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葛雲天此話一出,在座的余下三人皆是甚為訝異的望向他,誰都未想明白為何他會如此發問?若玉聞言甚是不敢相信,微微有些薄怒的開口問道:「大師兄此言何意?難道爹娘會認錯自己的女兒不成?此話當真甚為不妥!」

「若玉先別急!」南星忙勸慰開解他道「南星倒是很想听听看,在莊主和夫人都確認我身份的情況下,葛少俠為何還會有如此疑惑?畢竟當年我離開雲澗山莊之時年歲太小,有太多事情都記得不是很真切!」隨即轉頭望向葛雲天開口問道:「想必葛少俠心中有此疑惑斷然不會無中生有?還望少俠能細細道來!」

「師弟先別忙著生師兄的氣,師兄是真的對此事有所懷疑才會如此發問?」葛雲天忙開口解釋道「我比你們都年長幾歲,自小在雲澗山莊長大,如若當年師妹她不是江家長女,為何山莊里的所有人都喚她大小姐?還有在下最為不解之處,便是自從師父決定帶我回到雲澗山莊收我為弟子以來,這麼多年我都生活在山莊里,為何我卻從未見到過南星少俠?還記得當年在下剛拜入師父門下之時,若玉才剛出生不久,若伊才不到兩歲,可看著南星少俠同若伊年紀相仿,故而心中甚是不解!敢問當年白青少俠遇見南星少俠時她年歲幾何?」

「據家人回憶,當初初遇上星兒時她不過五歲光景,從中原一路上兜兜轉轉歷時一年才回到家中,之後便從未離開過!這其中有何不妥之處?」白青有些擔憂的看著南星,對方回以安心微笑。

「這就是了,若是白青少俠的家人是在南星少俠五歲之時方才遇見,可以推斷出南星少俠離家之時只能是五歲或者更早,若南星少俠之前一直在雲澗山莊長大,直至四五歲才被迫與家人失散,那在下到山莊學藝這麼多年不可能從未見過南星少俠,這便是在下會有方才這些疑惑的原由!」葛雲天解釋完,桌上四人都陷入了沉思,一直以來都未成想過的問題,今日被葛雲天提起倒真的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敢問葛少俠入山莊時年歲幾何?」南星思索片刻之後問道。

「听師父說他當初遇見在下之時,在下不過五歲,當時他獨自一人在江湖中行走,見我爹娘都已身故,留下我一人孤苦伶仃饑寒交迫,甚是于心不忍,便把我帶回了山莊撫養!」葛雲天不太明白南星此刻為何會如此問,甚是不解的望著她解釋道。

「那就是了,孩童五歲也開始記事了,少俠在山莊這麼多年卻從未見過我,確實太經不起推敲,有些違背常理了!」南星知道葛雲天的懷疑沒有錯,甚是想不明白,為何她明明在山莊里生活了這麼多年,卻從未在山莊各處留下過任何她生活過的痕跡?若玉听他們分析了一通,自己也甚是想不明白,揉了揉太陽穴甚為頭疼的看著南星說道:「哎呀!早年之事我們想不明白為何還要去猜想這麼多?反正我知曉南星姐姐是我的親姐姐就夠了,這是誰人都無法改變之事實。星兒姐姐,我們還是繼續方才的話題吧?想不通就別再想了,日後再說吧!」

葛雲天見若玉才去江湖中闖蕩過一回,回來許久了卻還是這般玩世不恭,甚覺不妥的搖搖頭說道:「師弟為何還是如先前這般愛玩鬧?該是要好好收收性子了,跟著師父慢慢學著如何打理好家中的大小事務?替師父多多分擔些才是?」若玉不甚在意的給葛雲天沏了一杯茶,笑著辯解道:「大師兄,你呀,就是太過于一板一眼了!簡直就是爹爹的另一個翻版,雲澗山莊有大師兄幫著爹爹打理山莊的各項事務便足夠了,若玉不願參與其中。我還是更願意跟著姐姐和大哥去江湖四處游歷,這般舒心肆意,豈不快哉?姐姐說是也不是?」

「別!我可不想!」南星急忙放下茶杯擺手推拒道「我才不要你日日跟著我呢!我有白青就夠了,你愛上哪兒去便上哪兒去!」若玉聞言甚是不滿的哀嚎道:「姐姐,我這個小弟就這般不討你的喜歡嗎?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南星見狀拍了拍他的手臂笑著說道:「好了!別裝了!你方才之言倒是有一點說得很對。葛少俠如此年紀便這般老成持重倒真是少見。只是,這性格是甚得莊主的喜愛,可未必對若伊的胃口,葛少俠是喜歡若伊的,南星沒說錯吧?」

葛雲天听聞南星所言,臉不自覺便紅了,忙開口否認道:「沒,在下沒有!若伊是師妹,深受師父和師娘的疼愛,在下怎敢高攀?作為若伊的師兄,怎可有此等想法?」葛雲天說完忙喝著茶掩飾自己,不願對方一眼看穿自己!

