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少愁一直全神貫注,這突如其來的一劍並沒有令他手足無措,只見他身體一躺,一個下腰躲了過去。
小次郎道︰「不錯嘛,你哥哥可沒你這般機靈。」
安倍少愁橫身一轉,順勢抽出一把長劍,接著起身而回護,向前一擋,正擋住小次郎手中鬼刃。
「還好,還好,我自幼學習兵刃,不能說集十八般兵器集大成,也可說頗得一些精要。」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小次郎一劍直刺面門,見安倍少愁躲開後立即向下直削,卻被他輕而易舉擋開,這等劍法在武人之中也是少見。
這兩劍乃是小次郎有意試探,第三劍才是真正的殺手,只見其略微凝眸,鬼刃劍氣暴漲,一招‘秘劍燕返’使將出來,向少愁胸口刺去。
小次郎隨手一招威力驚人,少愁腳步急變,身體向後掠去,同時右手伸向包裹,兩個手里劍破空而出,雙雙打到鬼刃之上。
「嗡……」
小次郎知覺虎口一震,鬼刃被手里劍打的錚鳴,‘秘劍燕返’被這兩記手里劍打的偏了。
「好小子,好大的力道!」
安倍少愁不多言語,右手一翻又打出兩根細小鋼針。
鋼針又堅又沉,少有破空之聲,黑夜之中極難發覺,乃是暗殺利器。
換做旁人興許便中了這招,但小次郎現在修為高深、實力強勁,盡管不用‘元嬰境界’的修為,這目力也超旁人數倍。
他清晰的看到鋼針飛來的軌跡,心中一暖。
「看來他並非下了狠手,這兩根鋼針乃是暗殺之時的狠辣手段,只要瞄準我的雙眼或者咽喉,我不死也殘。他偏偏瞄準了我的胳膊,足見其拼斗之意不在生死。」
小次郎沖著安倍少愁笑了一笑,其左手伸出擋在鋼針飛行軌跡又在電閃之間撤了回來。
只听「當當」兩聲脆響,鋼針釘入石頭之內。
小次郎笑道︰「你可看清了?」
少愁略有慚愧道︰「武田大人神功驚人匪夷所思,竟在夜色之中看到極難發現的鋼針,又故意不去阻擋,此等修為,少愁萬難對敵。」
「其實你已經很了不起了,最起碼從性子上就比你哥哥好得多,當時他被我擊敗還死不承認呢。」
「兄長大人性子確實如此,不過我安倍家的人幾乎都是這個樣子,我雖承認你實力高過我,卻還想繼續跟你比試!」
小次郎點了點頭,「不服輸的性子,我喜歡,再來!」
言畢長劍一甩,一招‘燕回斬’使將出來。
‘燕回斬’本不需要內力,但此刻小次郎內力充盈,使用出來威力不小,安倍少愁凝神以待,身體一躍飛上天際阻擋這招。
哪料到,‘燕回斬’勁走輕靈,小次郎力從地起,鬼刃向長劍輕輕一挑,安倍少愁居然被他挑的在空中轉起圈來。
勁力如同滔滔江水延綿不絕,不論安倍少愁使出多大力都被小次郎的鬼刃消覓,猶如一股颶風,縱有拔山之力、蓋世之氣也難以撼動分毫。
轉了百十來圈後,小次郎將他輕輕放了下來,問道︰「這招能看出差別嗎?」
安倍少愁被轉的頭暈目眩幾欲嘔吐,緩了好一會兒在停了下來。
「武、武田大人,你這是怎麼做到的,怎麼我送出去多少內力都能被你化解。」
小次郎道︰「這其實沒什麼,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只要對力道、方向精確掌控,就能施展出來。」
他說的簡單,其實‘燕回斬’又豈是這般輕描淡寫就能有如此威力的。
小次郎在施招之時無意之間加入了‘太極拳’的功夫,使之剛柔並濟、陰陽互助,這才使得‘燕回斬’有如此威力。
只不過他不善思考,故而才有這般解釋。
安倍少愁粗听之下覺得很有道理,細細想來卻總覺得差了點意思,自行理解了好一會兒問道︰「你能不能用你最強的招式攻過來,我想親身體會一下。」
小次郎想了一下說道︰「這可不好吧,那招若用神通威力太大,而且我也停不住,到時候你安倍家再被我毀了可怎麼辦?」
「這麼說也是,要不你不用內力,讓我看看這招式如何?」
「不用內力……那這招式使將出來可千差萬別了,你未必看得明白。」
少愁又想了想,「要不你就稍稍使用一點內力,好歹讓我看個清楚吧。」
「好!」
說罷,小次郎長劍一甩,但見皎月之下一條黑色的游龍猛襲而來,龍頭輕吐,飽含著凌厲劍氣。
安倍少愁就像被定在此間,既不能動也不能言,他直愣愣的看著這條游龍,心驚肉跳。
只見黑龍透體而過,地面滿是劍痕,後身已被汗水浸透。
小次郎伸出手來在他眼前晃了晃,「沒事吧,應該沒傷到你吧。」
少愁兀自停留在那一劍的震驚之中,久久不言。
小次郎圍著他轉了幾圈,突然一聲爆喝將他從思緒之中拉了回來。
少愁喘息不止,心驚肉跳,「這、這是什麼劍法?」
「我師尊大人傳我的,地獄冥火流,奧義系的劍招,‘天降龍破’。」
「好名字,此威力當真駭人!看來吾此一生再也難以抵擋了。」
