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這不就是干柴烈火嗎

作者︰迪巴拉爵士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契約一式兩份。

楊玄和韓瑩並肩坐在案幾前,韓瑩拿起毛筆簽字。

「給。」

楊玄接過還帶著她溫度的毛筆,一揮而就。

「好啊好啊!」汪順在邊上鼓掌,「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等等。」楊玄叫住了準備起身的韓瑩,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把自己的契約遞過去。

「作甚?」

「交換。」

搖身一變,楊玄便變成了店的合伙人。

「對了,這個叫做什麼?」韓瑩依舊懷念著那一碗不倫不類,卻美味無比的面食。

「蘭……元州拉面。」

楊玄想縫住自己的嘴。

「好,汪順,去做個牌匾來,我要大干一場!」

……

「郎君。」

回到家,楊玄看到曹穎扛著一個布幡準備出去。幡上寫著五個字。

——望氣定凶吉。

「你這是……望氣?還能定人凶吉……」

楊玄一把奪過布幡,揉作一團遞給怡娘,「洗干淨,回頭給我做襪子。」

怡娘捂嘴,渾身顫抖,「是,郎君。」

曹穎溫言道︰「郎君,老夫擅長望氣……」

「你可在多年前望到了孝敬皇帝的凶吉?」楊玄進了屋子。

他是在試探。

怡娘還好說,一個女子。但曹穎的底細楊玄卻模不清,于是趁著這個機會就試探一把。

若是曹穎勃然大怒,繼而和自己爭執,甚至是更進一步……那麼此人不可留。

他也在等。

曹穎主動來,那麼還算是恭謹。

若是他置之不理,那麼此人的恭謹便是虛偽的。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郎君所言甚是。」曹穎的聲音依舊溫潤如玉,「只是……老夫無能,不能耕種養活郎君。」

他沒看到背對自己的楊玄挑眉。

「無需你們養活我。」楊玄回身,「我能養活你們。」

曹穎低頭,「是。」

轉過頭他尋了怡娘,「郎君說能養活我們。另外,郎君不是這等暴戾的性子,他方才是在試探老夫。」

「不好嗎?」怡娘翻個白眼。

曹穎嘆息,「下次郎君若是想捅老夫一刀,試試老夫的忠心……」

怡娘仰頭,狐媚一笑。

「我會給郎君遞刀子。」

第二日,楊玄去國子監,臨出門前說道︰「那個……沒事去那家店看一眼,看看她們是否偷偷把銅錢弄出來,切記。」

二人滿頭霧水。

楊玄走出家門,突然止步,「哦,對了,那邊改名了。」

二人面面相覷。

「郎君弄了什麼?」

二人悄然去了兩條巷子外的店。

小巷幽幽,牆上偶爾能看到爬藤縱橫。一只鳥兒站在牆頭打盹,被二人的腳步聲驚動,呆呆的看了他們一眼,旋即飛走。

還沒到地方,隔著一堵牆,就听到了嘈雜。

「這怎地這般好吃?」

「這叫做元州拉面。」

「太鮮美了。」

「連湯都這般鮮美。」

二人走出巷口,就見到店外面站滿了人,幾張案幾旁也坐滿了人,剩下的或是蹲著,或是站著,端著大碗吃的滿頭大汗。

「這……」曹穎抬頭,見一個牌匾上寫著四個大字,「元州拉面。」

里面呯呯作響,不知在干啥,那個汪順很警惕,不許人靠近。

二人哪怕剛吃了早飯,依舊一人一碗。

「美味。」

「這味道我有些熟。」

怡娘放下筷子就往家里跑。

曹穎回到家中,見怡娘端著一個碗在廚房外發呆。

「何事?」

怡娘把碗遞過來,「這是郎君昨日剩下的湯汁,用碗扣著,我想著就沒動,卻嗅到了些香味。你來嗅嗅。」

曹穎過來低頭嗅了嗅。

「這不就是那元州拉面的味道嗎?」

「竟然是郎君弄出來的?」

……

楊玄到了國子監中,就感受到了沮喪的氣息。

他尋了包冬打听。

「哎!」包冬嘆息,「說是要削減一半錢糧,那豈不是要餓死人了。」

楊玄看向喬慧煙。

「包冬,你又在傳謠!」喬慧煙冷哼一聲,然後微微昂首看著楊玄,「戶部說國子監尸位素餐,每年卻靡費國帑,所以削了兩成錢糧,若是再不妥,再削減。」

包冬干咳一聲,「我早上見到飯堂采買的人都哭喪著臉,估模著咱們的飯菜要難吃了。」

午飯時,飯菜檔次果然降低了,肉少了,油也少了,不過主食依舊敞開吃。

對于楊玄來說,這樣的待遇已經是極好了。

他吃飽喝足,國子監祭酒寧雅韻等人卻沒有心思吃飯。

值房里滿滿當當的坐著教授助教們。

寧雅韻微微一笑,眼角竟然看不到一絲皺紋,「諸位。」

眾人甩甩麈尾算是回應,寧雅韻暗自苦笑,心想祖師爺當年定下了修煉的方向,可曾想過如今的局面。

「戶部說了,國子監尸位素餐……」

下面的教授助教們義憤填膺,紛紛抨擊戶部的愚蠢。

論口才,國子監怕了誰?

專業耍嘴子上千年,縱橫當世,並無敵手!

錚錚!

