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洗澡嘛

作者︰迪巴拉爵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梁靖睜開眼楮,腦海里還是和早已過世的母親的談話場景,很溫馨。

但第一個看到的卻是楊玄那張關切的臉。

很真誠。

梁靖發誓自己看到了淚水。

「子泰!」

是子泰救了我!

楊玄的臉頰漸漸展開……喜悅一點點擠出去,回身,狂喜的道︰「讓陳花鼓來!」

「哎!胸中有氣,憋著難受。」

梁靖這才想起了自己暈倒之前的事兒,捂著胸口, 面色慘白。

「那尸骸……」

「就是尸骸!」楊玄覺得這病其實不難治,丟沙場上砍殺幾個敵軍就好了。

「那人……」

「那就是個有些憨傻的。」

「沒事了?」

「就沒腐爛之前留著說幾句話,有味兒了,隨即下葬。」

「你別說了……嘔!」

梁郎中一醒來就吐的滿床都是。

陳花鼓仔細看看嘔吐物,贊道︰「穢物都吐出來,誰給的藥?」

眾人看著楊玄。

「無需藥。」楊玄說道︰「幾句話的事。」

「請使君賜教。」陳花鼓很是恭謹。

「這是……」梁靖不解。

老賊淡淡的道︰「我家郎君上知天文, 下知地理,原先教授過他醫術。」

楊玄是看過一些醫書, 那個世界的醫術,不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顯然比這個世界更為強大。

「梁郎中……」

「怎地,就不能叫聲梁兄?」梁靖佯怒。

「呵呵!梁兄。」楊玄覺得這世界真的很奇妙。

「梁兄驟然遇尸,神魂受驚,飲食不消,與氣郁結于胸月復之處,誠然可用藥緩緩消除, 可一路下去,難免會傷到胃腸。如此,解鈴還須系鈴人, 梁兄最怕的是那具尸骸, 我便用那具尸骸催吐。穢物一出,這疾病就好了大半, 再調養一番,過幾日又是一條好漢。」

這手段……

陳花鼓頷首,梁靖拱手。

「安然。」

邊上一直不知在醞釀什麼的王登突然一聲喊,嚇了楊玄一跳。

梁靖也是如此。

王登沖了過來,歡喜的道︰「你病倒後,老夫兩日不眠不休,就擔心你……」

楊玄悄然出去。

老賊問道︰「方才王登沒怎麼歡喜吧?」

王老二說道︰「方才他是歡喜了,不過有些失望什麼的,不知為何。」

老賊說道︰「他這兩日又是尋屠夫,又是尋悍卒,又是請了方外人來作法,一心想把梁靖救活,沒想到……」

「卻是郎君。」王老二笑的很開心,「郎君,他沒給錢!」

這娃!

老賊嘿嘿笑道︰「救梁靖的恩情丟了,老夫敢打賭,此刻王登把腸子都悔青了。」

「他有腸子嗎?」王老二問道。

「沒吧!」老賊說的很有哲理。

陳花鼓很忙。

剛從這里出來,又去給一個痴肥的胖子診治。

「這是……」赫連春見陳花鼓氣質儒雅,不禁生出了些好感。

楊玄說道︰「陳州神醫,陳花鼓。」

「不敢,不敢,謬贊了。」陳花鼓謙遜的道。

「看看。」楊玄指指赫連春。

自己卻和赫連燕出去。

「咦!這刀……若非肥肉夠厚, 怕是就捅到了內髒。」

「潭州要亂了。」楊玄漫不經心的道。

「呵呵!」赫連燕冷笑,「你想試探……若是潭州真亂了, 你會不會出兵攻打?」

「還有三大部。」楊玄淡淡的道︰「所以說, 女人無腦,誠哉斯言。」

「可有凶啊!」朱雀開腔。

赫連燕冷笑,「皇叔在此的消息……」

「皇叔在此做客!」楊玄立場很堅定。

赫連燕眸色微暖,「你不肯用皇叔去換取富貴,難得。」

「我是那等人嗎?」

楊玄搖頭,「我回了,這邊看著皇叔,有事讓人去後面尋我。」

娘的,出來那麼久,家都沒回,也不知阿寧怎麼樣了。

人很奇怪,在一起久了就會覺得平常,一旦分開,又會想念。

楊玄急匆匆的回家。

「阿寧!」

周寧正在曬書,把院子里弄的滿滿當當的,抬頭道︰「哎!子泰小心,別踩著我的書。」

「哪里會。」楊玄小心翼翼的從空隙中走過來,蹲在她的身邊,「什麼書?」

「大多是醫書。」

「不是才曬過嗎?」

「這是另一批。」周寧看著他,「我在想,以後讓一個孩子學醫,子泰你說可好?」

「好。」楊玄看著她,心中無思無慮,覺得平靜,找不到當初愛戀的那種甜蜜。

但。

好像這便是愛戀啊!

