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無名前輩見南星如此冷漠的提及那與她牽絆極深之人,猶憶起當年光明頂上發生之事,隨即了然的點點頭開口說道:

「丫頭你沒猜錯,應下白青戰帖之人便是雲澗山莊莊主江知行,這倒是出乎武林眾人的意料!你可還記得,小老兒之前同你說過的,自當年光明頂圍剿之事發生之後,近幾年江湖之中漸漸甚少听到有關他的任何傳聞,或許對于當年之事在他心中對丫頭你亦甚覺愧疚吧!如今雲澗山莊的大小事務都是他夫人蕭如月在打理,江若伊和葛雲天一同幫襯著她。之前便有人猜測白青向雲澗山莊下戰帖也許蕭如月會接下,誰都未曾想到最後多年不問世事之人會突然現身前來接下白青遞來的戰帖,難道他是想以此種方式向丫頭你和白青致歉?以求得你和白青的原諒?畢竟當年導致丫頭你落崖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南星聞言不由得冷笑一聲,沉著臉看了無名前輩一眼冷聲說道:

「您未免也太過高看了那人,在那人眼中,雲澗山莊與他自身的江湖地位和名譽看的可是比任何旁的什麼人或事務都重要,那人怎麼可能像您說的那般有這麼多閑暇之心來因何事或因何人深感愧疚?我自小便同他素來不甚親近,我的死活他未必看的有您說的這般重要,這點自知之明南星還是有的,自是不會太把自己當回事。他這些年從未在江湖之中露過面,為何白青此次前來下戰帖他卻突然現身應下?莫不是他對白青又有何我們猜想不到的歹毒陰謀?」無名前輩見南星對江知行這般冷漠心寒,心中滿是無端的猜想,甚為無奈的搖搖頭開口解釋道:

「丫頭,這回你怕是有些想太多了,江知行此次看著是真心因當年之事感到愧疚,想要與白青交手讓白青將這幾年藏于心中的積怨都宣泄出來,也為自己尋到一個宣泄的出口。他與丫頭你有著抹不掉的千絲萬縷的聯系,你不該如此惡意的猜想他,最終都是傷人傷已,得不償失!」南星狀若未聞般忽而甚為慌亂的打斷他的話焦急的開口問道:

「蘭姑當年在光明頂上消失之後從此在武林之中杳無音信,現如今雲澗山莊是由蕭如月一人掌管,雖說到應戰之時雲澗山莊與白青交手對決之人是那人,可南星卻莫名有些擔心,怕白青前去山莊之時不知蕭如月又要使何陰招?怪老頭,您之前不是允諾南星會護白青周全嗎?白青他何時同雲澗山莊那人江湖對決?南星懇求您前去護著他可好?南星甚為憂心難安,若是白青因此身受重傷或者被蕭如月毒害,那該如何是好呀?南星誠心懇求您再護他一回可好?」無名前輩看著南星因擔憂白青受傷幾欲落淚的神情,甚為無力滿眼渴求的望著自己,無名前輩不由自主的有些心酸,這幾年將這丫頭困在這小島上何時見她有過今日這般不安祈盼的神色?

她一向是高傲不肯服輸的,但只要事關白青,這丫頭便如此心慌難安。

無名前輩靜靜的看著她許久,甚是惋惜的嘆了口氣開口同她解釋道:

「丫頭你對雲澗山莊之人當真是甚為了解,不是小老兒我不願答應你的請求前去護著白青,是小老兒知曉此事之時已然晚了。江知行與白青交手之事也是小老兒到中原之後四處打听到的,听聞當時眾多武林人士齊聚雲澗山莊親眼目睹倆人的頂尖對決,有些武林人士想必是想親眼看到江知行能重傷白青,好打消他這幾年在江湖上的囂張氣焰,讓他不能再為禍武林!關于當時他倆交手的戰況如何?在場之人眾說紛紜,有些武林人士贊嘆白青,另外一些褒獎江知行,這個暫且不同你細說想必你也不大想了解,不過了解到這次對決的結局之後絕對會讓丫頭你甚為震驚。當時激烈交手的倆人雙雙受了一些傷,江知行同白青交手之時似是有意讓他出手重傷自己,他甚至連雲澗山莊的獨門秘招都未曾使用,在二人受傷後分立于兩旁時,蕭如月不知為何突然從角落里沖了出來,飛身揮劍刺傷了白青,當然,白青當時自然也出手打傷了她。便是在此時,在江湖武林之中銷聲匿跡已久的蘭姑竟然從雲澗山莊內現身前來,見到蕭如月同白青交手受傷急忙飛奔上前欲護著她,在場的眾武林人士甚為意外見到她,定然是不可能放過她,而她最後則被在場的正派人士合力剿殺當場殞命了!蕭如月見到江知行受重傷,蘭姑又慘死在自己面前,似是受了極大的刺激,瞬時有些神志不清了。現如今雲澗山莊在武林之中也不甚太平,自那日之後世人皆知那禍亂武林的蘭姑是被蕭如月藏身于雲澗山莊內,她從始至終都是听命于蕭如月的,只是蕭如月突然神志不清了,眾人便也只好作罷不再追究!不管雲澗山莊莊主江知行知曉與否?這事已然擺在明面上了,雲澗山莊便是窩藏包庇當年殺害南宮家全族之凶手的幫凶,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武林中的名譽地位自然受損不少,如今雲澗山莊眾人在江湖武林的地位丫頭你可想而知!」

