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相認?

作者︰非語逐魂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那聲音蒼老雄勁,如同黃鐘大呂,听上去很是溫和,卻又震撼人心,在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來。

慕容復面色驚疑不定的四處掃視,卻始終無法判斷那聲音究竟來自何處,只好看向李秋水。

只是讓他失望的是,李秋水顯然也不知道聲音來自何處。

倒是王語嫣湊到他耳邊低聲道,「表哥,說話之人就在不遠處的高塔中。」

慕容復轉頭望去,不禁吃了一驚,現在才注意到,小院不遠處是一片塔林,其中最高的一座,約莫有十幾丈高,但是基台就不下三丈,可以說是寺中最高的建築了。

百隕道人一方的人馬似乎對這聲音也頗為忌憚,均是老實的呆在原地,桑杰臉上甚至帶著些許恭敬之色。

慕容復正暗自奇怪聲音主人的身份,只听那聲音再次說道,「方外之地,方外之人,方外之事,方外了。」

這話似是隱含玄機,其實簡單明了,換句話說就是︰要打出去打。

眾人聞言,不禁面面相覷,接著眾多喇嘛僧放下手中兵刃,呼了一聲佛號,各自退去。

過不多時,場中只剩以年輕小將為首的桑杰幾人,和慕容復、段正淳等人。

「今天算你們走運,下次再見,可就沒有那麼好命了。」百隕道人沉默片刻,頗有些不甘的冷哼道。

「說得對,風水輪流轉,下次見面,你就不一定好命了!」慕容復雖不知那暗中之人出于何種意願,不過心中也清楚,今晚肯定是打不起來了,只要過得幾日,自己功力恢復,什麼百隕道人、火工頭陀,還不是統統踩在腳下。

「哼!」百隕道人面色陰晴不定變幻一陣,終是冷哼一聲,悶悶不言。

桑杰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和善的笑容,看了慕容復和王語嫣一眼,「慕容公子,還有這位女施主,今晚到此為止,有緣再會。」

「大師客氣了,」慕容復回之一笑,「今晚多謝大師手下留情,若有下次,必定還此恩德。」

若是別人听到這麼囂張諷刺的話,說不得又是無名之怒,大打出手,不過桑杰卻是欣然點頭,「這話小僧可是記住了。」

慕容復若有深意的看了年輕小將一眼,問道,「對了,尚未請教這位小哥,姓甚名誰?」

年輕小將狠狠瞪了他一眼,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說道,「哼,我的真名你還不配知道,不過你可以叫我趙強。」

「原來是你!」慕容復臉上閃過一絲訝然之色,隨即微微一笑,「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恨我了。」

對于趙強,他自然知道,此人原名扎牙篤,是蒙古大元七王爺的兒子,同時還有另一個身份,趙敏的未婚夫。

至于趙強是如何知道慕容復存在的,原來他被趙敏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履行婚約,于是借用七王爺的情報組織,終于得知趙敏早就心有所屬,而那人正是中原武林如日中天的慕容復。

「我們走!」慕容復朝段正淳一行招呼一聲,大搖大擺的離開。

「先生,就這麼讓他們走?」眼見一行人背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趙強極其不甘的看向百隕道人。

百隕道人捋了捋頦下白須,目光微微閃爍,好半晌後才輕輕搖頭,「小王爺,咱們畢竟是暫居他人之所,反客為主之事,最好不要做。」

他說的含糊其辭,卻也不難听出,他對那高塔中的人頗為忌憚。

「啊啊啊……」就在這時,院中一陣野獸般的怒吼傳來,緊接著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大地都仿佛顫了一顫。

「人呢,人呢,哪去了?」火工頭陀咆哮連連。

其他幾人見狀,不禁暗自搖頭,朝各自的住所走去。

慕容復一行人迅速出了高台寺,沿著山道匆匆返回,一路上氣氛頗為怪異,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一個時辰後,大興城城門口遙遙在望,眾人才大松一口氣。

「諸位,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慕容復率先打破沉默,直接提出分道揚鑣。

段正淳自然沒什麼異議,如今西夏國中亂象頻生,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還是盡快回到王宮中,最不濟也有軍隊保護,當即施了一禮,客氣道,「承蒙公子相救犬兒,段氏一族感激不盡,後會有期。」

「客氣了。」慕容復笑了笑,對方將話說得滴水不漏,明顯就沒什麼報恩的心思。

段正淳走得幾步,卻發現阮星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怔怔望著阿紫,欲言又止,不禁一愣,「阿星,走了。」

