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京這才想了起來,從懷中掏出兩個飯團吹了吹上面的灰遞給金太和銀太。
「你們省著點吃吧,破屋里還有好多人餓著肚子呢。」
金太和銀太接過飯團,心緒起伏,縱使自己口水欲滴,卻也不想動這飯團吧半分。
銀太想了一想將,搶過金太的飯團遞回給佑京,「大哥,我們不餓,還是帶回去給他們吃吧。小玲和瘋女人也沒吃東西不是?」
金太眼楮盯著飯團滿是不舍,但眼神之中的堅韌熠熠閃光,他強忍著笑了笑道︰「撫子姐姐也一天沒吃東西了,還是給她吃吧。」
撫子枯槁的面容強擠了幾分笑容,回道︰「你們吃吧,我還不餓。」
她轉頭說道︰「佑京……謝謝你,還請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秘密?什麼秘密,你只是病重了些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撫子嫣然一笑,感激道︰「多謝。」
她又問道︰「你還有多少飯團?」
佑京道︰「只剩三個,不過都髒了。」
說完他將飯團全部拿了出來,上面沾滿了泥土,這種飯團就連日子過得稍好些的乞丐都不會吃。
撫子瞧了一眼,掙扎著從佑京背上爬了下來。
「你們等等,等回到家就有吃的了。」
佑京心頭一顫,趴在她的耳邊小聲低語,「你不要命了嗎?你這身體怎麼承受的了??」
撫子笑了笑道︰「打從我收留他們的第一天,我這條命就已經不是我的了。」
佑京見她神情越發的堅定,心知違拗不過。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神情立即舒緩了起來,猛拍了下胸脯。
「有啦!填飽肚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一會兒你們回去在破屋里等我就是。」
撫子見他說的胸有成竹心中有些慌亂,連忙問道︰「你要怎麼做?去偷?去搶?你雖為了生活,卻也不能做一些齷齪的事!!」
「齷齪的事??我做什麼齷齪的事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撫子被他言語一激,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氣背過去。
她緩了好一會兒,咬著牙齒道︰「雖然我做的事見不得光彩,但到底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我只害了自己並沒有坑害其他人!!」
佑京自知話語過重,心中暗悔,言語也開始柔和了起來。
「行啦行啦,我胡說的,你放心,我絕不會做什麼下三濫的事,咱們先回去,回去之後你們且等等我。」
撫子狐疑,好歹跟佑京幾天相處下來對他有了些了解,當即不再糾結又爬到佑京背上被他帶回。
其時天色大晚,一輪明月高懸天際,月影婆娑、樹影晃動,在秋夜之中別有一番風韻。
撫子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心情大好,不自覺地哼起歌來。
歌聲裊裊,婉轉動听,忽似夜鶯啼鳴忽似雄雞高亢,佑京、金太銀太三人听得如痴如醉,跟著音樂情緒起伏打著拍子。
不多時,四人回到了破屋之中,安倍櫻在屋內盯著撫子,忽而跑上前來,眼神關切。
佑京將撫子放下交給安倍櫻囑咐道︰「你可要好生看護她,她的身體可不太好。」
安倍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撫子將她扶回屋內。
佑京又囑咐了金太和銀太兩句,將三個飯團送給他們道︰「這三個飯團雖然髒的不行,好歹讓小玲和銅太鐵太給吃了,尤其銅太鐵太,他們年紀太小,受苦太多,你們要好好照顧他們。」
金太銀太狠狠點了點頭,目送佑京離開。
其實佑京並沒有什麼本事弄到飯食,連撫子這種久混底層之人都要靠身體換取糧食,他又如何比得了?
所以佑京只能去偷、去搶!
當然,這也不算他食言,偷和搶要看對誰。
對同時窮苦人民或者做正經生意的富貴人家肯定是不行的,若是偷搶一些不義之財,也不失為替天行道的一種手段!
佑京也仗著自己目力極佳,去時的路上發現了一伙山賊。
都說月黑風高夜,雞鳴狗盜時,可他仗著藝高人膽大,縱使明月如陽,他又有何懼?
不過,他既沒偷過也沒搶過,這種手段對他來說並不熟悉,更何況他自恃本領,比起偷來說當個強盜也許更好。
思念及此,已然奔到山賊山寨門下。
山寨大門足有三人高,用藤蔓和樹木精心制作,既防刀砍又防重錘。
佑京圍著山寨跑了一圈,只見那山寨靠山而建,山月復恰好凹進一塊使得整個山寨有大部嵌在牆內。
如此設計易守難攻,想來山寨盤踞于此已經有些時日。
再往里佑京可什麼也看不到了,這麼看著,這山寨里的山賊應該頗有些戰斗力,要怎麼攻進去可是個問題。
佑京琢磨了一下,最後用了最笨的一個方法,「叫陣!!」
他踱步到山寨門前,放聲大喊,「喂!你們這群山賊,有膽沒膽,有膽子的跟本大爺我打一架!!」
喊聲一出振聾發聵,可山寨之中連個動靜都沒有,就像是一座空寨。
佑京疑惑,自言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這麼大個山寨按理說應該有些看守才對,怎麼我瞧這麼半天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換了口氣,將嗓門扯的更大,叫罵道︰「他娘的,你們這群山賊是縮頭王八不成?快出來,本大爺要搶你們,快來跟本大爺痛痛快快打一架!!」
山野之間,空曠非常,只听的佑京的回音在山巒之中響徹不止,逐漸消失。
佑京道︰「這不會是一座空寨吧……」
與其在這空喊不如翻入寨門看個究竟!
