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冷淵此話一出,南星心中便莫名升騰起陣陣不安,見他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便甚覺不爽,微皺著眉頭克制好自己的情緒冷冷的看著冷淵詢問道:「少宮主方才之言是何意?南星甚是駑鈍不太明白,還望冷少宮主不吝賜教!」冷淵甚覺好笑的回望著她說道:「今日雲澗山莊可是上演了一出好戲,本該認祖歸宗的大小姐突然憑空消失了,在她居住的小院內卻留有一具老婦人的尸首,據說是被人下毒致死,各大門派都在猜測這尋回了的江大小姐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何要在此時毒殺照顧自己的老婦人再逃走呢?莫不是自己假冒的身份被人意外識破?還是這大小姐本就是別的什麼邪門歪道派回來攪亂雲澗山莊的?大小姐覺得這事如何?」南星盛怒又震驚的瞪著他問道:「少宮主說什麼?誰在雲澗山莊莫名殞命了?你可知曉被毒殺之人到底是誰?你把話說清楚!」冷淵見南星這般心急倒是心情大好一般,淡笑著說道:「哦?江大小姐當真猜不出來殞命之人是誰?當時在場的賓客可是听得甚為清楚,一山莊侍女惶恐不安的前來向江莊主稟報時說是您一直在為那老婦人治病用藥,且從不願假借他人之手,那侍女說自江大小姐一回到山莊,她便見識過大小姐用毒傷了若伊小姐,整個雲澗山莊也就江大小姐會用毒,善用毒,如今怕是在場的門派眾人都已認定毒殺老婦人之人便是大小姐了吧?」

「你說蘇婆婆被人毒殺了?」南星不敢置信的睜大眼楮望著他,大腦一片空白,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後退了幾步,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我離開前還好好的,也特意囑咐了若玉要好好照顧婆婆,怎麼可能?不會的,你一定是在騙我,一定是的!」南星此時真的有些懵了,瞬時雙眸噙滿淚水,甚是無助的回頭望著白青,白青擁著她輕撫著她的腦袋柔聲寬慰她道:「星兒先別傷心,先回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目前只有你回去才能查明婆婆的死因,我們心存良善卻也絕不讓人隨意污蔑!星兒要自證清白!別害怕,白青一直在你身邊!」南星甚為傷心的靠在他的胸口悶聲說道:「白青今日不能同星兒回去了是嗎?如若星兒此時不能帶你回去,你之後又該如何?我們日後會不會再也無法見面了?」白青輕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她道:「星兒盡管放寬心,要相信,我們不會不再相見的,今日你先回去處理好婆婆的事,你若要帶著白青離開,兄長必定是不會這般輕易的放我們離開,白青不想星兒受傷,白青已經服了清毒丸,身子不日便能好了,待白青身子大好,必定回去找你!」南星心中還是有些不安,抬頭擔憂的望著他說道:「可是?」白青忙打斷她的話輕聲勸說道:「別可是了,星兒還是早些回山莊較為妥當!蘇婆婆是雲澗山莊的老人,又是自小照顧星兒之人,有人趁星兒離開之際殺她滅口還想嫁禍于你,既然對方已經耐不住對我們出手了,那我們便不能坐以待斃,星兒必定要查明真凶,給蘇婆婆一個交代!」

南星知道白青所言甚是,婆婆被人毒殺必定是因她而起,那人自然是沖著自己來的,隨即收住淚水點頭淡淡開口道:「好!那星兒听你的話,今日便先回去了,答應星兒,無論如何都不要再讓自己受傷,星兒會心疼!清毒丸給你留下,給星兒幾日,待星兒查明真相,還婆婆一個公道,必定前來帶你離開!」白青望著她淺笑著說道:「好!我們便約定好,白青在此處好好養傷安心的等著星兒前來!」見白青決定留下,冷淵忙下令弟子四向散開,準許南星安全離開寒月宮,交代忠叔讓人帶受傷的弟子下去療傷,派人打掃干淨前院,這才緩步來到白青身旁輕聲說道:「兄長帶你進去休息吧?為何這麼多年了還是這般執拗不肯听兄長的話呢?自小兄長便最疼你,如今這般還不是怕你日後受傷害,兄長從未想過要真的傷你!」白青微微有些怒氣的冷冷回頭望著他說道:「兄長這般執意要分開我和星兒,便是做了最傷害白青之事!兄長明明早已知曉星兒對我有多重要,卻還要這般執意來傷我!」輕嘆了口氣繼續緩緩開口說道:「說來說去,一切都是白青的錯,是白青未能完成娘親當年交代的事,白青尋兄長太晚了,才讓你深深的困在這仇怨里!」冷淵冷聲打斷他道:「別說了,我們自小便不同,兄長從小便承載著家族的榮譽,親眼看到家人都慘死在自己面前,你讓我如何能放下?我怎麼可能無動于衷不為家人報仇?我怎麼能不恨?日後也別再勸我了,這就是南宮皓塵的命!」

