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南星驚喜的看著白青,笑著開口贊揚道:「白青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聰慧。待明日見到姐姐之後,星兒想在河州多待上些時日,再啟程去江南,白青你會同意的吧?」

「星兒開心便好,白青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只是,我們是否要提前知會若玉一聲?」白青看著還在遠處專心投入練劍的若玉問道,南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挑挑眉說道:「知會他做什麼?一路上他不都是听我們的,若是他敢有異議,那就讓他一個人前去江南好了,我們三人便就此分道揚鑣!」白青寵溺的看著南星笑著。若玉收了劍,回頭便看見互相深情對視的倆人,忍不住搖了搖頭。回到火堆旁坐下,一抬頭見南星眼神不善的看著自己,不自覺的身子抖了抖,悄悄挪開一些位置,疑惑又求救的看向白青,對方只是看著他笑笑,搖了搖頭。若玉沒有去深探究南星此刻眼神里的意思,反正自己也猜不透她!

三人吃過干糧,簡單收拾了一下,背上包袱拿著劍,繼續向著河州城的方向走去。終于在一日之後,到達了南星心心念念的河州。城門口人來人往,行人絡繹不絕,一條護城河將整個城池圍繞起來。三人從城門進入,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城中繁華的街道,街道上商販呼喊吆喝的叫賣聲。一群孩童在街邊嬉戲打鬧,兩個孩童在相互打鬧追逐時,一時不察直直的就要撞向剛入城的他們三人。

南星見狀直接一步擋在白青身前,一手把若玉拉開,若玉看著眼前的熱鬧景象入了迷,一時沒注意,南星也是一時心急用力過猛,直接拉著他往後一撥,若玉差點沒站穩。幸好,白青及時伸手扶住了若玉的手臂,不至于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顏面。那倆個孩童一見身前有人,急忙止步,雙雙跌倒在地。南星趕忙上前扶起跌倒的他們,確認他們沒有受傷,囑咐他倆在外嬉鬧小心些,便讓他倆離開了。

若玉見狀很是不開心的看著南星開口道:「二哥,你不是應該先關心關心你的小弟我嗎?若不是大哥及時出手扶我一把,若玉今日便出了個大丑了!」南星很是難得的對著若玉歉意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臂出聲哄著他說道:「好啦!今日是二哥的不對,二哥帶你去吃好吃的,給你賠不是,如何?」若玉聞著街道上傳來的陣陣美食的香味,頓時覺得此刻自己饑腸轆轆,便欣然接受了南星的誠懇道歉。

三人先就近在一家餛飩店里落座,一人來了一碗筍蕨餛飩,一頓飽餐之後,若玉滿意的起身離開。路過街邊的油餅店,聞著店里濃郁的各種美食的香味,停下腳步,回身看著南星挑挑眉。南星認命的嘆了口氣,給店家付了銀兩買了蒸餅、裝合、引盤,有些打包好帶著邊走邊食。過了胡餅店,若玉更是得寸進尺的指著寬焦、髓餅、新樣滿麻各式來一份,今日膽子大了不少,指揮者南星買這買那,狠狠花了她一大筆銀兩。只見若玉一人在前面,左瞧瞧右看看,白青和南星緊跟在他身後,左一包右一盒,難得的,南星今日也由著他瞎鬧。

東市逛完剛轉戰到西市,路過一家酒樓,南星立在酒樓門口說什麼也不肯再挪步,若玉湊到她身邊嬉笑著問道:「二哥這是聞著了樓里的酒香味,再也走不動道了?此店的酒能得二哥的青睞,看來是很不錯了!」白青抬頭看了一眼門上的匾額「聚香居」三個字,了然的點了點頭,看來今日的目的地已到,這里便是星兒最想念的聚香居了!