「先前鬧哄哄的,是誰來了?」

「潭州那位皇叔。」

「俘虜?」

「是來做客。」

「難得啊!」

「是很難得。」

楊玄在想這事兒該如何稟告給桃縣。

黃春輝大概率會不管,但廖勁有可能建議把赫連春拿下,作為北疆最耀眼的戰功。

擒獲北遼皇叔一枚,這什麼功勞?

楊玄覺得自己能飛升去桃縣。

隨後一步步擠掉廖勁,自己做老大……

吸溜!

他抹了一把嘴角,在周寧詫異的目光中沒發現口水,心中大定。

「餓了。」

「那就弄吃的。」周寧喊道︰「言笑,言笑。」

「娘子!」言笑不知在干啥,裙子下擺濕漉漉的,從浴房沖出來。

「去廚房問問可有吃的。」

「是。」言笑福身行禮,手一松,裙擺落下,轉身……呯!

楊玄捂著額頭,「這是弄什麼呢?」

周寧也捂著額頭,覺得自己的婢女丟臉了,趕緊換個話題,「子泰,那位皇叔要待多久?」

「少說……十天半月吧!」

楊玄在想潭州沒了皇叔會變成什麼樣。

「若是能弄成傻子該多好。」皇叔變成傻子,赫連峰能如何?難道還真能殺了他?

隨後陳州這邊大張旗鼓的把皇叔送回去,嘖嘖!

再一路傳播赫連峰逼迫叔父的事跡,林雅等人定然會添油加醋,這事兒……不就熱鬧起來了?

「傻子?」周寧蹙眉。

「是啊!不過不可能吧!難道用棍子敲傻?打死了怎麼辦?」楊玄嘿嘿笑。

周寧默然。

楊玄緩緩看向她。

周寧輕輕模模光滑的下巴,睿智的道︰「其實……也不是不可能。」

楊玄哆嗦了一下。

周寧見他面色不好,就問道︰「子泰可是身子不適?」

「沒,好得很!」

楊玄在想,等以後孩子大了,要不要告訴他們……千萬別尋一個懂醫術的老婆。

太特麼怕了!

「啊!」

浴房里傳來了花紅的慘叫。

「這是弄什麼呢?」

周寧起身,楊玄扶了她一把,二人去了浴房。

浴房里兩個浴桶,地面濕漉漉的,花紅就摔倒在邊上,裙子翻了上去。

「郎君,娘子。」

花紅努力掙扎起來。

「這是弄什麼呢?」谷檐

楊玄假裝沒看到花紅的大腿。

老婆在側,要君子啊!

花紅整理了一下裙子,見楊玄神色平靜的看著浴桶,心中不知怎地就有些失落,「天氣熱了,娘子有時候不願意泡浴桶,奴和言笑正想著如何弄個澆水的……」

天氣熱了還泡澡,對于年輕人來說有些煎熬。

「其實,泡澡也不錯啊!」楊玄看了周寧一眼,挑眉,「省水。」

新婚燕爾後,楊玄偶爾也會擠進來,以省水為名,來個鴛鴦浴。

周寧面色微紅,趕緊打岔,「你們弄的是木桶……吊著。」

房梁上吊著個木桶,此刻木桶翻了過來,地上的水多半來自于此。

「奴和言笑想著在水井打水也是如此,用繩子拉著,把木桶拉傾斜了,水自然就來了。」

楊玄嘆道︰「你覺著……洗個澡還得奮力拉個繩子,一只手拉,一只手搓?」

花紅︰「是啊!」

周寧搖頭,「罷了,還是泡吧!」

「這事兒我來試試。」

楊玄尋了個木匠來。

「木桶下面打個孔,里面弄個塞子……」

木匠不知他要干啥,但活簡單。

「錢好說。」

楊玄親自監工,不過半個時辰就弄好了。

晚上,周寧準備去沐浴。

進去後,看著邊上吊著個木桶,她有些愣住了,「這是怎麼弄的?」

「阿寧!」

周寧回身,「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

楊玄一本正經的道︰「這是第一次試用,我當然得在邊上教導,來,為夫教你用這個沖澡神器。」

「拉繩子。」

熱水開始流淌。

「放下繩子。」

熱水依舊流淌,但漸漸變小,直至停止。

「如果你想一直沖,就把繩子拉起來,掛在邊上的鉤子里。」

嘩啦啦。

「哎!真好用哎!子泰,是誰想到的?」

「你說呢?」

「你……你怎地月兌光了!」

「洗澡嘛!」

……

自從弄了個淋浴神器後,周寧對沐浴的熱情大漲。

花紅和言笑貼身伺候,眼巴巴的看著那個神器,卻不能用。

浴房是楊玄和周寧專用的,她們和章四娘洗澡的地方在另一處。

章四娘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娘子娶進家,楊玄漸漸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外面,家里是周寧做主。

章四娘知曉自己必須要投靠娘子才有前途,但怎麼投靠?

