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萊塔猛地轉過頭。
她忍著怒意︰「你在說什麼笑話呢？你以為瀾是你家開的嗎？」
格萊塔的確是真心誠意喜歡神之右手的設計，否則也不會冤大頭似的花一億買了一件假旗袍。
司扶傾點了點頭︰「是啊。」
瀾這個名，本就取自夜挽瀾的名字。
是她送給夜挽瀾的禮物。
只是夜挽瀾沒能看見瀾成為世界一線品牌。
格萊塔氣笑了︰「你們大夏人就只喜歡說大話嗎？」
「不信的話，隔壁就是瀾，你去試試咯。」司扶傾淡淡的，「可以讓她走了。」
總監立刻讓安保人員把格萊塔「請」了出去。
格萊塔目光如刀，咄咄逼人︰「你們為了一個代言人趕我，你們會後悔的！」
總監不冷不熱道︰「格萊塔小姐，你真的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在RM眼中，你真的什麼都不是。」
這句話讓格萊塔的臉都漲紅了。
她怒氣沖沖地下了台階，轉身朝著一旁的瀾走去。
總監沒離開。
他挺好奇的，于是站在門口看熱鬧。
而就在格萊塔正要進入瀾總部的時候，「滴——」的一聲長響，門禁處發生了警報聲。
「砰」的一聲響，大門直接關上了。
這聲音吸引其他人都看了過來。
格萊塔這張臉在格萊恩十分出名，畢竟她已經拿了兩次格萊恩最佳女主角。
她被擋在門外，仿佛她是一個小偷。
格萊塔敲著門，努力地維持著形象︰「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不讓我進去嗎？！」
一層的經理匆匆地趕了過來。
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見。
經理立刻查看了一下門禁系統，又打電話聯系了一下安保處。
格萊塔還在敲門︰「快讓我進去。」
「抱歉，格萊塔小姐，您——」經理頓了頓，委婉道，「您被我們的系統永久地拉入黑名單了。」
「……」
周圍一片寂靜。
其他顧客們都驚疑不定地看著格萊塔。
格萊塔氣笑了︰「永久黑名單？我做什麼了？」
「格萊塔小姐，您問我我也不清楚。」經理很是無奈，「做了什麼您自己更清楚，我們只是員工，無權管理永久黑名單。」
只有瀾的幾個高層才有權力。
這一點，格萊塔也想到了。
她的面色忽的一白︰「不可能！」
司扶傾是瀾的高層？
那她怎麼可能是RM的代言人？
這不是在幫對家干活嗎？
瀾能允許？
「格萊塔小姐，麻煩你快點離開吧。」經理的語氣也沒有那麼恭敬了，「瀾還要營業，如果你再不走，我們就要趕人了。」
格萊塔的肩膀劇烈地顫了下。
她的手從門上滑落，幾乎是極為艱難地才轉過了身。
而她仍能感受到她身後匯聚了很多目光，如芒刺在背一般。
「漲見識了，原來瀾還有永久黑名單。」
「格萊塔這也太慘了，剛才我路過RM，RM把她趕了出來，瀾也不讓她進，她的時尚資源直接掉沒了。」
「可能是得罪誰了，她不是仗著自己是慕斯頓皇室，一向囂張跋扈嗎？前陣子還搶了夏洛蒂小姐的男朋友。」
「活該！我只覺得解氣，我要拍下來發到網上。」
看熱鬧不分國籍，兩個小時的時間，消息就已經鋪滿了各大社交平台。
著名格萊恩影後格萊塔‧慕斯頓被RM和瀾永久禁止進入。
看到這條新聞，格萊塔氣瘋了。
她胸口不斷起伏，命令助理︰「給我撤掉這條新聞！」
助理支支吾吾道︰「殿下，新聞可以撤，但是瀾和RM官網上的消息撤不了。」
格萊塔簡直是難以置信︰「他們真的要做到這種地步？」
跟她徹底撕破臉皮，那就是跟慕斯頓皇室對上，有什麼好處？
格萊塔的指甲掐進了掌心。
真是見鬼了。
從她和司扶傾打第一個照面起，她就沒有順利過。
助理忽然說︰「殿下，那是不是當初那個經紀人？」
格萊塔眯了眯眼，看向助理手指的方向。
桑硯清剛從城中心購物回來，手上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
上面有「RM」和「瀾」的標志。
回想了一下上午發生的事情，格萊塔抑制不住怒意，她朝著桑硯清走了過去。
「桑女士請稍等。」
桑硯清毫不客氣︰「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當然有事。」格萊塔一點也不生氣，「我來是告訴你，是我讓徐陵初去自殺的，意不意外？」
桑硯清的腳步猛地頓住，她聲音冰冷︰「你說什麼？！」
「我說的的都是真的。」格萊塔不慌不忙，「我還記得他呢，溫文爾雅真君子，但他從小就被父親虐待，心理創傷可嚴重了。」