小次郎收劍入鞘,拍了拍少愁的肩膀,「只要付出努力,也未可知。你還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少愁點了點頭,又緩了一會兒帶著小次郎去尋東西吃了。
此次比試乃是安倍小三安排,為的試探一下小次郎的實力。只不過此番試探令他心中寒涼。
若以命相博,說不定安倍少愁還有一線可能,可若按平常實力說不定整個安倍家中,只有自己和安倍我孫能夠與之匹敵。
他在遠處悄悄估忖著,捏了捏拳頭,狠狠道︰「看來終要走出這一步了。」
翌日晚間,安倍小三設宴款待小次郎等人。
他一改往日威嚴的模樣,一臉慈愛的他就像是鄰家的中年大叔。
期間未有安倍家其它弟子,只有安倍小三的三個子女和安倍我孫四人陪席。
玲子悄悄立在他的旁邊,一臉嚴肅。
在她的心中,安倍小三家督的身份遠比父親的身份佔比要多。
安倍小三輕輕喝了一口茶,說道︰「武田大人,安倍家內門之事實在令人煩憂,我沒有出門相迎還望諸位不要怪罪。」
小次郎理了理衣服,站起來行了一個禮說道︰「安倍大人日理萬機,我等理解,再說我與你女兒在妖界同生共死,這等形式上的小事又何必掛懷。」
安倍小三笑了笑,又道︰「哈哈,武田大人心胸開闊令人敬佩,真沒想到你此番竟有這般收獲,原本我只盼望著武田大人等能在‘鬼夜斬首’的妖市之中尋到玉藻前狐尾的消息,沒想到你們居然將狐尾帶了回來。」
「說實話,此等機緣連我自己也沒想到。我們一進‘鬼夜斬首’領地就被卷入了一些事情之中,跟本沒有什麼機會去尋這三樣東西。不過天可憐見,歷經這麼多辛苦總算將這三樣東西找到了。」
眾人去‘鬼夜斬首’前前後後經歷了多少磨難,可小次郎說的如此風輕雲淡,就像晨起喝水一般平常。
安倍小三道︰「我昨夜閉關一整晚,翻閱古籍查看資料,發現你們所尋的狐尾確系玉藻前狐尾無疑,只是不知這麼珍貴的東西你們又是如何得到的。那玉藻前乃是三大妖王之一,莫非你們跟她打了起來?」
小次郎道︰「這……說來話長,總之我們助‘鬼夜斬首’的首領九尾貓又平定叛亂,她為了感恩將此送給了我們。」
安倍小三听後沉吟一會兒,心道︰「看來那謀道僧手段高明令人震撼,孫勝乃是何等鬼精之人,能騙過他的眼楮將這狐尾順理成章的送給他們,此等設計與手段自愧不如啊。」
他頓了頓,命人上了些酒肉。
「武田大人見諒,安倍家損毀過半,為了修繕內門家里已無那多銀錢,這些東西雖難登大雅之堂卻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看到了酒小次郎還哪管那些,自先喝了一大碗又撕了一塊肉咬在嘴里開口說道︰「哎呀,有這些就行了,誰管那些,安倍大人不必客氣,不必客氣。」
小次郎素來魯莽,惹得結衣、秦瑤等一陣無奈。
孫勝朝安倍小三拱了拱手道︰「我家少主一貫如此,還請安倍大人不要見怪。」
安倍小三擺了擺手,笑了笑道︰「哪里話,幾月不見咱們倒生份了許多。」
孫勝又道︰「敢問安倍大人,這玉藻前的狐尾應該如何用,恕小人愚鈍,我在《毒經》之中並未找到其解‘鬼發妻’的用法。」
安倍小三道︰「這個不用擔心,我昨夜翻閱典籍已經找到了‘鬼發妻’的解法,這玉藻前的狐尾需我安倍家秘術才能使用。明日清晨,我就設法為武田大人解毒!」
眾人一听愣了半晌,秦瑤握緊小次郎的手歡天喜地。
「公子,你的毒終于有解了!」
結衣、孫勝、秦瑤、筧十藏、楊依依站起身來對安倍小三恭敬一拜,「安倍家督大恩大德小人們沒齒難忘,今後但有吩咐,我幾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安倍小三哈哈大笑,「客氣了客氣了,此去‘鬼夜斬首’玲子能夠安然無恙我就心滿意足了。」
秦瑤一個勁給小次郎使眼色,可小次郎眼里只有酒肉,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兀自低著頭大吃大喝。
結衣看不慣,擰著他耳朵將他拽了起來。
小次郎疼的「哇哇」直叫,問道︰「結衣你干嘛,沒看我吃東西嗎?」
「快給安倍大人行禮,你身上的毒有著落了!」
「當真?!!」
小次郎向安倍小三看了看,立即躬身行禮道︰「多謝安倍大人。」
安倍小三道︰「不必不必,以後諸多事務還需武田大人多多麻煩,且我女與你家臣的婚事……」
說著安倍小三的眼楮就瞟向了玲子與筧十藏,那一臉幸福的表情就像真的得到了一個心滿意足的女婿。
小次郎愣了愣,也笑了一下,回應道︰「安倍大人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