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有話好說

作者︰迪巴拉爵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奪取坤州後,連長安都知曉楊玄對北遼的態度了。

——

否則他只需拿下內州,就能悠哉悠哉的守著北疆這一畝三分地度日,比皇帝還瀟灑。

停戰!

赫連燕抬頭,愕然。

韓紀微笑,不過,眉微微蹙了一下。

楊玄卻已經開始了推算。

坤州之戰林駿表現的其實不算差,三萬騎,除去潭州和泰州的守軍之外,這是他所能調集的全部力量。

面對以逸待勞的楊玄,他及時撤離,那一戰,說平手其實也不為過。

第二戰是林駿主動送人頭,至于他第二戰大敗的消息,完全是楊玄需要,故而包冬組織了人手大吹大擂,把此戰渲染的沸沸揚揚,什麼林駿一觸即潰,什麼丟下五千騎斷尾求生……

這是政治需要。

楊國公是個講究人,知曉這里面的區別。

戰後寧興會做出什麼反應楊玄也估算了一下。

赫連春絕對會停止和林雅的內耗,選擇暫時聯手。哪怕是長陵,也不得不在大勢之下選擇靠攏這二人。

停戰!

林駿這是想作甚?

選擇修生養息?

犯不著!

坤州一戰林駿只損失了數千騎,據錦衣衛稟告,林雅那邊已經給他補充了。

也就是說,林駿如今進取不足,戍守卻沒問題。

那麼他此刻要求停戰,是幾個意思?

楊玄微笑著,「停戰?」

借著這個反問,他思索著。

難道是林駿遇到了麻煩?

可他活蹦亂跳的,也沒听聞潭州和泰州發生什麼大事兒。

麻痹?

可他麻痹我作甚難道想偷襲嗎?

可說句實話,楊國公突襲之能,令天下名將喪膽。和他玩這個,真心不夠看。

但這事兒是好是壞?

楊玄抬頭,「說話!」

這太像是惡少談判了,姿態惡劣!

沈長河卻不以為意,「對,停戰。」

「原因!」楊玄咄咄逼人。

雙眸光閃爍。

沈長河嘆道︰「假話是寧興施壓,使君要自保。真話是相公內部有人給使君使絆子。使君需要時日來平息紛爭。」

連內部爭斗都說出來了,而且不假。

楊玄越發的覺得有趣了,「你要知曉,坤州之戰後,北疆軍將士覺著不解氣,依舊在嗷嗷叫著。若說北疆軍是一群虎,我便是首領。不給這些小崽子弄些血食,他們就能吃了我!所以,停戰,有何好處?」

呵呵!

說的比唱的好听。

你剛把長安逼的想吐血,就敢出兵?

你就不怕長安下狠手?

沈長河嘆道︰「彼此太平不好嗎讓將士們能與妻兒團聚,讓百姓不受戰火的傷害。國公.」

「別跟我整這個,若是要整,我能給你說半個時辰不帶重復的。」

這等和平言論太特麼假了。

「我給你找找資料,不說十日,五日不重復還是能做到的。」朱雀也在叫囂。

沈長河苦笑,「能有什麼好處說實話,能給的也不多。使君說了,北疆差糧食不是……」

楊玄輕蔑的道「誰說北疆差糧食?」

呵呵!

沈長河就呵呵了,「北疆的糧價,說實話,略高。」

「北疆錢多。」

在這個青黃不接的時節,糧價是高了些。不過等收成後,這些都不是問題。

沈長河說道:「使君說了,泰州需要半年的太平,若是國公答應,這半年內,北疆只管去組織豪商買賣糧食,使君不管!」

今年節度使府是有計劃從泰州等地走私糧食,但沒想到林駿竟然開出(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彩繼續)

了這等條件。

不用費心思了,直接了當去買!

林駿就是這個意思。

而條件是半年之內不開戰。

按理,北疆是該休養生息,迎接長安的各種手段……換誰都會這麼做。

但楊玄不同,他恨不能今日就滅了北遼,明日討逆。

你讓他停戰,那不是戳他的肺管子嗎?

走私糧食,停戰!

糧食,停戰!

楊玄看著他,「我還要一樣東西!」

果然是答應了……沈長河微笑,「國公請說,若是老夫能代為答應的,不會含糊若是過了,恕老夫無能,得派人回去請示使君。」

「你很會說話!要不,就留下做我的智囊?」楊玄隨口打擊了沈長河一下。

「呵呵!國公說笑了。」沈長河看了韓紀一眼,挑眉,算是回擊。

你老板說了,老夫更強大。

韓紀自然不會為此煩惱,反而是微笑,「這些年老夫頗為寂寞」

沈長河抖了一下。

楊玄說道:「當初我滅三大部,不少余孽逃到了潭州。如今,他們的親人在北疆翹首以盼,多少妻子孤枕難眠,多少母親哭瞎了眼楮。林使君既然是個愛好和平的人,對此不能坐視吧?」

翹首以盼?