徑直去效忠,周寧大概率會覺得她瘋了,怡娘會覺得她丟人,把她抽個半死。

唯有曲線救國,從花紅和言笑這里打開突破口。

「我去問問。」章四娘主動請纓。

「郎君。」楊玄剛去探望了梁靖,見他大好,準備明日把他介紹給皇叔,自己這個拉皮條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書房里,兩盆冰擱在角落,門一關上,涼悠悠的。

「郎君。」

「四娘子啊!」

「是。」章四娘進來,「郎君,奴有個事稟告。」

「你說。」楊玄看了一眼,發現章四娘又豐腴了些。

女人為何這般容易長肉呢?

我該婉轉問,還是徑直問……章四娘想了想,最終決定婉轉。

「郎君,這天氣熱了,怡娘沐浴後出來又是一身汗,說是白洗了……」

提到怡娘,郎君不會無動于衷。

「下午木匠就會來弄,到時候改成淋浴。」

啊!

原來郎君早就想著了!

「是。」

章四娘出去,微微低著頭,沒看到在另一個地方的怡娘正在審視的看著自己。

她尋到了言笑和花紅。

「我方才去求了郎君,郎君說你們伺候娘子辛苦,下午就令人來弄那個淋浴的東西。」

花紅歡喜的道︰「呀!晚上就能試試了!」

言笑握著章四娘的手,「你真好!」

「都是一家人呢!」章四娘笑道。

隨後,章四娘離去。

花紅冷哼一聲,「她這是做人情。」

「想討好咱們,再去討好娘子!」言笑冷笑。

二人都沒注意到側後方屋檐下的怡娘。

怡娘雙手交叉放在小月復前,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管大娘悄然出現,「哎!怡娘你在這呢?」

二人寒暄幾句,管大娘指指言笑二人,「怡娘你覺著她們如何?可能輔佐娘子?」

輔佐,這便是要做侍妾的意思。

怡娘默然。

良久。

她淡淡的道︰

「道行不夠!」

……

「皇叔也在?」

王登大喜。

但梁靖卻有些糾結。

「此事吧……老王。」

「安然,咱們跟著皇叔去潭州,再從潭州去寧興,有皇叔做個鋪陳,此事易也!」

赫連春貪財之名連長安都知曉了,所以使團帶了不少錢財。

「就怕這一路不安全。」梁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赫連春在,誰敢?」王登淡淡的道。

二人準備了些禮物,先去尋了楊玄。

「使君正在議事,稍待。」

二人在大堂外等著。

「哨探不利,事後推諉,還敢謊報戰功,林子鈺!」

林子鈺低頭,「使君,下官……下官有罪。」

楊玄揚揚手中的請罪書,冷笑道︰「這便是你的懺悔?我說過要從靈魂深處去反省,可你看看,通篇華麗的辭藻,什麼之乎者也,什麼悔兮,什麼內疚不已……全是虛話!」

林子鈺抬頭,心中把那個所謂的老儒恨得入骨,咬牙道︰「下官……知錯!」

他看著楊玄,心想錯和罪可是兩碼事,若是使君不駁斥這個錯字,那麼……

可使君為太平縣令時,老夫對他不怎麼客氣,使君必然會順勢弄死老夫。

悔不當初!

林子鈺脊背汗濕。

楊玄冷冷的看著他。

「你的罪責……丟官去職不冤!」

林子鈺垂下頭。

心中絕望。

「但!」

楊玄起身走了下來。

「啟正元年,瓦謝部攻打太平縣,是你帶著人馬來援,那一戰,你身先士卒,身被五創!卻死戰不退!」

林子鈺抬頭,「使君……」

楊玄繼續說道︰「啟正二年, 你上疏戶部,為戶部分撥的劣質糧食慷慨陳詞,被朝中呵斥……」

楊玄走過來,輕聲道︰「你也曾是熱血男兒,我知曉,是上面寒了你的心,以至于你心灰意冷,只想在官場廝混。」

林子鈺老淚縱橫,「使君!」

曹穎在邊上看著,突然握緊雙拳。

楊玄扶住他,「我在,把那些心灰意冷丟掉。以後有事只管說,誰來打壓,我來扛!我扛不住了,咱們整個陳州來扛。」

林子鈺跪下,抱住楊玄的腿,嚎啕大哭。

楊玄俯身,輕輕拍著他的脊背。

曹穎雙手松開。

他知曉。

林子鈺從此……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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