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將這段年少時的往事娓娓道來,驚的金太冷汗直流。
將少年的皮膚用特制的藥水泡開再用新鮮的黑熊皮毛整個套上,待傷口愈合後黑熊皮與少年完整貼合就變成了這種怪物,這種事任誰听到都會嚇得半死不活。
金太慌慌張張的模了模自己的臉,他恢復了一點只覺,雖然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但通過些許的觸感依舊能夠感受到面部皮膚的月兌落。
老人道︰「孩子,別掙扎了,你這麼機靈變成怪物後一定很賺錢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保證,從今往後你吃穿不愁,再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每日要飯了!」
「不不我不要,我、我求求你放了我。」
老人笑了笑,連臉上的褶皺都透著深深的恐怖,他的笑容絕對是世界上最駭人的笑容。
「孩子,你安心吧,而且這也由不得你,你終究只是亂世中的一只螻蟻!」
他微笑著背過身去,手中多了一個火折,火折泛起了鮮紅的光亮點燃了兩根粗大的香。
看著裊裊升起的煙霧繚繞香上,金太只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昏。他心里清楚這是‘迷魂香’,一種無形無味致人昏迷的東西。
「難道我就要變成那個怪物了嗎?難道我的人生會如此悲慘嗎?不!我不要!!!廢物,你快來,快來救救我!!!」
金太昏昏欲睡,趁著神志清醒之時死命的呼喊,哪怕他知道呼喊大多徒勞。
「踫!」
一聲巨響,房屋晃動,一個身影閃耀身前仿若天神下凡!
「你是何人?!!」老人看著眼前的少年心里發顫。
金太大喜道;「廢物,你真的來啦!!」
佑京回頭瞥了金太一眼,一臉憤怒。
「你叫我什麼???」
「廢物啊。」金太說的順嘴,一不小心月兌口而出。
佑京瞧了瞧他,一腳給他踹飛出去。
「混蛋,還叫我廢物,你自己呆著吧!!!」
說罷,竟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看的老人一臉懵。
佑京自發覺金太被拐之後立即四下打听了起來,不過他穿的實在破爛,身上污穢非常,十足一個乞丐模樣。
這樣的形象自然沒有什麼人願意搭理他,也問不到金太的下落。他慌慌張張找了半天也沒有什麼頭緒,現在他才了解到生如螻蟻在人世間實在寸步難行。
他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決心順著來時的路回頭找一找,好巧不巧遇到了一個婦人。
那婦人痛苦非常,以淚洗面,口中不斷念叨著,「我可憐的孩子啊,我可憐的孩子,你到底哪里去了?」
佑京本已奔過,听到這話以後折回身跑了回來。
他彈了彈身上的土,對那婦人恭恭敬敬鞠了一個躬,「請問,大嬸的孩子丟了是嗎?」
那婦人啼哭不止,瞟了佑京一眼繼續哭泣。
佑京道︰「實不相瞞,我的弟弟跟我走失半天了,也四下找了許久還是沒找到,所以我想問問大嬸您的孩子是在哪里走失的。」
那婦人這才回過神來,正眼看了看佑京,「我、我也不知,那天我家孩子去前面的林子玩了一會兒,我本以為他天黑會回來,誰知道他竟一去不返,我在林子找了許多時日也找不到,這才急的痛哭。」
「前面的林子」
前面的林子正是佑京來時的路,听著婦人如此說金太差不多應跟他的孩子在同一地點被人拐走的。
但佑京還不敢肯定,他又問道︰「還請問大嬸,您的丈夫在嗎?」
亂世之中十室九空,男人大多被拉去當兵了,他先問一下以免尷尬。
那婦人道︰「我、我的丈夫也去尋了,只不過他什麼也沒尋到,只找到一群動物的骸骨他現在就在家里,你要找他嗎?」
「動物的骸骨?」佑京有些想不明白,但他也覺得這有些異常,行了一禮說道︰「謝謝大嬸,還請大叔出來我有些事要問問他。」
女人止住哭聲,對佑京行了一禮返回身子尋她的丈夫。
不多時一個身材矮小,精壯的男子走了出來,看他的模樣甚是疲憊,臉上滿是悲傷,看樣子也是為自己孩子走失操碎了心。
佑京對他恭恭敬敬,好言說道︰「大叔,我有些事想問問你,我知道你心里十萬個不願,但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大叔你」
那男人頗識大體,伸手止住小次郎道︰「我知曉事情的利害,你有什麼事就問吧,可憐天下父母心,我也關心我的兒子。」
佑京一愣,未曾想這個男人有這般冷靜的思緒,他細瞧了瞧,看見那男子左腿有傷比右腿斷了一截,心中了然。
「原來是從戰場上活下來的老兵,難怪有這般冷靜的心智。」
他行了一禮對其說道︰「我听說您在找尋孩子的時候曾發現一處地方,那里都是動物的骸骨,不知道地點在哪,距離孩子走失的地方遠不遠。」
男人想了想,搖了搖頭,「那是個可怕的地方,我曾在軍隊呆過,即便是尸山血海也沒有那麼一堆森森白骨嚇人。」
