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在人間 第三章︰賭約

第三章 賭約

方才交手之後,獅虎獸變得小心謹慎起來,碩大的腦袋竟因為充血而變成了淡紅色,可見怒氣之勝,蕭何看在眼里,知道自己不可戀戰,不再給獅虎獸喘息的機會,展開身形便又攻了上去。

這一輪正面的攻擊,蕭何一邊躲避著獅虎獸剛猛有力的爪子,一邊手腕翻轉,接連擊打了獅虎獸六七處要害。然而,獅虎獸剛毛下的皮膚堅硬無比,蕭何自問手中鋼鐵折扇算是一件利器,此刻卻不但未傷眼前的畜牲分毫,倒是自己的虎口被震的一陣劇痛。

事已至此,蕭何的心中開始盤算起撤退的出路了。

在閃躲獅虎獸撲咬的時候,蕭何的余光看向一旁的泥沼,心中一時有了打算。

想起小時候隨父親打獵時曾听大人提起過,獅子智力平滑,不識水性,老虎最弱的地方則是鼻子。眼前這半獅半虎的畜牲想來也一定不識水性,想到這里,蕭何心生一計。

打斗之間,蕭何氣勢降了下來,邊打邊退,獅虎獸果然抓住機會不放,乘勝追擊起來。

蕭何再現登雲腿法,在那泥沼上浮著的一層亂石上腳尖輕點,只想著獅虎獸那龐大的身軀,亂石必定承受不住其重量。

蕭何這樣想著,用燕子三疊的身法從泥沼上掠過,飛身站到了泥沼一旁的一顆高樹上,剛想看看那畜牲此刻陷入困境的慘狀,一個轉身,只見一個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的撲了過來,蕭何來不及反應,只覺得兩個肩膀收到了千鈞重擊,樹干隨即斷裂,蕭何也被獅虎獸撲倒在地上。

此刻,蕭何來不及懊悔這畜牲竟然學會了在泥沼上奔襲的本事,連忙抬手打開自己的鋼鐵扇骨的折扇撐在了那血盆大口之上。獅虎獸鋒利的獠牙此刻就在蕭何眼楮一寸遠的地方,情急之下,蕭何怒道︰「你這刀槍不入的畜牲,打了半天倒是忘了觀察你是公是母了!」

說罷,蕭何調起丹田之氣沉在右足,向著畜牲的第五條腿處奮力一踢。獅虎獸果然顧不得蕭何,霎時疼的雙眼充血,哀嚎一聲,隨即一個後空翻,落到地上打起滾來。蕭何見狀,連忙飛身過去在獅虎獸的肚皮上連踹了數十腳。獅虎獸被踹的來不及招架,便要起身向那泥沼逃跑,蕭何哪里還肯放過它,獅虎獸剛剛跑到泥沼邊上,蕭何便一個飛身跨坐在它的脖子上,蕭何左手抓著獅虎獸的腦袋猛的向下一按,便將那碩大的腦袋按在了泥沼里,這畜牲當即嗆水掙扎起來,蕭何也不給它喘息的機會,又腕子用力向後一提,將那腦袋提出了水面,緊接著,蕭何右手反握著折扇,使出了平生的力氣,猛的從半空中刺向獅虎獸的鼻子,果然一擊而中,一股粗大的血柱噴射而出,再看那獅虎獸,怒目圓瞪,七竅流血,已然被結果了性命。

確定那畜牲死了,蕭何這才翻身下來,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對于剛才的一戰,依舊心有余悸。

躺在地上休息了一陣,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山谷里的瘴氣愈加的濃烈,能見度越來越低了,蕭何的肚子在這個時候咕嚕嚕的叫了起來。又是一陣苦笑,蕭何自嘲道︰「沒找到兩位前輩,自己卻弄得這般狼狽。」

說罷,蕭何扭頭看了一眼一旁獅虎獸的尸體,笑道︰「罷了,這谷內瘴氣彌漫,想來一時也找不到方向,我先把你這畜牲烤來吃了,再去想辦法找那兩位前輩。」

蕭何說著,手中折扇飛起,三兩下便砍了一堆樹枝,又從懷中掏出火石架起火來。這畜牲雖說活著的時候鋼筋鐵骨,死了卻還不如一只病貓,蕭何選了肚皮最柔軟的地方下刀,手中的鐵扇寒光流轉,三五下便將這畜牲開膛破肚了。

蕭何興致勃勃的將肉駕在火上,只等著一會便可大快朵頤起來。趁著肉還沒熟的這段時間,蕭何盤起腿,席地而坐,閉目養神起來。半晌,他耳垂微動,眼楮忽的睜開,蕭何知道,又有什麼東西朝著他來了。

來不及多想,蕭何握著手中折扇回頭一劈,一個黑影應聲倒地,定楮細細看去,竟是一頭惡狼。未等蕭何來得及查看,「嗖嗖」兩聲,又有兩頭惡狼從雜草中飛身撲咬過來,蕭何絲毫沒有停留,展開身形左右各踢了一腳,兩頭惡狼當即又飛了出去。

蕭何剛剛站穩腳跟,眼前的一幕卻讓他驚了,剛剛受到重擊的那三頭惡狼已然站了起來,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不光如此,透過雜草間的縫隙,一雙雙眼楮正在瘴氣的襯托下微微泛著綠光,猶如探照燈一般,蕭何大致一數,竟有四十多雙眼楮。

這不是兩三頭狼,而是一群!足有四五十只!

