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都上船坐好,渡引魔船夫輕輕的一撐骨質船蒿,小船便輕快的離開了岸邊。舒適的微風迎面撲來,雙橋鎮在身後迅速遠去,盡管坐在船中感覺不明顯,但按照蘭斯洛的估算,實際速度比他騎著夢魘全力奔跑還要快上好幾倍。
「哇,我們竟然是在逆流而上!」布魯托突然發出了驚呼,扭頭看向正在撐船的渡引魔,「你這船雖然有些破,但是還挺神奇的嘛。」
「當然,沒有人比我們更懂冥河,也沒有人比我們更擅長操船。」這名渡引魔明顯比眾人上次雇佣的那個要活躍一些,沒有無視矮人的問題,「你再仔細看看,我們真的是在逆著河水的流向麼?」
被他這麼一說,眾人這才注意到水流的異常。在撞上船頭之前,冥河的河水就左右分開,繞過了小舟之後,在側後方形成兩個小型的漩渦,推動者小舟急速前進。
「這可真是罕見的景象。」阿拉密爾饒有興致的評論道,「不過你這船為什麼有一股…讓人不舒服的味道?它是用什麼木頭做的啊?」
「你覺得用什麼樣的木頭能做成船只,在冥河上航行?呵呵呵呵……」渡引魔再次發出了難听的笑容,「當然是棺木了,愚蠢的精靈……」
「我早該猜到的。」阿拉密爾嘆了口氣,將視線轉向兩岸飛馳而過的景色,「能和我們說說你的神麼?那位冥河之主?」
「偉大的卡戎才不是什麼可笑的神靈,他也是個渡引魔,就和所有的渡引魔一樣。」船夫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很久以前,丹登魔族包圍了我們在卡瑟利的據點,是卡戎站出來擊退了丹登魔的進攻,我們才認可他作為所有渡引魔的領袖。」
「丹登魔?」卡拉林對這個名詞很感興趣,「我只在一些生僻的文獻中讀到過這個名字,它們也是卡瑟利位面的原生生物麼?」
「它們是種從尤格羅斯魔的尸體中誕生的怪物,你覺得那算原生生物麼?」船夫顯然對那種邪魔沒什麼好印象,「那些肥胖、丑陋、臭氣燻天的蠢貨把自己當成了紅色監獄注︰卡瑟利位面的別稱的獄卒,不過自打被我們擊敗後,它們就管不了通過冥河進出卡瑟利的船只了。」
「我確定這個故事里面至少漏掉了一百個細節。」布魯托悄聲對蘭斯洛說道,「如果卡戎真那麼厲害,一開始又怎麼會被圍攻呢?」
「……現在,冥河的每一段都是卡戎的領地,任何人使用冥河都應該付錢,任何人!」無視了矮人的小聲議論,渡引魔船夫大聲的宣布。
「但魔鬼們呢?」蘭斯洛忍不住發問道,「我听說九獄的第二集團軍就是一支海軍,它們似乎擁有自己的艦隊……」
「呸!那些無恥的小偷!」渡引魔船夫朝冥河里吐了口綠色的唾沫,「它們一定會……」
它突然閉上了嘴,因為河岸邊出現了一座古怪的塔樓。那座雙層的石質建築看上去非常堅固,既可以當做監視冥河的瞭望塔,也可以用作小型的防御工事。即使沒有盤踞在頂部的兩只紫皮膚的棘魔,蘭斯洛也能從塔樓外表那完美的十六邊形結構猜到,那一定是座屬于魔鬼的建築。
渡引魔船夫一不發的操縱著船只,遠離那座塔樓所在的河岸。它的謹慎立即就被證明不無道理,從細長的窗口中射出了一陣箭雨,但全都在距離眾人還有數十尺遠的地方墜入了河面。
「該死的魔鬼!」布魯托怒氣沖沖的看著那座塔樓,「我打賭里面最多也就十來個敵人,要不是急著趕路,咱們肯定能將里面的魔鬼消滅干淨!」
「我們離開雙橋鎮多遠了?」盡管知道在這個距離不可能被射中,卡拉林還是將身體伏倒在船中,只伸出半個腦袋觀察著那座建築,「魔鬼的軍退都推進到這里了麼?」
「已經超過一百二十里了。」蘭斯洛立刻報出了數字,「這條船的速度比你們感受到的快多了。」
「那應該只是個偵查用的崗哨。」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老雷普開口了,「這里是雙橋鎮和火山堡的交界地帶,防衛比較薄弱,不過在火山堡陷落之前,魔鬼的主力不太可能繞過那里突襲雙橋鎮。」
就在這時,蘭斯洛的耳朵動了動,扭頭向後看去。他听到了一陣非常低沉的號角聲,而聲音的來源正是那座塔樓。
「你也听到了?」
阿拉密爾立即注意到了蘭斯洛的異動。作為一名精靈,他的長耳朵讓他也能捕捉到一些會被常人忽略的聲音。
「這可不是什麼好跡象。」
蘭斯洛表情陰沉的答道,回頭搜索著前方的河面。他的擔心果然沒錯,沒過幾分鐘,一艘雙桅橫帆船就出現在了前方。那船的長度超過一百尺,以某種巨大的獸骨作為龍骨,船板仿佛由無數尸骸壓制而成,而船頭則懸掛著一座手持長劍、作勢欲擊的欲魔雕像。
「那是魔鬼的戰艦麼?」布魯托眯起雙眼,努力想看清來船的細節,「船夫,你打算怎麼辦?」
渡引魔以行動回答了矮人的問題。它猛的一撐船篙,小船朝著一側急劇的轉向,將沒坐穩的矮人一下就給掀到了地上。某種魔法水流推著他們的小船迅速的橫向移動,但對面的那艘魔鬼戰艦同樣展現了驚人的靈敏,輕巧的向可以攔截他們的路線機動。
「我會繞過去的,那些巴特茲別想擋住我!」渡引魔怒氣沖沖的說道,「在冥河上,我們才是最好的船夫!」
蘭斯洛沒有去反駁他的話,只是將手伸進了腰間的次元袋。一陣掏模後,霜斬出現在了他的手中。見到他這樣的舉動,眾人也默契的取出了各自的武器,做好戰斗的準備。
「布魯托,一會兒開打後,可別再隨便把錘子扔出去了。」眼看著兩船越來越近,蘭斯洛突然開口對矮人說道,「萬一掉到了冥河里,搞不好就飛不回來了。」
「嗯嗯,知道。」矮人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我會盡量記著的。」
蘭斯洛回頭瞥了他一眼,抬手掐了個法決,頓時船板上的一根木刺突然開始了生長,變成一條藤蔓,將矮人的前臂和他的錘子緊緊纏在了一起。
「錘子還挺貴的。」蘭斯洛聳了聳肩,「這個應該比你的記憶更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