「啊!」阮星竹回過神來,顫巍巍的伸手指著阿紫,「她……她……」

「怎麼了?」段正淳面露疑惑之色,對于這個紫衣女孩,他可是頗為討厭的。

慕容復目光微微一閃,朝阿紫脖頸望去,果然,那里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阮星竹尚未開口,星眸已是聚滿霧氣,嘴唇微微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只好緩緩攤開另一只手,手心躺著一塊金色的殘缺鎖片。

阿紫倏地一驚,伸手模了模胸口,不由大急,「我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那里。」

說著伸手便要去奪。

不過段正淳速度更快一些,手臂一晃,便將鎖片拿在手中,細細一看,鎖片上還被人用劍劃了一個「段」字,登時心神大震,伸手指著阿紫,你了數次,也沒你出個什麼來。

「哼,人家的貼身之物,誰要你踫了!」阿紫俏臉微寒,一把將鎖片奪了回來,左擦右擦,才放入衣袖中。

「阿紫,你是不是叫阿紫?」阮星竹終于緩過神來,顫聲問道。

阿紫一愣,「是啊,怎麼了?」

「阿紫,真的是你……」阮星竹一時間情難自已,淚如涌泉,一下子撲過去,想要將阿紫抱入懷中。

但阿紫顯然嚇了一跳,以更快的速度閃身躲到慕容復身後,「喂喂喂,你干什麼,我可不喜歡女人。」

阮星竹大急,月兌口說道,「我……我是你娘親啊……」。

阿紫呆了一呆,隨即冷笑道,「什麼娘親,我沒有娘親,不要妄想佔我便宜。」

「放肆!」旁邊段正淳見此,心頭沒由來的竄起一絲怒意,質問道,「她是你親娘,你怎可如此無禮?」

「你又是什麼身份,輪得到你來教訓我?」阿紫毫不畏懼的與段正淳對視,反唇相譏。

「我……我是你爹!」段正淳面色微窒,怒聲說道。

「呵呵,」阿紫俏臉更冷了幾分,「可笑,阿紫無依無靠,受盡欺凌的時候,娘親去哪了?爹爹又去哪了?現在阿紫長大了,突然又全都蹦出什麼爹娘來了?憑什麼?」

「你……」段正淳更是大怒,正欲開口,阮星竹卻是搶先打斷道,「你給我閉嘴。」

一向溫柔如水的她,此刻就像一頭發怒的雌獅,狠狠瞪著段正淳,目中的決絕與怨恨,能令任何一個男人心寒,段正淳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沒說出來。

「阿紫,」阮星竹這才眼淚婆娑的看向阿紫,「我真的是你娘,這些年來,你過得好麼?」

阿紫默然片刻,忽的嘻嘻一笑,「當然好咯,你都不知道我過得多好。」

阮星竹一听,登時心里一陣絞痛,自幼流落江湖,還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常人難以想象的事,怎麼可能會好過。

慕容復望著眼前的淚人,心中暗暗一嘆,阿紫的心理已經近乎扭曲,就連自己也模不清她的脈,想了想,還是勸道,「阮夫人,阿紫剛剛月兌離險境,現在情緒還不大穩定,我想大家也都累了,此事不如明日再說,如何?」

「這……」阮星竹一想也是,這種事不管擱在任何人身上,恐怕一時間都難以接受,更何況她才剛剛月兌離險境,此時相認確實不是時候,自己過于著急了。

想通其中關節,阮星竹抹了抹眼淚,略帶歉意的笑道,「倒是我有欠考慮了,阿紫,你先好好休息,咱們明日再聊好嗎?」

阿紫隨意點點頭,嬌笑道,「可以啊,隨時都可以,不過我記得那天是誰說我有人生無人教,還說我爹娘都是大混蛋,這話我可記著呢。」

聞得此言,眾人不禁神色古怪的看了段正淳一眼,褚萬里與華郝艮憋得面色通紅,段譽直接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前日山道上的事眾人可都記得清清楚楚,段正淳等若把自己跟阮星竹都罵了。

段正淳臉色漲紅,臉上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慚愧,或者說兩者都有。

阮星竹狠狠白了慕容復一眼,這會兒緩過勁來,她這才想起,慕容復應該早就知道阿紫的身份,此前卻故意不說,明顯有意羞辱他們夫婦二人。

這嫵媚的一眼,慕容復自然直接給無視了,不過此刻的她,臉上又哭又笑,梨花帶雨,月光映射下,燦然生光,好生精致動人。

阮星竹瞥見慕容復眼底閃過的一絲灼熱,不由臉頰微紅,急忙撇過頭去。

「好了,大家進城吧。」慕容復笑了笑,朝眾人說了一句,隨後若有深意的看了阮星竹一眼,「阮夫人,隨時恭候大駕。」

不知為何,被慕容復這一看,阮星竹心里發虛,不敢與他對視,急忙轉頭看向阿紫,眼中極盡溫柔之色,「阿紫,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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