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靜念禪院

作者︰金日昆侖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京師,紫禁城。乾清宮。

此刻早已退朝, 當今皇帝朱允炆端坐中央,黃子澄,齊泰,李景隆三人皆賜座,位于兩旁。

朱允炆首先發問︰「三位愛心皆是朕的心月復之人,今天燕王朱棣的表現,你們也看見了,對此有何看法?」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燕王朱棣居然登殿不拜新君,還私走皇道,無視皇家禮法,皇上可憑這一條將之拿下,只要皇上點頭,我立即找御史彈劾。」黃子澄從上朝一直忍到現在,終于爆發。

齊泰搖頭說道︰「這個理由也頂多當時斥責幾聲,想要憑此理由削藩甚至于殺掉他,那就過于牽強。不如讓北平布政使直接上一份奏折,控告燕王朱棣擁兵自重,意圖謀反,直接將它拿下,打入死牢,再找人將他秘密做掉,就可以一了百了,從此則天下太平。」

齊泰一番話讓朱允炆打了一個寒顫,想起前幾天在狀元巷和蘇奕純閑聊時說的話。

當時二人由公主的婚禮聊到來賓中有燕王朱棣,當時蘇奕純似笑非笑地看著朱允炆說道︰「天下人都知道新皇帝在削番,燕王朱棣這一趟來應該是有去無回了吧?」

朱允炆頓時來了興趣︰「我每天听到的都是朝堂之上,大臣們一本正經的言論和朝奏,今日倒想听听你這個江湖人的看法。」

「燕王朱棣遠在東北苦寒之地,我無緣識得因此更對他沒有什麼見解和認識,不過嘛,」說到這里,蘇奕純停頓了一下,用那雙水汪汪的眼楮看了一眼朱允炆,朱允炆頓時感到嗓子發緊,蘇奕純啟開紅唇,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不過嘛,我對你倒是有一些了解,很膚淺,或許有一天我們能夠彼此做進一步的深入了解……」

朱允炆的心狂跳起來。

「如果你不是皇帝,不是生在帝王之家,或許是我蘇奕純的最佳選擇,但無論如何拋開你是皇帝的身份不說,二郎,你是一個仁厚之人!不管他燕王朱棣是什麼樣的人,都不會改變你仁慈善良的本性。千萬不要因為他而改變了你,因此也別因為他而讓你背上殺害自己叔父的罪名。」

那是蘇奕純第一次喊他二郎,也是第一次和他那麼親近,雖然以後她又恢復了,原來那一副若即若離的模樣,但……

「皇上這件事你怎麼看?是否立即安排北平布政使上奏彈劾?」齊泰見皇上有些神情恍惚,便加大了聲音說道。

朱允炆這才回到現實,他眉頭一皺說道︰「光憑北平布政使張炳的一封奏折,就讓一個王爺下大獄,未免有些兒戲了吧?」

黃子澄也點頭說道︰「我也感覺有些證據不足,有點莫須有的意思。」

黃子澄這無心之言引起了朱允炆的不快,也招致了齊泰的不滿,齊泰瞪了他一眼︰「證據不足,不夠有力?假如送這份奏折的人不是旁人,不是朝廷中人,而是燕王朱棣的自己人,你們看夠不夠分量?」

「哦,竟有此事?」齊泰這麼一說,所有人都來了興趣。

「不但如此,這個人還掌握了極其重要的情報,燕王朱棣正在向鐵臂銅腿黃非凡購買大量兵器和盔甲,更要緊的是,燕王朱棣還收留了朝廷通要緝犯——藍月!」

李景隆興奮的說道︰「這真是要造反的節奏啊,趕緊派人抄了燕王府,找出兵器和藍月,那就是鐵證如山了。」

齊泰搖頭說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據那人透露,燕王府最近新進來一人,名叫朱能,此人武功高強,江湖經驗十足,但常在外面辦事,布政使的人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存在,安放兵器的事宜應該由他負責,同時,藍月已經離開了燕王府,不知所蹤。不過我的眼線知道藍月的化名——葉仙!」

「不知所蹤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竟然跟隨燕王朱棣來到了京城?」朱允炆有些緊張的問道,「這個藍月與我朱家仇深似海,我猜想他一定會找機會來行刺朕,你們幾個一定要他動手之前將之擒獲或者殺掉,否則朕寢食難安。」

朱允炆想了一想又加重語氣說道︰「兵器的事暫時毫無證據,藍月卻是關鍵的證據,只要將他擒獲或者殺死,無論如何,燕王朱棣也月兌不了關系,所以你們應該將藍月當成重點,至于燕王朱棣嘛,你們要酌情處置,千萬不要讓我背上了弒叔的罪名。」

