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幽森、濃霧彌漫、連陽光都射不透的濃霧處處透露著詭異。
一聲震顫靈魂的怒吼從森林深處,帶著烈烈狂風,吹斷了許多巨木。甚至相距幾十里外的犬丸等眾都被這聲怒吼掀的人仰馬翻。
身在後方的風魔小太郎也听到了這一聲怒吼,只見眼前溪水突然沸騰,身邊群鳥驚飛、野獸狂奔,皆是被這一聲怒吼驚駭所致。
連他自己也瞬間在臉上掛滿了汗珠,拉著韁繩的雙手不斷顫抖。很顯然,他也被這一聲怒吼嚇的不輕。
這一聲怒吼絕不是凡人所能發出的,而是那個人、那個深藏在佑京體內的絕世魔羅、那個曾憑一己之力掃蕩六界、令四佛絞盡腦汁消耗竭盡全力才能堪堪封印的第六天魔王。
這一聲怒吼所帶的威力非同小可,怒吼的沖擊卷起的塵土瞬間將宮本武藏和田也掩埋,森林之中一片狼藉,再也沒有一絲霧氣。
陽光直射進來,映著滿地參差的樹影,更映著一對血紅的眼楮。
他是佑京,一個剛剛擺月兌‘鬼發妻’發作的乞丐。
兩眼的紅色在一瞬間消失殆盡變得一片明澈,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一股源源不斷的力量涌現了出來。
這並不是內力,更不是什麼神通,而是一股純粹的筋肉力量,更是一股無可匹敵的絕世力量。
佑京揮了揮手,一股勁風打了出去,「 嚓」一聲將身前的樹干擊的粉碎。
看著已經折斷的手臂逐漸復原,佑京心中了然,這等力道是他身體所承受不了的。他還需適應、努力的適應這強橫無比的力道,要不說不定力道使的大了,先死的是自己。
過了不久,田也和宮本武藏同時從土堆之中爬了出來,兩人並沒有再動手,而是一齊看向佑京,看向這個匪夷所思的乞丐。
佑京輕輕甩了甩手,又是一陣強風呼嘯,吹得宮本武藏和田也兩人睜不開眼。
驚訝了半天,宮本武藏這才說道︰「你這是走了狗屎運了??」
佑京眼望天空,陽光刺的他睜不開眼,一股重獲新生的感覺從心底升出,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緊緊握住,伴著手骨被自己捏碎的響聲和陣陣強烈的疼痛,心中無比興奮。
「這就是重生的感覺嗎?」
他看著自己漸漸恢復的拳頭,一種將自己的一切牢牢掌控的從心里冒出,他現在要抓住能夠抓住的一切,憑著這雙手、憑著這副心生的身體去抓!!
他一步邁出撿起地上的長刀握在手中,將另一把刀扔給宮本武藏,喊道︰「追!!」
「追什麼?你小子怎麼走的狗屎運,跟我分享分享。」
「先把那個忍者宰了再說。」
宮本武藏這才想起來,原來身邊還有一個‘風魔之里’的忍者。他能將差點殺死自己的敵人忘卻,足可見方才佑京的變化對他來說又多麼的心驚。
他拿起長刀,兩手反握住刀柄,向地面用力一戳,借著反作用力像拔蘿卜般將自己從土堆里拔了出來。
他到底忘不了耍帥,在躍出土堆的一瞬間將長刀一橫,擺出一個極其瀟灑的姿勢,橫眉冷對,言道︰「追!!」
只不過他這姿勢是夠瀟灑了,可這裝束卻十分滑稽可笑。
佑京瞪大了眼楮上上下下這麼一打量,差點笑的噴飯。
「先等等,你這副模樣不覺得冷嗎?」
初秋雖有一些寒意卻依舊暖熱,加上樹木被毀陽光直射,根本不會令人覺得半分寒冷,反而會使人有些悶熱。
只是佑京這麼問必然又他的原因,宮本武藏不明所以,依舊將長刀擺的很直、很挺,面上英氣勃發,眉眼略帶三分怒容,實在帥氣的不行。
「佑京,你別多廢話,走!!」
佑京看他這模樣再也忍受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似乎比看到猴戲還要開心。
宮本武藏道︰「怎麼了?你到底在笑些什麼?我又哪里不對嗎?」
他面色十分鄭重、表情也十分嚴肅,加上低沉且性感、厚重且磁性的聲線、頗有一個古道熱腸、俠肝義膽的英雄風範。
只不過……
佑京用手指了指他的褲子,宮本武藏瞬間羞紅了臉。
原來他身上所剩無幾的遮擋全都沒了,只剩下一個兜襠布,且這兜襠布十分埋汰,在最前端留下黃黑交加的顏色。
這副穿著,加上他自認為極其瀟灑的姿勢和十分鄭重的面容,也難怪佑京會笑的這麼開心。
宮本武藏低下頭,故作鎮定,依舊是那副嚴肅而鄭重的神情。
「都是男人,怕什麼?!再說這足以證明我硬撼敵人的決心與毅力,那忍者體術極其厲害,你不知道我方才有多麼凶險,你不能拿著我的榮耀來嘲笑我,絕不!!」
佑京絕想不到宮本武藏竟是這樣的一個夯貨,看著他自顧自的表演,那笑意莫名其妙的更濃了。
他問道︰「你是認真的嗎?」
宮本武藏使勁點了點頭,「自然是認真的。」
佑京有意無意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宮本武藏,佯裝無奈道︰「我還以為你需要一件遮擋之物呢,看你這個樣子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好好保留你的榮耀,讓所有人都看到。」
