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是」少年否定了南星的猜想,很不可思議的笑著問道:「兄台莫不是真的沒有听說過瀾淵閣的名號?瀾淵閣只是鑄劍名家不是武林門派從未收過弟子,在中原武林久負盛名兄台您不知曉?」

「江湖之大,這有什麼好稀奇的,誰都不可能什麼都知曉吧!我們兄弟二人從未听說過瀾淵閣,看來它也不似你說的那般出名嘛!」南星白了少年一眼,突然頓覺無趣得很,把劍遞還給他「拿去,習武之人連自己的貼身佩劍都護不住還怎麼行走江湖!」

「少瞧不起人了,如若不是前幾日未能好好進食,佩劍怎麼會輕易被你搶了去?」少年一臉的不服氣,趕緊奪過劍緊緊的護在懷里。

「所以呀!兄弟我這不是要讓你充分了解這江湖險惡,人心叵測,讓你初入江湖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嘛,我們也是煞費苦心!」少年听完有些惡寒的瞟了南星一眼,白青見南星歸還了少年的佩劍,便又把肉遞給她,南星順勢接下,咬了一口肉看著少年搖了搖頭,這人是真不禁逗,還是烤肉好吃。少年看著他倆無聲的互動,一時沒忍住問了一句「你們是兄弟倆?為何長相差異如此之大?」

「那我倒是想問問,小兄弟家中可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南星冷笑一聲,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問道。

「家中有一長姐,兄台為何如此問?」少年雖心中有疑惑,不過還是老實的回答問題。

「你和你長姐長得一模一樣?我長成這樣怎麼了?礙著你什麼事了?好好專心吃你的烤肉吧,有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南星不爽別人拿她的改良成果說事,自問這副面容也沒想象中那麼差吧!少年思索片刻,尷尬一笑作揖致歉道:「是在下唐突了,在下若玉,江湖有緣在此相遇,敢問兩位少俠尊姓大名?」

「少俠不敢當,剛才多有冒犯,望若玉少俠海涵,在下白青!」白青抬手回禮致歉。

「無妨,白青少俠功夫不錯,有機會若玉想向你討教一二,還望你到時候能指點指點。」

「指點談不上,我們互相切磋!」少年點點頭看向南星問道:「這位是?」

「這是舍弟白星。」白青特意在「舍弟」二字上加了重音,回頭看了眼南星,對方很是受用的笑著點點頭。

「原來是白星少俠,我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不知二位少俠這是打算去往何處?」

「怎麼?若玉少俠這是初次離家出走,還未定去處?」南星冷淡一笑,她說的話讓若玉有些吃驚「白星少俠是如何知曉在下是獨自離家出走的?在下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呢!

「這不是少俠現在自己說出來的嗎?不然我從何得知?」

「少俠你在套在下的話?」若玉不滿怒道。

「少俠莫氣,舍弟是在故意逗你玩呢!從你這身裝扮多少能看得出來少俠家世不錯,可你卻獨自一人藏身于這樹林之中,還多日未能進食,大抵是能猜到一些的!」白青輕拍南星的手臂,轉頭對著若玉解釋道。

「好吧,既然被二位少俠猜出,在下便不瞞著了,我確實是獨自離家。自小娘親從不讓我一人獨自出遠門,可身為江湖兒女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去江湖闖蕩一番,所以這次趁娘親有事出門便偷偷從家跑出來了!」

「既然少俠是做好決定離家的,為何又把自己困在這林中幾日未能進食?」南星不解的開口問道。

「這不是初次離家沒經驗嘛!沒帶多少銀兩便出門了!」若玉不好意思撓撓頭,臉龐在火光之下襯得緋紅一片。

「你還真有本事!」南星見他狼吞虎咽的大口吃起肉來,忍不住又想逗他「你就不怕我真的在這肉里下毒?」听完若玉面上有過的片刻的愣神,忽而眉眼舒展,莞爾一笑道:「少俠不會的,看得出來你和白青少俠是好人!」之後又滿足的安心吃肉,南星看著他心中感慨︰這樣良善的愣小子,難怪他娘親不願放他一人獨闖江湖。一個從小被愛包圍的孩子,怎麼能了解這江湖的凶險呢!

