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夏征見大師兄孫不未帶著一眾弟子這般誠心的向白青致歉,面上一時之間有些過不去回頭冷冷的瞪著白青,甚為倔強的不願承認自己當年光明頂上所犯之錯向白青低頭,孫不未見他這般執拗微微有些動怒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重咳了一聲示意他,白青利劍在手一直冷冷的看著夏征,最終實在拗不過孫不未,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佯裝認錯深作一揖致歉道:

「萬望白青少俠見諒,當年是在下克制不住頭腦發熱一時不察著了歹人的道,錯將你們二人連同明月教認定是江湖武林中的邪魔歪道,當年出手重傷了你,傷了那丫頭,一切都是在下錯了,夏征在此向你誠心賠禮致歉,望你海涵!」白青見他這番話听起來算是真心認錯忙將佩劍收起,作揖回禮說道:

「既然立陽門眾人已然承認當年之錯向白青和星兒道歉,那白青便將這誠心的歉意收下了,從此江湖各自安好不再打擾,今日多有叨擾,在下告辭!」說罷便不願多看冷淵一眼欲轉身離開,被劉忠攙扶著的冷淵見白青如此無視冷漠的對待自己,似是日後都要同自己形同陌路毫無瓜葛一般就要策馬離去,甚為急切的重咳幾聲壓不住氣血不住的翻涌吐出一大口鮮血,此時也來不及理會太多忙上前幾步在白青身後大聲呼喊訓斥他道:

「南宮歸塵,你給我站住!你今日如此無視于兄長我到底是何用意?當年之事已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要這般不管不顧的瘋到何時?為了一個女子就這般攪隨意亂江湖武林還要到幾時?你這麼做意圖到底為何?為了她竟如此與江湖武林各俠士為敵當真值得嗎?你別忘了你自己是誰?南宮家的家仇,南宮家全族的血債至今還未找那人清算,你這幾年四處為南星報當年之仇,難道你就能這般毫不在意眼睜睜看著南宮家的仇人至今逍遙法外,爹娘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你當真要如此讓爹娘寒心?讓兄長寒心?」白青停下腳步並未回頭,輕嘆口氣緩緩開口說道:

「南宮歸塵,這個名字白青已有多少年未曾听誰在我面前提起過了,這個人已然早就在十多年前死于瀾淵閣之人的亂刀之下隨著南宮家那一夜的大火一同煙消雲散了。此時站在你面前之人名喚白青,一個因為上天垂簾有幸遇到南星而得以重新活著的白青,只屬于南星的白青。你說我四處與武林俠士為敵,此話听起來當真是好笑,在白青看來如今這個是非不分、自私自利、虛以委蛇的江湖武林留著又有何用?我就是要將這武林攪亂誰人又能奈我何?你問我值不值得?那我便告訴你,為了南星要白青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哪怕是要這條命白青亦甘之如飴!如若當年失去摯愛之人的人是你,如白青當年一般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因護著你而在你面前落崖,你又該如何?」悲切的嗓音甚是空靈悠遠裹挾著濃濃的憂傷,側頭看了眼立于一旁的劉汐雨,極力穩住身形繼續緩步向前。

冷淵見他這般固執輕聲柔和的繼續極力勸說他道:

「白青,你為了她做這麼多于你而言又有何意義?人死不能復生,你做的再多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你的身邊,你又何必強求呢?」

「有些事你不會懂,有些事你也想錯了,有一事你不知,星兒她沒死,她至今還好好的活著,她已然告知于我讓我知曉她還在某處好好的等著我前去尋她,我只是暫時還未尋到她人在何處而已?我定會找到她的,一定能在江湖某處與她再次相遇的,日後定能好好的護著她不再讓她受到傷害!一定會的!」白青說完翻身上馬頭也不回不再瞧冷淵一眼驅馬離去,冷淵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細想著他方才之言,靜靜的看著立于一旁的汐雨沒有言語,心中暗想道︰如若是汐雨在自己面前為救自己這般落崖身故,自己真的就能做到像白青這般為了她不顧一切嗎?

仔細思量自己大概是做不到像他這般純粹的吧!在自己心中掛念之人籌謀之事太多,各種顧慮和牽絆太多,時常周旋其中權衡利弊,如何能做得到像那臭小子這般一心一意只為一個人?