沈長河敢打賭,那些親人定然希望他們一輩子都別回來了。

只要楊玄在,你們就別回來!

至于哭瞎雙眼,這是修路修的兩眼昏花了吧!

這個無恥之徒!

定然是想把那些人拿到手,隨即殺雞儆猴。

——看,做了我的敵人,哪怕你到了天涯海角,依舊逃不過一劫!

這是立威!

此事……

沈長河在考量。

若是把那些人交給楊玄,毫無疑問,林駿的威望會受損,不過,受損就受損吧!

那些三大部余孽在潭州也不老實,偷雞模狗的事兒不少,隔三差五還打架斗毆,令潭州官吏頗為頭痛。

而且,這些余孽中,不少是被北疆收買的眼線。如此,潭州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北疆的眼。

嘖嘖!

這事兒做了,是兩邊都有利。

他不知曉一個詞叫做雙贏。

但覺得此事做得。

不過,得先擺個姿態。

沈長河蹙眉,「說實話,此事很難……」

楊玄起身,「如此,各回各家。老韓。」

「國公!」韓紀起身。

楊玄指指沈長河,「沈先生乃是林使君的心月復智囊,想來是一刻都離不得的,送客!」

「是」

「慢」沈長河起身,「此事且待老夫派人請示使君……」

「你還是沒明白的我的意思!」楊玄指指他,「我說,你做!那麼還有得談。別和我說什麼請示,你沒這個資格!懂不懂?點頭,哎這就對了。」

這事兒不是事啊!

沈長河說要請示林駿,不過是欲拒還迎,制造些難度罷了。

就如同男人第一次想牽女人的小手,女人總是要嬌羞一番,甚至是翻個白眼.只是個過場罷了。

都一起並肩走了,還不給牽個小手?

沈長河不禁點頭。

「老韓!」

「在!」

楊玄再指指沈長河,「我事多,你替我招待好沈先生,好酒好菜,美人……就罷了。」

「是!」

楊玄走了。

室內仿佛電閃雷鳴後,格外安靜。

談判,還能這樣?

面對老板的威壓,這人能扛到現在也算是難得了……姜鶴兒同情的看了沈長河一眼,隨即跟著出去。

楊玄平時好說話,這是北疆軍民(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彩繼續)

的共識。但他們沒見到楊玄發火,只是無聲的看著你,那蹙著的眉,仿佛就是火焰,下一刻就能把你燒成渣渣。

韓紀呵呵一笑,「沈先生,請!」

還沉浸在楊國公霸氣威壓中的沈長河點頭,「請!」

節度使府有飯堂,飯堂里有包廂。

沈長河其實挺想去包廂里吃頓飯,其一環境不錯,其二,能一窺節度使府的官吏們。

「听聞節度使府中有飯堂?」

沈長河的試探有些多余,韓進呵呵一笑,「那是省錢的法子,既然國公說了沈先生乃是貴客,豈能在乎些阿堵物?去酒樓!」

別啊!

