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南星和白青剛從院外飛躍回來,便看見蘇婆婆直直的立于未名居一側的牆邊,滿心焦急的望著牆外,等著他二人回來,而若玉則是端著湯藥滿是焦慮又甚是無奈的陪伴在她身側,一見他們從院外回來,便疾步奔上前來急切的開口問道:「姐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這一路上沒出什麼事吧?沒被人發現吧?」南星搖了搖頭,看著他淡淡一笑緩緩說道:「我們沒事!不用擔心!倒是你,這是為何?這藥還在手上端著,婆婆還未喝藥?」指了指湯藥問道。

「唉,別提了!自你們離開後,婆婆便立于此處候著你們回來,這一兩個時辰就這般在牆邊等著,不肯挪動一步,能試的法子我都試過了,無論我怎麼勸,婆婆都不听!」若玉甚是無奈的解釋道,南星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只見蘇婆婆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南星的手便開始上下打量,確定她並未受傷,安然無恙,這才安下心來慈愛的望著她淺笑。

「婆婆莫要擔心,我們這不是毫發無損的回來了嗎?倒是您,為何不肯听若玉的話?為何不肯乖乖喝藥?好好休息?好好養病呢?」南星故作責怪的看著婆婆說道,隨即接過若玉手上的湯藥,帶著婆婆回到院中石桌旁坐下,婆婆見南星有些不高興了,二話不說,一把接過她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微微皺了眉頭。南星見她此刻甚是乖巧的模樣,喂了她一塊糕點,恰巧此時瞧見蘭姑從門外進來,見若玉同他二人在一起,忙恭敬的低著頭說道:「見過少爺,小姐!南星小姐,夫人想您了,讓奴婢前來請您前去同她說說話!」南星聞言甚是疑惑的笑著問道:「夫人今日有空同南星說話?南星想著近日莊主突然閉關,怕夫人此時被諸事煩惱,這幾日便有意避開,就怕叨擾了夫人,沒想到夫人今日竟然有空,想讓我陪她說說話?」

「大小姐說笑了不是,您去見夫人,無論何時于夫人而言都算不得叨擾!夫人最是希望大小姐沒事便去同她說說話,給她解解悶!」蘭姑輕笑著說道,南星卻瞧見蘇婆婆一見蘭姑前來,說明來意之後,臉上的神色就不對了!死死的抓住南星的手,看著她微微搖頭,南星卻不甚在意的拍了拍她的手低聲寬慰她道:「婆婆莫怕,夫人只是讓星兒前去說說話,其他什麼事都不會有,待會兒您先回房歇一會兒,星兒向您保證,待您一覺醒來,星兒必定出現在您身旁守著您!您且安心等星兒回來!」

蘇婆婆這幾次見到蘭姑時的異常神色,讓若玉心生疑慮,轉頭看著蘭姑笑著說道:「蘭姑,回去告知娘親一聲,待會若玉沒事,陪著姐姐一道前去,既然是去同娘親說話,為她解悶,怎麼能少得了若玉呢?若玉最會為娘親解悶逗樂了,我也想同姐姐去瞧瞧!」蘭姑見若玉如此說,什麼都未說便應聲退下了。

南星扶著婆婆回房休息,安頓好婆婆睡下之後,一出房門便看見白青立于門外不遠處等著自己,剛走下台階白青便先她一步了然的笑著開口說道:「星兒什麼都不用多說,白青心里甚是明白!我會在未名居照顧好蘇婆婆,等著你回來,我們一同用晚膳!若玉已經在院門外等著了!別讓他等久了,早去早回!」南星會心一笑,點了點頭便安心出門去了!

他二人剛一進主院,蘭姑便領著他們前去見蕭如月,見他二人前來,蕭如月甚是開心,熱絡的上前拉著南星的手說道:「星兒,為何從來不見你主動來娘親院中同娘親說說話?娘親想你了,昨日去你院中看你,我們母女倆都未能好好說會兒話,故而今日特意讓蘭姑前去接你來娘親住處,我們母女倆好好說說話!」南星笑了笑解釋道:「一切都是南星的錯,還望夫人莫怪才好!莊主突然宣布閉關,南星怕夫人要忙于處理山莊事務,便不願前來打擾您!」蕭如月聞言很是不認同的搖搖頭,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星兒這說的什麼話!你自然要比這山莊事務重要得多,親閨女能找娘親說說話,娘親求之不得,怎會覺得打擾!」南星低頭柔和一笑說道:「是南星考慮不周,南星失言了!夫人莫怪!日後有空定常來陪夫人說話!」

