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彭師

我離開時你還是個毛頭小子,時光如梭,你都已是尊者了。」木曰一坐下深深感慨道。

「是啊,姐姐,我小時候如果不是受了你的影響,我也根本不會有今天。後來每次想到你當初不辭而別,我就生氣…」此刻普賢的舉止再也不是白水心中那個尊者了,听口氣就跟一個嘮家常的叔伯差不多。

「都是過眼雲煙了,這些多說也無益。你還是把目前的情況同我講下吧。讓我為都廣之野再盡最後一份力……」木曰一說罷,就看著普賢示意到。

「嗯,好。」稍作調整後,普賢就把這一年來發生的完完整整給講了出來。

白水離開後,這里又遭遇了九頭黎的兩次攻擊。但慶幸的是,這兩次前來的九頭黎數量與之前相比完全就不能相提並論。普賢甚至都覺著這兩次的攻擊就是走個過場,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視死如歸的氣勢。

「會不會是它們久攻不下就放棄了…」眾人听到普賢的話,心里也是暫松了口氣。木曰一也隨即就安撫到。

「以我對它們的了解,絕對不是的。它們來的數量雖然是少了,但我發現它們的實力卻變強了不少。這個是最令我不解與擔憂啊,它們總不會也能閉關修煉不斷提升自己吧。就算可以,一只兩只我覺著還行,但是所有九頭黎都能同時實力大增這就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了。」普賢每每想到這些表情都如鐵般凝重。

稍一停頓後,他又感慨了一句︰「我就怕它們在是養精蓄銳,準備找機會來個破釜沉舟。」

「嗯,你別擔憂了。現在有我在了,以後就交給我吧……我絕不會再讓它們動這里的一草一木。」木曰一也難得神色嚴肅起來。

「那就有勞姐姐了。我們千辛萬苦尋你前來,就是想讓你為這里開啟最強木陣「葉之震顫」,只要有了葉之震顫我們以後總算可以高枕無憂了。」普賢說到這里深深舒了一氣。

「對了,姐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講,但思來想去還是想問一句。」普賢突然帶著些許期盼望向了木曰一。

木曰一倒也沒有什麼推辭,只是點頭回應著。

「你還記得咱們這里的彭師嗎?你若同意,明日一早我便帶你前去讓他為你看上一看,萬一…我說萬一還有希望呢。」普賢終歸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對于自己的眼楮,肯定沒人會比她更清楚是怎麼回事的。雖然心里明知無望,卻也明白這是普賢的一片好意,如若不去他就會一直不休,索性就爽快答應了。

「對了,尊者,那當初我們離開後,進入雷澤之印的齊小天出來了嗎?」說起這個,白水才想起這個她已經惦記已久的事。

「那個孩子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他進去以後就再也不沒出來了。」听到齊小天這個名字,普賢先是回想了一下後才說了出來。

「雷澤之印…真是令人懷念啊。」木曰一听到這個也同樣勾起了當初她與赤尾丹頂鶴的相遇。

都廣之野的清晨似乎連陽光都是青澀的,這里的每一處地方都散發著濃烈的生命力。

普賢尊者一早就帶領著白水、巫真、木曰一來到了彭師的屋前。

「彭師,在嗎?」雖然他們同居于此,但彼此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普賢也是在門口靜候著詢問道。

等普賢問罷,樹面上的潛行蜘蛛便閃現出來,立刻移到了一旁。樹面上一個圓形門洞便露了出來。

普賢也沒再說什麼,便獨自朝里面進去。一旁的三人就暫時等在門外。

「潛行蜘蛛…」看到潛行蜘蛛的巫真,立刻取下了斗笠黑紗朝它望去。

「你怎麼啦?」白水听到他的話,回頭看時就見巫真已經臉色蒼白,神情凝重。

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听到白水的問話,只是一臉錯愕的望著彭師的屋門。還沒等白水搞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剛剛已經隱退的潛行蜘蛛竟然爬到了巫真的腳下,仿佛是看到了老熟人一樣,興奮地抖動著那幾只毛茸茸的細腿。

已經四肢僵硬一動不動的巫真只是默默任其撫模著,驚慌失措的眼神飄忽不定的搖擺著。他干澀的雙唇微微抖動了幾下後還是沒能說出什麼。

白水看他的臉色越來越差,剛要張口詢問,沒想到對面的巫真竟然雙腿一軟雙膝跪地。

面對巫真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白水和木曰一更是完全不知所措愣在了那里。

白水雖然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但立刻就要伸手去攙扶于他,可沒等伸出,巫真就大聲喊道︰「父親!真兒拜見父親大人!」

「父親?」白水疑問著,一臉迷茫的看著他。

「你來了,真兒。」幾乎同時間,彭師在樹屋中回應道,接著就見他與普賢尊者一同走了出來。

此時再看,白水發現彭師與巫真眉目間還確實有幾分相似。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水此刻已經完全被搞蒙了。

