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益嬌態(十一)

岑雲初又哭又鬧,反復說著她和陳思問如何兩情相悅,她如何忘不了陳思問。

終于惹得那人大怒,把她牢牢鉗制在懷里,壓低了聲音道︰「那種蜻蜓點水的喜歡,風吹吹就能散,有什麼好炫耀的?你們相識也不過一二年,  無論如何也算不得情深似海。

你罵我是強盜是偽君子,可知我等了你十八年,這十八年里我沒有一刻不想你。你告訴我,當我終于見到了那個讓我魂牽夢繞了十八載的人,我該怎麼辦?!」

「你……你也喝醉了?你說什麼胡話?!」岑雲初睜大眼楮,驚恐又懵懂地看著那人。

她今年也才十八歲。

這個人從自己剛出生就動了那種心思?這也太齷齪了!

「以前不對你說,  是不想讓你知道太多免得難過。總想著多寵你一些,多疼你一些,  慢慢的你就能回心轉意了。」那人嘆道,  「可你還是這麼執拗,一如當年。

當年我在東江,遇到了一生中的摯愛,那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們終日相伴,賞風花雪月,看日出日落。更是許下山盟海誓,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可惜,有人硬塞給我一個別的女人,我縱然滿心不願卻又不能違背,她也只能委曲求全,做了我的側室。

可成為正室的女人卻容不下她,趁我外出公干,  對她下了毒手。等我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躺在我懷里,叫我別哭,  還說以後的路不能陪著我走了。

我說我要陪她,她說不要,要我好好活著,如果有緣,她會回來找我。

我說如果這樣,等她長成,我也已經老了。

她說她原本就想陪我到四十歲,可惜今生不能了。她怕自己變老變丑了,想在我面前永遠年輕貌美。

她說來生若能再見,她也一定不會嫌棄我。

因為等我老得看不清了,她還是很年輕。

我知道鬼神之說多半虛妄,可我真的割舍不下她,就真的希望有輪回轉世。

她跟我說人在轉世後會忘掉前世的事,樣貌也會改變,讓我給她留一個記號,作為我們相認的標記。

我于是在她的右手腕上系了一條紅絲線,她說她絕不會取下來,一定會帶著它投胎。

還告訴我說不要試圖找她,如果真的有緣,她自然會出現在我面前。」

「這……這不過是巧合,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岑雲初想要撤回自己的手,  可那人卻緊緊地握著。

「為什麼你右手腕上會有這樣的胎記?為什麼她在癸亥年除夕過世,  而你在甲子年正月初一出生?為什麼你會在大婚當天來到我面前?

為什麼你也喜歡吃她最愛吃的東西?為什麼你的某些神情與她如此相似?

你告訴我,如此多的巧合,該如何解釋?

這麼多年我都忍耐著不去尋找,因為我也怕那一切都是虛妄。可為什麼你就出現了?

我見了你,就像見了失而復得的寶貝。你叫我如何能放手?!」

「可我不是她呀!」岑雲初哭道,「我不記得你是誰,我不信什麼前世今生。我只要回家去,找我爹爹。而不是代替誰,被你禁錮!」

「就算是巧合吧!就算你不是她吧!就算你心里永遠沒有我,可我就是要寵著你,霸著你!我就是要你!光明正大地要!巧取豪奪地要!」那人狂亂地把岑雲初緊緊抱在懷里,「你若是不從,我就大開殺戒!不論岑家還是陳家,一個活口也不留!」

岑雲初徹底嚇傻了,忘記了反抗。

那個人卻還像瘋了一樣把她往懷里揣︰「別再說要離開我的話,你只能是我的!我會千倍百倍地補償你,把上一世欠你的統統還給你。

我恨透了身不由己,恨透了受人擺布和威脅,恨透了連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滋味。

我做皇帝為的是你,只有我做了這天下的主人,才沒有人敢再傷你。

你擔心的那些都不必害怕,沒有人敢去非議皇帝的女人,除非他活得不耐煩。

我把天下捧在手上,博你一笑。這天下人的生殺予奪,也都在你手里。

但不要再說離開我的話,不要起這樣的心思。否則,必定要血流成河。」

岑雲初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她知道這人位高權重,但卻沒想到他就是當今聖上。

這個繼位七年,甚有作為的明君,竟是將自己劫掠侮辱的強盜?!

當然了,皇帝此等作為就不能叫劫掠,而是叫寵幸了。

岑雲初再也不敢提陳思問,她怕皇上遷怒,只消一道聖旨,陳家滿門將無一活口。

她也不敢再吵著回家,怕連累家里人。

她以前想著離開這個人後,和父親還像以前那樣游歷山川,起碼還能落得自由。

可如今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躲到哪里去?

她以前以為這個人怕把私藏自己的事公之于眾。

現在看來就算是公之于眾,也沒有人敢有半句微詞。

岑雲初沒有任何辦法,所有的聰明才智,禮義道德,在絕對的權利面前,都那麼不值一提。

她只能哭,哭得梨花帶雨,海棠泣露。

皇上自然心疼,用好多肉麻的稱呼來喚她,又拭淚,又拍背,又許下山盟海誓。

最後干脆說︰「好乖乖,不哭,朕答應你,三年之內必讓你成為皇後。讓你母儀天下,受百官和萬民的叩拜。」

岑雲初慢慢止了淚,揉著被握痛的手腕說︰「我怕,人都說最難倚靠是君恩。我性子執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冒犯了你。」

皇上卻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所以朕才一直不表明身份,就是不想你戰戰兢兢惴惴不安。如今既然已經說破,只能更寵你一些了。讓你放下戒備,專心專意做朕的女人。」

岑雲初喝了酒又哭鬧,按理樣子應該比較狼狽,但她天生麗質,醉態嫣然,哭起來更是我見猶憐。

拋開前生之說,光是這副美貌,也足以邀得君寵了。

皇上說完抱起岑雲初,今晚小東西必然不會再拒絕他了。

白總管眉開眼笑,向跟前的幾個侍女說︰「大伙的好日子來了,從此你們就等著長臉吧!」

君寵益嬌態,君憐無是非。

有皇上的恩寵,伺候岑雲初的人自然也高人一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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