若玉和小寒見事已解決忙緊隨著白青翻身上馬離開,劉忠見汐雨似是還不肯諒解自己不願親近,欲同他們一道離去慌忙急切在她身後喊住她道:

「雨兒,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不願原諒爹爹?為了一個外人你這般同爹爹耍脾氣要到何時?」汐雨立于馬邊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二人一眼微微有些動怒沉聲說道:

「南星于我而言從不是您所謂的外人!如若南星能夠回來此事還有回旋的余地,如若不然!」冷淵甚為不解的皺著眉頭望著她開口說道:

「你們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那臭小子是如此,你亦如此!你們可有想過,她落入懸崖之前受了這麼重的傷,說不定她早就入了林中野獸之口月復了,你難道也要同那小子一起發瘋?因為一個外人不認自己的親爹爹?你可知他這些年有多想念你?你真的要這般傷他的心?」汐雨看著冷淵冷笑一聲說道:

「你永遠都不能了解南星在我心中有多重要,你自然也不能理解白青為何會為了星兒這般不顧一切?我們都相信她還好好的活著,她一定會回來!倘若南星她當真如你所說一般早已被野獸吞食,那我想日後我與您二位便永世不用在相見了!有些人存于這世間與他人相遇便是為了能為另一些人帶去心底的亮光,這些人是誰人都不能替代的!星兒于我而言便是那溫暖照亮我的那束光,你們是永遠都不會明白!您如今就守護好大公子,汐雨先告辭了!」同劉忠深作一揖快速翻身上馬韁繩一扯,追著白青他們三人揚長而去。

四人剛離開立陽門片刻之後,一直快馬飛馳于眾人前頭的白青突然從馬背上摔落下來,伏身跪倒在地連吐幾口鮮血,若玉見狀甚為驚慌急忙飛身下馬輕扶著他起身,心急如焚甚為關切的詢問他道:

「大哥這是怎麼了?你受了重傷為何要這般強忍著?為何不同我們言明要如此隱忍瞞著我們?」白青隨手擦去嘴角的血跡輕笑一聲不甚在意的開口說道:

「若玉無需太過擔心!此次同兄長對決傷勢並無大礙!他終究還是有所顧忌不願真的出手傷我,再說了這麼多年這點小傷我早已習慣了!」從懷中模出一瓶藥丸,倒出一粒服下,看著手中的藥瓶悲切的說道:

「星兒早前留給我的丹藥也用完了,是時候回一趟忘憂閣告訴閣中眾人有關星兒落崖之事了!眼下有些事是無論如何都瞞不下去的了!」白青在若玉的攙扶下重新翻身上馬,回頭甚為歉意的看著汐雨笑著說道:

「汐雨姐姐,白青這回怕是又要在聚香居休養一段時日了,此次怕是又要在聚香居叨擾多時了!」汐雨見他同自己竟還如此見外嘆了口氣微微有些薄怒出言訓斥他道:

「你當真要同姐姐這般見外?你之前何時見過星兒同姐姐這般見外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要把姐姐當成外人不成?在傷養好之前旁的事就別多想了,我們先回聚香居養傷要緊!」白青舒心淺笑點點頭,四人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回聚香居,數日之後待白青傷勢漸漸轉好,他便選在某一日清晨未同聚香居內任何人告知一聲悄然離開了。

若玉四處都尋不到他的身影,汐雨在得知他悄無聲息的離開時便知他終于下定決心要回去了,離開忘憂閣這麼多年終究還是要回去的,只是此次回去之後怕是忘憂閣眾人都要不好受了!

另一邊無名島之上的南星同無名前輩自那一夜二人把酒言歡相談甚歡之後,一老一小似是有了某種不用言說的默契一般,一個潛心練功,一個常常在一旁看著時不時的出招指點一二,每每此時南星便恍惚間似是又回到了忘憂閣的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里,甚是懷念啊!