想罷,佑京一躍而起,身體輕盈靈動,似羽毛般漂浮空中。
正當他要落到寨門之上緩腳之時,忽然看到寨門邊緣竟布滿了倒刺。
他只穿了雙破舊草鞋,鞋底也快磨沒了,腳踩上去定會被倒刺扎出個好歹來。
也是佑京功夫高超,半空之中硬生生將身體扭曲翻轉過來,同時兩手扯下衣服包在手中,向倒刺之上一推,整個人平安無事的落了下來。
他尚在半空之中,暗自慶幸自己機敏,誰知正面突然來了一顆鐵炮彈,隨即一聲巨響透過空氣傳遞而來。
佑京心頭劇震,因其知曉這個東西的來歷,此等武器乃是火器,可以殺人于數十丈之外的強大火器!!
他听孫勝說過,伊達政宗用這火器組建而成的鐵炮隊可以說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向無敵!
而且佑京也清楚的知道縱使身體強如鬼切,也會被無數‘焙烙火矢’炸成重傷,他可不敢用身體硬接,更何況此刻他身無半分內力。
危急關頭,佑京急中生智,猛吸一口氣從口中呼嘯而出,同時身體在空中不斷扭曲,鐵炮彈擦著他的太陽穴飛了出去,堪堪避過!!
只听暗處有人暗罵了一聲,隨即一連串悉索腳步,挪換了位置。
佑京也不敢多呆,此等強力火器暴露人前無異于找死,剛一落地便施展腳步,跑到一個大石之後。
他定了定神,回想起方才之事心頭越來越驚。
能用鐵炮攻擊之人定不會有什麼高絕的武功,可他憑借自己的眼力居然連個人影都沒看到,這著實令他匪夷所思的一塌糊涂。著實不知此人究竟擁有著什麼樣的本領。
佑京喃喃自語道︰「出師不利、出師不利啊!」
他心情稍一松懈,身體稍稍露出大石之外,一瞬間又一顆鐵炮彈射來,「 」的一聲打到石頭之上擦出火花。
「我的天,這玩意威力居然這般大?」佑京偏著頭看著石頭上的擦痕,心中感嘆。
要想搶了這群山賊,這道大門是必須得進的,故而一定要想方設法打敗這個看守大門的人。
佑京想起孫勝說過的話,「鐵炮並不能連續發射,兩次擊發間隔較長,故而在戰爭之中由三排人輪流射擊,這樣才能保證鐵炮發射的連續性。」
想到這里佑京已然有了主意,他打算用兩次擊發時間的間隔將那人制服。
說干就干,佑京身形一閃,果然一發鐵炮彈打到了石頭上,趁此機會佑京發足狂奔,依照鐵炮來時的路徑追了過去。
那人本來需要擊發一次換個位置,可佑京奔行何其迅速,臨時改換位置依然來不及了。那人也是不慌,改換思維立即填充彈藥,沖著佑京又是一槍!
不知為何,他擊發鐵炮彈的時候並沒有火花,然而佑京已竟知曉鐵炮彈來自何處,時刻注視著,第一時間閃身躲了過去。
那人愣了一下,手模鐵炮彈的時候佑京已竟欺身而上,將他提了起來。
「這玩意你用的夠精的,真厲害!!」
話音剛落,佑京右臂吃痛,緊隨而來的聲音震耳欲聾,他這才意識到躲在這里用鐵炮時刻瞄準他的不止這一個人。
情況危急,佑京右臂輪圓將那人扔到大石後面,自己也跟著躲了過去。
他右手捏住那人咽喉厲聲喝道︰「說!另一個人在哪里?!!」
那人也是個軟骨頭,經佑京這麼一喝,立馬尿了褲子,可他的確不知道另一人所在方位,囁嚅道︰「我、我們這個行當,有……有規矩,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里!!」
佑京想了一想,問道︰「像你這樣埋伏這里的一共有幾個,為什麼你們山寨連個守衛都沒有。」
「這、這、這……」
「快說!不說捏死你!!!」
那人褲子更濕潤了,連忙道︰「是是是,我們山寨一共四個看門人,今夜就我倆,因為尋常的人逃不開我們的鐵炮,所以老大才讓我們幾個輪流值夜。」
佑京思索了一會兒,大體明白了一些事。這兩個人絕對有能力稱得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有他們兩個守著除非大舉進攻,尋常百十來人找事的還真打不過他們倆。
他又問道︰「你們是用什麼方法隱匿身形的,我怎麼連鐵炮擊發時的火苗都看不到。」
那人嘿嘿一笑,漏出自信的笑容,「熟能生巧,避開你的視線罷了。」
「哦……原來是這樣。」
他思索了一下對策,右手擺起手刀,「啪」的一聲將他敲暈過去,如法炮制鎖定第二個人位置奮起直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