冷淵欲扶著白青回房休息,白青輕嘆了一口氣甩開他的手說道:「既然我勸不動兄長,那兄長便也不用來勸白青,日後白青定會同星兒一起查明當年的真相!」說完便徑直離開,冷淵皺著眉頭面色不善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欲轉身離開之時被忠叔在他身後出聲喚住他,將手中拾到的物件遞給他說道:「少宮主,這是方才打掃的弟子發現落在柱子底座石雕旁的,看著不像是我們寒月宮的物件,莫不是方才打斗之時江大小姐落下的物件?您看如何處置?」冷淵接過看了看,手中的小玉笛有些裂開,上頭裝飾的小鈴鐺早已不知所蹤,只剩下一絲紅線隨風飄揚,玉笛頂頭上的裂開處似是能瞧見玉笛之中藏著一張泛黃的宣紙,看上去有些念頭了。冷淵掌心微微用力,玉笛便裂成兩半,抽出中間的紙張,展開之後細細品讀,隨即冷淵甚是欣喜的望著劉忠說道:「真沒想到我們今日竟有此等意外收獲,先好好收著,過幾日再尋個合適的時機定要親手交到江大小姐手中,待她看到這玉笛里藏著的秘事,我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應對?這件事先瞞著那臭小子,別讓他再壞了我們的計劃,接下來我們只管靜觀其變!看看她們要如此相斗?」冷淵心情大好的笑盈盈的回房去了,忠叔甚是疑惑的展開宣紙,通讀下來知曉這秘事也是甚為震驚,既然少宮主已經發話了,自己便只能照做,只希望日後小公子不要發現是他們所謂再責備少宮主就好!

南星快馬加鞭急忙奔回雲澗山莊,山莊之中此時還有許多武林門派並未離去,更甚至還有許多武林人士堵在了未名居,南星心慌又急切的奮力推開眾人,便見到蘇婆婆雙目緊閉,嘴角掛著污血,直直的倒在院中的碎石路上,身旁散落著一些糕點,湯藥也打翻在地,若玉和若伊甚為難過的呆呆的立于蘇婆婆身旁,南星忙沖上前去緊緊的抱住婆婆急切的呼喊道:「婆婆,你醒醒!星兒回來了!星兒說了很快便回來的,您為何不等等星兒?我們之前便說好的日後要一起去江南游玩,您不可以食言呀!我們都還未帶著您去江南看看秀麗風光,還未有機會嘗嘗江南美食呢?星兒還未讓您安享晚年呢?星兒好不容易找回您,您怎麼舍得離開星兒呢?您不是說還要看著星兒美美的出嫁嗎?婆婆快別再睡著了,別同星兒這般玩鬧了,快醒過來看看星兒,起來陪星兒說說話呀?我們說好再也不分開的,是星兒錯了,一切都是星兒的錯,星兒不該離開您的!」若玉看著南星跪坐在碎石上聲淚俱下,忙上前甚是愧疚的低下頭輕聲說道:「姐姐,對不起,是若玉對不起你,答應你照顧好婆婆卻食言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一切都是若玉的錯!」南星哭過一陣,擁著蘇婆婆有些發愣的望著若玉說道:「怪你又有何用?婆婆遭此橫禍都是因為我,是我害死了婆婆,都是我的錯,想護住的人一個都沒護住!」南星輕柔的撫模著婆婆的臉頰,擁著已然冰冷的身子再次控制不住淚如雨下!

