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碾壓

作者︰迪巴拉爵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早上起床,吃早飯前,楊玄無意間看了一眼天空。

幾片巨大的雲彩停留在空中,擋住了陽光,但卻又給人感覺陽光明媚的爽朗。

天氣,不錯呀!

咦!

楊玄想到了昨日魏靈兒的話,看來,高人確實是高。

吃了早飯,他偷得浮生半日閑,把昨日買的拿出來翻看。

「有人!」

在院子里的張栩突然看向圍牆。

王老二說道︰「不是賊。」

「你如何知曉?」

「賊沒那麼笨!」

牆頭冒出個腦袋。

「哎!子泰可在?」

「你就不能走大門?」王老二不滿的道︰「就像是做賊。」

「我若是去做賊,保證天下的賊人都得叫祖師爺!」

趙三福輕松下了圍牆,拍拍手。

「看什麼書呢?」

楊玄合上書卷,「說什麼江湖的。」

「江湖,哪都是江湖。」

趙三福坐在門檻上,「鏡台的人在盯著你!」

「嗯!」

「昨日死了一個,尸骸尋不到,他們說是被你弄死了。」

「我都不知曉鏡台盯著我啊!」

「也是。」趙三福靠在門柱邊,渾身放松,「黃春輝讓陛下沒臉,鏡台是陛下的狗,自然要為他出氣。你最近小心些。」

「我行得正,坐得端!」

「外面就有人盯著你。」

「特麼的!」楊玄口吐芬芳,「對了,你最近如何?」

趙三福懶洋洋的道︰「還好,王守想弄死我,不過,沒成功。」

「那麼激烈?」

「宮中貴人尋了我,讓我獨自去稟告。」

「這是分權?」

「制衡!」

「陛下最擅長的。」

「是啊!這是王守想不到,陛下竟然會在鏡台里也玩制衡。」

「如此,你就危險了。」

「前程啊!都在危險中。想不勞而獲,只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會投胎!」

趙三福消失的無影無蹤。

楊玄若有所思。

韓紀回來了。

「韓先生昨夜未歸,可是去了相好的家中?」老賊取笑道。

韓紀點頭,「還真是相好的。」

老賊眼中多了艷羨之色,「定然是嫁人了吧?」

「是男的。」

「這把年紀了,還能行?」老賊下意識的夾緊兩股。

韓紀說道︰「老夫這兩日打探到了些消息,皇帝有意清洗。」

楊玄心中一凜,「北疆?」

韓紀搖頭,「不只是北疆,還有朝中。」

「誰主持?」

「梁靖。」

!

楊玄嘆道︰「這是要養狗的意思。」

「皇帝想要一個代言人。」

梁靖被看中了。

「梁靖沒有什麼背景,也沒有什麼利益糾葛,最適合不過了。」

「可楊松成等人極力反對。」

「他們是既得利益者,皇帝要清洗,他們吃虧。」楊玄恍然大悟,「如此,讓羅才歸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勢而發!」

