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無名前輩見南星立于院中听完自己方才所言之後微低著頭皺著眉頭思索了許久,想著她昏迷了這麼多時日今日才剛剛蘇醒,身子正處于恢復中,抬手輕掃了掃身旁台階的空位甚為善解人意的看著她輕聲開口勸說她道:

「丫頭,你才剛蘇醒沒多一會兒此刻實在不宜久立,小心將養著身子,快些坐下休息吧!」南星笑了笑點點頭緩步上前坐于無名前輩身旁的下一個台階上,隨即滿面擔憂的側頭望向身旁的無名前輩低聲問道:

「無名前輩,您將南星帶來這小荒島上養傷已然這麼多時日了,南星想問問,您可知曉白青他近況如何?同他分開這麼多時日一直沒有我的消息他怕是要急瘋了!」想著自小自己從未同白青分開過這麼久,也不知道他近段時日過的如何?

是否在四處找尋自己?就怕他一直找尋自己寢食難安,也不知此時他身邊是否有人能耐心開解他?

一想到前些時日遠遠瞧見白青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樣,無名前輩便甚覺不滿的冷笑一聲開口說道:

「哼!也不知你們這些年輕之輩一個兩個都是怎麼了?都這般不願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小老兒當真是看不上你們如此這般對待自己!不過丫頭你大可放心,小老兒當初答應過你會護他周全自然會說到做到絕不食言!那日白青那臭小子見你因救他而身受重傷落入懸崖,他想都不想便要跳崖隨你而去,小老兒我自然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如此魯莽行事,我當即便出手將那小子帶離了光明頂,最後將他托付給了當日同你們在一起的明月教掌門人的手中,讓她關照開解他!這大半個月他似是瘋了一般獨自在光明頂崖底四處找尋你,打听你的消息,沒日沒夜的,儼然一副不尋到你便誓不罷休的架勢!如何?听到他安好無事,你此時可安心了?」南星甚為無力又有些難為情的作揖淺笑著開口說道:

「有勞前輩信守承諾護他周全無虞,南星在此多謝前輩!前輩,您帶著晚輩來到此小島上養傷,以晚輩如今在江湖中這般不好的名聲,這一路上沒給您惹出什麼禍端吧?那獵戶夫婦二人可知曉了南星的身份?日後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不妥之處吧?您帶晚輩離開之時沒對他們夫婦二人做何不妥之事吧?」無名前輩聞言隨即面色一改滿臉肉疼甚覺不熟爽的皺著眉頭說道:

「只要一想起此事小老兒便深覺不舒心,這事你用不著太過擔心,小老兒是趁著他二人出門不在屋內時偷偷將你扛走的,想必定然無人知曉是我將你帶走的!走之前我還大發善心的將自己所有值錢的家當,身邊帶著的銀兩盡數都留給了他夫婦二人,如今不過想想小老兒便不由得甚覺心疼,這些銀兩可以買多少好酒呀?最近回到這小島上已然多少日沒有品嘗到美酒的滋味了,我那日怎麼就這般昏了頭竟一股腦兒將身上所有的銀兩都留給他們了呢!哎!」南星瞧著他這般懊惱的神情甚覺好笑的輕咳幾聲笑著說道:

「前輩您就別這般懊悔了,待日後晚輩把身上的傷養好了我們離開此小島之後,您老人家愛喝的酒水晚輩全都包了,到那時必定讓前輩您喝個痛快盡興,前輩覺得如何?」無名前輩甚是滿意的看著南星點點頭夸贊她道:

「太好了!丫頭此言當真?你萬可不能對小老兒食言,日後小老兒可等著丫頭你兌現承諾呢!丫頭不錯,小老兒沒有看錯人!」南星笑著點點頭望著遠處墨黑的密林輕聲問道:

「前輩,您還未告知晚輩,此地是何處啊?為何這小島上一個人影都見不著?這是您的小島?」無名前輩點點頭有些自傲的淺淺一笑開口說道:

「這里是無名島,這麼多年也就我一人來過此這小島上閉關修煉,從未有過其他生人來過,若不是你這丫頭命大,受這麼重的傷還能如此幸運得老天眷顧有命活著,小老兒也不可能將你帶來此處養傷,醒來之後可是出去轉了一圈?我這小島瞧著如何?」南星輕輕一笑點點頭說道:

「前輩能看中之處自然不錯,只是南星心中有一事不明,既然前輩知曉南星被人救下,如今身子也已然無甚大礙了,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將晚輩帶到這無名島上養傷?倒不如直接將晚輩交給白青照顧,前輩便不用向如今這般辛勞的照顧晚輩,這不是省去了您許多事嗎?」無名前輩聞言忽的站起身,背著手緩步走下台階似是不願再搭理南星一般沉聲說道:

「丫頭你眼下傷還未好,先進去把藥喝了吧!有些事待你傷再好些我們到時候再說!」說罷便不再給南星繼續追問的機會,片刻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此時小島上夜色漸涼濕氣濃重,南星抬頭透過樹葉的斑駁交錯看見了此時懸掛于夜空中的深冷明月,此刻白青怕是還在不眠不休的四處找尋自己吧?

這段時日一定要盡快養好身子,早日離開這無名島便能早日回到他的身邊,日後的歲月再也不願與他這般痛苦分離!

一晃數月悄然已過,南星身上的傷勢日漸轉好,只是這段時日在無名島上見到無名前輩的次數少之又少。

似是自那日醒來簡單聊過幾句之後,無名前輩便在第二日悄無聲息的消失離開了,南星想向他打听更多有關白青的消息也四處找尋不到他的身影,自然無從問起。

近幾日南星閑來無事便沿著海岸線四處轉悠,深刻的領悟到日後自己若想離開這無名島回到中原必須得有船能遠航才行。

隨即下定決心,南星趁著精神尚好之時便在密林之中四處搜尋合適的木材自己試著造船,幸好自小一直帶在身邊的那把匕首在上次落崖之時並未遺落還被自己好好的護在懷中,如今用起來還算趁手。

經過幾日的不懈辛勞今日終于初見成效,南星瞧著眼前成型的小木筏甚覺滿意,想著明日便能試試看木筏吃水遠行如何?

南星收拾好院中的一切回屋甚為安心的入睡。第二日清晨天剛微微亮南星便被屋外密林之中歡快啼叫的鳥兒給吵醒了,院中還時不時傳來陣陣烤肉的香味,南星肚里的饞蟲瞬時被香味勾起便再難入睡急忙翻身下床拉開房門,瞧見無名前輩正在院中架著火堆烤著肉,身旁還堆了一堆被劈成小木柴的樹枝。

南星甚覺欣喜輕快的疾步上前笑著開口說道:

「無名前輩,許久未見!這麼多時日終于能在島上再次見到您,真好!您之前是離開無名島一段時日了嗎?可是去中原飲酒了?近來可有听到什麼有趣的江湖傳聞?」無名前輩輕笑一聲並不著急點破她緩緩開口說道:

「丫頭醒了!快來吃肉,快嘗嘗看小老兒的烤肉手藝如何?有話先等填飽肚子再說!」南星見他故意避開話題忙甚為急切的開口說道:

「前輩,晚輩也不怕您老笑話,晚輩向來對江湖傳聞並沒有多感興趣,晚輩只想知曉江湖之中關于白青的任何消息,前輩您就別故意打岔快些告訴晚輩吧?您出去這一趟必定探听到了白青的什麼消息是不是?他可一切都好?晚輩無心品嘗烤肉此刻就想知曉此事!」南星接過他手中正在烤著的兔肉,甚為焦急的看著他等著他告知自己有關白青的消息。

無名前輩則不緊不慢的輕拍了拍手抬頭探究的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旁的小木柴笑著開口問道:

「丫頭不覺得此時院中少了何物嗎?你這是打算做好小木筏後不打招呼便悄無聲息的離開嗎?小老兒倒是有些不懂了,你在我這無名小島上待著有何不好?丫頭你就這般看不上?再說了小老兒我同意讓你離開無名島了嗎?」南星聞言甚為訝異的望著他有些愣住了,甚為不解的開口詢問道:

「前輩您此話何意?敢情這些小木柴是晚輩昨夜做好的小木筏?前輩您為何要如此?為何一定要將晚輩困于此處呢?您一離開便數月不歸,晚輩自是要自己想辦法去打听打听白青的消息,讓他不必太過擔心,讓他知曉我還好好的活著!」

「小丫頭,有一事你可能不知,來過我這無名島之人若是沒有得到小老兒我的同意,任誰都別想擅自離開!」無名前輩似是毫不在意旁人的任何想法,傲視一切的神色看著南星,南星聞言面色一滯甚為不滿的冷笑一聲說道:

「前輩,如此這般您怕是有些太小看晚輩了,晚輩自小便是倔強不服輸之人,若打定主意要做何事便絕不會輕言放棄?您無論如何都阻撓不了晚輩一心要回去見白青的腳步?晚輩定然會想盡一切辦法離開無名島!」說罷放下烤肉便要轉身回房不再理會他,無名前輩甚覺好笑般搖搖頭繼續擺弄著烤肉似是無意般故意在南星身後悠悠的大聲感嘆道:

「哎呀!這次出門就是這般巧合又遇上了白青那小子,那臭小子遠遠瞧著倒是憔悴了不少呢!也不知此時他身邊有沒有貼心之人陪著他心疼他?」見他這般故意戲弄自己,南星實在氣不過迅速轉身便想用匕首刺向他,剛凌空而起還未飛到半米遠便重重的摔落跪倒在地,膝蓋被撞得生疼。

無名前輩見狀狂笑幾聲搖搖頭譏諷她道:

「怎麼?丫頭,小老兒方才說了何事這就氣不過了?你不會還未發覺你自上次重傷之後便元氣大傷,現如今功力所剩無幾了吧?以你此時的能力怕是隨便任何一個門派剛入門的弟子你都打不過,你確定要同小老兒較量一番?」南星甚覺狼狽難堪的從地上爬起身,輕輕撢去身上沾染的塵土,有些挫敗無力的說道:

「晚輩知曉自己如今功夫不濟內力盡失,但晚輩總會想到辦法離開無名島的!晚輩若哪一日真想對付前輩您有的是手段和辦法,無需動手同您較量!」隨即緩步上前來到無名前輩身邊不管不顧的拿著烤好的烤肉大快朵頤,裝作甚是悠然隨意般開口說道:

「這烤肉還沒白青烤的好吃呢!肉太老!白青最近如何?前輩此次當真見到他了?」無名前輩不由得輕笑出聲看著她說道:

「那小子呀!」說完又故意頓了頓,深深的看了一眼剛吃一口肉便屏住呼吸時刻關注著的南星,輕緩的嘆了口氣說道:

「也沒什麼特別的,還就是四處都尋不到你這丫頭頹廢過一段時日,近來也不知具體是何緣故?因著一直未見到你的尸身開始天南海北的找尋你,江湖傳言他似是有些瘋了!」南星沒好氣的輕哼一聲說道:

「既如此,前輩為何還要將晚輩困在這無名島上呢?晚輩之前還傻乎乎的以為前輩是值得深交之人,萬萬沒想到您竟然是狠心拆散我們之人,前輩將晚輩困于這無名島上莫不是有話要問?您且說說看,前輩此番到底目的為何?有何事您不防直說!」

「甚好!既然丫頭你這般直接了當了,小老兒我也不想再藏著掖著!小老兒確實有事想問你,上回在光明頂上同立陽門那二位交手之時你同白青用的那套劍法是出自何門何派?是何人傳授于你們的?你們的師父是誰?」無名前輩靜默片刻靜靜的看著南星問道,南星聞言心中一驚甚為意外,怎麼也不會想到無名前輩關注和在意的竟是此事?