南星聞言甚為不解,湊到白青身旁拉著他輕聲問道:「這中原武林之人為何都這般不夠坦誠呢?喜歡就是喜歡,為何還要藏著掖著?江若伊是這樣,葛雲天也是這樣,真想不明白!」

「大概是名門正派之中禮法規矩太多了,不似我們忘憂閣這般直抒胸臆吧!」白青望了對面二人一眼,低聲笑著說道。

「不是都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嗎?如此這般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跡,怎知對方能否通曉他的心意呢?」南星甚是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姐姐和大哥在小聲嘀咕些什麼呢?有何事是若玉不能知曉的?」若玉瞧見白青看了自己一眼,又見南星他們一直低聲細語,甚是不解的皺著眉頭問道。

「你還小,再過一兩年你便知道了!」南星忙坐直身子喝著茶說道,若玉聞言不甚滿意的輕哼了一聲,端著茶杯扭臉望向庭院。南星望著葛雲天繼續說道:「葛少俠心里當真不喜歡若伊嗎?是不想還是不敢?您若始終不敢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又怎知她心中如何想呢?在她心中是否只將你當成自己的師兄?她是否早已有心儀之人了呢?」

「少俠會如此發問,可是已然知曉了她有心儀之人?是誰?」葛雲天甚是急切的問道。

「呵呵!」南星有些尷尬一笑,緩緩開口說道「葛少俠說笑了不是,從在下來到雲澗山莊以來你們便看得很真切,我同若伊雖說是親姐妹,卻猶如那水火,甚是不相容!南星從何處知曉她的心思呢?」葛雲天聞言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如若師妹心中早已有心儀之人,那作為師兄的我便也只能默默的祝福她了,願她此生得到幸福!」

「你!哎!」南星甚是失望的嘆了口氣,用手掌撐著腦袋轉頭看向白青說道:「還未努力就想著放棄,如若我是若伊,我也不會這般輕易的將自己的終身幸福交到他的手上!」語罷轉頭看著若玉說道:「這話題我們便不再繼續往下聊了,還是接著方才討論的吧?看看你待會兒要帶我們去何處游玩?」葛雲天聞言便忙站起身來作揖告辭道:「那你們慢慢討論,在下便不再打擾了,還有事便先告辭了!」

「大師兄不同我們一道出去游玩嗎?今日剛好踫上,這般難得的機會。師兄都許久未同我們出去玩過了!」若玉開口勸說道。

「師弟你們去吧!這個時辰師兄該去指導師弟他們練功了,師父今日突然閉關了,山莊里還有許多事要忙,師兄便先告辭了!」葛雲天說完便同他們一一見過禮離開了未名居,南星望著葛雲天離開的背影不由得感嘆道:「我算是知曉若伊為何這麼多年都不知曉,在她身邊有如此這般愛護她的師兄?這麼多年都感受不到他對她的情誼?這人未免有些太過一板一眼,過于條條框框了!」甚覺不妥的搖搖頭。

「不對呀!星兒姐姐方才不是還說同若伊姐姐不太熟絡的麼?怎麼此刻又似是這般了解她的感受?」若玉看著南星打趣她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同為女子,這些粗淺的感受我還是懂的!你姐姐她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寒月宮的少宮主,哪還有什麼旁的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南星故作高深的解釋道。

「星兒姐姐已經知道了?此事說來也甚是奇怪,以前也未曾見姐姐對誰這樣過?也不知是怎的,竟會對只見過一次面的陌生男子如此這般念念不忘?其實在整個山莊里,大師兄是才最寵著她,一心護著她的那個!」若玉說起此事便怎麼都想不明白,不就見過一面嗎?怎麼就這般住進姐姐的心里去了?