「森森白骨您說的是熊骨嗎?」
「對,一具又一具半大幼崽的熊骨,爛透了的、沒爛透的都堆在一起了。這些本不可怕,令我覺得恐懼的是」
男人說了一半,心里打了個寒顫。
「大叔,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情形?」
男人緩了緩神,干嘔了兩口道︰「那里有一股刺鼻的氣味,絕不同于正常腐爛的尸體,令人害怕的是那些熊的尸骨都沒有皮,像是被生生活剝了一樣。那些沒了孩子的公熊、母熊雖然悲戚,卻只敢繞著尸堆轉圈,不敢上前分毫,我為了探查情況差點送了性命」
佑京苦思了一會兒,著實想不到絲毫頭緒,他也只是隱約覺得這堆熊骨跟走失的孩子有關,不過以他的腦袋還是想不到任何線索。
男人看著佑京來回踱步,活泛起來的思緒又沉了下去。
「哎,罷了罷了,就當這個孩子已經死了吧。」
佑京停了腳步,問道︰「對了,您能告訴我那個尸骨堆的位置嗎?跟孩子走失的位置近嗎?」
男人道︰「不算太近,單也不遠,就在東行十五里處,你要想探尋究竟就去看看吧。」
說完,男人喚來婦人,由婦人攙扶著回到了屋子里。
佑京琢磨了一下,「東行十五里處,不就在來時的路不遠嘛?」
他放下心中疑慮,施展腳步奔了出去。
他雖沒有內力,但論體魄之強步法精妙天下少有人敵,不多時便奔到了熊骨之處。
果如那個男人所說,一群熊圍著那堆四顧轉圈不敢靠前,他們看到佑京以為是害他們孩子的凶獸,呲著牙齒相繼撲來。
佑京倒抽一口冷氣,也不管那些熊能不能听得懂,大聲叫道︰「我就是個過路人,不想傷害你們,你們快退下吧。」
這些野獸縱使通人性也听不懂佑京的話,仍舊毫不停頓撲上來。
佑京氣極,猛一跺腳喝道︰「你們這群畜生,敢?!!」
剎那間殺氣肆意,駭退群熊,低聲吼叫著退了下去。
縱使神通不再,縱使心灰意冷,他還是那個男人,那個被稱為‘安土桃山之鬼’的男人。
他背著手,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看見了兩串不同的腳印。
一串腳印一深一淺,顯然是方才那個男人留下的,而另一串腳印步幅較小,腳印較深,應是上了年紀。
佑京仔細記住了腳印的樣子,轉身飛奔去婦人所說孩子走失的地方。
雖然過了幾天痕跡已經細不可辨,但佑京目力極好,依稀辨得出那腳印正跟熊骨堆附近的那串一模一樣。
他順著腳印跑了一段,赫然發現了一件喜事。這件喜事印證了他心中所想,他幾乎可以斷定金太和婦人的孩子失蹤與這個腳印密切相關。
因為他沿著腳印追蹤的時候發現了另一串腳印與他會和,而這串腳印延伸的方向正是堆熊骨的方向,只要繼續追下去一定會找到金太和那個孩子。
佑京不在多想,發足狂奔,在奔了二十里左右之後尋到了一處房子。
這處房子置身密林及其偏僻遠離人煙,就算偶有人路過也決計發現不了。
佑京圍著房子看了看,被一股辛辣刺鼻的氣味燻了半天,這氣味倒是跟熊骨堆的氣味差不多,單是多了些人的血腥之氣。
他趴著門仔細听著,親耳听到了老人所說之事,在心驚之余更替生活在亂世之中的孩子們感到悲哀。
便在此刻,里面響起了金太的求救聲,佑京破開房門恰好將他給救了。
他惱怒金太總叫他廢物,一腳將他踢到門邊,轉身便走,絲毫不留情面。
老人默默看著這一幕驚變,心里覺得好笑,「怎的這個孩子的救星就這麼走了?」
他慢慢走了過去,緩緩俯去扶起金太。
「孩子還是跟我在一起吧,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金太瞪了他一眼,眼里噴出火來,張口便咬住了老人的手掌。
老人早就給他下了藥,香中更有致人昏倒的成分,就算金太拼盡了全力又傷的了老人幾何?
金太絕望了,留下了悔恨的淚水。
「我錯了,我再也不叫你廢物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佑京!大哥!!救救我!!!」
他咬著人說話,斷斷續續,連自己都听不清楚。
老人道︰「別掙扎了,沒用的,救你的人已經被你氣跑了,你還能指望什麼?」
老人根本不怕佑京再回來,因為他燃著兩根迷魂香,除非像他一樣提前用了解藥否則就算是頭大熊也給燻翻了。
不過他倒是算錯了一步,他這輩子也沒料到剛剛那個穿的破破爛爛,比乞丐還像乞丐的年輕人竟然有比大熊更強壯的體魄!
佑京回來了,一瞬間來到了老人的面前,他抓著老人的手像仍一只小雞似的將他扔了出去,摔在牆上。
只听「砰」的一聲,老人重重摔在了牆上,口中噴血。
佑京問道︰「金太,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金太道︰「求求你救救我,佑京大哥」
佑京笑了笑,點了點頭。
老人掙扎這爬了起來,拿出一個‘焙烙’舉著威脅道︰「把那個孩子放下,有這東西在你還敢救他嗎?」
佑京嗤笑一聲,「老逼登,你沒听見他叫我大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