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敵襲

指揮部辦公室里,李重潤正在跟幾位參謀分析著這幾天搞來的情報。

既然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會投降,當然也早就做好了戰爭準備。

情報是戰爭的重中之重,當然不會等來了之後再開始。

真正的情報收集工作,在給李盡忠寫信的時候已經展開了。

不然早早的派偵察兵過來是干嘛的?

而這些負責收集情報的偵察兵也將情報的收集手段分開細化。

一些比較簡單的,他們會裝作外地人,請本地的人喝杯茶,或者看到有乞丐給兩個賞錢,都能得到不少消息。

另外就是去接觸李盡忠內部的高層,看能否套出一些情報。

當然這個操作起來就比較麻煩了,接觸的時候也要挑選好地點,防止自己被抓。

但通過這樣的手段得到的情報往往更加有用的多。

畢竟李盡忠內部也是臨時聚集起來的團體,定然不可能是鐵板一塊的。

這些偵察兵都久經訓練,而且擁有不低的文化程度。

他們也不會隨便找個人就拉攏,肯定是要經過細致的觀察之後,確定有不低的幾率才會行動。

這也就是為什麼孫子兵法里會說間諜的重要性了。

《孫子兵法‧用間篇》有雲︰相守數年,以爭一日之勝,而愛爵祿百金,不知敵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人之將也,非主之佐也,非勝之主也。

翻譯成白話文就是︰打仗你不用間諜,那你就是傻逼!

當年李重潤在軍校的時候,李月辰就給他講過戰爭中情報的重要性。

因此一開始就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

李月辰就坐在旁邊听著他們開會,自己完全不開口插話,不過內心之中也在對李重潤的命令做著自己的分析。

同時也在看著佷子的背影,心中想著,如今的李重潤,看起來倒是有點傳說中太宗皇帝的風采了。

雖然沒有見過太宗本人,但根據史料記載來看。

太宗年輕之時,帶兵打仗,必然要親自到第一線去觀察敵情。

作為指揮官,這種做法無疑是非常危險的,但他偏偏要自己去偵查敵情。

這就是兵法之中「知」的重要性。

因為戰爭的勝利必須保證決策不能出錯誤,這就需要大量的信息來支撐。

作為指揮官,想要打勝仗,就必須做到知敵情,知地形,知天地。

而現在的李重潤,就正在跟參謀們不斷推演著打起來之後可能出現的各種問題。

史料上關于太宗的記載也是這樣的,也難怪他會成為偉大的帝王。

甚至偉人都評價,自古能軍無出李世民之右者!

不過像歸像,李月辰可不希望自己的佷兒變成第二個太宗。

好的可以學,有些特質就不用學了。

……

在這邊捉模著怎麼打的同時,另外一邊,東夷都護府,李盡忠也在手下商量著談判的時候應該多要點糧食,或者是萬一談判不成功,打起來了應該怎麼做。

孫萬榮倒是一直大大咧咧的︰「敵軍不過兩萬,我契丹有十萬大軍,正面作戰,他們絕不是對手!」

他說這種話是有根據的,因為在他的印象里,漢人身體素質普遍不如契丹人,再加上如此巨大的人數優勢。

就算太平公主天下第一,甚至還會什麼道法,也應該是自己這邊勝算更大才對。

這時旁邊的謀士說道︰「根據此時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兩萬人,後勤佔一半還多,真正負責作戰的部隊,可能只有八九千人。」