琴聲響,眾人大概是沒說過癮,悻悻的甩甩麈尾。

寧雅韻看著他們,有些心灰,「都去想想法子,去吧!」

他擺擺手,眾人如蒙大赦,急匆匆的走了。

只剩下了安紫雨。

「無為無為,如今成了無所謂。」安紫雨惱火的道︰「都是你慣出來的!」

寧雅韻端起水杯,淡淡道︰「修煉了玄學的功法,這性子就會慢慢變化。否則你以為那些玄學前輩如何能在深山老林中靜修數十載?」

安紫雨把戒尺在手指間轉動的呼嘯生風,不滿的道︰「戶部什麼意思?」

寧雅韻白玉般的臉上多了一抹血色,「此事與戶部無關,只是有人想往國子監中安插人手罷了。」

「做夢!」安紫雨霍然起身,「原來如此,狗賊!」

她看著寧雅韻,「祭酒,誰的主意?」

寧雅韻舉杯就唇,輕輕啜飲一口,儀態從容。他放下水杯,起身走到了窗戶邊。

「一家四姓,還有那位至尊。」

安紫雨不禁一怔,隨後看到這位以儀態完美無缺而著稱的祭酒退後一步,輕蔑的沖著窗外罵道。

「甘妮娘!」

一股風從窗外吹拂進來,吹動了他的鬢發。風隨即掠到案幾,輕輕拂過水杯。

案幾上悄無聲息的多了一堆瓷粉,以及一攤茶水。

……

走在街上,看著那些車馬緩緩而行,楊玄不禁有些羨慕。

十歲前他還能坐坐牛車,十歲後他就只能看著別的孩子坐在牛車上沖著他笑。

剛開始他也很沮喪,可後來漸漸就麻木了。不是你的東西,你羨慕有何用?進山去狩獵,積攢些私房錢更實際。

右側坊牆斷開一大截,一排攤子後,大多站著女子和老人。

「快來買喲!最好吃的果子。」

「元州來的米糕啦!」

一個少女在喊。

「多少錢?」

米糕很堅實,顏色也對的上。

「一錢十塊。」

多年的積累,加之最近幾十年堪稱是風調雨順,導致大唐的物價很低。

十塊米糕不少,一個布袋子還得另外花錢買。

「布袋子我明日還回來。」楊玄不樂意買個無用的布袋回家,少女和他爭論半晌,喘息盯著他,有一種棋逢對手的的感覺。良久點頭,「我就沒見過你這等摳的人了!」

楊玄先回去了一趟,把米糕放下。怡娘和曹穎不在。

到了萬年縣,把門的掌固終于不再阻攔了,只是依舊有些悻悻然。

楊玄只是微微一笑。

十歲前楊玄的日子算是不錯,去村里的人家竄門,看門狗都會搖尾巴。十歲後他的境遇大變,再去時,那些狗竟然凶狠的沖著他咆哮。

他不會怪那些狗,因為他知曉是主人的態度變了,它們才會如此。

一如他此刻不會怪這位掌固一樣。

值房里,唐小年在撓頭,溫新書在邊上擔憂的道︰「唐帥,你的頭發……」

呯!

唐小年看著自己落在地圖上的幾十根長發,不禁仰天長嘆,順手拍了溫新書一巴掌。

有些時候不要揭人短,你是好心,可別人卻會惱羞成怒遷怒你。

唐小年看了趙國林一眼,低頭問道︰「老趙看看我的頭發,可是稀疏了?」

抱著馬槊發呆的趙國林抬眸看了一眼,平靜的道︰「尚可,離出家還差些意思。」

唐小年楞了一下,正好楊玄進來,他這才拋開這個讓自己傷心的話題。

四人坐下。

「金吾衛先前仔細詢問了,咱們也去坊中詢問了一番,確定那個指印便是先有的,可那些密諜為何如此?」

唐小年伸手撓頭,半途停住,然後惱火的道︰「娘的,不撓心癢癢。」

趙國林很少說話,此刻看著地圖也是無言。

溫新書出了幾個主意,又被拍了一巴掌。

「楊玄你說說。」

唐小年很是和藹,讓溫新書有些憂郁。但楊玄救過他,所以就算是唐小年把女兒嫁給楊玄,他也無話可說,還得衷心祝福。

楊玄其實一直在想著此事,有了心得。

「那戶人家可有問題?否則家中被人挖坑埋了十多箱財物豈會不知?」

唐小年點頭,「已經抓起來了,先前拷問了一番,婦孺當夜不在,卻是不知,當家男人王二郎卻咬死不說,只是喊冤。」

溫新書說道︰「是條硬漢。」

趙國林淡淡道︰「招供了他死,一家流放。不招供只死他一人。」

唐小年幽幽的道︰「最麻煩的是……金吾衛的那位周副將尋了關系,說此事金吾衛願意接手。」

溫新書恨恨的道︰「這是想趁機報復!」

趙國林說道︰「山岳壓頂之勢,無可阻攔。」

「要撬開王二郎的嘴!」

唐小年起身,「耶耶就不信了。」

門外來了個小吏,帶來了黃文尊的吩咐。

「明府說了,此事關系重大,你等若是查不出來,那便交給金吾衛。」

唐小年頓時如熱鍋上的螞蟻。

頭發緩緩飄落,溫新書憂郁的看著他的頭頂,擔心未來丈人會是個禿頭。

「那王二郎就是個不怕死的,如何問口供?」

連趙國林也皺緊眉頭。

愁雲慘淡中,楊玄說道︰「或許我能想個法子。」

「什麼法子?」

三人霍然起身。

「國子監。」楊玄記得包冬曾經嘀咕,說鐘會有什麼能問口供的法子,所以做這位教授的學生風險很大,撒謊輕而易舉會被問出來。

而國子監此刻正在尋找功勞,這不就是……干柴烈火嗎?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