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出來的？就因為那層寶光？」陳文哲笑著道。
「對啊，雖然跟你做的沒法比，但是陳星辰的進步，還是很大的，這應該算得上真正六級工藝了吧？」
李金鯉自信的道。
「能看出這是使用的什麼泥料嗎？」
既然李金鯉喜歡鑒定，陳文哲也不介意問的多一些，更加深入一些。
「星辰制作的這把壺，不是降坡泥，這是調砂仿降坡效果，總體還算是不錯吧？」
也許是早有準備，李金鯉幾乎是隨口就來。
陳文哲雖然感覺有點詫異，但是還算滿意。
李金鯉的鑒定水平提高了，這說明，他就算再怎麼喜歡賺錢，也沒有放棄學習。
「沒看出根本問題來，這把茶壺整體看著確實不錯，但是，蓋子不協調，說明作者對這個泥料的收縮比例，沒掌握好，從制作工藝來說，這壺只能算是一般，平時使用的話沒問題。」
「就這還一般？」
「普通工藝都沒做好，追求那層反光有什麼用？」陳文哲直接懟了回去。
李金鯉沉默了，看來這一批茶壺，還是勉強達到六級工藝。
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陳星辰，此時他的臉好像紅了。
看來也知道犯了低級錯誤，畢竟壺蓋和壺身配合不好，這絕對是不應該出現的錯誤。
「切記浮躁，先把基礎做好，再追求更高，第一個月賺了大錢，不能飄啊！」
現在陳文哲最害怕的其實就是這一點，一群剛剛出校門的學生，一下子獲得了十幾二十萬，就怕他們把握不住本心。
萬一心大了，飄了，不想著老老實實打工，他再去哪里找這麼一批合格的工人？
不對，應該是會害了他這些同學的一生。
想了想，陳文哲叫人從倉庫之中，取了一些釉料和瓷泥。
他也打算制作一些作品，讓這些心態有點繃不住的家伙，認識一下自己的水平。
活泥巴的速度，陳文哲還是那麼快，只是一會兒，一團泥巴就成型。
沒有繼續動作，而是取出來了刻刀。
隨後劃拉了幾下，一個人物站像的大體輪廓，就被劃了出來。
再隨手幾刀，就把人物的衣服、手臂、雙腿，勾勒了出來。
之後，陳文哲稍微小心了一些，他在雕刻人物的頭發、耳朵。
最後是開臉，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動作，已經引起了所有工人的注意。
他們不得不注意，因為陳文哲一邊雕刻，還一邊在人家身邊轉悠。
這麼不專心，自然也就弄得其他人心癢癢。
干脆，陳星辰做了個手勢，讓四條生產線，全都停了下來。
看到他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陳文哲也停下了腳步。
他拿著手中的人物雕像，舉起來，讓所有人都看到。
「現在應該開臉了吧？那麼誰能告訴我，開臉最重要的是什麼？」
「都知道要小心，那麼小心什麼？是小心人物的輪廓？不要開大了？還是不要開小了？」
「盡量開大，為什麼？因為大了可以弄小，而小了，你再怎麼增大？」
「這才是重點，做什麼都要留有余地，不知道是哪位大師說過，人物開臉，鼻子要大，眼楮要小，這就是留有余地，做什麼事情，都要留有余地。」
「就算是大師，他們在給作品人物開臉的時候，都會留有余地，鼻子大了，可以縮小，但是你要開小了，還能增大嗎？除非另外再做一個。」
「眼楮也是一樣，先開的小一些，不協調，那就增大一些，要是最開始就弄得很大，你能有辦法縮小它嗎？」
「說回這把茶壺，泥料的收縮比沒法把握，那就留點余地，做的大一些不行嗎？就算燒制的時候，燒結成一體，那不是還能敲打一下嗎？就算使用熱脹冷縮的方法弄開，也可以啊！最多也不就是燒廢了嗎？現在好了，壺蓋小了，這怎麼辦？」
「陳星辰，陳經理，你現在處在一個關鍵節點，我看你就從第一線月兌離吧，不管是管行政，還是做點其他的作品，都可以，就是不能繼續制作美人壺了，你想要創新，想要進步，可以，但是這個東西不是一時之間可以做到的。」
「行吧，看來最近我是有點飄了！」陳星辰無奈的道。
陳文哲也是沒辦法，再讓陳星辰繼續下去，他就真的飄了。
主要是有著陳星辰帶領，他們這一條生產線，太賺錢了。
不管是誰，在這個年齡，每個月能賺那麼多錢，想不飄都不可能。
「收縮比把握不住，那就多練習一下，我最近學到了絞胎瓷的做法，如果做這種瓷器，對于泥料的收縮比不能準確把握，是絕對不可能燒制出好的作品，要不然，你跟著我學學？」
走到一邊，其他工人看不到了，陳星辰才撇了撇嘴，道︰「那把茶壺根本不是我做的，你們拿一把那種次品來侮辱我，怎麼也要給我點補償！」
李金鯉立即笑了︰「誰讓你上個月拼命了？獎金那麼多，不限制一下，賺的錢稍微多一點，這里還能留下幾名工人？都去花天酒地了。」
「哎，現在也有點苗頭了，晚上都沒有幾個來廠房工作，都跑去外面玩了。」
「行了，你撤出了生產線，自己也可以好好琢磨一下，看看你一個人，能不能完成五級美人壺，那樣一來，他們也就沒法依靠你來賺大錢了。」
陳文哲這麼做，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不是看不得工人賺大錢，而是不得已，因為那些工人賺大錢，認真說起來，是分了陳星辰的好處，佔了他的便宜。
做了一個月的美人壺，要說陳星辰自己不能獨立制作出合格的美人壺，誰能相信？
既然這樣，那些普通同學，還有學徒工，又憑什麼參與陳星辰作品的利潤分紅？
時間短了，陳星辰也許不會在意，時間長了，誰能不在意？
「所以，以後不管是誰，只要水平足夠，就一定要從生產線上摘出來。」陳文哲下了決定。
陳星辰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在流水線上不停的干，還是有點累的。」
「耽誤你創作了吧？」
陳文哲笑了，他就知道，陳星辰不會不在意，只是不好意思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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