「既然如此,那還怕她作甚?」孫萬榮一揮手,「我等乃是天大的優勢啊!」

「話雖如此,可那會爆炸的神兵利器,卻難以防範啊!」謀士回答道。

孫萬榮一下子火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該如何應對?」

從他的眼神能看出來,此時他的情緒明顯處在一個即將暴怒的狀態上。

那謀士看起來也不想得罪他,轉而說道︰「首領,既然將軍主戰,那不如試試?」

李盡忠一只手撐著下巴,在心里盤算起來。

孫萬榮是天不怕地不怕,咬死了這邊有優勢。

如果不讓他出戰,按照他這性格,指不定要惹點什麼事情出來。

更何況,那會引起爆炸的神兵,都只是在傳言之中,具體是個什麼模樣,誰也不清楚。

既然他有意出戰,不如就讓他去試試,若是能模透那武器的虛實,也好制定相應的對策。

于是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那便給你三萬勇士,到時出戰!」

「是!」孫萬榮答應一聲,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

「周廷說讓我等考慮三日,依我看,不如在第四日黎明時分進攻,打個措手不及!」孫萬榮笑著說道。

雖然說人是莽了點,但好歹也是個將軍,多少是有點腦子的。

他當然不會大張旗鼓直接帶三萬人過去硬懟,所以選擇了夜襲。

按照正常流程來說,第四天早上就是提交答案的時候。

所以選擇在黎明時分夜襲無疑是非常穩妥的選擇。

李盡忠想了想之後,微微點了點頭︰「那好,此事便全權交由你!」

「是!」孫萬榮答應一聲,「請首領放心,屬下定然一戰拿下!」

不管怎麼說,口號還是要喊的,至少要表達一下自己的信心。

只是誰都不會想到,此刻正在給他們泡茶的婢女將幾人的對話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

三天的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才剛剛入夜,軍營已經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

大部分將士們都進入了睡眠之中,只有前線指揮部里仍然點著好幾盞煤油燈。

李重潤的臉有一半藏在陰影里,手里端著茶杯︰「雙方相距三十里,他們既然要在黎明時分襲擊,想必此時已經出發了。」

侯超點點頭︰「王爺,可要集合?」

「不急,讓將士們多休息一會兒,還有時間。」李重潤搖搖頭,「既然要突然襲擊,那敵軍必定是一鼓作氣向前沖鋒,可做好準備了?」

一旁的參謀回答道︰「回王爺,已經讓工兵連趁夜色去埋絆馬索了,另外火炮已經架設完畢,可以形成交叉火力。保證絆馬索將前方沖鋒的敵人放倒之後,炮彈能夠打到敵軍後半端……」

