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負劍為僮 第十六章    暗賊難防

身在藏劍閣的東來,目光緊鎖擂台上激戰的尹鋒與聞子殊,眼中不時閃過精光。

對劍狩名額勢在必得,聞子殊出手果決,劍鋒冷厲,不念絲毫同門情誼;而尹鋒,劍狩不僅象征著榮耀與地位,更是自己的終身幸福,出手同樣是不留情。

霎時,擂台上寒光閃動,劍影四射,劍響鏗然,尹鋒、聞子殊同出《藏劍式》,盡展平生所學。

數十招之後,平穩的戰局開始出現變化,尹鋒逐漸佔據上風。

敗勢已現,聞子殊眉頭緊皺,眼中寒光一閃,決意故技重施。

「大師兄,你一定要贏。」

眼見尹鋒有了勝出的希望,林師妹眼皮跳動,似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畫面。

反觀擂台上的尹鋒,他並沒有因為自己佔據了上風而產生一絲松懈,在徹底贏下比試之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特別是看到東方朔不明不白就敗給聞子殊之後。

只可惜,尹鋒再謹慎,也還是擋不住聞子殊的暗招,就在兩人全力交手的時候,突然,一陣微弱的劍鳴聲傳入耳中。

一听到這個聲音,尹鋒登時感到頭暈目眩,身體乏力,體內靈力的運轉更是為之一滯。

尹鋒心里一驚,急忙強行催動靈力,奮力睜開眼楮。可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已經來到身前的利劍。

「退。」

尹鋒連忙大喝一聲,身形飛速後撤,並揮劍一擋。

鋒利的劍尖擦著尹鋒的身體一掃而過,雖未留下血痕,但其中暗藏的銳利劍氣,仍是給尹鋒留下了暗傷。

翻騰的氣血剛涌到喉嚨口,就被尹鋒硬生生咽了回去。現在正值勝負將分的關鍵時間,他不能暴露自己受傷的事情,不然,聞子殊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東來緊盯擂台上的戰況,不禁眯了眯眼楮,方才他又听到了那個聲音,知道是聞子殊又出暗招了。

「呵呵,大師兄不愧是我們之中的翹楚,師弟佩服。」聞子殊突然停止進逼,笑著說道。

尹鋒佯裝無事,微笑了下,說道︰「師弟也不差,而且你好像還學會一些其他門派的招式?」

聞子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輕聲道︰「都是些不入流的招式,怎麼入得了大師兄的眼。」

尹鋒冷冷一笑,在平時,聞子殊跟他的關系十分要好,但直到此刻,他才發覺自己一直錯看了聞子殊,聞子殊這個人陰得很。

「不入流嗎?師弟真是太過謙了吧!」

面對尹鋒略帶譏諷的話語,聞子殊沒有回話,他在這里跟尹鋒廢話,其實是在試探尹鋒是不是真的毫發無損。通過寥寥數語,他已經看出,盡管尹鋒極力隱藏,但他說話時還是有些內息不穩,顯然已經負傷。

目的已成,聞子殊不再廢話,揮劍便攻,決意盡快贏下比試。

強招猛然襲來,尹鋒避無可避,只得持劍抵擋。可他剛把劍舉起來,就看見聞子殊嘴角一彎,露出一抹邪笑,不由得立馬暗呼一聲「不好」。

果然,尹鋒剛想防備,就再次听到一聲輕鳴,緊繃的精神登時混亂如麻。

「可惡。」

尹鋒反應也是極快,趁著腦中尚有一絲清明,向後急退,盡力拉開與聞子殊的距離。

可是,尹鋒受到暗處劍鳴的影響,速度遠不及沖殺過來的聞子殊,才勉強能看清一點東西,就驚駭地發現劍尖距離自己胸口已不足一寸。

「啊——」

驚呼一聲,尹鋒連忙利劍急揮,以數十道劍影抵御危機。

聞子殊見狀,卻是不屑一笑,他手中力道一變,寶劍急速旋轉,瞬間突破劍影的封堵。

盯著即將刺中自己的利劍,尹鋒心如死灰,知道自己敗局已定。此時,他腦中唯一浮現的,就是林師妹哭泣的表情。

可就在尹鋒馬上就要落敗之時,一旁觀戰的玄翼突然動了。

只見玄翼以指為劍,用力一揮,一道銳利劍影疾射而出,不偏不倚,恰好打在尹鋒胸前的利劍上。

「鏗——」

一聲脆響,擂台上的勝負頓時受到影響,馬上要落敗的尹鋒眼前一清,立即抽身而退,沒給聞子殊繼續進招的機會;而聞子殊眼看時機已失,也不再追擊,扭頭先後看向關東岳與玄翼,臉上的不滿毫不掩飾。

「閣主……」

聞子殊剛想讓關東岳主持公道,卻見關東岳微微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關東岳臉色很是不好,陰沉中帶著幾分慍怒,藏劍閣畢竟是自己的地盤,劍狩評比又是藏劍閣最大的盛事,被外人中途插手,他的這個閣主的面子有些掛不住了。