愣了愣神甚為疑惑的開口問道:

「前輩為何會特別在意此事?莫不是您曾經在何處見過此套劍法?」無名前輩面色甚是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說道:

「此事你莫管,只管先回答小老兒便好!」見他這般執意想知曉這套劍法的來歷,心下更是甚為不解,迅速回想起他之前同自己說過的話有些不安的開口詢問道:

「前輩您之前同晚輩說過您這麼多年一直在四處找尋一人,想同他一決高下,難道那人是您的仇人?不會那般巧合的那人所用之功夫與此套劍法有何關聯吧?」無名前輩見她似是有意東拉西扯不願告知自己實情甚是不滿的厲聲呵斥她道:

「你這丫頭,問東問西打听這麼多無用之事做甚?你就直接了當告知小老兒你師父是何人?你們倆上回用的那套劍法可是他傳授于你們的便好?其他無關緊要之事別打听太多,那些事與你無關!」南星見他這般急切想要知曉此事突然想起離開忘憂閣之前師祖對自己特別的囑咐,似是明白該如何回答他?

故作為難的皺著眉頭解釋道:

「前輩您該知道的,晚輩是大夫,平日里就好配藥制毒,晚輩會的劍法不多且都是閑來無事之時纏著白青讓他教的晚輩,晚輩是跟著他學會了一些防身之用!晚輩行醫拜的師父是彥京墨,平日里都是跟著師父四處認草藥,調配藥無需用到功夫,晚輩自然也沒見他怎麼用過功夫,他也只是有空閑之時教會了晚輩行醫之道,其他便再也沒能教會晚輩什麼了!」無名前輩甚是不滿這個答案繼續關切的打听道:

「那丫頭可曾白青說過你們一同練的這套劍法名喚什麼?他是否說過是何人傳授給他的這套劍法?」南星聞言似是思索了許久,忽然眉目舒展欣喜的笑著說道:

「晚輩依稀記得白青曾經說過這麼一回,似是名喚雲鶴雙飛!前輩您莫不是知曉這套劍法?難道您與傳授白青功夫之人是舊識?」無名前輩甚為煩悶的站起身在庭院中來回踱步,忽的疾步上前抓住南星的臂膀微微用力冷聲說道:

「不對,你必定沒能同小老兒說真話,我不會認錯的,這怎麼可能?不是這個名字不是這個人,速速告知于小老兒你的師父到底是何人?你倘若還不說真話,我便一直將你困于此處你這輩子都別妄想能離開無名島去見白青!」南星似是滿心委屈甚為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

「前輩,晚輩方才所說之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前輩對晚輩有救命之恩,晚輩豈能這般不識好歹對恩人有任何隱瞞?晚輩的師父的的確確是名喚彥京墨,他在我們年幼之時便教了晚輩醫術,至于白青,他的功夫似是江湖游俠傳授于他的,我師父他時常不留任何消息便四處巡山訪水,晚輩時常見不到他的身影,至于白青的師父,不知是否有家人牽絆著他,白青見到他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晚輩真的對前輩沒有任何隱瞞!」

「哼!小丫頭,你當真以為你方才所說之言能瞞得住小老兒我?你以為老頭我當真看不出來有何不妥之處?」無名前輩面色甚為不屑的看著她搖搖頭,松開她的臂膀微微後退幾步抱胸冷笑著說道:

「雖說你們練的雲鶴雙飛招式大致相似,可小老兒我仔細分辨過,你的招式同那白青小子的招式有極大的不同之處,你以為這些招式是那小子能教會你的?你們所練的招式相輔相成,互為增進互補,這是那臭小子能分解調整改進得了的?你若是再肯不同小老兒我說實話,你就不怕我下次離開之時再遇上那臭小子,瞧著他不爽忍耐不住對你心中時時念想掛心之人痛下殺手?」南星聞言神色有過一絲慌亂,隨即穩定住心神神情異常堅定的望著他繼續解釋道:

「前輩,無論您信任與否?晚輩真的說的都是實話,之所以我的劍法招式在前輩看來會與白青有些許不同,那是我師父有一回突然回來時見到晚輩偷偷練這套劍法甚為吃力,有些心疼甚覺過意不去,他便幫著晚輩在有些招式上稍微做了些許調整,晚輩真的沒有欺瞞您,在下的師父只有一個,一直都是四處行醫的彥京墨。前輩,晚輩知道您定然不會做傷害白青之事,武林中人最是看中言出必行信守承諾,您曾經答應過晚輩會護白青周全,晚輩相信您必定不會親手打破自己守了這麼多年的江湖規矩,您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手傷害白青的,對于您的為人,晚輩自是信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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