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傲不可長

後面的親兵還沒過來,張遠卻先跑了過來,急道︰「公子,戰事還沒結束呢!按規矩不能卸甲!」

劉繼祖解釋道︰「張大哥,這個人一根筋,非要我用力氣打敗他才服,我這就成全他!但穿著這身鎧甲,又是在步下,實在不方便。你放心,我看不會有什麼問題了,這些山賊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你放心吧!」

張遠又勸了兩句,但劉繼祖執意要月兌,而且自己已經開始動手了,他沒辦法,只好讓後面跟著的親兵過來幫劉繼祖卸甲。

等把這套盔甲月兌掉之後,劉繼祖感覺一身輕松,他現在連江湖裝備都沒穿,當然輕松了。他那套江湖裝備雖然沒有五十多斤重,但也有二十幾斤的份量,現在什麼都沒穿戴,當然是身輕如燕了。他甚至覺著,不穿甲時自己的速度又可以提升一個檔次。

劉繼祖又把唐刀也摘了下來,然後讓兩個士兵收拾了,都拴到了馬上,他則提槍來到了那個大個子身前,擺好了架勢,說道︰「來吧,這次我不使詐,純粹用力量贏你,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大個兒听了,半信半疑,問道︰「你當真不使詐!」

劉繼祖點點頭,然後就主動攻了過來,這次他用了最笨的打法,就是和他比拼力氣,你一棍我一槍地對著砸。劉繼祖沒有了那些甲冑的束縛,動作都能做到位,心里暢快無比,再加上他的步法配合,身體變得無比靈活,但他卻沒有以巧取勝,他要靠自己的力量贏對方。

對此,劉繼祖有信心,他現在不用背著那幾十斤的甲冑,力量就不用分散,能節省不少。因此兩人現在就是你砸我一槍,我打你一棍,純粹以力量比拼,武技什麼的根本談不上了,叮叮  好似打鐵一般,把圍觀眾人都看傻了,他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對戰的。

就這樣,兩人又互相對打了幾十來個回合,當然嚴格來說,他們那麼打根本沒章法,根本不能以回合來算,只看誰先掄不動或招架不住就算輸。最後還是那大個而先掄不動了,畢竟他的棍子更沉,他也不如劉繼祖更會發力。

大個兒這時已經是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了,眼看自己已經快掄不動了,他把棍子扔在了地上,然後單膝跪地,一邊喘著氣,一邊拱手說道︰「李少俠,我典慈願意歸順!」

劉繼祖這時也好不了多少,身上也冒了汗,特別是兩臂和雙手都被震的發麻,對這人的力量之大,心里也是暗暗咋舌。這人前面已經打了好一會兒了,還能有這麼大的力氣,真是難得,估計和自己的力量不相上下。不過劉繼祖也反思了,他決定以後跟這種人還是不能這麼打,自己明明可以靠技術,為什麼要賣傻力氣呢?

但通過這種笨方法,能讓這樣一個人真心歸附自己,他心里還是很高興的,他連忙把對方攙了起來,說道︰「典慈,好樣的,跟著我干,不會虧待你的。我來問你,田虎呢?」

典慈扭頭看了看院子里,卻欲言又止。

劉繼祖明白了,田虎畢竟是他以前的大王,可能還有恩于他,他不好出賣背叛,于是他拍了拍典慈的手臂,說道︰「我知道了,你到後面去休息吧!張大哥,麻煩你安頓好典大哥,後面的事不要讓他參與了!」

張遠領命,讓人把典慈領到了旁邊一邊休息,一邊看著他們行動。劉繼祖則把鐵槍放回了槍袋里,重新將唐刀跨在了腰間,然後喝了幾口水,等雙手和雙臂不適感消退後,劉繼祖就和張遠帶著剩下的士兵一起進了那個院子。

