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各自天涯

「沒事吧?他自己不是可以愈合?」怒昆看出昏迷不醒的神茶氣色不對。

「是,可是很奇怪,他的身體沒有一絲在愈合的跡象。就連我的治療都不起作用了。」白水焦急地用手掌游走在神茶的身體上。

「這怎麼辦,這樣下去就不妙了。」哀父子剛才也試探了神茶的精神力,結果同樣是不容樂觀。

白水動動嘴唇,想說些什麼,不過最終還是緘口不言。

貫月槎如一條白色巨鯨漫游在雲端,經過幾人簡單商榷,確定將落腳點暫定在了盤觚古都。

盤觚古都他們之前已經有過簡單的打探,無論怎麼樣畢竟是哀父子的地盤。

當貫月槎悄然落地,眾人便魚貫而下。

他們落下的地方正是之前白玉與清風雪治療那些妖獸的藥草園。此刻的藥草園久未有人打理,雜草與藥草已經混為一體。有些生長旺盛的已經超過一人多高。

等到將神茶簡單安置好,眾人便在一所荒廢的房間坐下。

「接下來怎麼辦,白玉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怒昆本就怪異的臉龐透在昏暗的光線中更加難看。

「哀父子,你听過應龍說的那個「羅生門」秘境嗎?」一路上一直沉默的喜樂開口了。

「羅生門傳說是最為奇妙的一個秘境,他不是將人帶入到一個固定的地方,也不是應龍自己獨有的秘境。據說羅生門是跨越了時間空間的一個偉大秘境,但具體是什麼我還真不知道。」哀父子赤紅的雙眸盯著一處認真思考著。

「奇妙…偉大?跨越時間與空間的秘境……」白水滿臉疑惑道。

「白玉在秘境里無論生死,咱們現在再著急也無濟于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救神茶。」怒昆說著就朝一旁的神茶走去。

神茶臉色慘白,身體僵硬躺在一處舊床上,一眼望去猶如一具剛剛去世不久的尸體。

「可咱們現在連神茶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更別說救了。」哀父子看著窗外一地藥草,似曾相識的失落感再次油然而生。

而白水在一旁默默地又將雙手伸向了神茶,一陣光芒閃現,神茶的身上又覆蓋上一層綠色的粉末。

「你們快看!」正當眾人陷入一片沉寂時,怒昆對著一面牆大喊道。

隨著眾人望去,發現牆面上兩排細小的蜘蛛正在緩緩移動,幾個歪歪扭扭的字體逐漸形成。

「救神茶,斧桑城北空桑山見。」小蜘蛛最終排列組合成了這樣的一句話。

「是巫真!」看到這些蜘蛛,對于這些白水再熟悉不過。

「太好了……」心頭的石頭像是終于突然得到了釋放,怒昆不由嘆道。

從盤觚古都到斧桑城相當于跨越了整個山海大陸,這次難得回來一次,哀父子又為貫月槎提供了四十箱的靈石作為備用燃料。

對于全力飛行的貫月槎來講,他們到達斧桑城也就用了不到半日的時間。不過另他們意外的是,獨自前來的巫真也就比他們慢了兩個時辰。

「神茶是夸父後裔,也就是神遺族。他的左臂應該是已經開啟了夸父一族的血脈之力吧。」巫真回憶起神茶之前的戰斗,問向了怒昆與哀父子。

二人听罷沒有多言,只是點頭默認。

「在應龍與鯀沒有出現前,六品一直是靠著一夔與文玉雷者撐著。一夔的能力與盤觚王、廩君幾乎已經是旗鼓相當。所以神茶這次其實算是雖敗猶榮了,沒有直接死掉已經該謝天謝地了。」巫真站在貫月槎的前端一邊為喜樂指引著方向,一邊開始講起關于拯救神茶的辦法。

「神茶既然是夸父一族,按我的推斷這個時候能救他的,只有真正的夸父一族了。」巫真看著地面的群山一直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夸父,傳說中的巨人一族。其實我知道夸父一族在炎黃之戰以前還是很出名的。但是後來不知道為何像是突然就銷聲匿跡了一樣。」哀父子補充道。