「咱們先離開吧,給他們兩個些時間。」普賢拍了下白水的頭,就示意著離開了。

「父親。」巫真站在書屋內,沉默了許久後才開口道。

「嗯,你長大了不少,也成熟了。」,彭師正站在他的對面認真審視著。

「父親,我不知道你會在這里……要不然無論如何我也不會來的……」巫真語氣中充滿了自責與後悔。

「這是咱們的宿命,該來的總要來的。」彭師只是宛然一笑。

「不,不管怎樣我都不應該來的。你離開時對我說的話,孩兒時時刻刻都記在心上……倘若你我父子再見,就是你的……」此刻說著話的巫真就像是個無助的小孩,連眼神都已經不知道該放在哪里了。

「你既然能到這里,說明他已經得到了太乙余糧。」而彭師卻依舊神情自若。

「是,前不久剛剛完成,這些還多虧了白水。」巫真的聲音中始終都夾帶著消沉。

「嗯,奢比和委蛇都還好吧。」彭師不禁回想起當初帶他們過去,轉眼間已經是六百多年前的事了。

「他們都很好,也時常會想起你。」說起這些,巫真也不禁感慨,當年父親離開他時,自己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孩,這麼多年來也多虧他們與自己相依為命,心中其實是不勝感激,只是這些話他不曾說過,也是此時突然看到父親,情緒才不由涌現而來。

血脈永遠是最為玄妙之情,即使這對父子已經幾百年未見,可此刻站在一起,心中還是息息相連。

彭師看著這個記憶中已經退去稚女敕臉龐的孩子,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巫真雖然說得不多,但他父親還是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這些年他的不易。

彭師幾度欲言又止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親,靈異果就在這里吧。」彼此沉默了良久,巫真才又一次開始了話題。

「嗯,靈異果就是這里的靈壽果。不僅有,還有很多。」彭師的情緒也似乎變得平靜了許多,此刻又盤坐了屋中的木蒲團上。

「這是什麼意思…是昆侖十廚之一的靈異果嗎?」巫真听到這個答案顯然有些接不敢相信。

「是的,不過就算現在給了你也沒用。你還不知道吧,靈壽果是昆侖十廚中唯一一個需要藥引才能激發它藥效的。」彭師說罷顯然有些失落。

看著巫真疑惑的表情,他繼續道︰「我也是來到這里以後,才發現的這個秘密,而它的藥引你就更意想不到是什麼……」

彭師稍稍調息後,才緩緩說除了三個字︰「黑、神、珠!」

听到這三個字,巫真立刻睜大眼楮再次向他父親確認道︰「黑神珠?你所說的可是昆侖十廚之一的黑神珠…」

「對,就是昆侖十廚之一的黑神珠。」彭師說著微微搖頭繼續道︰「昆侖十廚,山海大陸佔其三,一曰太乙余糧,二曰靈壽果,三曰黑神珠。而實際上如果想發揮它們的藥力,靈壽果與黑神珠就必須都服用才行。不過,這三種神草能得其一就已經難比登天,更何況要同服其二。」

「黑神珠,我現在才只是打探到一些眉目,距離找到估計還遙遙無期呢。」巫真听罷也是同樣甚覺力不從心。

彭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補充道︰「其實靈壽果的藥引除了黑神珠還要一種東西,並且這個東西跟咱們巫族還頗有淵源。」

「和咱們有關?」听到另有其法,已經心灰意冷的巫真又像是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

「嗯,它就在咱們巫族開源之地的靈山十二峰。你可知咱們的祖輩為何偏偏要選那里作為開源之地嗎?」彭師抬頭看向了巫真。

听到靈山十二峰,當初在三重門秘境中與它擦肩而過的記憶立刻復蘇過來。這時再听到他父親的問話,巫真臉色一變就暗暗悔恨道︰「父親,都怪孩兒愚昧,我之前在三重門中曾有機會重入靈山,可當時被太乙余糧一時迷了心智,最後和真實的靈山失之交臂。如果我測的沒錯,你是不是想說是因為靈山中那號稱萬能藥引的壺領神瀵。」

「你不用自責,這一切都是定數罷了。你至少還見到一面咱們的開源之地,說明你的際遇不淺。」彭師听了他的話,不僅沒有感到可惜,反而倒顯得還有些欣慰。

「真兒啊,我的時間不多了。我能告訴你的也非常有限,為父最後有幾句話希望你記住。」彭師一改往日的冷峻,此刻眼中盡是和藹︰「這世間一切都各有定數,尤其是咱們巫族。你日後只需盡力而為,切不可去做逆天改命之事。」

「是的,父親,孩兒謹記于心。」巫真上一次流淚,還是當初和他父親分別的那天。沒想到再次流淚,依然是和他父親分別之時。

巫真朝著已經沒有任何氣息的彭師叩拜了四下後,便起身輕輕戴上了那盞黑紗斗笠。

不過當他邁出樹洞的那刻,還是沒能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彭師。正當此時,那只仿佛也瞬間蒼老了的潛行蜘蛛,正邁著沉重的步伐永遠地停在了彭師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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