放著滿頭白發的秦朗,另一副放著落水而亡的秦思其。在謝千行的開導下。秦宛寧終于還是同意了秦思其的棺材放進靈堂。
雖然秦宛寧不宜下床,但還是掙扎著起身要給爺爺磕頭。謝千行扶住秦宛寧走到秦朗棺材前,看到自己爺爺的遺容,忍不住悲從中來,又昏死了過去。謝千行又急忙把她抱回房中。
眾人見狀心里也忍不住酸楚,好好地喜事就變成了白事,本來也以為那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誰知道半路鬧了這麼多蛾子。苦了那新娘悲傷成疾。那新郎也狀態消極,眼里布滿了血絲,听說幾夜沒合眼。
逝者上山那天,秦宛寧交給寧少晴照顧,他一步一叩首,直到秦朗下葬。他感謝秦朗的厚恩。並沒有等到他有成就的那天。眾人見著孩子孝順,心地又好,跟秦朗一樣,看病從來不主動收錢。紛紛指責秦宛寧她娘不是東西。
幾日後,小院子已經恢復平靜,只有牆上的白紙還沒來得及撕下來。秦宛寧身體仍不見起色,此時院子里就僅有寧少晴,楊如玉跟他自己了。
楊如玉感覺自己做錯了事,釀成大錯,每日都去秦朗墳前懺悔。謝千行覺得錯不在他,還要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因為雲霄城的是,十有八九是楊如玉解救的他。
次日,楊如玉便起身要回雲霄了,他決定此生不會再跟那表妹有所交集,並告訴謝千行,以後要是宛寧有事,記得寫信告訴他。他這個表舅想盡最後一點心意,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謝千行送別了楊如玉,轉頭看向寧少晴,寧少晴也看著他。她也要走了,有些話說是不是,她還在猶豫。
「你要願意,便多住些時日。」謝千行也面無表情,現在的他只有秦宛寧的病情,不關心外面所有的事。
看著轉身走去的謝千行,她還是咬了咬牙。
「秦宛寧活不到二十歲。」她終于還是決定告訴他。
隨著寧少晴的話語落下,謝千行緩緩轉頭看向她。那表情猙獰至極,雙眼猩紅。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