三人站立在門前還沒過一會兒,就听見里間傳來打斗的聲音,瞬時一個大漢便從里間被人一腳踢飛了出來,剛好重重的落在了他們三人面前。大漢手里握著刀,倒在地上,見白青他們在一旁靜靜的盯著他看,甚是覺得尷尬,又不想這樣失了面子,抬頭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三人一眼,爬起身拿著刀又沖進樓里去了。若玉見這架勢不解的看著南星問道:「二哥,這家酒樓的酒就有這般好?竟讓人在樓里大打出手互相爭奪?」南星沒回話,從門邊探身進去,余下二人緊跟在她的身後入到酒樓內。

三人一進到樓里,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店里一片狼藉,打斗雙方還在交戰中。南星猜測大概是來聚香居喝了些酒,撒起酒瘋,互相之間發生口角看不順眼,便打起來了!南星向四周望去,在酒樓東面靠牆的地方還有一張酒桌完好,一位白發老者一人穩坐于前,好似周遭正發生的一切于他而言都無知無感一般,一人獨自品著美酒。而店家小二此刻則立于樓梯拐角處,哆哆嗦嗦,束手無策的看著,時不時的抬頭看看樓上,又看看最里間的門簾,像是盼著有誰能出來控制一下樓里現下的局面。

南星拉著白青躲過交戰的人群,走向老者的方向,站在桌前抬手作揖開口問道:「老伯,可否一同拼桌品品酒?」抬頭看清白發老者的面容時,倒真覺得甚是有緣,那老者見上前而來的是他二人,微微一笑。南星和白青忙又深作一揖開口道:「晚輩見過前輩,今日在此又得相見,甚是有緣!」

「有緣有緣!」老者舒心一笑,捋捋白須開口道:「若不是你二人之前告知于我,老頭我上哪知道這聚香居有如此好喝的美酒呀?快快入座,陪老頭我喝上一杯,如何?」

「多謝前輩!那晚輩恭敬不如從命了!」三人謝過老者,安心落座。店小二一見新來的三位客人同老者相熟,機敏的拿出三個瓷碗交于他們,還熱心的給他們三人碗中斟滿酒。銀發老者看著白青他們身邊的若玉問道:「我若沒記錯的話,上次遇見你們二人時,不是就只有你們二人同行麼?幾月不見怎的又多了一人?看來你們這一路的經歷也甚是豐富呀!」

「晚輩若玉,見過前輩!」若玉起身作揖見禮解釋道:「晚輩是在路上遇見兩位哥哥的,因志趣相投,便相攜同行!」老者擺了擺手讓他坐下,笑著點了點頭。南星抿了一口酒,看著老者問道:「有緣再次相遇,晚輩還不知如何稱呼前輩呢?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喚我無名即可!」老者無甚在意的隨意說了個稱謂。

「無名前輩倒是隨意灑月兌!」南星笑笑「在這一派混亂之中,還能安穩的守住自己的一方寧靜!」南星話音剛落,便看見打斗雙方中有一人被對方擊中,向著他們的方向徑直飛撲而來。若玉在對方將落未落之時,便一腳將來人踢飛老遠。

「我一個老人家,難得有幸能品到如此美味的好酒,怎麼能讓旁人擾了我這興致,辜負了這人間美味呢?」無名前輩悠悠開口說道。

「前輩說得在理!」三人認同的點點頭,同時端起酒碗,敬了無名前輩一碗酒,一口醇香入喉,南星又喝到了久違的熟悉的味道。聚香居的酒運到忘憂閣這些年從未斷過,以前師祖不讓多喝,南星每次都是躲著師祖偷著喝,亦或是偷拿出來同榮歸城的海叔他們共飲。聚香居的酒,酒香濃烈,一口下肚倒是讓人四肢百骸都得以舒展,熱烈起來。四人端坐在桌前看著前方還未停歇的打斗,時不時的品一口酒,直到有一女子從樓上款款而來,店小二見那女子下樓,像是看見救星一般迎上前去。

喝酒的四人同時看向那樓上的女子,身著一襲藍衣,面容姣好,身後別著雙刀。本欲緩緩下樓的她在看見樓里一地狼藉時,肅殺之氣陡然升騰,握著雙刀,越過樓梯,飛身落于纏斗的兩方人馬之中,直接左右開攻,用刀背打在纏斗的二人手臂和面門上。交戰二人吃痛,忙後退躲開,藍衣女子騰空飛踢,將二人打到在地,這才似有些酒醒過來。女子不慌不忙繼續揮刀,雙刀同時打在另外兩個人身上,此二人手臂吃痛,同時反身攻擊藍衣女子,那女子用刀背纏繞二人揮劍的手臂,握著刀柄轉身後退擊中二人的胸口,側身一人給了一腳。兩人飛身出去,帶倒了好些對戰之人。