「好!」李重潤微微點頭,「一個時辰之後,叫將士們安靜集合,起床吃早飯。」

「是!」侯超答應一聲,「王爺,還有時間,不如先去歇歇……」

李重潤搖搖頭︰「不必,打完再歇,還能舒心些。」

這種時候,普通士兵可以休息,但將領不行,必須要隨時關注敵方動態。

哪怕已經知道了敵方的準確計劃,也不能有絲毫怠慢。

就算情報有誤,下一刻敵軍就來襲,也能保證隨時可以反擊。

而李月辰也沒有休息,只是在遠處的山頂上盤腿坐著,兩腳心朝上,默念經文。

同時也在關注著李重潤的表現,心中暗自點頭。

當老大知道了責任為何物,就說明已經成長為一個合格的老大了。

一個時辰之後,軍官們率先被叫醒,隨後又一個個進去宿舍去叫醒正在熟睡的士兵們。

防止被敵軍發現,所以今天的集合非常安靜。

集合完畢之後就去食堂里吃早飯。

現在天還沒亮,不如說,黎明前的這段時間,反而是最黑暗的。

食堂里到處點著煤油燈,讓士兵們在相對不錯的可視條件下吃飯。

而士兵們則呈現出兩種狀態。

北方邊境軍分區的士兵,有兩部分組成。

百分之三十左右是跟李重潤一起參加過吐蕃戰爭的,有實戰經驗。

其中還包括了參謀和軍官。

而百分之七十的士兵都是些沒有實戰經驗的新兵蛋子。

所以這個時候的狀態很不一樣。

有戰爭經驗的老兵們一邊吃一邊說說笑笑,氛圍相當輕松。

而那些新兵蛋子們則是多少有些緊張,感覺嘴里飯都不如平時好吃了。

李重潤自然也能看得出來,但並沒有說什麼。

實戰經驗這種東西是教不來的,這是一種心理狀態。

老兵們不是不緊張,這東西是克服不了的,他們只是習慣了。

吃過早飯之後,士兵們開始集合,領取裝備。

偵查兵們率先出發,分成兩隊,一隊分散到戰場周圍,觀察環境。

另外一隊潛伏到軍營門外兩側挖好的坑里,準備一會兒拉絆馬索。

而且這絆馬索不是用手拉,而是用一根鐵棒,利用杠桿原理,用腳去蹬。

蹬起來之後絆馬索會被拉緊,人就要趕緊後撤,否則繩索一旦支撐不住斷裂,能直接把人抽成兩半。

這東西說起來簡單,但絕對是個技術活兒,一般人干不了的。

另外軍營後方也準備好了熱氣球,等打起來之後就會升空,負責觀察敵軍動向以及從空中扔煙霧彈來遮蔽敵軍視野。

當所有準備工作完成之後,李重潤下令原地休息,隨時準備戰斗,等待敵軍到來。

他抬頭看了看,這個時候天邊已經開始泛起魚肚白,敵軍應該快到了。

這時,一直大黑狗出現在了哨兵的視野里。

看到這只狗脖子上的項圈和身上的迷彩背心之後,哨兵沒有任何阻攔,任由它進去營區。

這是專門用來傳遞消息的軍犬,經過嚴格訓練之後,可以在戰場上成為忠誠的戰友。

跟千牛衛和青島軍區養的細犬不一樣,北方軍區養的狗和東北那邊一樣,養的是中亞牧羊犬的祖先。

看到這條狗之後,一名士兵蹲下來,拍了拍它的左肩,從它背心的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一路小跑進入指揮部。

「王爺,敵軍距我大營已不足三里。」

「好,傳令!全體集合,準備戰斗!」李重潤下達了命令。

「是!」

傳令兵離開之後,李重潤也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來到了軍營中間的哨塔上。

侯超跟在後面︰「王爺,此地多少有些危險,還是……」

「前幾年才跟本王第一個沖進紅山宮,這就怕了?」李重潤笑呵呵的回頭問道。

「屬下怎會怕,只是王爺畢竟……」

「無礙,若是能讓敵軍打到這里,那本王在這里跟在辦公室沒區別!」李重潤笑了笑。

這時旁邊的參謀遞過來一把霰彈槍︰「王爺若執意在此,還是拿一把火槍防身。」

這次李重潤倒是沒有拒絕,畢竟下屬們也是關心他,伸手將其接了過來。

如今因為蒸汽機的大規模使用,霰彈槍的產量比之前高了不少。

雖然還無法達到每個士兵人手一把的地步,但最起碼每個軍官人手一把是沒問題的。

而偵察兵部隊更是做到了每個班至少有一把的地步。

隨著天邊的魚肚白越來越亮,李重潤拿起望遠鏡看了一下,已經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

普通螞蟻群,又好像翻覆的波浪一樣向這邊襲來的敵軍。

這個時候雙方距離已經不足一里,五百米左右的距離,黑壓壓的契丹騎兵速度猛然加快了很多。

李重潤身邊的士兵開弓搭箭,瞄準了天空。

「再等等!」他抬手阻止了要放箭的士兵。

……

對面敵軍中後方,孫萬榮仔細看了一下,對面軍營門口的哨兵已經急匆匆的往里面跑去,看起來似乎是沒想到他們會來襲,已經慌亂起來的模樣。

當即大吼一聲︰「哈哈哈,兄弟們都給我沖!若是能生擒敵將,大大有賞!」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契丹士兵們听到之後,紛紛大吼著向這邊沖了過來。

作為馬背上長大的游牧民族,他們的騎術確實比漢人要厲害的多,有些契丹人甚至能雙腳站在高速狂奔的馬背上開弓射箭。

要看黑壓壓的敵軍普通潮水般即將沖進大營,李重潤這才下令︰「放!」

身邊的士兵一松手,將箭矢發射到天空中。

「咻——」

被射上天空的響箭發出一聲尖銳的哨音,在空曠的空間中傳出很遠。

這是大營外兩側百丈之外的地面紛紛涌起。

趴在坑里的士兵們蹬死了腳下的鐵棒。

下一刻,沖在最前面十幾排的契丹騎兵胯下戰馬紛紛嘶鳴,然後一頭栽倒在地面。

後面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但已經來不及停下了,轉眼間又被絆倒了不少。

一時間,馬的嘶鳴和人的慘叫聲混雜在一起,亂哄哄一片。

孫萬榮顯然沒想到敵軍早已等他們過來了,一時間愣在原地。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看到敵營兩側的小土丘上,又出現了不少人影。

下一刻,就能清楚的看到兩邊小土丘上有接連不斷的火光閃現,緊隨而來的就是一連串「   」的爆炸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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