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柔美月光之下,白青他三人正坐于院中的石桌旁,石桌上放置了幾壺酒,趁著月色三人在院中談笑風生,把酒言歡。若玉談笑間微微抬頭,便瞧見有人從門外款款而來,甚是不敢相信的揉了揉雙目再次定楮一瞧,甚覺驚喜的看著來人說道:「姐姐,真的是你!真是難得呀!今夜你也過來了!我正在同大哥和星兒姐姐飲酒,你要不要也坐下來同飲一杯?」

「哼!我就知道,你尋了個由頭離開便是來未名居了!」江若伊輕笑一聲,快步上前,看著石桌上開封的酒壺,望著若玉淡淡一笑開口說道:「弟弟呀!我倆從小一起長大,有一事姐姐竟不知,若玉何時喜歡上飲酒的?看來你出了一趟遠門,功夫什麼的暫且不說,酒量倒是長進不少!」若玉聞言不覺有何不妥,心中甚是歡喜,拉著若伊在石桌旁坐下,獻寶似的笑著說道:「姐姐,你有所不知,若玉酒量能有所長進,功勞都要歸功于大哥和星兒姐姐!如今想想我們這一路上共同經歷的一切,當初真應該帶著姐姐同我一塊去游歷江湖的!今後怕是再難得有此等機會了!」

南星一把奪過若玉手中的酒壺,微微瞪了他一眼,轉頭看著若伊說道:「你別听他胡說!倘若當初你真的同他一道闖蕩江湖,江湖險惡,就他會的那點皮毛功夫,如何能護你無虞?日後你若真想江湖游歷,必定有人願與你一路同行,一路護你安全無憂!」江若伊回望著南星笑了笑,一想到今夜發生之事,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的說道:「我今日陪娘親用膳之時似是說錯話了,她早已知曉我近日都在尋誰了?明日我們若還想要出門怕是不那麼方便了?再加上娘親上回表現出來的對你如此那般的關切之意,明日恐怕會派人暗中盯著我們,你當真有法子月兌身同我一道前去?」

「放心吧!你好好想想你明日要怎麼月兌身便好?不用擔心我,所謂山人自有妙計!我有的是法子能讓自己安然離開!」南星故作神秘的看著她笑了笑,若伊見她回答得如此肯定,便不再過多追問什麼,安心的點點頭。坐于南星身旁一直安靜品著酒的白青卻突然看著她開口問道:「要不,明日我同你們一塊去吧?」

「不要!」「不用!」江若伊和南星同時出聲拒絕道,江若伊忽覺有些失禮,面上一熱微微紅了臉,握著酒壺側過身去喝了一口酒掩飾自己,南星伸手輕拍了拍白青的手背,柔聲說道:「明日不用陪著我!你在未名居替星兒好好照顧蘇婆婆吧!我不放心!明日之事你若在場或多或少有些不太方便,有雲澗山莊大小姐同星兒在一起,沒人會出手傷我們的!」若伊听南星如此說,不甚贊同的放下酒壺,搖了搖手說道:「不,不,不,你此言差矣!從你回來同爹娘相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你南星才是雲澗山莊貨真價實又名正言順的大小姐,我江若伊從來都不是!再也不是了!」

「不是吧!你這才喝了多少酒?這麼快就開始醉酒說胡話了?」南星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搖了搖頭,笑著為她解釋道:「有空你自己好好算算,我才回到雲澗山莊多久?我還沒認祖歸宗讓江湖眾人知曉吧?如今的我,在這江湖之中不過就是一無名小卒,誰都不認識,誰也不承認,如若我們一同出行,世人自然還是會認得你是雲澗山莊大小姐!這一點毋庸置疑!」江若伊听她這般分析,細想了想她說的似乎也沒錯,便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若玉見面前坐著的三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敲定了明日出行之事,自己坐著半天都插不上話,好不容易見他們停下來,剛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若玉可不可以……」便立即被白青他們給打斷了,三人異口同聲的回了若玉一句「不可以!」若玉聞言立即甚覺委屈的垮下臉來,輕哼了一聲低頭悶聲喝酒,其余三人倒是難得出奇一致的相視一笑,伴著這柔美月色,共飲美酒!

