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解鈴系鈴

作者︰金日昆侖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應天府城外。清涼山,清涼寺。

經過幾天的跋涉,鐵中英和秀靜將一直處在昏迷之中的沈追星帶到了清涼山。

看著一直昏迷不醒的沈追星,季潭宗泐解釋道︰「他神智雖然一直處在昏迷之中,但體內的九道真氣一直運轉不修,就好比九條蛟龍,守護著沉睡的主人,所以旁人無法救治,別說是你,就連我也無能為力。」

鐵中英大驚失色︰「那怎麼辦?如果連大師都不能救他,天下間還能有誰救他呢?」

季潭宗泐笑了︰「解鈴還須系鈴人。」

鐵中英一愣,幾天前他曾經說過同樣的話。

季潭宗泐用手指了指尚在昏迷中的沈追星說道︰「佛經上說,每個人都自具自足,深具佛性,只是不能夠看破和放下,因而不能成佛。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只要他自己願意,旁人可以幫他一把,就是所謂的渡人。」

說完季潭宗泐輕輕的對躺在地上的神追星喊道︰「沈追星,快醒來。」

雖然只有短短的個字,而且聲音不大,但身在一旁的鐵中英和張秀靜同時感到渾身一震,似乎在這個小小的方丈室里,隱藏著一股巨大的能量,此刻被這六個字調動起來,震動著、融入在場的每個人的身體里和心里,發人深省又是那麼的令人愉快和安詳。

鐵中英知道季潭宗泐這句話只是對沈追星所說,自己只是身在一旁收到波及,心想沈追星的感受應當更為強烈。

果然一直昏迷不醒的沈追星,忽然睜開了眼楮坐了起來。

「大師!」

「追星,你體內的逆鱗神芒已經到了非治不可的時候了,只是你的九道真氣護著身體,讓我們無法施展,把真氣收起來吧。」

沈追星點了點頭。

一會兒過後又慢慢的躺了下去。

「大師他這是?」鐵中英關心的問道。

「沒有關系,我剛才以佛家功法喚醒了他的心神,沈追星這個人其實並沒有清醒,不過效果一樣,你現在伸手去搭脈,看看有什麼不同?」

有過一次被真氣彈到的經歷後,鐵中英小心翼翼的將手慢慢的搭上去。

果然,此刻昏迷不醒的沈追星和普通人一樣,體內毫無真氣,鐵中英的內力能夠完全的感受到沈追星體內逆鱗神芒的存在,只是其速度極快,又若有若無,讓人難以捉模。

季潭宗泐吩咐沙彌在方丈室內燒了滿滿一大桶熱水,又讓人找來一大桶的冰雪放在院內室外。

此時已是寒冬時節,江南雖然少冰雪,但山上寒冷,不同于山下,積雪更多。

季潭宗泐讓鐵中英除去沈追星全身的衣服,然後將他放到熱水桶中浸泡,只留有頭頂,露出水面。

一旁的秀靜害羞的躲到了一邊,但是由于關心沈追星的安危,又躲在角落偷偷的觀看。

畢竟她曾經救過這個石頭,而石頭也救過她的性命,在秀靜的心目中,早已把他看成了自己的親人。

季潭宗泐卷起衣袖,將一只手掌輕輕按在沈追星頭頂百會穴處。

一會兒沈追星渾身發熱,皮膚通紅。過了一陣,帶著木桶中的水都翻滾起來。

一旁的鐵中英,一開始擔心將沈追星燒傷,但再一看沈追星居然安然無恙。

他也是極具悟性的人,頓時明白了,看到了那些「熱」只是一種幻像。就像剛才大師所言,在旁人看來,沈追星明明已經醒來,但卻不是真正的沈追星這個人的醒來,兒子是他的神醒來而已。佛門功夫果然玄妙無比,非凡夫俗子所能夠理解,鐵中英的心中頓時涌起崇敬之情。

半個時辰過後,季潭宗泐吩咐鐵中英將沈追星抬到室外,一頭扎進冰雪之中,只留一雙腳露在外面。

季潭宗泐雙掌運功,貼在沈追星雙腳涌泉穴上。

一股寒意四散開來。鐵中英露出好奇的神色,卻又不敢相問,怕耽誤了季潭宗泐運功治病。

季潭宗泐背對著鐵中英,卻好像能夠看到鐵中英的表情,甚至能夠看穿他的心思,他並不轉身卻對鐵中英說道︰「有什麼疑問盡管相問,在這冰雪中最少要浸泡半個時辰,趁這個機會我們也好聊聊,佛門功法甚多,分心術正是其中之一,可以一心多用。」

「沈之星所種的逆鱗神芒究竟是什麼一樣的暗器?是一根極細極細的針嗎?」始終平時除了武功之外最好讀書,對醫術也頗有研究,因此對逆鱗神芒這種聞所未聞的暗器也非常好奇。

季潭宗泐一邊運功,一邊說道︰「這種歹毒的暗器出生詭異,古籍之中沒有具體的記載,但在獄中的一部經典中記載了類似的東西,不過不是一種暗器,而是一種混合了毒液的內氣,專門傷人經脈。」