韓紀點頭,「皇帝此舉是想掌握吏部,隨後才好清洗。」

「黃相公他不好動,但卻能通過吏部,從下面動手。」

不得不說,偽帝的手段真心不錯。

可惜損害到了楊松成等人的利益。

「狗咬狗!」老賊不屑的道。

「既然知曉了此事,後續就簡單了,把羅才留住。」

楊玄判斷了一下時間,「那邊也該來了。」

「就在這一兩日。」

時辰到了,楊玄帶著人去曲江池。

曲江池里人不少,有人在外面等候。

「楊使君。」

是魏靈兒的家人。

「小娘子已經到了,令小人在此等候,使君請隨小人來。」

「好。」

里面小販不少。

「飴糖!甜死人的飴糖 !」

一個少女挎著籃子叫喊。

姜鶴兒眼饞的道︰「郎君,看著好吃。」

楊玄︰「你這話有語病。」

老賊曖昧一笑,「連起來就通順了。」

姜鶴兒︰「郎君看著好吃……」

楊玄見她面色緋紅,就招手把少女叫過來。

「郎君看看,這飴糖干淨著呢!」少女討好的道︰「在家里做的時候,奴都先洗干淨手……」

她舉起左手,手背看著微黑,而且粗糙,紋路清晰。

姜鶴兒低聲道︰「有些髒呢!」

她跟著師父闖蕩江湖,可不差錢的她們吃喝都是上好的,偶爾落魄,也能想法子弄到錢。

楊玄看了一眼竹籃里的飴糖,「不大好。」

「郎君,好著呢!不信您嘗嘗?」少女撿起一塊碎屑遞過來,「不要錢!」

楊玄接過,送進嘴里,蹙著的眉心漸漸松散,「咦!竟然意外的美味。」

少女笑道︰「都說好吃。」

楊玄問道︰「這麼一籃子多少錢?」

「十九錢。」

本來應當是二十錢,但賣掉了一部分。

飴糖不少,楊玄說道︰「那邊人不少,咱們去了也得帶些東西,給她錢!」

老賊上前,模了十九錢給少女。

王老二一把接過竹籃。

「竹籃就當是添頭。」楊玄就像是個摳門的土財主。

少女接著錢,有些愕然,「您……您不還價的嗎?」

她是習慣性多報了幾錢,就等著討價還價。

楊玄拽拽的道︰「你覺著,我買東西還用得著討價還價?」

「是哦!」少女竊喜。

飴糖的味道其實普通。

但楊玄卻吃的津津有味的。

「就在前面。」僕從指著右前方。

楊玄已經看到了。

渠水從右側流過,在前方往左側轉向,空出了一片草地。

此刻已經到了數十男女。

都是貴人,衣飾華貴。

「還沒到,就嗅到了脂粉味。」楊玄笑道。

那些人也看到了他,其中一人冷笑,「狗東西!」

「夫人,飲酒。」

對面有人貴婦舉杯,梁月舉杯,一飲而盡,然後看著楊玄緩緩走過來。

「子泰!」魏靈兒起身招手。

張冬青身邊的少女問道︰「這人是誰?」

張冬青說道︰「陳州刺史楊子泰。」

少女哦了一聲,「大唐名將呀!」

張冬青笑道︰「是啊!」

魏靈兒坐下,「雨兒,你不是自詡詩才嗎?晚些等子泰來教訓你!」

少女微笑,「是嗎?我倒是想見識一番。」

少女叫做陳雨兒,是最近冒出來的才女,詩才了得。

楊玄過來,接過竹籃,「剛買的飴糖,味道不錯,都嘗嘗。」

魏靈兒舉手,「給我一些!」

少女活力十足,看著就讓人精神一振,油然生出了一種賞心悅目的清爽。

老賊拎著竹籃發飴糖,順著過去。

大多人都微笑接過,但卻擺在一邊。

都是富貴人,誰沒事兒吃飴糖啊!

就像是另一個世界里的有錢人,喝酒都喝好酒,你說土茅台好喝,嘗一口那股子怪味直沖上來,沒罵人就算是客氣的。

貴賤不相交,指的不只是雙方的地位,還有生活習慣。

別人喝的是天價水,你喝的是一塊五一瓶的礦泉水。別人喝的是好酒,你喝的是土茅台,是幾塊錢一瓶的啤酒……

這是兩個世界。

到了梁月那里時,她淡淡的道︰「拿走!」

老賊壓根不帶停留的就走了。

老夫就沒準備送給你,你想多了。

主持人是個貴婦,她清清嗓子,開口道︰「諸位。」

楊玄在嚼著飴糖,「越吃越香。」

「今日群賢畢集……」

後面的話自動被楊玄屏蔽了。

一番話後,有人起身作詩。

楊玄听了幾首詩,皆是平庸。

魏靈兒在那邊沖著他瞪眼,示意他過去。

這個少女……

楊玄起身走了過去。

大多人的目光追隨著他。

「子泰,我剛得了幾句詩,正想請教你!」

魏靈兒一本正經的道。

楊玄坐下,魏靈兒壓著歡喜的情緒,「哎!子泰,那個是陳雨兒。雨兒,這是子泰。」

隔著張冬青,楊玄對陳雨兒頷首示意。

陳雨兒微微點頭。

「雨兒詩才了得,還會作詞哦!」

張冬青說道。

「幸會。」楊玄再度頷首。

「客氣了。」陳雨兒很沉穩。

「子泰!」

「嗯!」

魏靈兒低聲道︰「昨日回家我和阿耶說了你和王瑜鬧翻的事,我說你定然是和王瑜有沖突,阿耶卻說你不會為了一個世家子和王氏翻臉。」

老魏,果真是有眼光。

「後來阿耶派人出去了,好像是去王氏。」

楊玄看著她那嬌俏的臉。

魏靈兒被他看的有些心跳加速,「子泰,你看什麼?」

「吃飴糖!」楊玄給她一塊飴糖。

「哎!味道還行。」魏靈兒吃的鼓起腮幫子,有些面目猙獰的感覺。

但卻帶著些可愛。

楊玄笑了笑,心想魏忠沉穩,讓人去王氏多半是勸說。這份情誼,他先記下。

他不知道的是,魏忠知曉他的性子不會無的放矢,既然翻臉,必然是鬧出了些不可開交的事兒,于是便準備出手接過這份恩怨。

其一是欣賞這個年輕人,其二,是女兒的救命之恩沒報,一直讓他有些愧疚。

人與人不同,對于王氏來說,討好他們的人太多了。長此以往,他們會把別人的幫助視為理所當然,覺得無所謂。

這便是三觀的截然不同。

所以,楊玄才會說,道不同!

不相為謀!