「玄翼少俠,你此舉是何意,總該有個說法吧?」

玄翼朝著關東岳拱了拱手,低聲道︰「劍狩評比是藏劍閣的事,晚輩本無資格插手。但事關整個劍界的安寧,晚輩不得不出手,還請閣主見諒。」

「哦,事關劍界的安寧,你此話何意?」

關東岳見玄翼面色凝重,不似作假,不禁心生疑惑,打算先看看玄翼怎麼說。

「閣主請看。」

話音未落,玄翼猛地朝東來背後的劍架一揮手,霎時,七劍共鳴,尖銳、刺耳的聲音直襲聞子殊手中寶劍。

瞬息間,聞子殊感到手中之劍劇烈顫動,似有共鳴之兆,連忙催動靈力壓制。奈何玄翼出手突然,自身靈力又耗損嚴重,不到片刻,聞子殊就再也壓制不住了。

「嗡——」

伴隨著一聲劍鳴,一陣陰冷煞氣猛地從聞子殊的寶劍中躥出,其中還摻雜著濃郁的血腥味。

「這個氣息!」

東來神情一怔,立即認出這股煞氣與金劍山莊莊主郁青冬所散發的一模一樣。他也在瞬息間明白了玄翼先前那句話的意思,他是已經注意到了劍中暗藏的煞氣。

關東岳一看到這股煞氣,眉頭頓時一皺。其實,早在聞子殊擊敗東方朔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聞子殊使用的手段,只不過藏劍閣從來不禁止門下弟子修習別門劍法,便以為是聞子殊另有奇遇,沒有出手阻攔,也沒有點破。可此刻再看,他發現自己竟漏看了聞子殊劍中的煞氣。

「這,這是什麼東西,我怎麼看一眼就覺得心里發毛?」

關東岳都如此驚訝,更別提在場的其他藏劍閣弟子,他們一個個面色慘白,顯然是被聞子殊劍中的陰冷煞氣嚇到了。

此時,擂台上的聞子殊面露驚慌,完全沒想到自己的秘密竟然會暴露。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不再管什麼輸贏與劍狩,雙腳猛地用力,朝著藏劍閣的正門狂奔而去。

「哪里走!」

可聞子殊剛離開擂台,赫然看見一道身影已經來到身前,一掌就把自己拍了回來。

聞子殊口吐鮮血,頹然倒地,還沒等他起來,關東岳就一腳踩住他胸口,封住了他體內靈力的運轉。

「聞子殊,你作何解釋?」關東岳咆哮道。

「還是我來替他解釋吧?」

玄翼邁步走上擂台,身後東來緊緊跟隨,邊走邊問道︰「你與冥劍塔是何關系?」

「冥劍塔?」

听到玄翼提起冥劍塔這個名字,聞子殊是大為驚駭,眼中有驚有懼,反觀關東岳、尹鋒以及其他藏劍閣弟子則是滿臉疑惑,他們壓根沒听過冥劍塔。

「你,你怎麼知道冥劍塔的?」

冥劍塔一直在暗中滲透劍界各大門派,從沒有擺在台面上,聞子殊很意外,玄翼竟然知道冥劍塔的存在。

「很意外嗎?你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說出你知道的一切,換取最後一絲生機吧。」

聞子殊一下子不知所措,他不清楚玄翼究竟知道了什麼,為了活命,只能和盤托出。

「我,我說……」

聞子殊剛要交代,可突然間,變數發生,他手中寶劍猛然震動,竟引動他體內留下的暗招。霎時,聞子殊七孔流血,當即丟了性命。

「在那里。」

在聞子殊身亡同時,玄翼、關東岳立即望向不遠處的山坡,飛速沖了過去。

就當玄翼、關東岳剛剛沖出藏劍閣的時候,突然,兩道巨大的劍影迎面而至,使得他們二人不得不出招抵抗。

劍影破碎,巨大的沖擊波橫掃四周,待到煙塵散盡,玄翼與關東岳已經止住了腳步,放棄了追擊。

暗中出招之人已經氣息全無,想追已然來不及了。

隨後,玄翼、關東岳便回來檢查聞子殊的尸體,發現他早就被人下了劇毒,而他手中的寶劍正是引發毒性的關鍵。

「此回是在下疏忽,多謝玄翼少俠出手。」

關東岳險些引狼入室,對自己的一時大意很是懊悔,現在他十分慶幸玄翼來了趟藏劍閣。

玄翼無所謂地回應道︰「為所當為,閣主無需客氣。另外,晚輩曾與冥劍塔的人交過手,對他們的氣息十分敏感,才能揭穿聞子殊。閣主對他們並不熟悉,認不得劍中暗藏的氣息也很正常,不需太過自責。」

玄翼道出了實情,也給關東岳一個台階下,畢竟,周圍還有那麼多藏劍閣弟子在。

關東岳感激地苦笑了下,說道︰「不論如何,藏劍閣欠你份人情,而藏劍閣從不欠人什麼。這樣,第五層所收藏的名劍,你可任取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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