人群中不知是誰輕聲喊了一句「原來這就是莊主失而復得的長女啊!這容貌瞧著倒是還不錯,奈何生得這麼一副蛇蠍心腸!」若玉倏地站起身怒瞪著周圍眾人吼道:「是誰?給我站出來,膽敢再胡亂編排我姐姐一句,若玉今日必定要讓他好看!」南星擦干眼淚回頭冷冷的看了眾人一眼緩緩開口說道:「方才是誰說我蛇蠍心腸?各位都是江湖中所謂的名門正派,做事為何這般偷偷模模?敢不敢直接站出來與我對峙?您有何證據證明是我干的?倒是勞煩您說出個所以然來,別這般敢說不敢認!」一位中年男子走上前來迎著南星的目光厲聲說道:「我們都知道這蘇婆婆曾是雲澗山莊老夫人的貼身侍女,之後因為年事已高又患有失語之癥便被送到山莊別院去休養,你這丫頭一來到山莊便不知使了何種計謀將她接過山莊?表面上是說一心為她治病,如今婆婆卻突然中毒而亡,事發當時你又莫名的從山莊消失,整個山莊就你一人既懂得治病又懂得用毒,不是你下的毒還能是誰?誰知道是不是蘇婆婆看見了你什麼不可告人之秘密讓你起了殺心要殺她滅口?如今還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試圖掩蓋!」若玉望著那人臉色越來越差,如此信口開河,亂編一通委實讓人心生怒氣,若玉揮劍指著那人說道:「你給我閉嘴!再胡說我……」南星一把拉住若玉微微搖搖頭,望著那中年男子冷冷開口詢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在下瀾淵閣閣主左夏!」左夏甚是義憤填膺的看著南星說道:「在下最是見不得你這種道貌岸然之輩!表現上偽裝的人畜無害背地里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此等陰險小人江湖仁人義士應人人見而誅之,今日本閣主便要替天行道撕下你的良善偽裝!」南星聞言轉頭望向若玉說道:「瀾淵閣?是否就是你之前同我們說的中原鑄劍名家?此人便是閣主?」若玉點點頭,南星了然的笑笑望著左夏冷聲說道:「左閣主不在瀾淵閣好好鑄劍,倒來雲澗山莊搬弄起是非來了,在下甚是好奇,你日常鑄劍也是靠這一張嘴皮子嗎?還是說您鑄劍的能力遠沒有您張嘴搬弄是非這般厲害?在下領教了!」周圍眾武林人士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被這麼個小丫頭眾目睽睽之下戲謔一頓,左夏面子上甚是過不去,瞪著南星怒吼道:「好你個臭丫頭,這般伶牙俐齒!要不是看你是江莊主的閨女,今日在下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知道我瀾淵閣的厲害!」南星輕放下蘇婆婆,起身冷眼瞧著左夏說道:「你,動我一個試試!」未名居里劍撥弩張之時,江知行正立于院門邊一直靜靜的听著院中二人的對話,隨即重重的清咳了一聲,眾人听見聲響忙讓出一條道來,左夏見江知行突然現身前來忙收了聲,面無表情的看著南星,只是那怒瞪著的雙目中透露出來的哪里像名門正派人士該有的眼神,十足十的心機小人,南星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冷冷一笑。

「星兒,白青少俠前幾日去何處了?爹爹自是不相信是你毒害了蘇婆婆,可旁人我便是不會這般輕易相信的,告訴爹爹他在何處?」江知行看著南星冷聲問道,南星見他突然問起白青的去向甚覺詫異,想不明白他為何會在此時問起白青?南星思慮片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莊主此時問起白青意欲何為?南星之前便同您說過,白青去見舊友了,要多留些時日!莊主如今是在懷疑什麼不防直說!」江知行見南星這般護著白青便甚是不滿,微微有些動怒的低聲說道:「爹爹相信你這般單純良善的性子是決不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的,定是有人想要挑撥我們父女之前的關系才做下這事嫁禍于你,讓我們雲澗山莊從此不得安寧,星兒快告知爹爹,白青少俠到底去見誰了?他到底出自何門何派?」南星看著江知行冷笑一聲說道:「呵!真是可笑!莊主這是想讓白青來頂罪不成?在你們看來便是今日宴會之時不在山莊之人就是毒殺婆婆之人?還是說當初白青未能答應您的什麼要求?您便不想留著他要定他的罪將他除去?武林正派人士就是這般不辨是非,不分青紅皂白的隨意處置旁人?」

「星兒別胡說!」蕭如月不知何時悄悄的來到未名居,听見南星所言越來越不知輕重,大逆不道,忙上前立于江知行身旁厲聲呵斥南星說道:「你爹爹才不是這般是非不分之人!我們都知道星兒不會做出傷害蘇婆婆之事,也知道你斷然不會由著旁人去傷害蘇婆婆,你爹爹只不過是想知道白青少俠近幾日到底去了何處?沒有別的什麼意思!你們是父女,同自己爹爹還有好什麼不能說的呢?」蕭如月說完故作心疼的上前來到南星身邊,握住南星的手臂暗暗發力,面上一派苦口婆心的勸說。南星低頭一笑看著蕭如月低聲說道:「夫人,南星當真是有些佩服您了!這也太難為您了,我們之間已然鬧到這般田地,您卻還能在眾人面前裝出這般慈愛憐惜南星之意,偽裝了這麼久您就不覺得累嗎?可笑至極!」奮力甩開她的手,不再去理會院中眾人探究的神情,轉身抱著婆婆回了房間。蕭如月在南星用力甩開她手掌之際順勢跌倒在地,若玉和若伊忙上前扶著她起身,若伊望著南星離開背影重重的嘆了口氣,輕聲安慰著蕭如月說道:「娘親沒事吧?您別怪南星,她此時已是傷心過度,想不到這麼多,做事也沒了輕重!蘇婆婆被人毒害之事我們定要好好查查,敢在今日雲澗山莊辦宴會之時出手傷我山莊之人必定有不可告人之目的,事情遠沒有我們看到的那般簡單,其中必定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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