一個不留神一時不察,手臂又被無名前輩一掌給打中了,手臂疼痛瞬間襲來,南星頓時甚覺郁悶不爽的的皺著眉頭出言埋怨道:

「不練了,不練了,日日這般勤加苦練有何用?倘若想要離開還是要在能接你三招之後才能有機會與你商談,可是以南星如今的功夫底子這是要練到何年馬月去呀?我看你分明就是換了個法子戲弄于我!」南星甚是失落頹然的靠坐在樹邊嘆了口氣,見她練功時如此耐不住性子無名前輩甚是瞧不上她一般微微搖了搖頭輕聲呵斥她道:

「哼!丫頭你對練功就這般沒興致?難道你之前跟著白青那小子一同練劍法之時也像如今這般不思進取?稍不如意你便想著放棄?你若如此怎麼能練好功夫?」南星聞言面色一改,莞爾一笑甚為歡喜的看著他說道:

「如今這般哪能同當年相比啊?能與白青一同練劍那自然是不一樣啦!遙想當年白青日日陪在我的身邊敦促我練習,我有何不明白之處他都耐心細致的為我解答,那時就算是為了討他歡喜我也要下功夫將劍法練得能同他相配像模像樣才行!要不您老此次再受累一回去中原將白青帶來此處,他一來說不定我一歡喜心情大好,很快便能領悟其中奧妙將您傳授于我的內功心法練得又快又好!您意下如何?」

「哼!你這個鬼精靈的小丫頭,別以為小老兒我猜不到你這丫頭的這點小心思,我告訴你此事想都別想!在未練成之前你永遠都別妄想能有機會離開無名島見到那小子!」無名前輩一副甚為了然的神色看著她淺笑著,南星皺著眉頭甚覺不滿的嘆了口氣,退而求其次的想到一個法子忙開口說道:

「怪老頭,您想要我練成您自創的內功心法好讓我日後能同白青一戰替您打敗他,這些時日我也靜下心來思慮良久漸漸相通了此事不是不可以辦到,只是在此事辦成之前您總要先幫我尋一個順手的兵器用來精進內功修為吧?我之前自小帶在身邊的佩劍上回落崖之時不幸遺失了,如今在無名島上這幾年竟一直未能尋到讓自己稱手的兵器,您這讓我如何能將您的功法練成?日後如何能同白青切磋武藝一決高下?」無名前輩冷笑一聲看著她說道:

「丫頭,有一事你莫不是忘了?江湖武林之中真正功夫內力練成上乘者,你見過有幾人手中日日帶著兵器的?日後待你內力提升功法練成之時,迫于無奈需同人交手之時只要丫頭你想,身邊的任何一個物件都能成為你與他人對決時最為稱手的兵器,就看你到那時是否知曉該如何運用了?」南星突然靈光一閃忽的狡黠一笑,迅速站起身抬腳輕輕一踢再一挑抓住飛起的藤蔓,瞬時凝聚內力騰空而起竭盡全力甩著藤蔓向無名前輩揮去,無名前輩見狀忽而面色甚為欣慰的淺淺一笑靜靜的看著迎面揮來的藤蔓,身形巋然不動直直的站立著,只在藤蔓眼看著要擊中面門之時頭微微一歪,左腳未動右腳向後微微一側身形輕移伸手便抓住了迎面而來的藤蔓。

二人雙雙用力扯住藤蔓,無名前輩毫不猶豫抬手便給了南星一掌,南星未能及時避開胸口被擊中身子後移右腳後退一步跪在地上,手中還甚為倔強的緊緊的抓住藤蔓不願松手,死死的盯著無名前輩拉扯著藤蔓等待著應對他下一步動作,極力克制住胸口翻涌而上的氣血。

無名前輩拉著藤蔓稍稍用力向後一扯,藤蔓被兩股內力拉扯著繃的直直的,南星被無名前輩向向一帶便向前飛撲落地,甚是氣惱的以掌心擊地身子騰空而起,無名前輩順著她飛身起勢,二人在空中面對面站著互相拉扯著,就在南星想要借住身旁樹枝纏繞住藤蔓之時,無名前輩似是早就看穿了她接下來的意圖,南星剛扯著藤蔓飛身落到樹杈之上,還未待她穩住身形便被無名前輩狠狠的從樹上拉扯下來重重的摔在地上,藤蔓一時受不住二人之力硬生生從中斷裂開來。

南星甚覺氣憤的在地上惡狠狠的捶了一下,坐起身揉揉受傷的胸口白了他一眼口氣很是不爽的抱怨道:

「有您這般欺負人的嗎?不練了,不練了,今後說什麼也不想再練了,您這擺明就是想要欺負我!」無名前輩緩步上前看著她微微一笑,心中甚為滿意的點點頭說道:

「好!今日夠了不想繼續練便可以不再練了,我們明日繼續!」南星怒瞪著無名前輩冷聲怒斥他說道:

「怪老頭,你為何就這般喜歡曲解別人之意?我方才說的還不明白嗎?我說的是日後都不想再練了,不想在跟著你學習你的功夫,你日後便也不用再傳授于我了!」無名前輩見她突然這般耍小孩子脾氣甚覺好笑的看著她說道:

「怎麼?丫頭這就熬不住了?莫不是不想回到那小子身邊想一直待在這無名島上不成?還是說丫頭你又突然改主意了想背著小老兒我重抄舊業重新開始造船離開此處?要不要小老兒再提醒你一回,讓你回憶回憶看看是你造船快還是我燒船快?」見南星白了自己一眼別過臉去不願理睬自己,絲毫不在意挑挑眉繼續開口說道:

「丫頭,其實你之前跟著白青所練的功夫心法和如今我傳授于你的內功心法,兩者相比想必你早就對此有所察覺,二者之間有異曲同工之處。兩者之中有著這般千絲萬縷的聯系,按理說丫頭你該是練起來得心應手才是呀!為何你這般沒興致功力精進的如此之慢?」南星聞言故作好奇的開口問道:

「所以二者之間當真有所聯系?既然如此,您能否同南星講講這其中的原由,說不定我知曉原委之後還能有助于我早日練成,早日達成您多年的心願呢!」無名前輩聞言甚覺無奈的看著她嘆口氣輕笑著說道:

「你這丫頭呀!要你潛心修煉功夫沒見你有多上心,倒是滿心期待著能听著故事。看在你今日表現還不錯的份上我們此時又得了空,那小老兒我就同你講講其中的原委吧!你之前同小老兒說過你們一同練的那套劍法是

「雲鶴雙飛」,而我之前刻在洞中的心法是

「九玄心經」。如若小老兒我的猜想並未出錯的話,二者皆是出自我師父關星河所創的星雲真經和星薇劍法,師父他老人家自青年時便獨自在雲听崖上修行,機緣巧合之下收了我和師兄兩位弟子,那時他老人家已是花甲之年,他日常最愛在閑來無事之時帶著小老兒我和師兄一同夜觀星象,此套劍法和心法便是他早年間在夜觀星河雲辰之時自己悟出來自創的,見我倆還算是願意虛心向他請教,他便將心法和劍法傳授于我二人!」

「原來如此!」南星聞言甚為了然的點點頭說道,無名前輩細細的瞧著她的神色,似是看穿了她此時掩藏在冷靜神色底下的一切真相般笑著說道:

「所以,丫頭你一直都知曉傳授于白青劍法之人是誰對吧?只是一直不願告知于小老兒而已,你如此這般極力隱藏他的身份可是你當初跟著他習武之時也似如今這般不老實?他不甚待見你,對你多有苛責之言,甚至動怒之時還不認你這個不守規矩的徒兒?一怒之下還將你逐出了師門?亦或是你擔心他如今年歲見長,害怕小老兒知曉他在何處同他交手出手傷著他便想方設法瞞著我?現如今小老兒已然決意不與他出手對決了,你當真還要這般刻意瞞著小老兒嗎?」南星聞言故作無辜的瞪著雙眼無比真誠看著他說道:

「怪老頭,您這心思如此猜想南星當真覺得甚是奇怪,你初次問我之時我便同您說過的,我的師父從始至終都是傳授于我醫術的彥京墨,可您之前便說過我師父不是您多年尋找之人,傳授白青功夫之人我是真的未曾見過,我這段時日以來所說之言句句屬實可您不願相信,如此這般南星也深覺甚是無奈呀!」無名前輩也不著急點破她冷笑輕哼一聲說道:

「丫頭你就繼續如此嘴硬吧!反正以你如今的實力是無法離開無名島的,小老兒有的是時間陪你周旋。你能不能離開?你要何時離開全都在你自己?接下來這段時日你便好好的在這島上練功吧!小老兒我要去中原轉悠一趟,四處探听探听近段時日江湖之中又有何大事趣事發生?希望待小老兒數月之後回來能看到你功夫有所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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