從元州到長安的這一路,就是楊玄了解世家門閥的過程。

印象很糟糕。

所以到了長安後,他用救命之恩換取了讀書的機會,覺得從此和王氏就再無關系。

這也是一種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體現。

三觀不合,那就疏離。

「這首詩不錯。」

一個才子作詩一首,贏得了眾人的贊譽。

梁月淡淡的道︰「听聞楊使君詩才了得?」

她本沒什麼才華,哪里知曉什麼好壞,不過是要找茬出氣而已。

楊玄看了她一眼。

沒吭聲。

梁月有些氣,「怎地,不敢應承?」

身邊的僕婦低聲道︰「夫人小心他又問那句話。」

梁月一凜,心想要是楊玄再當眾問一句你是誰,她就可以一頭跳進渠水里淹死了事了。

「今日群賢畢集,有人說楊使君高才。」梁月說道︰「如此,我便拋磚引玉,雨兒。」

陳雨兒起身,「夫人。」

張冬青,「你是她的人?」

陳雨兒歉然點頭,隨即走到了梁月的身側。

「詩賦令人動容,不過奴最近卻開始琢磨南周的詞,或是纏綿,或是熱血,令人動心。今日,奴便以詞會友……」

陳雨兒開口……

一首詞罷,眾人交口稱贊。

「雨兒大才,可為今日第一。」有人贊道。

張冬青低聲道︰「這首詞,怕是她準備了許久,就用在今日。」

她看了楊玄一眼,「子泰若是無詞,不應就是了。」

魏靈兒點頭,「作詞又不是吃飯,想吃就吃。子泰不用理她。」

梁月看著楊玄,「楊使君可有了?」

楊玄沒吭氣。

陳雨兒的眼中多了一抹了然……我準備多時的一首詞,他擅長的卻是詩,驟然應和,就怕落了下風。

一個護衛走到了楊玄的身後,低聲道︰「他們來了,有人緊追不舍。」

楊玄舉杯就唇,「誰的人?」

「不知,應當是在北疆的人打探到了消息,一路疾馳追趕。」

「若是我來了吏部任職,誰有好處?」楊玄想想,皇帝來不及,而且鏡台的人在北疆散亂,等組織起一群人來攔截時,早就晚了。

唯有……越王!

或是楊松成!

這二人有不少人手在陳州,專門盯著衛王。

楊玄若是留在陳州,對于衛王是利好。

他一旦離開陳州,陳州換個刺史,衛王就尷尬了。

皇帝興許有手段讓這個兒子出彩,但卻不是楊松成和越王想看到的。

楊玄低聲道︰「殺!」

「領命!」

護衛離去。

梁月目視他,「可是還沒有?」

這個女人是瘋狗嗎?

楊玄覺得自己和貴妃兄妹之間的事兒說不清,但最近三人之間形成了一種默契,至少能和平相處。

沒想到梁月卻帶著滾滾濃煙沖了出來。

娘的!

這個女人,不給一個教訓,看來是不肯消停!

「是作詞嗎?」

楊玄想到了那首不第後賦菊。

梁月看了陳雨兒一眼,陳雨兒微微點頭。

「正是,還請楊使君賜教。」

楊玄起身,「酒!」

魏靈兒起身斟酒,一臉與有榮焉的奉上。

張冬青要了紙筆,凝神看著他。

右武衛大將軍魏忠的女兒親自奉酒。

長安才女張冬青親自記錄。

這陣仗……

梁月冷笑,「我都知曉南周的詞難做,他以詩聞名,今日就打掉他的氣焰,出口惡氣!」

楊玄舉杯一飲而盡,「說到詞,我想到了在北疆的一次春游。」

「莫听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梁月雖說鑒賞能力不大好,但身邊有專家啊!

「雨兒。」

陳雨兒面色凝重,「夫人,這兩句有些意思。」

豈止有些意思?

這兩句灑月兌自然,從境界上就碾壓了她。

難道,這個楊玄,還真能詩詞都精通?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簑煙雨任平生。」

「雨兒。」

「雨兒!」

陳雨兒呆住了。

楊玄繼續吟誦,「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張冬青一揮而就,抬頭,面色緋紅。

「子泰,你莫非是那等千年一遇的天才嗎?!」

魏靈兒歡喜的道︰「子泰自然是天才!」

一個內侍急匆匆的趕來。

「楊使君,陛下召見。」

這多半是要定下自己的職位了,楊玄對魏靈兒和張冬青微微一笑,「我先去了。」

二人起身相送。

梁月看著陳雨兒,「誰勝誰負?」

陳雨兒看著楊玄轉身。

心中突然一痛,覺得對方就如同是白雪般的高雅,而自己卻為了權貴效力,如同黑泥。

她月兌口而出︰

「楊使君且慢。」

楊玄回身,「何事?」

陳雨兒咬著下唇,終究忍不住說道︰

「敢問使君住所,奴回頭登門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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