宮本武藏面色一變,低著頭,斜著眼楮看了看佑京,與佑京目光對視後又佯裝無意的看了看別處,用眼角余光偷模瞄他。
這副樣子佑京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可他就是充耳不聞,全當不知,任由宮本武藏一人在那表演。
等了一會兒,佑京吹著口哨,輕輕松松的走到宮本武藏的身邊,將長刀抗在肩上,吊兒郎當的說道︰「走著兄弟,砍了那忍者去。」
宮本武藏瞧了瞧佑京,又看了看自己的兜襠布,滿臉堆起了笑容。
這笑容絕對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也絕對是那種求人辦事、極盡諂媚的笑。
「你看我都這樣了,衣服也是你給扯毀的,你是不是……」
宮本武藏眉毛一挑,兩手閃電般伸出,向佑京褲子扯去。
這動作佑京早已料到,宮本武藏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讓自己吃悶虧,他這麼好面子能讓自己一副落拓樣子見人。
若是真用這副熊樣見人,到時候傳播開去,那豈不是意味著他今後與所遇到的所有想要雲雨一番的美女們都要揮手再見,甚至有可能孤獨終老。
佑京就是吃準了宮本武藏這一點,這正因看中了這一點,他才沒被宮本武藏月兌下褲子。
就在宮本武藏雙手伸來的一瞬間,佑京兩膝微曲,整個人從他頭頂飛了過去單手扯住他後腰,使勁一拉,疼的宮本武藏兩眼飆淚。
佑京威脅道︰「你可得想清楚,我只要輕輕一用力,你這多少年沒用的家伙可再也用不了了。」
這下子宮本武藏可投鼠忌器了,尷尬的轉過頭來,一臉諂媚。
「兄弟,你說的哪里話,鬧著玩的,別當真。」
佑京稍稍一提,充滿威脅的笑容躍然于面。
「別當真??」
「對對對,別當真……我錯了還不行嗎?」
佑京「哈哈」一笑,月兌下自己上衣扔給宮本武藏。
「好歹有個遮擋,要不你這一世英名還真毀了。」
宮本武藏接過衣服,拿在鼻前一聞,一股酸臭味燻的他直迷糊,連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可想而知佑京這件衣服的味道到底有多麼的濃厚。
佑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覺得自己太髒了一些,但也沒辦法,他是個乞丐,一個乞丐怎麼會有干干淨淨的衣服,有一件能遮體的物件就不錯了,誰還管他髒不髒、味道重不重。
宮本武藏也知道珍惜物件,將佑京的衣服好好穿在身上,一絲不苟的系上扣子,左右轉了轉,看著衣服下面的兜襠布,心里還是一陣別扭。
「這也擋不住什麼啊,倒像是個浪蕩子弟。」
佑京捂嘴笑了笑,見宮本武藏這麼有趣索性也不急著去追那忍者了,反正就算再耽擱一會兒也追的上。
他言道︰「你不會將衣服系在腰間遮擋一下啊,好歹比你現在正經的多。要不你這張自詡英俊帥氣的臉豈不是丟光了。」
佑京說完,不知宮本武藏突然想到了什麼,口中嘀咕了半天,將那‘英俊帥氣’四個字反復念叨。也不知念叨了多少遍,他似靈光乍現一般,面上忽而有了一絲猥瑣的笑容。
這猥瑣的笑容令佑京不寒而栗,著實不知道這人腦子里究竟裝的是智慧還是屎。
只見他輕輕解開衣服,抬頭望著天空似乎在禱告著什麼,隨後兩眼緊閉,深吸一口氣,將衣服套在了頭上,死死包裹住。
隨後,他在眼楮處摳出兩個洞,睜開眼楮正好可以看見東西。
他一邊四下瞧著一邊興高采烈的叫道︰「你看,你看,我天才吧。哈哈哈哈,只要擋住了臉誰知道我是誰,哈哈哈哈。」
佑京無奈的搖了搖頭,背過身去不愛理他,他也不知道宮本武藏這副德行到底是怎麼獲得‘劍聖’之名的。
宮本武藏還在喋喋不休,說什麼‘你這衣服太臭了會不會令我手上的眉骨潰爛’雲雲。反正佑京只剩嫌棄,連理都沒理他。
他又自己模了腦袋一會兒,為了確定自己的臉被擋個嚴嚴實實,跑到佑京面前指著自己腦袋道︰「來來來,佑京,你幫我看看,到底能不能看出我的容貌。我這眼楮生的這般有特點,不會被人一眼認出來吧。」
佑京懶得理他,給了他一個腦瓢,嘴角一撇,小步急走,躲得遠遠的。
宮本武藏也很識趣,又想了一個辦法,「嘿嘿」一笑,干出了一件令佑京畢生難忘之事。
鼎鼎大名的劍聖竟然解開兜襠布尿了泡尿,對著尿中的倒影仔細端詳著自己。這樣子估計比他赤身更令美女們難以接受。
他越看越高興,拍著手道︰「佑京,走!咱們砍了那忍者去。」
佑京也不答話,眼楮瞧準方向,撒開步子就跑了。
跑了一半,他說了一句令宮本武藏羞憤難當的話。
「那忍者知道你名字,說不定你這副模樣早就被他見到了,不論你怎麼做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