若玉看著眼前親密的母女二人,彼此眼中哪還有其他人的存在,望著蕭如月甚是不滿的開口說道:「娘親當真是偏心呀!如今滿眼都是星兒姐姐,哪還看得見若玉了!」故作委屈巴巴的望著自家娘親,蕭如月見他這可憐樣,甚覺好笑的說道:「玉兒別鬧!你們姐弟倆在娘親心中都是一樣的!哪有偏心一說!」示意蘭姑讓人上些糕點和茶水,便拉著南星細細的問起她小時候的事,事無巨細,翻來覆去的詢問,最後若玉都有些坐不住,听不下去了,出聲抱怨道:「娘親今日為何一直追問姐姐兒時之事?一問就是一個時辰,姐姐倒是好脾氣的一直回答您,若玉都要听不下去了!」

「你這孩子!娘親會如此,還不是從小未能陪著你姐姐長大,這麼多年都沒能在你姐姐身邊,這才問得仔細了些嗎?」蕭如月也甚覺委屈,說著說著便又要落下淚來,南星見狀忙出言安慰她道:「夫人切莫傷心!若玉他還太小不能理解夫人,惹夫人傷心了,南星懂您,南星絲毫不介意您這般細問,您想了解什麼星兒都告知于您,可不能再傷心了!」蕭如月趕緊擦干淚水笑著說道:「娘不傷心了,如今星兒回到娘身邊了,娘還有什麼好不開心的!玉兒說的沒錯,今日是娘考慮不周,一問起星兒之前的事便忘了時辰,難為星兒坐著陪娘說了這麼久的話,你院中還有病人要照顧,娘便不再耽擱你的時辰了,你們這就各自回去休息吧!」

若玉見娘親終于要放他們離開了,滿臉堆笑的開口說道:「娘今日也坐了這麼久了,好生歇息一會兒,玉兒便同姐姐先回去了!」二人同蕭如月見了禮,若玉便跟著南星離開了主院回到了未名居。待院中再也看不見他倆的背影之時,蕭如月冷冷的擦干臉上的淚痕,喝著茶輕聲問道:「你覺得這丫頭今日所言可有撒謊?」

蘭姑立于蕭如月的身邊,思慮良久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從她今日所有的回答上來看,還真是看不出任何破綻,似是真的不再記得兒時在山莊經歷過的事了!」蕭如月聞言卻甚是不滿意的冷笑一聲說道:「誰知道她是否真的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天真單純?今日這般天衣無縫的回答只有兩種可能,要不就是她故意在我們面前演得不記得兒時的往事?要不就是今日的這些回話,已然在她心中回味過千百遍了,才能這般毫無破綻的說出來?對于演戲,她倒是像極了那個富有手段的女人!哼!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有其母必有其女!」

「奴婢只是有些好奇!她為何會待蘇婆婆如此之好?」蘭姑對此甚是不解「如若她真的不記得兒時的往事,又如何會這般用心的將人帶回山莊,安置在自己院中?方才听下人來報,她今日還偷偷去了趟後山!」

「什麼?後山重地她也敢闖?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蕭如月甚為震驚的厲聲說道「哼!果然,從她回到山莊我便知道她沒安好心,看來如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早已計劃好的,接近玉兒便是為了能名正言順的回到山莊認祖歸宗,之後再想盡一切辦法來搶走山莊里本就屬于我們娘仨的一切!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女兒,這麼小便這般有心機,這麼歹毒的早早謀劃好了這一切!看來我們要再深入的試探她一次,費心謀劃一番了!就憑她,也敢跟我斗,她還女敕了點!」

江若伊今夜倒是甚為難得的出現了,與若玉一起陪著蕭如月一同用晚膳,蕭如月見她突然前來便一直沒給她好臉色,一想到她近日所忙之事便甚覺不滿的問道:「近段日子伊兒都在忙些什麼呢?在山莊整日也不見你身影,就知道在外瞎跑,伊兒你也不小了,該收收心了,別再這麼野了!你如此這般胡鬧,日後你爹爹如何能安心將雲澗山莊交到你手上?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江若伊聞言頗為意外的看著娘親開口問道:「娘親這話說錯了吧?為何山莊將來要交到我手上?您的長女不是已經回到您身邊了嗎?怎麼也用不著我來接手山莊呀?山莊的將來爹爹自有安排,娘親您又在瞎想什麼呢?」