蕭何思慮著,這群惡狼要比一頭獅虎獸難對付的多,難道是被烤肉的香氣吸引來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剛剛消滅一個勁敵,卻會因為烤肉的香味引來一個狼群。

再也來不及多想,草叢中的狼群一頭一頭的走了出來,偌大的一片空地一時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蕭何這才看清,這不是一群普通的惡狼,為首一頭狼的皮毛發出了微微的藍光,在這光線暗淡的山谷里顯得十分鬼魅,蕭何曾听父親的朋友提起過,許多動物在得天獨厚的條件下可以修煉化為人形,而這頭狼的身體在戰斗狀態下已經可以發出微微的寒光,那是法力震動的標志,這說明這一頭狼起碼都有個三百年的道行了!

蕭何從前只當這種說法是一種傳說,誰承想今天竟然親眼得見,他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絲恐慌,握著鐵扇的手滲出微微的細汗,若是這群狼真的是已經修煉百年,自己無論如何也敵不過的,莫不是今日真的要命喪于此了?他心里這樣想著。

就在蕭何萬念俱灰之時,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一群不知好歹的畜牲,趕快離開這里,莫要打擾了老子!」

眾狼群本來已經劍拔弩張做好攻擊之勢,听到這個聲音後,狼群的首領竟然顯露出慌張的神情,不再顧及蕭何,帶著狼群轉身飛奔,很快就消失在了高草之中。

蕭何正在疑惑,另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又出現了︰

「小女圭女圭,過來吧!」

聲音剛剛落下,眼前的瘴氣忽然向兩邊四散開來,露出一條清晰的小路,蕭何這才反應道,說話的人正是今日遇見的那兩位怪人,于是不做多想,便順著瘴氣間的那條小路飛奔了過去。

許久之後,小路才逐漸開闊起來,以蕭何的腳力計算,此時已飛奔了數十里地,瘴氣已然消失不見,一個巨大的湖泊映入眼簾,湖面波光粼粼,與雲端的那一輪明月交相輝映,果然應了這「映月」二字。

湖面之上,兩個身影相隔百余米遠,相互對視著。

左手邊一人,一身肅殺,黑色勁裝顯得十分古拙,他面色陰沉的向前方看著;右手邊一人,破衣爛衫,唯有腰間的一個葫蘆在黑夜之下微微泛著黃色的華光。二人均踏湖而立,水面不起半絲漣漪,好像靜止了一般。

果然,方才說話的兩人正是蕭何白天見過的兩個怪人,癲魔和酒怪,見此情景,蕭何也不敢打擾,默默注視著二人。

這樣的安靜持續了很久,癲魔開口道︰「老東西,你我已大戰了五百回合,依舊不分勝負,你說,我們再比什麼?」

听到癲魔這樣說,蕭何才來得及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周圍如同經歷一場十分慘烈的數萬人的戰役一般,眼楮所見之處已變成了一片廢墟,山峰斷裂,砂石翻涌,高聳的山峰滿目瘡痍,只剩一下平靜的映月湖,顯得如此得格格不入。蕭何這才明白,方才在城市之中,二人都有所顧忌,沒有發揮自己真正實力的萬分之一,這兩個人,怕是要比自己想象的更為可怕。

酒怪哈哈笑道︰「五百年來,你我能比的都已經比過了,你當真不累麼?」

癲魔怒道︰「你說,只要你說,我就敢比。」

酒怪看了一眼站在岸邊滿臉錯愕的蕭何,說道︰「我們兩個人打來打去的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比一比教徒弟,如何?」

癲魔思慮一陣,說道,「你說罷,怎麼比?」

酒怪說道︰「我來教這個小女圭女圭,你嘛,另選一個徒弟,二十年之後,我們徒弟之間決一雌雄,一戰定勝負,如何?」

癲魔說道,「我有何不敢,只是,不能你來先選,我要教這個小女圭女圭,你另選一人來教。」癲魔一邊說著話,一邊飛到了蕭何的身邊。

酒怪也苦笑著飛了過來,說道,「你看你哪像個老人,分明像個孩子,好吧,就依你!你便教這個小女圭女圭吧,十年之約一到,我必會帶徒弟與你再次相遇。」說罷,又對蕭何說,「小女圭女圭,相逢便是有緣,我是個窮老頭,這酒葫蘆便送給你留個念想罷!」說著,抬手將葫蘆扔給蕭何,蕭何木訥接住,還在發呆,一時想不明白這是為何。再想問,那老者以飛身走遠了,只在湖面上留下一排虛影,轉瞬便消失了。

「嗯,以你凡人那點武功,能打死那頭活了近百年的獅虎獸,勉強配做我的徒弟,我便教你吧!」癲魔說完,便自顧向前走去。

「前輩竟然知道此事?」蕭何錯愕的問道。

「這沒什麼奇怪的,以我和那老東西的修為,將意識遍布這個山谷,不算難事!」癲魔說道。

「原來如此,想不到那畜牲竟然活了近百歲了,如此想來,倒是覺得幾分罪過!」蕭何自顧的說道。

「你也不必執著此事,這山谷大半不見陽光,卻終年積累著月亮的極陰之氣,對于野獸來說,是個修煉的寶地。正是因為酒怪那老東西看重此地,選做修煉道場,這里的猛獸才不敢造次,如若沒有那老東西結界的管制,怕是周遭的人類社會要遭殃了!」

「想不到小時候听的些許傳說,竟然都是真的!」蕭何說道。

「這個世界,你不知道事情還有很多,好在你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去歷練!」癲魔說完,也不管蕭何,轉身便走。

蕭何苦笑,本想獨闖江湖,誰知道剛出家門,便誤打誤撞認個師父,也罷,將錯就錯便是,想到這里,便也跟著癲魔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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