「是的,這個說起來就復雜的多了。」巫真看了一眼白水道︰「夸父的歷史,要比你們素女一族源遠的多。」

「夸父在五帝時代之前是所有巨人族的統稱,據說在那個民不聊生的年代,有個由太陽精魂化成的炎妖。炎妖每日懸于高空,大地上的生靈死傷無數。就在世人無計可施之時,巨人族中有個叫夸父的挺身而出,僅僅憑仗著自己突出的身高與彈跳力就逼得炎妖落荒而逃。」從巫真的話語不難听出,他對這個夸父還是有些好感的。

「巨人族都是心思簡單性格執著耿直,夸父更是如此。但炎妖卻是個及其狡猾之輩。炎妖利用速度不斷與夸父周旋著,趁其不備就卷土重來。夸父思來想去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就索性下定決心要一次性將這個炎妖趕出這個世界。」巫真正說著就朝地面一條彎彎曲曲猶如盤龍的一條大河指去。

「去那里。」眾人已經知道他們要在群山之中尋找一條大河,听到這個心里頓時明白看來已經有些眉目了。

「那後來呢,夸父是不是真的把炎妖趕走了?」白水就剛才的話題繼續追問道。

「可以說是。炎妖的身體會散發出炙熱的火焰,夸父一路追攆就要不停的喝水來補充體力。如果我推算的沒錯,現在下面這條大河就是當年他一路飲水的大河。」巫真朝船艙外又邁出幾步。

「這條河名曰黃河,源于一個叫作扎曲的地方,也是生出炎妖的地方。當年夸父就是從那里開始追攆炎妖。夸父一邊追攆炎妖,一邊飲著黃河水,一直追攆到黃河的盡頭,一個叫禺谷地方。也就是咱們現在即將到達的地方。」巫真說罷,又指向一座不起眼的小山道︰「喜樂,咱們從那里落下即可。」

「夸父將炎妖追攆到禺谷之後,兩者幾乎都是筋疲力盡,最終算是同歸于盡于此。據說當時夸父已經將整條黃河喝的就剩下最後一口水。」說話間,貫月槎已經平穩落地。

「就是這里了,這個禺谷咱們應該不會陌生的。」等到眾人從貫月槎落下,兩座如同屏障的大山將整個世界似乎都擋在了門外。

「不會陌生?」白水有些不明白他的話。

「嗯。跟我走吧。如果咱們找的沒錯就是這里了,能不能找到夸父後裔就看神茶自己的運氣了。」幾人在前,一只巨大的魔吠狼蛛在後馱著神茶,眾人便朝那面半掩的山間走去。

「這是!」繞過曲曲折折的山間,一片遮天蔽日的粉色灌入眾人眼簾。剛一走入白水就不由地大呼道。

樹干筆直無枝,樹頂樹冠猶如一把把展開的巨大花傘。巨大的桃花一朵朵點綴在枝椏間。

「這不就是三重門秘境中的鄧

林?」白水錯愕地質問著巫真。

「嗯,大部門秘境里面的地方,都是利用某些手段拼接在一起的。咱們當時在三重門里確實可以說是已經來過這里了。所以我才推斷關于夸父一族的傳說肯定都是真的。」巫真說著就轉身對那只狼蛛道︰「把他送進去吧。」

就在眾人的目送中,狼蛛邁著交錯有序的步伐就朝谷中走去。

「咱們不進去嗎?」怒昆看著即將走遠的狼蛛問了出來。

「咱們只要找到鄧

林,任務就完成了。況且神茶現在昏迷不醒,咱們想進也進不了。」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狼蛛的身影就徹底消失在山中的巨大桃樹林中。

「這片鄧

林據說是夸父死時,手中的桃木杖所化。並且傳說他的桃木杖就是用這里的一整棵桃樹制成的。」將神茶送入其中後,雖然眾人心中皆是不舍與擔憂,可終歸是別無他法只能暫且離去。看著漸行漸遠的禺谷,巫真再次感嘆道。

