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九面館後,羅任發現外面正是傍晚。
晚風輕輕吹在時映臉上,挑起她鬢角的幾根青絲。
斜陽快要沒過樹梢,遠方已漸入夜的輪廓,一切是那麼安靜祥和。
時映將浮絲勾到耳後,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帶你去看寢室吧,現在天色也晚了,你被分配到了哪間寢室?」羅任沉思片刻,回應道。
「寢室?」時映微微低頭,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
看著時映思考的樣子,羅任覺得還挺可愛的,但恍惚間,他似乎看到時映的額頭上閃過一抹金光。
「我也不知道,付滔首席好像沒和我說」時映低聲說道。
「這沒事,我們直接去找他問一下。」
說罷,羅任就帶著時映朝一個方向遁去。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二人在一個建築前停下了腳步。
看著眼前建築的招牌,羅任心中一沉,暗想道︰「怎麼跑雙修樓來了?難道我又迷路了」
時映拉了拉羅任的衣服,臉上略帶羞澀,說道︰「我父親跟我說了,在我結成金丹之前,不能與男修士雙修」
羅任聞言趕忙擺手,解釋道︰「我不是想和你雙修,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好像迷路了」
就在此時,一位老嫗從雙修樓門口走了出來。
「磨磨唧唧的,我都看不下去了。小姑娘,九院弟子的第一節課就是游院,這小子還能說出迷路這種鬼話,你以後可得小心點。」老嫗說道。
時映點了點頭,回應道︰「多謝師叔提醒,我會注意點。」
說罷,時映還真往左移了兩步,與羅任拉開了距離。
「什麼跟什麼啊,我是真迷路了!」羅任望向老嫗,試探性的用神識探查後,發現她只是築基初期的修為。
雖然老嫗修為不及羅任,但羅任很清楚,活到這種歲數的人,一般都深不可測,決不能輕易冒犯。
羅任深吸一口氣,朝老嫗微微一笑,說道︰「在下羅任,上個月剛入九院,之前學長學姐確實帶我們參觀過學院,但我當時並沒有留意各院區的所在位置。」
「我身旁這位同學名叫時映,因為一些私人原因,她今天剛從聖域的陰陽學府轉到九院。我本想帶她去萬象樓問詢寢室事宜,但中途迷失了方向,還請師叔不要隨意評論。」
老嫗冷哼一聲,說道︰「萬象樓不是在萬元院區,而這雙修樓在曦明院區,二者相隔甚遠,你這路迷的也太離譜了。」
時映看了看羅任,不知如何是好。
老嫗見狀,提議道。「現在天色也不早了,這樣吧,你們倆先在雙修樓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去萬象樓。」
「啊!」時映尖叫道︰「不行,我父親說了」
「說了你結成金丹之前不能與男修士雙修是嗎?我剛剛都听到了。」老嫗轉身朝雙修樓走去,道︰「那準備兩個房間,你們分開睡,這不就行了?快進來吧。」
听到老嫗的話,時映和羅任對視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進入雙修樓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粉色大廳,大廳兩旁有多個香爐,正散發著讓人心神躁動的幽香。
「雙修功法對男女修士都有益處,九院不提倡的是泛濫的雙修,但絕不抵制道侶之間的雙修,所以便有了這雙修樓,供院內道侶使用。」老嫗緩緩說道。
羅任對這雙修樓並不感興趣,相比之下,他更好奇老嫗的身份。
「想必師叔就是這雙修樓的樓主吧,怎麼稱呼?」羅任恭敬的問道。
「你小子還有點眼光。」
老嫗找了從納袋里取出兩枚門禁令牌,丟給羅任後,說道︰「我名鏡千瓊,你們叫我鏡姥就行,按這門禁令牌找對應的房間,早些休息,不要熬夜修煉功法。」
「是,謝鏡姥關心。」羅任接過門禁令牌後就帶著時映前往二樓,尋找令牌對應的房間。
見羅任他們離開後,鏡姥緩緩走到雙修樓外,望著天空。
修行的日子是枯燥且乏味的,如果能重新選擇,鏡姥寧願當一個普通人,平凡一生。
但造化弄人,她最終還是進入了修仙這條道途,境界的提升,于她而言,只不過活的更久一些罷了。
幾百年過去,身邊的親人所剩無幾,生活的趣味,也不過看著九院的新鮮血液成長、離開。
一批又一批,從未間斷,年年如此。
想到這,鏡姥不禁一笑,她從納袋里取出一塊玄墊放在地上,然後盤腿而坐,注視著夜空,似乎在尋找什麼
「202,203,就是這了。」羅任看著眼前房門上的禁制,說道。
「我們兩個是分開睡嗎?」時映問道。
羅任解開了禁制,一本正經的說道︰「你要怕冷,和我擠一擠也行。」
時映猶豫片刻,回應道︰「那好吧,你不許踫我。」
說罷,時映就準備跟羅任進入同一個房間。
做什麼事都有原則,羅任一直如此,但凡這雙修樓有一個熟人,他都一定會阻止時映,然後笑著說自己是開玩笑的。
不過現在這情況,好像並不適用于這個原則。
「嗯,進來吧。」羅任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時映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後,快步跟了上去。
進入房間後,羅任發現這一間房居然有兩張床,而且這兩張床還隔得挺遠,這讓他松了口氣,同時也略感失望。
「我睡靠窗這張吧,你睡另一張。」羅任提議道。
「嗯。」時映坐在另一張床上,片刻後躺了下去,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羅任整理了下衣物,然後進行了簡單了洗漱。
等他再回到此處,發現時映已經蜷縮著身子睡著了。
「她怎麼睡在被子上面?」羅任趕忙走上前,想幫時映把被子抽出來蓋上,但一想到這有可能將後者驚醒,他又停了下來。
「哎。」羅任輕嘆一聲,隨後鑽進了自己的被子,感慨道︰「其實我也很怕冷吧?」
感慨雖如此,但羅任行動未止。
待被子暖和後,他很快起身,將自己的被子輕輕地蓋在時映身上,緊接著他神念一動,玄燈立刻熄滅。
做完這一切後,羅任盤坐在床上,睡意全無。
這倒不是因為羅任擔心有壞人入侵,所以不得不提高警惕,而是因為沒被子,他冷的睡不著。
在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點就是羅任手腕處的一塊綠色印記。
羅任好像想起了什麼,趕忙向綠色印記傳聲道︰「月塤,在嗎?」
片刻後,羅任腦海里傳來了月塤的聲音︰「要麼運作御夢決進來陪我睡,要麼鑽進那女娃被窩里,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這麼冷我怎麼睡得著?」羅任抱怨道。
「睡不著?」月塤冷笑一聲,道︰「那我幫你一把!」
下一刻,羅任眼中閃過一抹綠光,失去了意識。
待羅任「睡」過去後,原本也「睡著」的時映緩緩起身。
握著胸前溫暖的被單,她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跑了出來,說不清楚,卻又感受的這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