院子面積挺大,里面三面都蓋著房子,房屋的質量比外面那些要好不少,正房邊上有一道門,現在上著鎖,估計那就是通往後面各類庫房的通道。

劉繼祖對那些士兵吩咐道︰「你們分成兩組,一組守住這個門,另外一組守住院門,不要讓人跑出去」。

看著士兵就位後,劉繼祖來到了院子正中,對著正房門喊道︰「田大當家的,李傳宗特來拜訪,出來見個面吧!」

短暫的沉默過後,正房門打開了,竟從里面走出來了三個人。

以劉繼祖看人的經驗,這三個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那種壞已經從內壞到外,體現在相貌特征里了。劉繼祖雖然向來不太相信由一個人的外貌長相就能看出善惡命運來,但相由心生這個話他還是信的,因為那並不單單說的是天生的長相,而是這個人後天長期形成的氣質、習慣和表情特征等。而龍長老他們看相也主要看的是這後天形成的東西,為此他還專門請教過龍長老。

只見中間那人四十歲上下,滿臉橫肉,小眼楮,薄嘴唇,身體有些發福,這時他手里拄著一根一人高的竹杖,不知道是他的手杖還是他的武器,不過除此之外,三人身上都沒看見刀劍之類的武器。劉繼祖左手邊那人是個三角眼的瘦子,身材中等,從不拿正眼看人,而是偷著瞄人。而他右手邊那人,劉繼祖之前曾經遠遠地見過一次,正是那脾氣火爆的四當家,此人身材肥胖,圓臉,現在正帶著一臉冷漠的笑容看著劉繼祖。

沒等劉繼祖問話,站在中間那個滿臉橫肉的先拱手問道︰「剛才听您說,您就是名滿天下的李傳宗李少俠?我沒听錯吧!」

劉繼祖點了點頭,「沒听錯,就是我!您就是田大當家的?」

誰知剛听了這句話,那三個人就快步來到距離劉繼祖身前一步的位置站定,然後一起跪倒在地,中間那人拜了一拜後,拱手說道︰「不敢當,小人正是田虎,要是知道您想來我們山寨,您只要說一聲就行了,哪用費這麼多事,我們哥兒幾個早就盼著您來呢!我們願意奉您為主,請您也一並收下我們幾個吧!」

說完之後,三人就一齊趴下繼續給劉繼祖磕頭。

他們這樣的表現,反而大大出乎劉繼祖的意料之外,但雷都不打笑臉人,殺人還不過頭點地呢,他又怎麼好意思不給人家面子呢?因此劉繼祖的第一反應是出于禮節,習慣性的向前彎腰伸手請他們趕緊起來。

但手還沒伸出去,他突然想到田虎的這些言行和周遜介紹的田虎的為人一點都不相符啊!

‘我靠,有詐!’他心里一個聲音突然炸響!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又上當受騙了,于是他不管真假立即就采取了行動,先是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正要彎腰伸手重心向前的動作也立即調整為雙肘後移,重心朝後的後仰動作。

事實證明,劉繼祖的預感是正確的。

幾乎與劉繼祖采取行動的同時,三角眼突然直起身,揚起右手就朝著劉繼祖的眼楮撒出了一大包石灰粉。與此同時,田虎拿起了放在他手邊的那根竹杖,不知在什麼位置雙手一扭,那竹仗的頂端立刻探出了一根半尺多長的鋒利尖刺,無聲無息間就已經刺向了劉繼祖的身體,離著劉繼祖的心口只有幾寸的距離。四當家的則從懷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雙腿由跪改蹲,用力一蹬,就像一個彈起的肉球般,動作居然快如閃電,他雙手拿著匕首猛地朝劉繼祖的小月復捅了過來,這種動作和速度和他那肥胖的身材根本不匹配。

劉繼祖這時已經處在了生死邊緣,這是他除了中隨風逝那次以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因為這回他身上沒有穿著任何防護裝備,上次曹瑾他們刺殺他時,好歹她還穿著百寶囊和內甲。

劉繼祖現在心里萬分懊悔,自己先是不听張遠的勸說,執意要卸甲,後來還托大,並沒有把原來的江湖裝備穿戴好,就這麼輕易地踏足險地,還相信了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山賊,自己怎麼會這麼幼稚?不,應該說自己怎麼會這麼驕傲?也太不把這些山大王當回事了!自己從四害開始,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同樣的錯誤!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還算積累了一點江湖經驗,提前發現了異常,已經調整了重心,動作也由朝前彎腰伸手,變成了朝後仰坐,再加上自己沒穿任何裝備,動作也比往常更快一些。