齊泰和黃子澄一听,面面相覷,就在二人正想著該說些什麼的時候,朱允炆又問道︰「奇態,我真的很好奇說了半天,你那個重要些人究竟是誰?」

齊泰非常尷尬的看了看左右。

朱允炆有些生氣道︰「看什麼看?這里再無外人,你痛快說出來就是,老是鬼鬼祟祟的!」

齊泰干咳兩聲,終于說出了那人的名字︰「燕王府長史葛城!」

包括皇帝在內,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為,長史葛城確實是燕王府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因為長使一職,掌管王府政令,統領百僚,同時對王也有監察諷諫的職責,可以說在王府中權力極大,在燕王府中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角色。

藍月走下驛馬橋,朝狀元巷走去,再走幾步便可看到那熟悉的銅環。

藍月心中不由得忐忑起來。

如果……如果開門的是商韻兒,我願意付出一切……

藍月心中一熱,突然產生一種拋開一切的想法,如果此刻開門的是商韻兒,他願意拋開一切,包括仇恨,立刻帶著她,遠離中土,遠離江湖,遠離這一切是是非非。

熟悉的大門就在十丈開外,藍月心中一熱,正想一步跨到時,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缽盂的輕響,「叮——」宛如一盆清水從藍月的頭頂一直澆到腳。

藍月渾身一震,立時站住腳步。

不知何時,一個僧人突然出現在眼前。

如果只用一個詞來形容此人,那就是合適,非常的合適。

此人有著合適的身高,大概在七尺左右,看上去有著合適的年齡,約模在三四十歲。身體不胖不瘦,皮膚不黑不白,臉上似笑非笑,手捧一個紫金缽盂。

此人的出現正好擋住了藍月的去路。

藍月收拾情懷,靜靜的看著對方一眼,默默的將手掏入懷中,取出一塊銀錠來,扔到對方的紫金缽盂中。

「鐺」的一聲,藍月再看對方,那種極度和諧的感覺突然消失,僧人只是變成了普通人。

那僧人微笑著將右手伸出,取出缽盂中的銀錠,用手細細揉捏。

只見那銀錠在他手中如同一團面團,一會兒被揉成了餅,一會兒又捏成了線。

藍月看著對方淡淡的說道︰「對不起,該化的緣我已經化完了,捏泥人的活就免了。」

那僧人淡淡一笑,輕聲說道︰「果然是道門百年最杰出的傳人,平僧無極,來自靜念禪院,見過金丹道尊。」

「原來是無級長老,不知道擋住在下的路有何指教,不過我有話在先,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既然如此,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就實話實說了吧,」無極收起缽盂,將那塊銀錠捏在手中,微微而笑。

藍月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原來那一塊銀錠竟然在對方單手中捏成了一朵玫瑰!

藍月覺得自己再練一百年也練不到這樣的功夫,此人恰如其分的平衡功夫已經達到了極致。

二人雖然沒有正式動手,但在見面之初已經過了兩招,第一招是藍月勝迫使對方說出自己的身份,但第二招確實這個來自靜念禪院的無極僧人獲勝。

那無極僧緩緩說道︰「自南宋以來,中土百姓受盡北方游牧民族奴役,至元朝時,尤為其甚。幸虧有大明朱氏帶領百姓抗擊暴元,立天下太平,此蒼生之幸也!」

「如今天下安康,百姓各居其位,風調雨順,陰陽和合,我中土好不容易能夠長治久安,因此我懇請金丹道尊,放下自己的仇恨,還天下一個安寧。」

藍月听完無極僧這一番義正言辭的演說,愣了半天,才苦笑道︰「大師怎麼會來的這麼及時?看來佛門當真是神通廣大,你勸我要停止現在所做的一切事情,放棄報仇,放棄仇恨,這也很簡單,我只想問大師一件事情,只要你能夠回答的讓我滿意,我立即掉頭離開,永遠不再過問天下之事。」

無極僧听完淡淡一笑,先將手中那支由銀錠做成的玫瑰搓成一團,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才不緊不慢的對藍月說道︰「金丹尊者但講無妨,平生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能化解這一場浩劫,當事功德無量。」

藍月微微一笑說道︰「看大師能夠未卜先知的模樣,一定是世外高人,能人所不能,否則也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實姓名,更不可能將我堵在此地,苦口婆心的勸說什麼回頭是岸,我真覺得佛門當真是無所不能!既然如此,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們既然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朱元璋殘殺我們藍家時,你們在哪里?為什麼當時不勸他收手?佛曰,眾生平等,難道因為他是帝王你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我只是一個孤家寡人,一個朝廷的通緝犯,所以你們就和我講什麼化解浩劫,功德無量?難道佛門中人都是如此的無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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