「這不可能,這里的每棵桃樹少說也有幾十丈高,整棵當做手杖來用,那夸父的身高至少也得有百丈高了吧!」怒昆覺著這種傳說就純屬有些無稽之談了。

「也不見得,如果夸父僅靠彈跳與追攆就能將炎妖給驅趕走,那這樣的身高有個百丈也算情理之中的。」哀父子倒是贊同傳說之意。

「先不管這個的真假,但是夸父死後所化的這片鄧

林肯定是為了庇護自己的子孫後代,這個不會有錯的。這也是能不能救神茶最關鍵的原因。」巫真仿佛是下了一個無法失敗的賭注,語氣中帶著些許僵硬。

听完這個眾人皆是面色凝重,巫真突然又道︰「神茶就听天由命了,你們呢?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白玉就算能活著出來,一時半會也是不可能的。」

听到白玉,眾人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巫真先生,關于羅生門秘境你知道多少?」喜樂的話讓在場之人皆是提起一口氣來。

看著眾人的臉色,巫真緩緩開口︰「羅生門,還有兩個名字,一個叫黃泉門,一個叫天道門!進入之後,不管是走黃泉入地獄還是登天梯上天堂,皆看個人造化!」

「白玉與神茶既然都一時未果,那我也趁著這些時間重新整頓下盤觚古都,一來我那些遺民還在海外,他們都還等著重返故里,二來我也不能看著我們的家園就這樣荒廢下去。上對不起我的王,下對不起那些曾經誓死守衛的同胞們。」眾人迎風望向浩瀚的大地,哀父子朝著盤觚的方向述說著。

「這樣也好,除了這些我覺著你在這段時間內也盡可能留意著禹王與六品的動向,現在整個山海大陸已經兵荒馬亂,各方勢力都在招兵買馬,你既然要重振盤觚何不也趁此多培養些自己的實力。」巫真點頭贊成著哀父子的打算。

其實不僅如此,巫真非常清楚以他們幾人現在的立場想在山海大陸重新站住腳,困難險阻定是數不勝數。不管是出于重振盤觚還是求得自保首先就是重新培養自己的實力。

「那我們就把盤觚作為咱們的根據地吧,我跟老夫子在這里等你們歸來!」一直沉默的喜樂突然開口道。

不等眾人開口,喜樂又接著道︰「我以前把一切的希望或者說是賭注都放在了白玉身上,但經歷了這麼多以後,我也明白了,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宿命,沒有誰能永遠依靠誰。另外,不僅白玉,你們也都是我的朋友。即使白玉現在下落不明,我也不再像從前那麼恐慌與無助。我相信他,也相信我,也相信你們每個人都能安然歸來。」

听完這一席話,每個人都察覺到這是他們認識喜樂以來,她說的最多的一次話了。不過誰也沒再多言。

由于距離盤觚最近,哀父子第一個下了貫月槎。

喜樂繼續駕駛著貫月槎再一一送別著眾人。

「過了這片荒野之地就是黃金蠍的老家了。」看著眼下的千里黃沙,怒昆又想起收服黃金蠍時的情景。怒昆說罷,也與眾人一一告別。

「小心。」貫月槎日行千里,目及之處轉眼即到。看著沙漠中已經遠去的黃金蠍和它背上那個黑色影子,喜樂不僅念道。

「當初第一次來這里是要幫白玉救他的老師和小黑,沒想到再次前來已是孤身一人。」怒昆在黃金蠍起伏的身軀上穩如磐石。

「後生笑那個蠢貨自從上次一別就再無音信,也不知道他的那個什麼死之恨念怎麼樣了。白玉跟神茶我倒不擔心,這兩人命硬的很,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給咱們帶來驚喜的。」怒昆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

「一年之約!咱們這次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等見面時我一定要讓所有人另眼相看,不僅要救出清風雪,還要徹底鏟除整個徐家!」剛剛說罷的怒昆,突然起身就朝前面空地上看去。

「到了嗎?」還沒等這三個字說完,黃金蠍與怒昆就同時消失在了黃沙中…

……

「真的不需要我同你一塊回去嗎?」巫真語氣中透著少有的波動。

「不用了,都廣之野不管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家。我想自己面對。希望你能理解。」白水又一次宛然拒絕。

稍等沉默了片刻後,巫真才又開口︰「嗯,那我一直在九疑山等你。」

同樣不再多言的白水最終也只是以一個點頭默認。

等到與眾人全部告別,看著最後離開的巫真,喜樂輕輕一揮,貫月槎便朝盤觚而去。

自此,這個命運多舛的小隊便再次各自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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