藍衣女子三兩下便把交纏在一起的兩對人馬拆分開,交戰雙方的人在被女子痛打之後似是酒醒不少,這才冷靜下來放下手中的劍,不再繼續。女子解決好一場對戰,緩緩的將雙刀收起,回身命店小二先把門關上,看了眼立于兩旁的兩撥人馬,撥弄了一下地上東倒西歪,不成樣子的桌椅,頓時怒氣更盛。找來一張還算完好的椅子坐下,冷笑著看著敵對雙方慢慢開口道:「我這聚香居素來都只歡迎識酒,品酒之人,若是有人酒後打人鬧事,聚香居也不是好欺負的!今日打也打過了,東西都損壞了,說吧,爾等打算如何賠償我聚香居?現在誰能給我一個說法?」手不自覺的模了模身後的刀。

立于左邊的那波人受傷重些,率先上前作揖致歉道:「今日是我等酒後魯莽了,掌櫃的您看今日要怎麼賠您說個數,我們青衣派都全數認下!」右邊的那些人見對方開口忙上前向藍衣女子道歉,表示願意認罰。那女掌櫃見雙方這般好說話,頓時心情舒展不少,一改之前盛怒的表情,笑盈盈的開口道:「早這樣多好,大家同是武林正派人士,平日里個個都是匡扶武林正道,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俠義之士,怎的喝了幾兩酒水就互相大打出手了呢?如此這般委實不妥!」看著立于一旁的店小二開口道:「小典,快好好清算一下,這次損壞多少東西?嚇走了這麼多客人我們又損失多少?還有一桌客人在喝酒想必也是嚇得不輕,都算算清楚,好給各位大俠一個數!」

店小二麻溜的找來記賬本,一筆一筆的記錄下今日店里損壞的所有東西。打斗的雙方听到女掌櫃的要將嚇走的客人和還在喝酒受驚的客人這一份也算進去,有些面露難色,有些人臉上有些憤憤不平卻也不好開口反駁,誰叫他們先答應所有的都賠償呢!女掌櫃的看著小典仔仔細細的記好,滿意的點點頭笑著說道:「這樣就好了,日後各位少俠再來我聚香居品酒,聚香居照常迎接諸位!」說完便站起身準備轉身上樓去,剛走至樓梯口,看著東面角落里安穩坐著喝酒的四人,停下腳步,盯著他們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一臉歡喜的朝他們走來。

女掌櫃徑直走到南星身旁,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一笑問道:「各位客官,對我聚香居的酒水可還滿意?今日讓各位受驚了,諸位這頓算我的,放心敞開了喝!」話像是對著眾人說的,可雙眼卻一直盯著南星笑盈盈的瞧著。若玉見狀忙起身笑著開口道:「這聚香居的酒確實很不錯,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掌櫃的刀法也如此了得!」

「這位客官過譽了,您能喜歡聚香居的酒便是我聚香居的榮幸,雕蟲小技讓諸位少俠見笑了!」女掌櫃的搖了搖頭笑道,又回頭看著南星開口道:「這位少俠長相清秀,不知少俠覺得這酒可還是原來的味道呢?」話剛說完,若玉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南星瞪了他一眼,這才看著女掌櫃甜甜一笑,真沒想到,這麼多年未同汐雨姐姐見過面,自己如今這副面容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南星忙把之前帶著的吃食全都推到姐姐面前說道:「掌櫃的,這聚香居真真是被您打理得很不錯,酒更醇香可口了。早就听聞河州聚香居酒樓,今日能夠前來品嘗已是萬幸至極,只是沒想到聚香居的掌櫃的不僅功夫了得,還生得如此標志,讓人不覺春心萌動,這是在下的一些薄禮,望您笑納!」

「喲!這位少俠倒是大方得很呢!又生得這般好看,倒是讓小女子不覺心生愛慕,可否隨小女子到後院一敘?細細詳談?」說著便拉著南星起身往後院走去,沒有幾步又回頭對余下三人說道:「三位客官繼續,想要什麼只管喚小典!」說完便拉著南星頭也不回的走了。若玉見南星直接被人帶走,而白青卻似沒事人一般一點也不擔心,甚是疑惑的望著他,白青淡淡一笑說道:「待她們出來你便知曉了,無妨!安心待著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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