「旁的人南星全然不在意,南星此時只想知曉白青他被蕭如月所傷,他眼下傷勢如何?他現如今是否已然痊愈了?」南星不滿的瞪了他一眼,甚為不耐的低聲輕吼打斷他,無名前輩絲毫不在意她的不敬,皺著眉頭甚為無奈的開口解釋道:

「丫頭,你若想知曉此事,恕小老兒我無法給你答案,白青自從與江知行一戰最後以這種方式結束之後,他又突然趁著在場眾武林人士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便再次在武林中消失了,自此江湖上便再也不見他的身影了,也未有人再見過他,只是當時他同江知行交手之時使出的那般狠決的招式還讓眾江湖人士津津樂道。」南星倏的站起身,甚為心急委屈參雜著些許不滿看著無名前輩說道:

「我想我知曉他去往何處了?前輩您就讓晚輩離開吧?晚輩怕自己同白青分開太久他會出事,您不知道,那蕭如月最善用毒,您不知曉白青他傷勢如何?如今又沒了他的消息,晚輩心神難安,前輩您就別再動心思困著晚輩了吧!晚輩此時甚為掛念白青的安危。」無名前輩聞言甚為意外的看著她說道:

「丫頭,怎麼這回知曉白青受傷如此心急?為何這般委屈懇求小老兒我?你近幾年不是一直都喚我怪老頭嗎?這般突然的喚小老兒為前輩,小老兒我當真甚為意外有些受寵若驚呢!至于白青的傷勢如何?小老兒猜想丫頭你也不必太過憂心,這幾年白青那小子四處同人對決,身上所受之傷能少嗎?左不過就是一些劍傷,給他些時日便能養好了!至于你要離開無名島之事,你也不必再同今日這般低聲下氣的祈求于我,如此這般倒還真的有些不太像丫頭你的作風了,小老兒听著很是不習慣!關于離開無名島之事你也不必再開口求我,小老兒我之前便同你說過的,你同小老兒交手之時只要能擊中小老兒我三招,我便可以考慮讓你離開這無名島,你今日向小老兒我出手之時力道速度已然不錯了,小老兒猜想必定用不了多少時日,說不定下回你再同小老兒我交手之時你便能擊中小老兒我了,小老兒是不會看錯丫頭你的,小老兒相信你一定能辦到的,今日就先說到這兒了,小老兒吃飽喝足便先去尋一僻靜之處再好好休息片刻,一大清早便被你這丫頭吵的不得安寧,該去靜心休養片刻了,丫頭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小老兒方才之言,我靜待丫頭的佳音!」說話間便迅速隱身于小院外的密林之中,絲毫不給南星反駁的機會,南星便也只能恨恨的瞪著他離去的方向無言以對。

接下來的半個月里,南星似是終于下定決心沉下心來鉚足了勁潛心研習無名前輩的心法和招式,只要得了空閑便要纏著無名前輩同他斗上一回,還好功夫不負有心人,用心付出終究是有所回報的,南星最終在被迫離開白青困于無名島上快三年之際在同無名前輩交手之時接下了他三招同時也用藤鞭擊中了他三招。

南星見當初的約定已然達成忙收勢收好藤鞭向著無名前輩深作一揖開口說道:

「前輩,承讓了!望您老信守承諾說話算話,晚輩感激不盡!」無名前輩見狀甚為欣慰的捋捋白須笑眯眯望著她說道:

「丫頭不錯,這段時日小老兒我算是看出來白青那小子對丫頭你有多重要了,離島之事你大可放心,小老兒必定言而有信,丫頭且隨小老兒前來!」無名前輩帶著南星來到無名島上一處她從未探尋過的隱蔽的山洞,洞外被無名前輩刻意用低矮灌叢遮擋住了,進到山洞內赫然發現里頭靜靜的放置了一艘他日常出行所用之船,無名前輩指了指牆上的一處松動的石塊輕聲說道:

「丫頭,那石塊是開關,你去將石壁打開,這石壁後便連接著大海,你自己想法子將船推出去吧!從即日起,丫頭你想何時離開無名島小老兒我都不會再橫加阻攔你!」南星聞言急忙快步上前打開石壁,遼闊無邊的大海瞬時便映入她的眼前。

將船順著地勢推出山洞運至海邊,回頭便見無名前輩一直在身後欣慰淺笑著默默無聲的跟隨,南星見狀甚是于心不忍,思慮片刻隨即深深的嘆了口氣回頭望著他緩緩開口說道:

「前輩,您同晚輩一道離開無名島吧!晚輩如今已然猜測出了您老之前一直在武林之中四處找尋之人是誰了?這些年相處下來晚輩算是對前輩您有些了解了,晚輩也知道您對他其實並無惡意,讓您見到他便也讓晚輩安心不少。您且先同晚輩去中原,晚輩自有辦法讓前輩您找尋到他!」無名前輩聞言甚為意外欣喜的望著她笑著說道:

「丫頭此話當真?丫頭你此刻終于肯同小老兒我說實話了?你當真願意帶小老兒前去見他?」南星點點頭面色堅定誠懇的看著他說道:

「前輩難道還不信任南星嗎?南星一向來都是言出必行!前輩,我們快些啟程出發吧?晚輩怕回去晚了白青真的會出事,對之前蕭如月出手刺傷白青之事晚輩心中甚為擔心,如若路上耽擱太久白青真的出事了,那晚輩便不能保證還有這個心思帶前輩您去見您一直想見卻未能見到之人了!」無名前輩聞言片刻不願耽誤,疾步飛身上船,指揮著南星按照他的路線用內力掌舵極速向著中原進發,南星在他身後安心的笑著。

三年之後再次回到光明頂,回到當年星兒為護下自己而落崖之地,白青望著四周與當年相差無幾的景致,甚為無力的深深嘆了口氣,再次來此地心境同當年相較已然大相徑庭,此地早已物是人非,白青獨自一人立于南星當年被人重傷落崖消失之處,眺望著遠處連綿不斷的雲山霧繞,周身秋風瑟瑟,身旁卻空無一人再無掛念之人相伴隨行,瞬時心生悲切傷感的喃喃自語道:

「星兒,自你離開已過三年了,白青尋遍了整個江湖武林都未曾尋到關于你的任何消息,你究竟置身于何處?為何這麼多年不肯回到白青身邊?當初意外見到的天南星葉片的標記難道是白青多思多想誤解了嗎?星兒若是再不回來,白青怕是就要等不到你了!」白青說罷淒然一笑,忽而皺著眉頭隱忍著捂著胸口低咳了幾聲,甚為珍惜的模出懷中的銀飾無不惋惜的感嘆道:

「這銀簪在白青身上存放了這麼多年,白青終究是未再有機會親手將這物件為你戴上,這將成為白青一世的遺憾!」白青說罷握緊手中的銀簪,眺望著遠處的高山密林淡然淺笑著,緩緩上前幾步,欲再往前時身後忽地傳來甚為焦急的制止之聲,白青緩緩回頭看向來人,若玉幾欲沖上前去將白青帶回到自己身邊,白青見狀忙一揚手搖搖頭開口說道:

「別動,別再向前了!」若玉怕因自己繼續逼近從而導致白青有任何閃失,他這一世都將活在愧疚之中再無何顏面去面對南星,急忙停下腳步穩住身形不再上前。

白青靜靜的望著他,看向他身後站著的小寒姑娘和劉汐雨,三人皆是一副焦急關切的神色望向自己,隨即向他們深深作揖開口說道:

「這三年來有勞三位一直陪在白青身旁照顧開解,白青在此謝過三位了!今後望三位各自珍惜此時陪在三位身邊之人,切莫再留下同白青和星兒這般的遺憾了!望三位日後各自珍重,白青在此別過了!」一提及心心念念之人,白青便一時壓不住氣血翻涌,沒忍住又重咳了幾聲。

劉汐雨見狀甚為擔憂的上前幾步望著他,關切憂心的出言勸解他道:

「白青你如今氣息為何如此不穩,可是上回同人交手之後傷勢還未大好?你有何事能否別全都憋在心里獨自承受?你有何事是不能同我等訴說的呢?我是星兒的姐姐亦是你的姐姐,你別總是將我們拒于你心門之外,別有事也瞞著我們不同我們說!你方才這般囑咐勸說我等,你為何不想想你自己又是如何做的?既然你用誰人都明白的道理用來開解我們,你自己為何這般想不通?你不是一直都相信星兒她定然在這世間的某處等著你前去同她相聚嗎?你此時這般又是為何?你在聚香居後院薔薇花下埋著的薔薇露不是還等著與星兒一同品嘗嗎?你如此這般讓星兒瞧見了她該有多擔心!你為何就不能替星兒多想想?莫不是你上次受傷有何隱情?才讓你這般不願愛惜自己的身子?你可曾想過若是星兒日後回來卻再也尋不到你了她該如何是好?你于她而言有多重要你自是明白的!」白青淺笑著搖搖頭看著她說道:

「汐雨姐姐無需多慮,白青身子已無大礙,多謝姐姐掛念!倒是姐姐你就別再責怪忠叔了,姐姐同忠叔走到如今這一步都是我南宮家對不起你們父女倆,你們多年未見又互相掛念著對方,該是要好好坐下來互訴衷腸才是,萬不該再因為白青和星兒浪費了這大好的光陰。還有一事白青要拜托姐姐,我兄長日後怕是要勞煩姐姐多多費心照應他,白青知曉兄長對姐姐的心思,還望姐姐能體諒他!至于星兒,白青實在是太想念她不願再與她這般分離了,我只想此時能快些到她身邊陪著她,我知曉她在等著我,我不該讓她等我這麼多年的,她一直都在這兒從未離開!」白青深深的看了汐雨姐姐一眼,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看著眼前的三人又默默的向後退了幾分,忽地一陣疾風拂面而過,木千風便在此時飛身上了光明頂,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面色一沉眼神銳利厲聲呵斥白青道:

「你這小子當真要如此輕易的了結自己的一生?我倒真沒想到被南星那丫頭看中之人竟會如此懦弱,這就要尋死覓活了?只不過是才同她分開三年你就這般等不及了?江湖武林如此之大,你怎麼就敢這般確切的說你已然將整個江湖四處全都尋了個遍?你可知那丫頭最在意之人便是你?最不願看見之事便是你為她而傷?早知今日你這般懦弱她當初又何必費盡心力護下你?你可有為她想過?你之前既然這般篤定她還活著,為何不堅定信念四處找尋她?為何突然又這般怯懦的想要放棄一切?曾幾何時我還覺得你這小子是南星那丫頭值得托付終身之人,如今看你這般懦弱想來還真是好笑,是我看錯你了!」白青訕然一笑神色悲切的輕聲開口道:

「前輩說的沒錯,白青就是這般懦弱之人,年少之時若不是有幸遇到星兒,早就沒有白青存活于世了,白青就該是因她生為她死之人。我多麼希望三年前星兒她不曾護下我,我寧願獨自承受星兒所遭遇的這一切也不願看著她為救下我而被人重傷落崖消失,讓我眼睜睜看著她在我面前落崖我卻無力護下她,如此刻骨銘心的疼痛前輩如何能理解?白青的確如前輩說的這般懦弱承受不來,星兒若不能陪在我身邊,白青對這世間便也沒什麼好留念的了!」說完輕輕轉身看著面前望不到底的深淵,淚水在不經意間劃過臉頰落入翻涌的雲層,似是終于要解月兌釋放了所有心力一般甚為舒心的輕輕一笑低聲說道:

「白青如今再也不能四處找尋她,眼下已然沒有多少時日能再等她了。此時,白青只想著能夠與她同歸于一處,或許她這些年一直都在此處從未離開過,是白青沒用一直未能尋到她。我這就要去見她,她已然在此處等了我三年之久,我不能再放任她獨自一人在這陰冷之地了,這就去陪著她,從此我們二人永世不再分離!星兒,白青來陪你了,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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