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戾口中的寧賢佷，不是旁人，正是當年朱祐極在漠北地下城救下了青蓮門傳人——寧止虎。
自從當年一別，朱祐極一路高歌猛進，連續突破修為，達到了如今的層級，全然已經不在乎這個人情了。
但朱祐極不在乎，寧止虎卻不能視若無睹。
他為人最為重情義，有恩必報，他不喜歡欠人情，尤其是救命之恩的人情。
「青蓮門可以繼續對抗大明，為了聖教的榮耀，但我不行。」寧止虎猶豫了一下，緩緩開口道。
「嗯？」
「寧賢佷，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殷戾微微一愣，有些蒙了。
這是啥意思啊？
什麼叫做青蓮門可以，你不行？
你不就是青蓮門的傳人嗎？
代表青蓮門嗎？
「朱祐極麾下的劍客——無名，對于我有救命之恩，當年在漠北地下城，他救過我的命，我現在和朱祐極作對，就等于忘恩負義。」
「他或許已經忘記了這回事，但我不能忘，一個人，若是連恩情都不還，那還算是人嗎？」
寧止虎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
「寧賢佷，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況且個人的榮辱得失，與聖教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聞言，殷戾連忙勸說道。
「若我違背了自己的道義，那我終生都會心難安的。」寧止虎看著殷戾，認真的說道︰「我心若不純粹，我今生恐怕都達不到破碎虛空之境了。」
「這……」殷戾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了。
寧止虎的天賦，在整個聖教之中，算是人盡皆知的存在。
作為青蓮門的傳人，半路出家的情況下，居然修煉到了宗師之境？
還掌握了聖教十大神功之一的天魔亂舞神功！
可謂是前途無量，被譽為聖教近些年，最有機會，看破大道，破碎虛空的存在。
若因為死磕大明，令聖教損失一位破碎虛空的存在，青蓮門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寧賢佷，你的選擇究竟是什麼？」白鷺禪看向寧止虎，開口問道。
「其實，對于我們來說，考慮是否與朝廷作對，並不重要。」
「因為我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哦……應該說沒有一個門派，有實力有資格對抗這位太子殿下，他只要願意，一個人就可以滅掉我們所有人。」
寧止虎說到這里，神情變得極為凝重，環視了一眼眾人，繼續說道︰「就連上界之人，就被他斬殺了，我們這些負隅頑抗之人，若不歸順，下場不會好到哪里去。」
「最近我在看史書，看見了一句話，我覺得很適合我們現在的處境。」
殷戾神情復雜，問道︰「什麼話？」
「毀滅你，與你何干！」寧止虎輕聲道。
聲音很輕，但卻猶如千斤巨石壓在所有人的心中。
哪怕是早就覺得歸順保命的白鷺禪，也覺得尤為沉重。
短短的七個字，完全表示了現如今的局勢！
是啊！
誰又會在意螞蟻的選擇呢？
幸好這個世界，不存在《三體》小說，不然估計此刻寧止虎的回答，就是另一句了。
主，不在乎！
隨著寧止虎的一句話，眾人陷入了沉默。
這場本該決定昆侖魔教歸屬的會議，就這麼無疾而終。
不過其實大致上，目的也都達到了。
看清楚了站隊，也明白了該拉攏什麼人，滅掉什麼人。
……
次日，昆侖魔教開會的細節，就送到了朱祐極的書桌上。
「毀滅你，與你何干？」
朱祐極看見這一句，啞然失笑，喃喃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都是虛無的。」
「他們和我比起來，天差地別，而我和那位一直以來隱藏很好的至尊比起來，何嘗不是如此呢？」
「不過，隨著這幾日回憶，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朱祐極打開了桌面上的畫卷，上面畫著一副宏偉壯觀的畫面。
一處天然的絕地，上面是千里冰川，白雪皚皚。
冰川之下，就是極盡奢華的地下龍宮，輝煌大氣，在冰川之上，出現了七道人影。
他們手中都持有顏色各異的神兵，散發著別樣的氣勢。
七人以合圍之勢，包圍了冰川下的巨大龍影，似乎一場大戰即將開始！
「七武屠龍？」
「絕世好劍？驚寂刀？火麟劍？英雄劍？貪狼？天刃雙劍？天罪？」
「七柄神兵？」
「為何會出現在移花宮的壁畫之上？」
朱祐極看著畫卷之上的圖案，這是讓他宮廷內最優秀的畫師，親自前往移花宮舊址，為他臨摹回來的。
當看見這幅畫的剎那，結合拜劍山莊的麒麟壁畫，以及自身的模擬人生片段，朱祐極大致模到了事情的輪廓。
根據模擬人生的記憶推斷，火麒麟因為吞食了火魔獸的鮮血，變得暴虐，引發了一系列的故事，包括麒麟臂，乃至瘋血。
現在想來，瘋血的構成，就是麒麟血和火魔獸血的合一，被聶風一脈傳承了下來。
但是其實中間出現了一點問題，那就是時間上，出現了某種變化。
按照酒劍仙的時間線推進，元首以及機械先驅的故事中，太古五大魔獸毀滅世界的進程，應該是在相對後期，現在的上界，應該還沒有出現。
既然沒有出現，那為何火麒麟會發狂？
為何還會出現麒麟臂和瘋血？
這就很奇怪，解釋不通！
除非，有人施展過類似回魂仙夢一樣的法術，讓火麒麟穿梭時空，去了過去的時間段，這才可以解釋清楚時間線的變化。
「結合兩個壁畫，我有理由懷疑聶家瘋血和麒麟臂，從始至終，就是為了屠龍準備的，而且這個屠龍的時間段，就在五大魔獸毀滅世界之後，神龍出力，對付魔獸，消耗力量，有人想要趁機屠龍，掠奪走龍元。」
「但他顧忌酒劍仙的聖境之力，所以他不親自露面，而是選擇借用七武之力屠龍，他則利用別的方式，拖住酒劍仙，完成計謀。」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應該只有那位吞服鳳血，煉制不死藥的帝釋天（徐福），而至尊施展的那一門勾連心髒的武功，也很像帝釋天的聖心訣中的天心劫。」
「將敵人的心髒與自身相連，通過自由調節心跳速度，殺人于無形。」
「至尊與帝釋天，哪怕不是一個人，恐怕也有著密切的聯系，不讓人下界，暗中操控下界氣運，企圖掠奪整個下界的氣運，利用楚陽完成某件大事，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下界之中，有一件東西，或者寶物，哪怕是至尊，也極為看重，甚至不擇手段也要得到。」
「那麼這件東西是什麼？」
「單純只是氣運嗎？若只是氣運的話，直接讓褚迎秋從天啟帝身上取不就好了，為何還要生下楚陽，還要讓身負血魔教武學的血樂池下界，成為楚陽的金手指，輔佐他崛起來？」
「我到底忽略了什麼呢？」
朱祐極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開始回憶穿越以來的點點滴滴，回憶前世小說之中的記憶，回憶每次模擬人生之中的片段記憶。
他覺得他一定漏了些什麼？
一個很關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