南星突然靈光一閃,覺得帶上這傻小子一路同行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側頭看了白青一眼,還未待她開口詢問,白青便似是知曉她心中所想一般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若玉少俠,既然我們有緣在此相聚,你現下還未定下去往何處,不如你與我們同行?我們兄弟倆打算去江南游玩一陣,听說那兒有美景,美食,還有美人兒,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南?」若玉一听便來了興致,有些激動的開口道︰「小時候有听爹爹提起過他年少之時曾去過江南,是個很美的地方。好,我願與二位少俠一同前往。」三個人一拍即合,有了共同的目的地,看來此去江南的路上又將是歡樂多多!從此二人行變成三人組合,這下白青倒是有更多的時間陪著南星了。由于若玉比他倆都年少,身上又無銀兩,總不好跟著他們白吃白喝,只好把駕牛車的活兒主動攬下來。

這一路上三人夜晚宿在林中的次數居多,圍著柴火堆,南星和若玉互相嗆話逗著樂,白青靜靜的看著他倆嬉鬧著,一路上倒也給這江南之行增添了不少樂趣。這一日三人剛圍著火堆準備入睡,南星習慣性的靠在白青的肩上,忽而察覺出這林中周圍的氣息不對,老黃牛突然掙月兌了牽引繩一陣狂奔消失在黑夜中。南星握住白青的手捏了一下,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把手握在了劍柄之上。剛站起身就看見周身的樹林里不遠處有一雙雙泛著綠光的眼楮,在黑夜中人得很。

若玉提著劍來到他們身邊,強壓住心底的慌亂,惡狠狠的望向前方說了一句「我們遇上狼群了,看來有些棘手了!」南星四下張望,完全看不到老黃牛的身影,這會兒早不知在驚慌中奔向了何處?白青轉頭看了南星一眼,握著她的手把她護在身後「有我在,放心。好好待著別讓自己受傷!」南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展顏一笑道:「好,我不亂跑,你護好自己,別擔心我!」既然白青不想她上前,自是有把握應對眼前的一切,自己暫且好好看著便是,不想讓他過多分心!

說話間狼群的包圍圈逐漸縮小,白青和若玉一人一手執劍,一手舉著火把。南星安靜的站在他們身後,手不由自主的模上了藏于衣袖里的銀針,這是她特別制作的浸了多年麻沸散的銀針,剛好今日可以拿出來試試看此針對大型動物是否有效。狼群在離他們不遠處站定,望著他們身邊的火堆不敢輕易進攻,一陣陣狼嚎從遠處的密林中傳來,狼群在火堆外圍踱著步計劃著,誰都不敢輕易出擊。

僵持間領頭的一頭狼率先打破僵局向他們三人撲來,三人迅速散開,各個方位各自擊破。白青一邊擊退狼群,一邊還不時關照一下南星這邊的情況。野狼找準了時機向著白青的後背發起進攻,南星眼疾手快,飛身踢中一火把騰空而起,握著火把一閃身護在白青身後,揮動手中的火把便直直的打在野狼的月復部,野狼受到重擊,月復部被火把灼傷,嗷嗷的在地上叫喚著,連打了好幾個滾。

趁著夜色,頭狼的狼嚎聲方位很好辨認,飛身上樹,借著月光,南星看見立在不遠處山崗上的頭狼。利用黑夜施展輕功,飛身輕踏在樹梢之上,從衣袖里模出毒針,銀光一閃向著頭狼的方向飛射。片刻之後,那頭狼就對著夜空嚎叫了一聲,南星也不確定自己射出的銀針是否真的射中了頭狼。在返回的途中聞到林中濃郁的血腥味,一只野狼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之中,南星飛身下來一刀斃命給了它一個痛快,把它拖了回去,心里想的是又有肉吃可以打打牙祭了。

剛回到車旁,見南星回來面有血跡,白青忙緊張的上前仔細察看一番,確定不是南星的血跡她沒有受傷,安下心來,接過她手上拖回來的野狼。看南星拖回來一頭斃命的野狼,若玉不由得驚呼道:「白星少俠,剛剛不見就是為了去追殺這頭野狼?害我們好一陣擔心!」