桑硯清的耳朵嗡了一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怎麼這麼傻這麼天真啊，以為娛樂圈是你們過家家的地方呢？」格萊塔笑，「我為什麼要讓他自殺，當然是他拍的那部電影威脅我了啊。」
桑硯清心髒喘不過氣來的同時，只感覺到好笑︰「威脅你？」
「是呀。」格萊塔嘆氣，「但是沒能阻止他自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作為經紀人，怎麼不及時保護你的藝人呢？」
「你才是殺人凶手。」
當初，徐陵初也是在格萊恩被她一步步擊潰，回到大夏帝國後直接自殺了。
怎麼查都不會查到她身上。
「听說他是你帶的第一個藝人，亦師亦友，感情一定很深厚吧？」格萊塔聲音放輕，帶著幾分蠱惑，「他一個人在下面這麼多年那麼冷那麼孤獨，你是不是應該陪著他呀？」
「去陪著他吧，去吧。」
格萊塔看著桑硯清憤怒的表情逐漸轉化成了茫然，最後提著手袋恍恍惚惚地離開了。
她很滿意地站在原地，溫柔地望著桑硯清的方向，看不出任何蛇蠍之心。
經紀人要是死了，于司扶傾本人還是她的名聲來講，也都是一個沉痛的打擊。
看來她的精神干涉並沒有失效。
格萊塔撩了撩頭發，優雅地離開了。
她這次總算是扳回來了一局。
**
桑硯清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酒店。
她整個人呆愣愣的，腦海里不斷盤旋著四個字——
去陪他吧，去陪他吧。
再這樣的精神干涉下，桑硯清無知無覺地來到了天台。
她慢慢地朝著天台的邊緣走去，直到一只腳懸空。
「桑姐！」
司扶傾上前，一把將她從天台上扯了下來。
桑硯清有片刻的茫然，她站在原地不動了。
司扶傾的面容上是少見的陰雲密閉，聲音也沉下︰「桑姐，你今天見誰了？」
「鐺」的一聲響，仿佛有鐘聲在桑硯清耳朵旁敲響，震開了所有的迷霧。
她渾身猛地一個顫抖，大腦終于恢復了清明，眼淚落了下來︰「傾傾？」
司扶傾拍著她的背︰「我在呢，你說，我都听。」
「傾傾，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桑硯清雙手捂著眼楮，「陵初居然、居然……」
不是自殺。
因為原生家庭的存在，徐陵初在出道之前是有過一段長時間的抑郁，但後來基本上已經完全恢復了。
七八年前，娛樂圈還沒有粉圈這麼一說，網絡技術並不乏大，也不存在大量的網絡暴力。
桑硯清為了讓徐陵初從壓力中得到緩解，也專門在團隊里配備了心理醫生。
當時她也奇怪為什麼她陪著徐陵初去了一次格萊恩慶典，徐陵初回來後整個人就很不對勁。
最開始她還以為是格萊恩影帝影後薈萃，給了徐陵初一定的壓力。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徐陵初的「自殺」是格萊塔一手安排的！
司扶傾的眼眸驟然一深︰「桑姐，我們進去，你慢慢說，不要著急，我在。」
她扶著桑硯清進去，給她倒了一輩溫水。
桑硯清喝完，全身還因為極度的憤怒而顫抖。
「今天我去購物的時候遇到了格萊塔。」她雙手捏緊，咬牙切齒，「她告訴我陵初的自殺是她一手催化的，是她將陵初埋藏在意識深處的所有負面情緒引爆。」
「最後陵初回國後不堪重負，在家服安眠藥自殺了。」
桑硯清不敢想象那麼短短幾天內，徐陵初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未來的一代格萊恩影帝，就這麼隕落了。
他走的那一年也不到二十五歲，同樣是天才演員。
永久的成了粉絲的懷念。
當時她也陷入了深度自責之中，所以選擇了退圈。
如果格萊塔沒有將真相說出來，桑硯清不知道背後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司扶傾的眸色漸漸深沉。
難怪格萊塔總是有意無意地對進行精神干涉。
原來是想讓她走和徐陵初一樣的路。
「傾傾，我該怎麼辦？」桑硯清語無倫次，眼淚還在掉，「要是他的粉絲知道他其實根本沒想拋下他們離開，他們……」
「怎麼辦？」司扶傾慢慢地站起來，「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桑硯清愣愣地抬起頭︰「還？不行啊傾傾，你還有事業你不能……」
司扶傾微笑︰「桑姐，我可從來不是什麼正直的好人，你在酒店里等我，我不會讓徐前輩走的這麼不明不白。」
她起身出門。
有人專門來送死，她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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