翌日清晨,江若伊剛收拾好自己,提著劍走出听梅軒,遠遠的便瞧見蕭如月帶著蘭姑向自己走來,忙上前嬉笑著行禮問安,蕭如月看她一早拿著劍出門,神色一下就變了,冷聲開口問道:「這一大早的提著劍又要去哪兒?今日好好的給我待在山莊,哪兒都別去!」若伊忙挽著她討好的笑著說道:「娘親多慮了不是?這一大早的,伊兒還能去哪兒呢?這還不是昨日便同若玉約好了今日一早要在練武場上相互切磋嗎?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伊兒也想看看若玉出去闖蕩這一趟是否只顧著玩樂?不記得精進武功了?此刻想必若玉早已在練武場上等著女兒了,伊兒這便趕過去,可別讓他等久了!若是他一個不高興,不願再同伊兒切磋比試了可如何是好呀?」說著便要疾步離開。

蕭如月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帶回自己的身邊細細的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若伊不明所以的回望著她,片刻之後蕭如月才松開若伊的手柔聲說道:「平日里就不能穩當些?這般急急忙忙的做甚?莫不是又要背著娘親去做什麼壞事不成?」若伊聞言忙討饒的笑著說道:「娘親冤枉死伊兒了,伊兒沒騙您,確實是趕著去同若玉切磋武藝的,久了他該生氣了!」說罷一臉真摯的看著娘親,蕭如月想起早上下人來報的消息,此刻玉兒確實在練武場,隨即面色一改淡淡一笑說道:「好!娘親信你!待你們切磋完回來之後記得來尋娘親一趟,稍晚些時候陪著娘親去恩慈寺一趟,娘打算帶著你和你姐姐一同前去恩慈寺還願!」

若伊聞言臉色大變,如臨大敵一般,忙擺手推拒道:「娘,您就饒了伊兒吧!您該是了解伊兒的,我與她最是不對付,要去您便帶著她去吧?我就不跟著摻合了!若玉還等著我呢!伊兒便先行一步了!」說完便行了禮,提著劍轉身疾步離開,蕭如月望著她的背影甚是欣慰又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了一句「這孩子!」隨即回頭看著身旁的蘭姑吩咐道:「稍晚些時候讓人去知會那丫頭一聲,這次我倒要看看她是否真將前塵往事忘卻得一干二淨了?」冷笑一聲便帶著蘭姑離開了听梅軒,為出門做些準備!

江若伊趕到練武場時,若玉見她姍姍來遲不由得抱怨道:「姐,你到底在忙什麼?可知我等了你多久?可別誤了今日之事!」若伊難得向他賠禮道:「好!今日是姐姐錯了!不該讓你等我如此之久,姐姐向你賠不是。放心吧!不會誤了今日之事的!我們這就開始吧!」話音剛落二人便在場地中央擺開架勢,練武場周圍被眾師兄弟團團圍住,他二人無論如何都要裝裝樣子好好比試一場。江若伊二話不說,提著劍飛身劈向若玉,若玉忙揚劍一擋,倆人同時靠近,一個向前進攻,一個向後抵擋。江若伊靠近若玉時小聲的問道:「我來之前去了一趟未名居,尋了一圈沒看見南星,她當真有辦法能避開所有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你一早出門可有看見她?我問白青,他卻一直笑而不答!」

「若玉一早去尋她,也未見到她人,大哥讓我給姐姐帶句話,南星姐姐會備好快馬在山莊門口候著你!」若玉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出掌相擊,二人微微後退幾步。穩定住身形之後,他二人又同時踏步飛身上前,兩劍相擊同時騰空而起,凌空纏斗了幾個回合,若玉最後出掌時眼神示意若伊避開肩頭,重重的打出一掌,而若伊卻順勢主動迎上了這一掌,飛身後退落在了練武場之上,穩住身形收了勢之後,輕吐了口氣笑著夸贊若玉道:「小弟不錯,近來功夫長進不少!今日勝負已定,姐姐還有事便先離開了,我們改日再切磋!」說完便快步走下練武場,朝著大門的方向疾步飛奔而去。

方才江若伊飛落下來的那一刻,若玉當真以為自己出掌太重打傷了她,最後看她離開時步態輕盈的樣子,這才安心不少,想來姐姐是想以這個理由結束這場比試,好快些離開,趕著去與星兒姐姐匯合。葛雲天看著若伊的背影甚是疑惑的問道:「若伊這是又要出門尋人?她尋了這麼久都未有消息竟還未死心?」甚是不放心的瞧著,有些落寞的重重嘆了口氣。若玉見狀忙出言寬慰他道:「或許此次出門之後便會死心了吧!」忽而覺得甚是無聊的搖搖頭,回身看著葛雲天說道:「我們先別管她了,繼續練劍吧!大師兄,若玉一直有一招練得不太順,勞你費心幫若玉看看到底是哪兒出問題了?點撥點撥我!」若玉忙拉著葛雲天回到練武場,向他請教劍術!

