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問劍天下 第八十九章凶卦

夜晚,東來站在一個房間的門口,被眼前一個冷峻少年給攔在了外面。

這個冷峻少年便是君無惑的孫子君天正,東來上次在無極門的時候見過他一面,當時就覺得他有些眼熟,但時至今日,東來還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君老前輩真的什麼都不肯說嗎?」

無極門幾乎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東來就想趁著君無惑離開之前,向他打听罪城血案的事,哪怕打听不到有關罪城的事,還可以詢問下荒魂冢的位置,可他剛來到這里,就被眼前的君天正攔在了門外,連君無惑的面都沒見到。

「你想問什麼,我爺爺心里早就知曉,他讓我轉達就只有四個字,無可奉告。」

君無惑的地位之高,就是墨昆鋒來了都不敢失禮,東來還能把他怎麼樣,雖然心里有些不甘,但他只能選擇離去,自己繼續去查找線索。

在屋外,東來吃了閉門羹,而屋內,君無惑正把皇甫正一叫到身邊,交待著什麼。

「正一,你是無極門中天資極佳之輩,等你這次歷練回來,便可接掌無極門了。」君無惑笑著說道。

聞言,皇甫正一面露驚色,這麼多年以來,他可從來沒想過要繼承門主的位置。

「門主,弟子才疏學淺,又貪戀紅塵事,不適合管理無極門。論才智、能力,天正師兄才是接掌無極門的最佳人選。」

皇甫正一這麼說,可不僅僅是謙虛,他確實一直就認定,將來接掌無極門的,一定是君天正。

君無惑輕輕一笑,道︰「天正確實不差,又是我的親孫子。但無極門門主之位,素來是有能者居之,豈可以血脈論定。」

「可,可是……」

皇甫正一還想說什麼,可他話還沒說出口,君無惑就打斷他說︰「你是不是想說,這麼多年以來,門主一直都是由我君家一脈擔當,還沒出現過外人?」

「是,也正因如此,天正師兄繼承無極門,既符合古制,又順應民心,乃是最好的結果。」

听到皇甫正一這麼說,君無惑哈哈大笑兩聲,慨然道︰「那就做外姓第一人如何?」

「我……」

皇甫正一正要繼續爭辯,卻被君無惑一抬手阻止,以不可拒絕的語氣說道︰「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好好出去歷練吧,別的事,你不用去管了。」

在無極門多年,皇甫正一素來對君無惑敬仰有加,他見君無惑態度堅定,一時不知該如何推月兌,只得點頭應了一聲,就走了下去。

夜晚過去的很快,天邊逐漸開始有了亮光,距離出發的時間越來越近。

因為不會返回問劍涯,東來起早先去向墨昆鋒辭行,然後才獨自前往天雲宮碩大的山門邊,在那里等待其他人到來。

當東來到達那里的時候,持戒和尚早已等在此地,他昨晚就在此地靜修,直到東來到來。

在此之後,天雲宮的秋宛絲,離魂谷的典半青也先後來到,余下未到的人,就只有無極門的皇甫正一。

這次外出,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地方,但皇甫正一不知怎地,一直有些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

心里實在是放不下,皇甫正一就索性拿出佔卜用的龜甲,在走之前算上一卦。

用手一揚,卦象顯現,可緊接著,皇甫正一竟臉色驟變,難掩驚色。

「此次竟是九死無生之局。」

東來他們在山門口等了近一個時辰,皇甫正一才帶著賠罪的笑容姍姍來遲。

雖然皇甫正一看起來跟之前沒什麼兩樣,但東來總覺得他的笑容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

對于皇甫正一的遲到,大多數人倒都沒說什麼,唯有秋宛絲嘴角輕動,似乎對此頗有微詞。

東來五人走下天雲山,接下來便是要確定調查的方向,而因為五人出自五個不同的門派,想法上難免無法統一,但好在昨天東來表現驚人,再加上皇甫正一堅定地站在東來這邊,使得東來儼然成為了這支五人小隊的領導者。

按照東來原來的計劃,他是打算先去找柳伯,但現在他的任務是探查妖、鬼兩族異動的原因。

天雲宮地處東陵皇朝中部,距離人類與妖族領地的分界線不遠,而柳伯的家在西越與東陵的邊境附近,如果先去找柳伯顯然要繞不小的彎路。想了想,東來決定先去妖族那邊查探個究竟,再回轉西越帝國的時候,他再順道去找柳伯。