「女子的心思你又如何想的明白!」南星看著若玉這般,一想到小寒姑娘,便不自覺的在心里偷偷為她捏一把汗。轉念又一想,自己為何要想那麼長遠,他們的事總有辦法解決,忙轉過話題說道:「好了,不說這個了。這麼久了你可有想好待會兒要帶我們去何處游玩?」

若玉思慮了好一會兒倏地眼前一亮,想到一處地方,瞬時眉開眼笑的說道:「若玉知道要帶姐姐和大哥去何處了?前幾日不是帶姐姐大致逛完了雲澗山莊嗎?其實在幾里地之外,我們還有一處別院,那兒有山有水。若玉小時候曾听爹爹說起過那個院子,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從未去那個別院看過呢!」

「依我看,是你一直想去,籌謀了這麼久今日終于讓你尋到了合適的理由,這才想著帶我們去那兒吧?」南星輕聲笑著說道。

「姐姐,能不那麼快點破若玉嗎?」若玉被南星看穿心思多少有些難為情,穩了穩心神才開口問道:「我們今日便去那兒賞玩可好?以前听聞,山莊里年長的老人大多會被娘親安置在那兒養老!」若玉剛說完,南星便忙轉頭看向白青問道:「我們今日便去山莊別院看看吧?」

「星兒決定去,我們便去!星兒想去哪,白青便去哪!」白青知道,南星依然對自己的身世存疑,方才听到若玉說起那兒還有些山莊里原先的老人被安置在那,眼神都亮了。他瞬間便明白,星兒想去那兒看看,是否能遇見山莊原來的老人知曉自己身世的?

三人決定好之後,剛走到院門,便見到夫人身旁的婆婆蘭姑等候在此處。若玉見到她忙上前問道:「蘭姑,在此處候著可是娘親找若玉有事?我同姐姐談完了,便先同你去見娘親!」

「少爺,您誤會了!夫人是方才听聞少爺和大小姐在討論要去何處游玩?甚是不放心,便安排蘭姑在此候著跟隨著你們一道去,也好一路上有人照顧著你們!」蘭姑微低著頭笑著說道,三人聞言甚為驚訝,沒想到夫人的消息竟如此靈通,他們才決定的事她便知曉了!

「哦?若玉竟從來都不知,娘親得知消息如此之快!怎麼?娘親就這麼不放心若玉?生怕若玉將姐姐拐走不成?這般不信任若玉?」若玉倍感意外的問道。

「少爺可別再誤會夫人了,夫人從未有過這個意思,少爺多心了!」蘭姑忙解釋道,見他三人正準備出門忙開口說道:「蘭姑早已經讓人備好了馬車,大小姐和少爺隨時可以出發!」

「哎!」若玉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娘親什麼時候才能將我們當作大人看待?如今剛將姐姐尋回便這般守著,日後若是我們想要自在出行,怕是都不太可能了?娘親現如今最怕的便是姐姐會不辭而別,故而我們要去往何處都要派人跟隨,當真是讓人好不自在!」若玉剛說完,南星便輕拍了他臂膀一下,瞟了一眼還立于一旁的蘭姑,示意他別亂說話,若玉瞧見了急忙噤聲。蘭姑在前頭帶著路,他三人跟在蘭姑身後,南星瞧著這蘭姑,給她的感覺甚是不好,偷偷觀察起她來,方才那刻意隱藏的凌厲眼神,絕對不是大戶人家當家夫人的侍女這麼簡單,南星拉著白青的手後退幾步跟在若玉身後小聲說道:「這蘭姑給星兒的感覺甚是不好,一看就是練家子,她方才那眼神,完全不似行走江湖的良善之人,倒有些心里深沉之感!」

蘭姑方才立在門前等著他們之時,白青便立即察覺到蘭姑那刻意隱藏的不善目光,甚是同意南星所言,點點頭說道:「星兒想必也感受到蘭姑內力不差,能在夫人身邊得到重用,必定能力不差。由此便可推斷,莊主夫人也是江湖中武功高強之輩,上回見著倒是不顯山露水,這麼多年幫著莊主打理山莊事務,又養育一雙兒女,年少之時的她必定也是女中豪杰!」

「還記得若玉曾經說過,夫人出閣之前是將門貴女嗎?將門之後,定然功夫不會差,只是如今身為山莊的女主人,脾氣秉性都收斂了許多。」南星思及此忽而心頭一頓,一股不安的情緒涌上心頭,忙握緊白青的手說道:「白青,星兒突然有了些不好的感覺!」

「怎麼了?有何不妥?」見南星微微皺著眉頭,白青握著她的手關切的問道。

「日後你定要離夫人遠一些,不必因為星兒如今是雲澗山莊的長女,是他們的孩子,便對夫人刻意親近。不知為何?星兒就是對夫人親近不起來,我怕你日後受傷!」南星甚是擔憂的看著白青解釋道。

「星兒大可放心!白青不會有事!這麼說來星兒倒是真的不必強求自己,如若你一直對莊主和夫人親近不了,便不要過多勉強自己,隨著自己的心意便好!」白青看著她提議道。

「別擔心星兒了!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星兒的為人嗎?我的鬼點子可多了,素來最會的便是演戲了。放心吧,星兒應付得來!」南星狡黠的挑挑眉,倆人對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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