因此眼見對方發難,劉繼祖又進一步加快了自己後仰的速度,他先是避開了扔向自己頭部的石灰粉,然後將將躲開了田虎刺向自己胸口的竹槍,最後才避開了四當家刺向自己月復部的匕首。

這次他原本可以用鐵板橋的功夫,這是吳倫反復教導過他躲避暗器的技巧,他練的很扎實,早已能做到仰而不倒,非常適合躲避迎面而來的暗器和攻擊。

但劉繼祖卻沒用這一招,因為這招是完全的守勢,現在的劉繼祖對這三個人十分生氣,他不想用守勢。而他之所以這麼生氣,一方面是這三人居然騙他,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對自己不長記性的責備。但氣總不能撒在自己身上,于是他決定施展出自己的全部手段,把所有的氣都撒在這三個人身上。

因此劉繼祖的身體沒有懸空,而是繼續下沉,等後背一著地,他用雙肘做了緩沖,同時就把雙腿收了起來,然後猛地向上蹬了出去。這招叫兔子蹬鷹,真要蹬對了地方,就是致命的招式,前面他用這招對付過太行山的老虎,這次對付的是胖胖的四當家。這人現在正在劉繼祖的正上方,雙手握著匕首向前刺,臉也正對著劉繼祖的臉,但那滿臉的笑容這時已經變成了猙獰和狠厲。

劉繼祖把自己的精神調用到了極致,對方的速度明顯變慢,他瞄準好,調整好了兩只腳的位置,用出了自己的全力,一腳狠狠蹬在了四當家的襠部,另外一腳調整了好了位置蹬在了他的月復部。

這個肉球原本是懸空撲向劉繼祖的,現在一擊落空,身體還沒著地,就被劉繼祖一腳蹬的飛了起來,這四當家的雖然肥胖沉重,但份量再重也比不上幾百斤的老虎。

蹬飛了四當家的同時,劉繼祖的雙腿迅速落地,同時手里已經抽出了唐刀,右手一揮,先用刀背將田虎的竹槍搪開,然後翻身順勢往前一滾,就來到了田虎身前。此時劉繼祖單膝跪地,伸手一刀就刺在了田虎的胸口,給他刺了一個透心涼。然後劉繼祖手一擰,就將刀拔了出來,回手一刀用盡全力砍在了旁邊三角眼的脖子上。由于他用力太猛,居然將三角眼的頭和抬著的右手一起砍了下來。

劉繼祖則借著這迅猛的刀勢,以膝蓋為圓心,在原地轉了個圈,手順勢一揮,又一刀砍在了田虎的脖子上,田虎這時已經松開了竹槍,剛用雙手捂住自己胸前的傷口,正不可思議地低頭看著,誰知道劉繼祖原地轉了個圈,他的腦袋就不見了。

這時石灰粉漸漸開始下落,劉繼祖趕忙朝旁邊一個側滾翻避開了落下來的石灰粉,然後站起身來,喘了一口氣,開始拍打粘在身上的塵土和石灰粉。

張遠等人看見田虎三人偷襲時,也是嚇了一大跳,木毅單獨跟他們交代過,這個年輕人既是他的至親,又是他的貴人,萬不可有一絲閃失。後來他又得知,這個年輕人就是傳說中的李傳宗,他更是不敢有絲毫大意,因此時時小心,處處留意,誰知道還是出了危險。

田虎三人動手的同時,張遠也采取了行動,但他離著有點遠,根本趕不及。等他撲過去時,正是石灰粉開始落下之時,張遠只得從旁邊繞了過去,但等他過去時,卻只發現了兩個跪在地上沒有頭顱的尸體,尸體的脖頸處還在噴著血沫,兩具無頭尸體後面不遠的地方,這時噗通一聲從空中落下了一個人,那人落地後,嘴里吐著混著鮮血的白沫,雙手捂著襠部,臉已經變了顏色,五官擠到了一起,全身也佝僂成團,並痛苦地倒吸著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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