主意打定,東來就帶著另外四個人前往妖族所在的十萬大山。

妖族所盤踞的領地,在整片天峪大陸的最東方,那里有著一大片連綿起伏的山脈,號稱十萬大山。那里高山雖多,但遠沒有十萬座這麼夸張,不過幾百座大山還是有的,而且那里覆蓋著一片有數千年歷史的原始森林,是一處充滿自然氣息之地。

妖族實力強橫,鮮少進入人世,卻不代表人類可以忽視他們所帶來的威脅。為此,東陵皇朝特意沿著十萬大山修築了十幾座堅固的城池,而這些城池就是東來此行的目的地。

按照與其他人制定好的路線,東來等人翻山越嶺,向東而行。

在走了三天之後,東來走到了一處茂密的山林里,他見天色已晚,前方幾十里又沒有落腳的地方,便讓其他人在林間的空地上休息,明天一早再繼續趕路。

山野間的夜,水汽很重,飄起來的霧氣徐徐而動,看似輕緩,卻在眨眼之間籠罩了整個山頭。

察覺到霧氣的降臨,對東來等人而言本是無關痛癢的事,可就在大家閉目休息的時候,皇甫正一突然眉頭跳動了兩下,猛地睜開眼楮。

「密雲無雨之象,此乃凶卦,今晚有事要發生。」

皇甫正一環視四周越來越濃郁的霧氣,竟算出了不好的結果。

「切,不過起個霧,到你嘴里就成了凶相,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胡說八道的本事?」秋宛絲不屑地說道。

听到皇甫正一的話,秋宛絲不信,其他人也是心中存疑,但東來可是清楚地知道,一個只因隨手掐算一卦便將家傳至寶送人的人,那是何種的自信與自負,他相信皇甫正一絕對不會亂說。

「我們該往何處走?」東來認真地問道。

「不是,你,你還真信啊!」秋宛絲不可思議地叫道。

對別人的疑慮,東來沒有那麼多可解釋的,他現在只管相信皇甫正一即可。

皇甫正一舉起左手輕輕掐動了幾下,大聲道︰「往北。」

「好,就往北。」

東來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然後站起身就帶著其他人往北走。

「喂,你真的相信他的話?」

不僅僅是秋宛絲,典半青對皇甫正一的話也是將信將疑,雖然無極門的名聲不小,但他們還是第一次與無極門的人接觸,所以對皇甫正一並不怎麼信任。

東來咧嘴一笑,道︰「無極門豈會浪得虛名,我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聞言,皇甫正一眉角微微一動,他听得出,這是東來在表示對他無條件的信任。不知怎地,他對這個相交不深的好友竟突然多了幾分親昵感。

「走了。」

不再耽擱時間,東來一馬當先,頂著遮眼的濃霧向北面行進。

就在東來等人離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一隊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了方才他們休息的地方。

「奇怪,人怎麼沒了?」

黑衣人中走出來一個眼角帶著疤痕的頭領,他看著地上留下的人跡,猜測他要找的人剛剛離開不久。

「媽的,兵分兩路,沿途尋找記號,一定要找到他們。」

「是。」

命令一下,黑衣人立即散開,四處尋找記號,但由于霧氣很重的原因,他們找起來顯得十分費力。

終于,在找了大半天之後,黑衣人頭領終于在一棵樹上找到一個標有方向的箭頭,不由冷笑一聲,立即帶人往北追去。

走在大霧里,東來以靈識探查周圍的情況,並不知道已經有黑衣人從身後追了上來。

一邊向前走,東來一邊趁機詢問道︰「皇甫兄,依你看,這次危機咱們會順利躲開嗎?」

皇甫正一笑著搖搖頭,嘆息道︰「想躲開嘛,怕是很難,不過倒也無妨,咱們不會有性命之憂。」

話音未落,走在最前面的東來若有所感,突然抬手攔住眾人。

「怎麼了?」秋宛絲不解地問道。

還不待東來回答,持戒就臉色平靜地代替他回答道︰「有人,大概十個左右。」

「哈哈哈,感知能力不差。」

持戒剛剛說完,就听旁邊傳來哈哈大笑,隨即黑衣人頭領就帶頭從濃霧里走了出來。

「素聞無極門佔卜之術極強,今日一見,果真不凡。不過嘛,你還是算錯了一點,你們今日注定是在劫難逃。」

說完,黑衣人頭領一揮手,十幾個手下立即現身,把東來等人圍在中間。

面對不明身份的黑衣殺手,東來輕輕一笑,隨後拔出離合劍,傲然道︰「那就看今日在劫難逃的,究竟會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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