老夫就想給北疆省些錢。

沈長河心中癢癢的,等看到王老二從飯堂里拿著個小包袱出來,就熱情的道「是王郎君吧!」

王老二隨手給了一塊肉干,「來來來,見者有份。」

「多謝。」

談判結束,沈長河達到了目的,此刻心情輕松愉悅,看著王老二也覺得賞心悅目。

「王郎君這是要去哪呢」沈長河把肉干塞嘴里,一咬。

「去牢里,你去不去要不,一起?」

王老二認真的道。

傳聞王老二憨實,可這話分明就是在譏諷老夫。

難怪此人能縱橫斥候界多年,原來是裝傻。

「說話啊!」王老二難得邀請人。

沈長河眼淚汪汪的,「此事.此事」

他張開嘴,噗的吐了一口血水。

伸手,接著了一顆大牙。

「牙掉了?」王老二搖頭,嘆道「你腎虛。」

看著他咀嚼的輕松自如,沈長河欲哭無淚。

節度使府也有定點酒樓,當初準備定下楊家的酒樓,但楊玄拒絕了,劉擎也贊同,說沒得為了幾個小錢惹得一身騷。

「見過韓先生。」

掌櫃本身就在錦衣衛掛職,屬于眼線。

在北疆,錦衣衛根據楊玄的吩咐,利用酒樓、逆旅……也就是車船店腳牙這些人,打造了一張網。

「準備個清靜地方。」韓紀吩咐道。

「是」掌櫃指指樓上。

韓紀回身,「沈先生,請!」

「客氣客氣!」

二人順著上了二樓,掌櫃殷勤的把他們帶到了一個房間外,「這里最是清靜。」

二人進去,掌櫃指指兩隔壁,低聲道「立功的機會來了,盯著。」

作為眼線,他們也是有任務的。

兩個伙計打開兩側房間的門……

右側房間里,赫連燕負手而立,聞聲回頭。

這是怎麼進來的?伙計:「……」

左側房間里,赫連榮背靠牆壁,閉目養神。

「說實話,若是可以,使君希望兩邊能持久太平。」

前面的談判是格局,是基調,剩下的細節楊國公自然沒時間去打磨,就交給韓紀。

韓紀笑了笑,「太平從陳國時開始,北遼就不斷南下侵襲中原。說太平,就如同一頭野狼吃飽了血肉,打著嗝,突然發現對面出現了一頭猛虎,于是就想退卻,這,有些讓人好笑吧!」

喊打喊殺多年,一朝慫了,就想讓北疆停手?

美得你!

「此一時,彼一時。」沈長河說道:「彼時,中原弱小。」

「弱小,就得挨打!」韓紀看著他。

沈長河點頭,「鄰居弱小,去搶些東西,這不是常事嗎?」

韓紀點頭,「沒錯。國公也喜歡這樣的日子,說是,甚爽!」

沈長河說道「以往國公能肆意攻打大遼,靠的不是什麼實力,而是寧興內斗,無暇顧及。想來錦衣衛已經稟告了寧興朝堂之上各方聯手的勃勃生機。若是北疆再度出手,韓先生,(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彩繼續)

你將會看到大遼的意志。」

這是威脅!

韓紀本想開口,可伙計們送菜來了。

幾道菜,有肉有菜蔬。

還有美酒。

掌櫃出去關門,臨了說道︰「再無人打擾。」

韓紀給自己倒滿酒,舉杯,「請。」

沈長河舉杯,用長袖遮住半張臉,仔細看著韓紀。

韓紀,來歷不明,給人感覺像是突然出現在楊玄的身邊。

此人作為幕僚,很少干涉政事,這一點和沈長河不同。

總體而言,此人有些神秘,唯一知曉的是,此人手段狠毒。

二人舉杯干了。

韓紀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說道「大遼的意志當初看到了,赫連峰御駕親征,結果兵敗,半途駕崩。

恕老夫直言,如今的北遼皇帝,听聞身子不大好?他若是要御駕親征.可有馬車載得動?」

赫連春痴肥,人盡皆知。

若是忠臣,此刻就該痛斥韓紀的無禮。

可沈長河卻只是一笑,「坤州被破,連相公都為之一震。沈先生,那一次御駕親征,說實話,看似浩蕩,實則各有心思,並未形成合力。比如說相公麾下的銳大多沒來。可此次不同,使君在此……」

「林雅難道還能讓一個佷兒接班?」

韓紀笑的暖昧,「莫非……」

私生子三個字在唇邊含而未發。

這人,果真是毒舌,而且腦子犀利。

沈長河自然不會犯糊涂,打個哈哈,「這半年,北疆游騎與斥候不得靠近坤州。」

「這半年,坤州能給多少糧食?」

「你等自行去采買。」

「沈先生,別弄這些彎彎繞,開誠布公,能給多少糧食?」

什麼采買,到時候坤州市面糧價高企,或是缺糧,這不是坑爹嗎?

北疆按照市價給錢,泰州方面提供糧食。

「呵呵!」沈長河呵呵一笑,「你要多少?」

韓紀伸出五根手指頭。

「太多。」

「五萬石,不多。」

北遼疆域廣闊,但農桑這一塊卻比不過大唐,這是種族天賦。

但再懶,種子丟下去總是有收獲,好歹能填飽肚皮。

五萬石不少,林駿若是答應,只能用軍需這個借口去向林雅求援。

五萬石啊!

足夠楊國公搞一次大型行動了。

沈長河冷笑,「最多兩萬,多了,抱歉!」

「是嗎?」

韓紀看著他。

沈長河目光炯炯,「對!」

韓紀沖著門外吩咐道「去告知國公,北遼使者不肯答應……」

「且慢!」

沈長河叫住了他。

韓紀回頭,「貴使這是……」

「有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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