江若伊趕到山莊門外便只看見一小廝牽著兩匹駿馬微低著頭候在門外,環顧一圈卻未見到南星的身影,疾步上前來到小廝身邊剛想詢問他時,對方先她一步笑著開口說道:「大小姐,快些上馬吧!不要耽擱了時辰!」那小廝一開口說話,著實讓若伊大吃一驚,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望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南星抬起頭望著她挑挑眉,輕笑一聲說道:「快別驚訝了!快些上馬吧!我可不想一會兒被夫人發現給逮回去!」若伊一想到娘親,忙點點頭接過韁繩,二人迅速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此去瀾淵閣,路途有些遠,江若伊怕路上耽擱了時辰趕不上遇到自己念想之人,便一路快馬加鞭絲毫不作停留。一個時辰之後二人途徑一片密林,南星提議停下來稍作休息,讓馬兒也歇歇腳,江若伊開始甚是不同意,後見南星騎馬越走越慢,最後只好甚為無奈的答應她停下來休息片刻。二人系好馬匹,吃了些干糧喝了些水,剛準備坐下來休息片刻,便听見密林不遠處傳來激烈的打斗之聲。二人收拾好吃食提著劍疾步上前,靜靜的躲在離打斗不遠處的樹後看著眼前激烈纏斗的兩人。

「為何兩位女子會在這密林中相斗?」江若伊望著眼前相斗的女子甚是不解的問道,南星略微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聲說道:「瞧你這話問的,你問我,我問誰去?」若伊聞言甚是不滿的瞪了她一眼,繼續盯著前方。南星其實在看見林中對峙的兩人時,便一眼認出其中一人是多日未見的小寒姑娘,頓時心生好奇,為何她會出現在此處?與她纏斗的那人遠遠看去還是位挺漂亮的姑娘,目測年歲稍長些,小寒姑娘怎麼會與人結仇?這不應該呀!南星還未來得及細想便看見對方使了陰招,從身上掏出藥粉撒向小寒姑娘,小寒姑娘見狀急忙後退一大步,抬手遮住口鼻。

南星還未做出任何反應,身旁的若伊倒先沉不住氣了,大喝一聲道:「你這女子好生歹毒,居然用陰損之招!」說罷便提劍沖上前去同那女子打斗起來,速度極快,南星都來不及出言制止住她,便也只好現身緩步上前,待走近些這才看清那女子便是之前在勾欄遇見的女子。南星挑挑眉心想道︰這人之前不是離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有點意思!小寒待藥粉漸漸散去,便看見有人突然從林中躥出來與芸娘打斗起來,著實驚了一下,那女子一邊交戰還一邊大聲喝道:「好一個歹毒的女子,我江若伊最見不得的便是耍陰招用毒藥之人,姑娘別擔心,我是來幫你的!」說完便專心同芸娘過招。

小寒這才確認,此時出手相幫之人不正是雲澗山莊的大小姐嗎?今日倒真是稀奇,她為何會出現在此?還出手幫自己?眼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小寒提著劍便迎了上去,頃刻間林中的局勢就發生了逆轉,芸娘以一敵二自然不是她二人的對手。南星遠遠的瞧著倒是不由得在心中感嘆道︰夫人倒真是難得的教導出了一對好兒女,這般嫉惡如仇行俠仗義!不過從三人的打斗之中南星倒也看出了一些微妙之處,那芸娘每回同若伊過招都好似未盡全力,像是怕出手太重傷著她,而對小寒出劍時便不會有絲毫顧忌,不過此時的局面讓她慢慢的也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她急于破開眼前這一對二的不利局勢,只能對功夫相對弱些的江若伊出手。

在擋開小寒再次迎面而來的一劍之後,芸娘忙回身避開若伊刺來的劍,一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胸口之上。若伊一時避不開,便只能硬生生受了這一掌,南星見狀忙飛身上前接住了若伊飛落的身影,兩人安然落地之後,若伊一時穩不住翻涌的氣血,吐了一口鮮血。南星忙點了她身上的兩處穴位,讓她寧息運氣,若伊忙坐直身子運功壓住不停上涌的氣血,緩緩調息。芸娘見又一與她相熟之人從林中出來,自己今日已是多番與人打斗,再如此同她們纏斗下去怕是就要月兌不開身被她們擒住了,她甚為迫切的想要快刀斬亂麻。正在此時這密林之中卻突然傳出一道雄厚的嗓音,一位老者緩緩的開口說道:「當真是讓人不得安寧!為何小老兒每每想在林中小憩一會兒都會被人打擾?」老者話音剛落,一陣強勁掌風便向著還在纏斗的二人迎面而來,小寒和芸娘雙雙被擊中,迅速分散開來,倒地之後一人吐了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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