蕭如月聞言盛怒的將竹筷重重的扣在面前的餐桌上,「啪」的一聲竹筷應聲斷裂,看著若伊厲聲呵斥她道:「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這般不學無術怎麼做我蕭如月的女兒?就算南星回來了,雲澗山莊將來還不是需要你們姐弟幾人共同掌管?你如今怎麼就變成了這樣?我怎麼教出你這般不思進取女兒?如今這副模樣如何同別人相比?」江若伊怎麼也沒想到娘親近來這般容易動怒,自己的一句話又惹得她生這麼大氣,忙讓人重新換上一副竹筷,笑著開口致歉道:「娘親別生氣呀!是伊兒說錯話了,您打我,罵我都行,千萬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當!再說了,伊兒也不想同旁人比!」拍拍蕭如月的背寬慰她道「娘親要相信伊兒,伊兒近日沒有瞎胡鬧,干的都是正經事,娘親暫且放寬心吧!伊兒可乖了,不想娘親擔心,今日不就一得空便趕來陪您一同用膳了嗎?」

坐于她對面的若玉聞言一時沒忍住,低頭輕哼了一聲笑了笑,抬頭便瞧見若伊瞪了自己一眼,忙斂去了笑意,老實低頭用膳。蕭如月沒好氣的看著若伊說道:「這般每日早出晚歸的前去尋人,你當真以為娘親什麼都不知道?你一個大家閨秀,為了尋一個男子如此費心勞神,傳揚出去你便成了世人茶余飯後的談資,丟了雲澗山莊的顏面!你怎麼就不好好想想?」

「是不是若玉不知輕重的同您說了什麼?您可千萬別听他胡說!伊兒從未做過什麼出格之事,也沒丟山莊的臉面,為何要怕世人不明真相的取笑?」江若伊出言解釋道,不知為何娘親此時這般強硬的阻攔自己?

「姐姐可想著別冤枉我!我可什麼都未同娘親說過,別出了什麼事都賴上我!我招誰惹誰了!」若玉甚是不滿的瞪了若伊一眼。

「此事與玉兒無關,娘親是過來人,又從小看著你長大,怎麼會看不出你近日的不對勁?不用玉兒同娘親說我都知道,伊兒還在尋那個人?那個人就這麼好?竟讓你對他如此念念不忘?你這般堅持的想要尋到他,讓天兒心中做何感想?你可有想過?」蕭如月甚是不理解的搖搖頭,伊兒這一顆心怎麼就落到了那麼一個人身上,收都收不回來!江若伊不解的看著她問道:「娘親這話是何意?什麼叫大師兄會如何想?女兒這事同大師兄有何關系?」

「別說你不知道爹娘心中的想法!別給我裝傻!你從小便知天兒是爹娘看中的人,將來必定是要把你許配給他的!」蕭如月言語中不容質疑,江若伊甚是無奈的嘆氣說道:「娘,這事伊兒同您說過多少回了,我與大師兄只是師兄妹關系,並未有其他,您和爹爹就別亂點鴛鴦譜了!女兒長這麼大好不容易遇到這麼中意之人,娘親就不能全力支持伊兒,讓伊兒試一試嗎?難道您就不想看到伊兒得到幸福嗎?」

「傻孩子!為娘的此生最大的心願便是能見到兒女們都得到幸福!娘不是不想支持你,可娘卻擔心你今日中意之人並非你的良配,怕你從此深陷其中日後傷心難過,若是將來你過得不舒心那又該如何是好呀?」蕭如月甚是心疼的看著江若伊說道,自己當初不就是像伊兒今日這般執拗,一意孤行嗎?可不能再讓伊兒走上自己的老路吃盡苦頭!江若伊卻甚是不在意的開口說道:「娘,您就別擔心伊兒了!之前有位江湖朋友同玉兒說過,江湖之大,若是有幸能遇上自己中意之人那是多麼難得之事,如若有緣遇上了,那便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自己爭取一次,試過之後如若最終不能得償所願,心中便再也不會留有遺憾!」

「這話是誰教你的?老實交代!」蕭如月冷臉呵斥她道,若玉見此時情況不對,忙尋了個理由早早離席,不再摻合其中,就怕一個不小心,一把火燒到自己頭上。若伊見若玉找了個由頭離開,便意識到自己多說無意,還可能說多錯多,忙笑著開口解釋道:「這話不是什麼重要之人所教的,就上回伊兒同爹爹去參加武林大會,江湖歷練時巧遇上的朋友,伊兒不會說話又惹您不快了,便不在此處再礙您的眼了,伊兒吃好了,這便先回去休息了!娘親慢慢用晚膳!」說完便起身快步離席,出了門沒走多遠,便拐道到南星的未名居,果然猜的沒錯,若玉找借口離開,便是來此與他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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