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五鬼

作者︰風沙渡客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卻說賈瑞回到城中,自去寧榮二府中將田畝地契交割完畢,賈珍、賈璉等見賈瑞購得良田,也自歡喜,一面安排佃戶僕從等去耕種,一面卻要與賈赦、賈政商議如何分配祖地的收入及祭祀等務,這些都是當日賈演托夢與賈珍時交代下來,賈珍卻也不敢怠慢。

賈瑞則自回家中,與祖父代儒商議,將賈族中的義學亦搬遷至城外。

賈代儒捻須道:「此事倒也不難,不過是在城外田產上再蓋幾間房舍,將學堂中學籍、課桌等挪過去便是。明日我且隨你去看看,這學堂的選址所在。」

賈瑞靈機一動,心中忽對學堂選址已有主意,自己何不就在茗玉的祠堂原址上,重建賈族義學呢?此處天地元氣充沛,據聞風水又屬上佳,今後賈族縱然衰敗,子孫若能在此鐘靈毓秀之地讀書,未嘗不可重頭再來,考取功名。

于是對賈代儒說道︰「祖父,至于這學堂選址一事,我心中已有些主意,不須勞煩祖父費神。待孫兒將事情安排妥當,自會請祖父前去查看。」

說話間,賈瑞忽覺腦門上一痛,似乎被人拿重物在腦後重重擊了一下。下意識間,賈瑞回頭去看,但見背後空無一人,一股極為陰冷的氣息如跗骨之蛆般襲來。賈瑞不及細想,忙運起《太虛感應篇》心法護體,方才堪堪抵住這股陰冷氣息。

是誰在暗算我,家中有人會道家玄術?

心中念頭飛轉,經脈中的精元已將侵入體內的陰冷氣息擊退,剛松得一口氣,忽听身前一道蒼老的慘哼,賈代儒已捂著腦袋,慘聲道︰「哎呦!好頭疼。」

賈瑞忙奔上前去,扶住賈代儒的身軀,語帶關切地問道︰「祖父,你怎麼了?」

代儒似已完全听不到賈瑞言語,奮力一把將他推開,于堂上胡斥亂罵,東一腳踹翻板凳,西一拳掀翻桌椅,賈瑞正上前抱住代儒,苦勸不住。

又听堂後有婢女來報,夾著哭聲叫道︰「老爺,公子。不好了,老太太她……」

賈瑞听那婢女回報,忙抱著代儒問道︰「快說,老太太她怎麼了?」

那婢女見了堂上情狀,倒也嚇得不輕,指著堂上的賈代儒道︰「就……就跟老爺差不多,一般也是持刀動杖的,口中亂喊亂叫,嚷嚷著要殺人。」

「什麼?」

賈瑞盡力將心境平復下來,思索這其中曲折,若說是犯了瘋病,賈瑞是萬萬不信,又怎會這般巧合,老爺子跟老太太二人同時犯了瘋病,何況方才自己明明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襲向自己,幸得自己有道家玄功護體,但代儒夫婦二人年老體衰,恐怕已抵受不住。

如此說來,卻是有人在暗算自己!

那麼此人是誰,王熙鳳派來的人?抑或時自己近日接觸到的精通道術的,妙玉?

眼下賈瑞不及細想,只是忙命人將賈代儒夫婦抬回房中休息,一面遣人到外面延請醫生來療治,一面卻卻施展其「破妄」靈眼來,細細觀察代儒夫婦的體內狀況。

但見一縷黑氣在代儒夫婦二人經脈中游走,時而鑽入丹田氣海中,時而又浮起在面上。

賈瑞心道果然如此,一時卻不知二老是中了何種邪祟,當用何法解釋。正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忽听竹簪上茗玉的語聲傳來,「公子,你快瞧瞧二老的塌下,我隱隱察覺有一股陰氣在那。」

茗玉本是陰靈之體,對世間陰氣自然感覺敏銳些,何況賈瑞此刻關心則亂,哪里還有功夫察查二老塌下的情狀。

听見茗玉的提示,賈瑞忙掀起二老的床褥,果見床榻下放置著兩個一般大小的草人,草人上分別寫著代儒夫婦的生辰八字,草人周圍則各有五個形狀古怪的小鬼。

這是,五鬼魘靈之術!

賈瑞將草人並五只小鬼捏在手中,目光陰冷地在堂中眾奴僕身上掃過,他知道,若非是家中有了內應,外人如何得知代儒夫婦的生辰八字,又怎有機會到得後堂,將這草人與小鬼放在二老的床榻下。

驀然間,賈瑞腦海中又浮現出一人來,命人照顧好代儒夫婦,自己則奔回自己院中,一腳踢開房門,進去看時,房中床榻前站著一人,正是晴雪。

晴雪听見門外動靜,忙把手中物什藏在身後,只听賈瑞冷冷地道︰「拿出來吧,不必藏了。我已知道是你做的!」

直到方才,賈瑞忽地想起自己也受那陰冷氣息侵襲,如此說來,自己塌下必定也有五鬼分身,可自己的床鋪向來自行收拾,不過偶爾由晴雪代為整理。

而當日賈瑞與賈璉寶玉等人喝酒,初聞通靈寶玉中有呼救聲,心境被其中仙機引動,因此大亂。回房時曾見晴雪在自己房中,要為自己「暖床」,行止頗為古怪。但事有湊巧,當時賈瑞正值瀕臨走火入魔的凶險時刻,未曾察覺出晴雪的異常。否則以賈瑞的精細縝密,或可免此禍患。

如今大錯已經鑄成,賈瑞明知懊悔亦是無用,當以雷霆手段制服晴雪,逼問出幕後主使,或可解此災厄,救得兩位老人家性命。

一念及此,賈瑞也不廢話,一個箭步沖到晴雪近前,一掌已疾如閃電般重重擊在晴雪臉上,直將其扇倒在床上。

晴雪手中的草人五鬼等便即散落,賈瑞低頭看時,果見那草人上明明寫著自己的生辰八字,賈瑞心頭愈怒,取出竹簪來一把插在晴雪掌心中,連同骨肉一起釘在床板上。

晴雪厲聲慘呼,賈瑞卻冷冷地道︰「說,是誰指使你這樣做的?」

晴雪卻瞪了賈瑞一眼,慘然笑道︰「你永遠也別想知道是誰了。」

晴雪的眼楮中滿是憤恨淒婉和怨毒,賈瑞知她自幼便是代儒買來的,京中又無父母親族,絕非是受人威脅。而能令一個女人如此痴狂的,便只剩下情愛一物了。

賈瑞此刻滿心憤懣,見晴雪仍不肯說出幕後主使,當即惡向膽邊生,突得一把撕破晴雪的裙子,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晴雪忙要掙扎,賈瑞反手抄起竹簪,又將她左右手一起釘在床板上,獰笑道︰「我永遠也不知曉,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忠心。」

說著,解開自己的腰帶。

……

賈瑞瞧著床上已奄奄一息的晴雪,仿佛經歷過夢魘般地喃喃自語道︰「薔哥兒,薔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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