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切莫再說這種賭氣的話了,大小姐的命是彭掌事和姜掌事拼死救下的,如今更是添了越娘的性命,大小姐萬萬不可意氣用事。」無垠十分懇切地說道,「大小姐還請忍耐一些,待到楊掌事找到主子留下的兵器,便能反制那狗東西了。」
狗東西指的誰,李照大概也清楚。
「是我錯了。」原主認錯認得很快,「無垠,謝謝你冒著危險來幫我。」
無垠抬眸一笑,眼尾泛著一點淚光,「大小姐能想通是最好的,這些年……難為大小姐了,大小姐受的苦,屬下們都看在眼里,只要大小姐繼續游歷下去,一定能找齊所有的九龍寶珠,開啟秘藏,報仇雪恨。」
「大夫,好了嗎?」外頭柳映月不是擔憂地走進了些,抬手輕輕叩了叩車門,問道。
無垠從懷里取了一封已經有些濕潤的信出來交給了李照,隨後便恢復了一臉冷漠,他收拾好醫箱往身上一搭,轉身出去了。
柳映月在外頭又是遞謝儀,又是俯首道謝,一通忙活之後,才著急忙慌地推門進來。
「可有覺得舒服些?」柳映月問道。
原主早就將信收了起來,她面色如常地抬頭看著柳映月笑了一下,說道︰「的確是好大夫,謝謝柳姐姐下這麼大的雨還為我奔波。」
見她神色沒有什麼異樣,柳映月松了一口氣。
她支著擋雨的木板出去,坐在了車轅上開始駕車,車門半開著,冷風不斷地涌進馬車內,原主故意打了一聲噴嚏。
「可是冷?我將門關了,照兒妹妹還是先換一身衣裳的好。」柳映月果不其然側身將門給關上了。
門一關,原主便開始看信了。
她一邊看,一邊聲音十分輕微地說道︰「姐姐,你看到了嗎?我並不是孤身一人,有人在一直看著我……」
李照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她這一聲姐姐是叫的誰。
緊接著——
門窗緊閉的馬車內突然就卷起了一陣帶著暖意的風。
「是好事。」李照听到了自己的聲音隨著風傳入了自己的耳朵。
不等李照心里一驚,她听到原主嘆息了一口,轉而說道︰「娘親說鐵龍騎里還有人在守護著我時,我一直以為是假的,卻不料真的會有人上門,姐姐你這個辦法還真是出奇的有效。」
原來,行至荒郊野嶺,找不到醫館,無法料理傷口是自己出的主意?!
李照覺得有些震驚,但她並無法理解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出現在原主的身邊,看原主的態度,根本就是已經把自己當做一個依靠了。
「所以你醒來時已經從那個黑衣人手里逃月兌了,當時我便覺得,你身邊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保護。」彼時李照的聲音還有些清冽,夾著不斷吹拂的微風,兩廂中和,意外地听上去有些溫柔。
但李照听著就知道自己這肯定是在打著什麼不太光彩的小算盤。
原主抿了抿嘴唇,沒受傷的那只手捏著信一抖,開始看信里面的內容。
信不長,是楊旭安親筆。
昔年李家一事,致使鐵龍騎散至四方,而午字掌事彭月海和巳字姜玉坤為了能從皇帝和叛徒手里救出李照,壯烈犧牲。
剩下的幾個掌事中,能互相聯系的不過是幾個。
楊旭安前有狼後有虎,不得已走了越娘的途徑,將當時尚在襁褓的李照送進了何玉然的魔爪之中。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玉然根本想不到他們會如此冒險將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是以,李照能平安長大,並且是由越娘親手撫養長大。
交代了起因,交代了苦衷,交代了以後如何同他聯絡之後,楊旭安在末尾同樣交代了九龍寶珠對李照來說到底有多麼重要。
如果最終打開秘藏的是何玉然,那麼將是一場災難。
‘請牢記你的身份,大小姐,你是主子唯一的女兒,亦會是重振李氏的那顆明珠。’
楊旭安的信到此結束。
「姐姐,你覺得楊旭安可信嗎?你讓我演的那出戲,我總覺得有些太過了。」原主將信折了折,收入懷里,說道。
李照沒能听到自己的回答。
噠——
車窗被風吹開,涼風夾著細雨吹進了馬車。
冰冷的夜雨打在李照的臉上,將她從夢境中拖了出來。
她有些茫然地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後,對上了車窗外一雙滿是笑意的眸子。
「啊——!」李照下意識尖叫了一聲。
而比她尖叫聲先到的,是丁酉海的狂刀。
細雨被狂刀的刀風所劈開,丁酉海單腳踏在一側的樹干上,屈肘反落刀鋒。
鐵龍騎的馬蹄聲快速馳向排頭的馬車,馬匹紛紛揚蹄長嘯,車隊被臨時叫停了下來,薛懷和顧奕竹緊隨其後下車,一路踩著泥濘飛縱了過來。
「阿姐,是我。」
黑暗中,那人喊了一聲後,不急不慢地朝後一掠避開丁酉海的刀勢,接著攀著一側的樹干兜轉回了馬車邊上。
馬車的燈籠照出了人影。
松無恙一身濕噠噠地攀在馬車車窗上,臉上掛著燦爛的笑。
身後丁酉海瞬息而至,在李照沒有開口之前,他絕不會停下,但松無恙卻是絲毫不在意身後那裹著狠厲之氣的寬刀,兀自沖著李照笑著。
「好了,海叔。」
在丁酉海的刀鋒距離松無恙只有一指之遙時,李照抬手叫住了他。
「小照,此人身手過人,又是魔教妖女,留在身邊很是危險。」丁酉海雖然停了腳步,但卻沒有收刀,刀尖閃著寒芒點在松無恙的後背上。
「你這個大魔頭說我這個小魔頭,倒是稀奇,說起危險,你這個越殺人越是興奮的海閻王不是更加危險嗎?」松無恙將下巴擱在車窗窗欞上,無不嘲諷地說道。
丁酉海面色一冷,寬刀戳到了松無恙的皮肉之上。
那頭顧奕竹和薛懷趕到之後發現是松無恙,倒也沒急著上前,而是站在了馬車邊上開始看戲。
「海叔,我和她單獨聊聊。」李照說道,「陽蓬嶺她為我們牽制住官府的人,讓我們有機會帶那些書離開,這一點,是我該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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