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蒼峰,鐘樓頂。
高晉雖然親手敲響了九連鐘,但整個人卻處在一種懷疑人生的狀態。
「師尊,我這樣敲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楚狂不以為意的擺擺手,「能有個屁的問題,為師既然敢讓你敲九下,就說明你有這個資格。」
「可九連鐘不是掌門親傳才有的待遇嗎?」高晉忐忑不安。
「那是對正常的宗門弟子來說,咱鐘樓一脈是個例外。」楚狂言語和舉止中都透露著一股狂傲與自信,「行了,該走的程序也都走完了,趕緊辦正事。」
沒等高晉反應過來,只見楚狂隨手揮動衣袖。
高晉只感覺眼前一黑,下一秒便重新出現在了鐘樓一層。
楚狂不知何時已經盤坐在蒲團上,神情隱隱有些激動︰「快快快,整幾滴精血出來。」
「呃,具體是幾滴?」
精血這東西說珍貴也不珍貴,只要別一下子放干淨,吃點補品就能補回來。
「嗯……」楚狂暗自琢磨道︰「先來個三滴吧,不行再說。」
「?!」高晉臉色瞬間僵硬下來,「您這是把我當豬養啊!」
「放心,不會讓你的元氣受影響的。」楚狂一臉淡定道︰「為師這兒大補的靈藥有的是,再一個,如果一次就能成功,也就用不著下次了。」
高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奇道︰「您要我的精血究竟要干嘛?」
「種輪回。」楚狂肅然吐出三個字。
「種?輪回?」高晉一頭霧水,「啥意思?」
楚狂眼神復雜的凝視著高晉,緩緩解釋道︰「之前也說了,你身上懷有令無數人為之瘋狂的東西,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
「莫非就是您之前所說的輪回?」
「沒錯,正是輪回之力。」楚狂凝重點頭︰「先前你放出元靈的瞬間,為師便在你的元靈體內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輪回之氣。」
高晉不由抓耳撓腮︰「敢問您口中的輪回跟弟子理解的輪回是一個意思嗎?」
「輪回就是輪回,還能有什麼意思?」楚狂不解道。
「那就是同一個意思嘍。」高晉愈發迷茫,「可這玩意不是人人都有的東西嗎?」
「人人都有?」楚狂驚愕道︰「誰跟你說的?」
「難道不是嗎?」高晉滿頭黑線道︰「人們常說的下輩子,三生三世什麼的不都是這個意思嗎?」
「那不過是人們美好的願景罷了。」楚狂搖頭感嘆道︰「不是誰都有資格輪回的,古往今來,無數修士為了那麼一絲輪回的機會,爭的血流成河,可真正能得到的輪回的又有幾人?」
高晉听得一愣一愣的。
輪回原來是這麼稀缺的資源嗎?
可在他的概念里,或者說在上一世的概念里,輪回真不是啥值錢的東西。
想到這里,高晉不禁陷入沉思。
是地球那邊的概念存在問題,還是這個世界比較特殊?
「照您這麼說,那弟子體內為何會有輪回之力?」高晉疑惑問道。
「為師也覺得奇怪,但你的元靈中確實蘊含著極為強烈的輪回氣息。」楚狂困惑的看著高晉,琢磨道︰「或許你本身就是輪回轉世之人吧?」
雖然楚狂這話只是猜測,可高晉卻听的頭皮發麻。
或許自己根本不是穿越而來,而是在死後轉世來到的這個世界。
可如果是轉世的話,應該從娘胎里出來才對啊?
「您要我的精血,就是為了得到輪回之力?」高晉繼續問道。
「沒錯,哪怕只能得到一絲輪回之力,也足夠為師重活一世了。」
「輪回真有那麼重要嗎?」高晉不解。
「當然。」楚狂不假思索的點點頭,眼含深意的問道︰「你覺得修行是為了什麼?」
「尋求大道,長生不老?」
楚狂嘆息著看了眼窗外,眼神惆悵道︰「世人皆知修行可以長生,殊不知這世間根本沒有所謂的長生,這也是為什麼輪回如此珍貴的原因。」
「因為從某種意義來講,輪回便是長生。」
「輪回既長生……輪回既長生……」高晉不停呢喃著這段話,世界觀在不經意間被重建。
受上一世修仙文化的影響,高晉一直以為長生不老就是長生不老。
可此時此刻,他卻從楚狂口中听到了「長生不老」的另一種解釋。
或許正如楚狂所說的那樣,這世間根本不存在真正的長生不老,有的只是重活一世的機會罷了。
從某種角度講,重活一世不就是變向的長生不老嗎?
「那弟子豈不是很危險?」
高晉不由緊張起來,甚至開始擔心楚狂會不會害他。
「危險是肯定有的,但只要你別輕易放出自己的元靈,又有誰會知道呢?」楚狂笑道︰「另外,也只有為師這個層次的老怪物才會知曉輪回的珍貴,普通修士未必能認得出輪回之力。」
听楚狂這麼一說,高晉稍微安心了點。
「為師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楚狂似乎看出了高晉的心思,似笑非笑道︰「輪回一旦融入本命元靈,其他人是無論如何都搶奪不了的,最多也就像為師這樣,借你一絲輪回之力,試試看能否在自己的元靈中種活。」
「原來如此!」高晉不禁長舒一口氣。
「怎麼樣,現在可以孝敬為師幾滴精血了吧?」楚狂笑問道。
「當然可以。」
確認楚狂沒有惡意之後,高晉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雖然要損失點精血,但卻撿了個牛掰的老怪當師父。
于是乎,高晉當即在楚狂對面盤坐下來,開始凝聚自身的精血。
精血這玩意是直接跟生命力屬性掛鉤的,一滴精血就是1點生命力,損失一滴精血就會掉1點生命力。
但跟正常受傷掉落的生命力不同,精血損失的生命力恢復起來會很漫長。
當然,如果有高品質的靈藥,還是能很快恢復的。
眼看高晉開始凝聚精血,楚狂漸漸呼吸急促起來,老臉上寫滿激動之色。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股股強大的氣息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並陸續落在鐘樓外面。
沒錯,正是被九連鐘吸引來了掌門顧正雲,以及各大峰的掌座。
「掌門師兄,啥情況啊這是?」青竹峰掌座來的最晚,一頭霧水的詢問向顧正雲。
顧正雲看眼了面前的鐘樓,意味深長的嘆息道︰「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鐘樓這一脈後繼有人了。」
「啥?」青竹峰掌座驚愕道︰「這破鐘樓也算一脈傳承?」
「不只算,而且跟掌門一脈平級,所以才有了剛剛那波九連鐘。」顧正雲無奈解釋道︰「我也是剛想起有這麼一檔子事兒。」
「嘶~這麼重要的事,我們竟然不知道?」旁邊另一位掌座蹙眉道。
顧正雲苦笑︰「若非師尊當年傳位時隨口提過幾句,連我都未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