「我是發現我們趕車用的老黃牛不見了,出去找了一圈,回來看見它因傷勢過重倒在了路上,便把它拖回來了,這下不是又有不少肉可以食用嘛!忘了夸贊少俠你呢,初次遇見狼群能這般臨危不亂,很有大俠風範!」若玉被南星夸贊很是開心,白青把野狼拖到火堆旁拉著南星坐下,用水仔仔細細的把她手上的,臉上的狼血都清理干淨,這才開口說道:「牛被嚇跑了,這大晚上的上哪兒找去?明早再去看看是否能找著吧!」南星點點頭,表示同意。

一想到剛剛大戰狼群,若玉還是很興奮,止不住的高興道:「白星少俠你剛剛是沒看見,白青少俠同在下對戰狼群有多厲害,白青少俠的功夫真心不錯,日後定要好好討教!」

「我哥哥的功夫如何我自然知曉,你沒拖我大哥的後腿吧?」

「怎麼會?雖說我是初入江湖,可我也是有好好學過一些武藝的,一個人遇見狼群我是不敢保證能全身而退,這不是有白青少俠嘛!這點勝算還是有的!」

「嗯!看來若玉少俠今日表現可謂是相當不錯了!」

「那是!」若玉驕傲的仰著頭哈哈大笑,南星看著他滿臉驕傲的表情,不由得搖搖頭,還真是個孩子。白青清洗完南星手上的血跡,拉著她的手到火堆旁烤干,模了模她的袖口處。南星笑笑,知道自己什麼都瞞不住他,看了眼安然入睡了的若玉,對著白青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輕聲說道:「我沒事,你知道的,從小到大我都習慣了。不可能看著你遇險了還能做到袖手旁觀!」

「你呀!真是拿你沒辦法!」輕輕擁著南星入懷,胸中暖意甚濃。若玉突然翻身背對著他們囈語了一句,南星嚇了一跳,忙推開白青,盯著若玉的背影看了許久,這才終于確定他是真的睡著了,白青安撫的揉揉她的腦袋。夜深了,自己也有些困了,靠著白青安然入睡。

一大早三人就起身向四周散開尋找老黃牛的身影,一圈下來任何蹤跡也未尋到,南星只好安慰自己道:可能昨日已入狼窩了吧!以一換一自己也不虧!這下看來牛車是坐不成了,三人只好把車上要用的東西搬下裝進包袱里,改徒步出山了,待出山之後到達下一個村鎮再想辦法弄輛馬車。還好之前在熙州之時把家里帶出來的藥草給賣了,現在只有一個藥箱和隨身之物要帶走,三人也還算輕裝上陣,帶著干糧和烤好的肉一人一劍一包袱繼續趕路。

經過幾日的徒步行走,三人好不容易穿出樹林,遠遠的看見有一個小鎮的影子。南星有些興奮,又有地方可以讓自己好好歇歇腳,打打牙祭,準備些新的干糧了!若玉一直催促著他們快些,再快些,可越走進,眼前的景象讓他們三人大為吃驚!站在小土坡上看著坡下的小鎮,到處都是被河水沖擊浸泡之後留下來的厚重淤泥,地上一片狼藉。家禽家畜的尸首長時間的浸泡在水中,日頭一出來,地面溫度陡然升高,空氣中便散發出陣陣惡臭。若玉最先受不住,還未進入小鎮就狂吐不止。南星給了他們一人一條帕子,三人捂住口鼻,在小鎮上找了一圈,一個村民的身影也沒尋到,只好作罷沿路繼續向前。

還沒走到一里路,沿途陸陸續續看到一些難民,南星他們上前一打听才知道此次突遇黃河汛期,河提決口漫過村莊,村民們為了活命只好攜家帶口的離開故土,出去尋找吃食。

「那如今你們這是準備趕往何處落腳?」南星擔憂的問道。

「听別人說,天興城有人在搭棚施粥,派發湯藥,你們要是同我們一樣也沒了去處,可以去那兒看看!」南星听完,回來同白青和若玉商量了一番,三人一致決定即刻前往天興城,跟隨著人流一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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