「以我現在對這神芒的感知,其中似乎又夾雜了倭國的古老手法,如果我沒有猜錯,這種暗器發射時確實是一種有形之物,極有可能是用發射者的精血煉成。」

「但這種暗器一旦進入人體內後,便會徹底融化在對方的血液中,無處不在,卻不可琢磨,一旦被人用獨特的手法激活,就立刻變成一種有形之物,在全身游走不息,或在人的操縱之下攻擊對方的重要經脈、大腦,可以瞬間致命或者癱瘓,真的是歹毒之極。」

說到這兒時,季潭宗泐已經收了功,命手下彌撒給沈追星穿上衣,在方丈室內作臥禪。

安排好這一切後,季潭宗泐將鐵中英和秀靜請到茶房。

「敢問大師用的什麼手法治療?」鐵中英見季潭宗泐和藹可親,平易近人,自己又對醫學和武學非常著迷,忍不住刨根問底的問道。

「道家認為萬事萬物皆分有陰陽,我雖身在佛門,對這個觀點卻極為認同。陰陽因人而異,因物而不同。逆鱗神芒從根本上來講是一種很特別的毒,所有的毒性到最後無非可以分為兩類,熱毒和寒毒,反其道即可解決。」

鐵中英听了連連點頭。

季潭宗泐見了趁機說道︰「貧僧對武學和醫學都有一些心得,鐵公子如果感興趣,可以留在清涼寺中學習,自沈之星之後,貧僧再也沒有收過弟子,鐵公子如果願意,也可以作為關門弟子,拜在老衲門下。」

季潭宗泐無論在武林還是佛門,都地位崇高,能夠成為他的入門弟子乃是武林中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鐵中英卻面露難色,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秀靜。

「拜我為師,不一定就必須出家當和尚啊!」季潭宗泐哈哈大笑,「你看沈追星就是一個例子……」愛才之心,溢于言表。

鐵中英起身拜謝道︰「多謝大師抬愛!鐵弦感激不盡。這是秀靜祖父剛剛身故,此時孤身一人,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時候,我怎能棄他而去,在此安心修行呢?」

見鐵中英心意已決,季潭宗泐長嘆一聲︰「看來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把你留下了。也罷,中英你定要記住,此次和秀靜下山之後,立即尋地隱居,無論是誰找你都不要出山,更不可替朝廷效力,切記切記!」

看著鐵中英和秀靜遠遠的消失在山門之外,季潭宗泐深感人算不如天算,今天他使勁法寶,用了一點心機,試圖將鐵中英留下,從而化解鐵鉉將來的滅門之災,但事與願違,更加感嘆有因必有果,一切皆有定數,自己只能盡人事罷了。

七七四十九天過後,沈追星才從深深的睡眠中蘇醒過來,武功盡復,但卻變得郁郁寡歡,少言不語。每日只是待在清涼之中,听晨鐘暮鼓,看雲展雲舒。

季潭宗泐也不置一詞,听之任之,沈追星的生活變得似乎緩慢而安寧,好像從此就要這樣度過一生。

但一切皆有天定,樹欲靜而風不止。

北平。燕王府。燕王書齋。

馬三保奉命出去後,大概過了一個半時辰才急匆匆的跑了回來。

「長史葛城跑了!」馬三保帶回來一個驚人的消息,同時也坐實了長史葛城就是那個內奸。

「那就把他的家人全部抓來!」燕王朱棣恨恨說道,「我要讓他付出百倍的代價。」

馬三保看了一眼燕王朱棣,尷尬地說道︰「就在殿下去京城的期間,葛城已經讓他的家人悄悄的撤離王府,如今這些人應該已經到達京城。」

「大師,我不在時,你怎能如此疏忽?」燕王朱棣有些懊惱,便責怪起道衍大師來。

還是張玉直言相告︰「這件事情不能責怪大師,當時我在西部布防,大師在燕山東侯頂忙著和王飛凡交接武器,當時整個燕王府都由長子葛城說了算,因此才讓他趁機撤走家人。」

確定葛城是內奸後,朱能便紅了眼,他手下共有一百多名龍卷風戰士,由于葛城的出賣,一半死在了東猴頂上。

「我請求帶人去把他抓來,我要把它千刀萬剮!」朱能發出請求。

燕王朱棣尚未發話,馬三保尷尬的吱嗚了一下。

藍月看出三保有話要講,便對他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時間最為寶貴,三保你有話就直說,燕王不會怪罪。」

馬三保這才說道︰「我剛才從府里找他不見,見四處打听,知道他逃出北平後,心想事不宜遲,等我匯報後,他早逃得沒影,便直接帶人去追,結果出了北平後才發現……當時葛城不是一個人在跑,他的身邊有北平都護府的幾千精兵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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