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無盡絕望

「婈兒,雲兒在山上還好嗎?」

林萱收拾了一下情緒,在稍作調整之後,帶著關切的神情向紅婈詢問道。

紅婈本來還在為自己的離奇身世感到迷茫和無措。

忽然,听到母親的詢問,便抬起美眸疑惑的問道。

「什麼雲兒?」

旋即,她又一思量。

雲兒?莫不是說小雲,便又向母親問道。

「你是說小雲嗎?」

「是的,小雲還好嗎?我和你父王都很想念他,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林萱稍顯緊張的問道。

因為,她發現紅婈的神情忽然有些異樣。

紅婈也是感到莫名其妙,母親為會何詢問起小雲,為何她和父王都很掛念小雲。

而且,母親剛才稱小雲為雲兒!

紅婈心中隱隱升起一股難以置信的情緒。

林萱看到紅婈滿臉疑惑的神情,便向她解釋說道。

「小雲便是南宮雲,他是你的親弟弟啊!」

听到母親的這句話,紅婈的腦子里瞬間一片空白

這個真相令她如五雷轟頂,情緒瞬間崩潰,眼淚一涌而出。

她猛然抓起娘親的手哭著喊道。

「不可能,不可能!小雲怎麼可能是南宮雲,怎麼可能是我的親弟弟!娘親,你是不是哪里弄錯了?」

林萱發現紅婈情緒忽然失控,以為是南宮雲發生什麼不測了,心中頓時憂慮萬分。

可是轉念一想,黃鶴真人之前的來信里並沒有提到雲兒有發生什麼意外,況且,這樣的大事,黃鶴真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隱瞞她的。

顯然,南宮雲並沒有發生什麼危險,但是,紅婈卻忽然這樣激動,甚至痛不欲生卻是為何?

林萱疼惜的抬手替紅婈拭去臉頰上的淚水,柔聲對她說道。

「這件事情你有所不知,當年,我與你父王的事情被南宮震起疑,那個時候,娘親已經懷上了小雲,南宮震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將你父王革職,並且流放到遙遠西域荒原,將娘親禁足在宮中。

後來,他余怒未消,遷怒于你,將當時還幼小的你送往鳳鳴山交給黃鶴真人收為弟子,入山修行。

小雲出生以後,娘親不敢將他的真正身份告訴任何人,所以,除了娘親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雲兒是你父王的孩子,南宮震他倒也沒有懷疑,對雲兒也頗為疼愛。

只是,在你父王帶領將士們攻入京都之時,小雲已經被騰虎將軍帶走,前往鳳鳴山,你父王入宮之後,才將我從禁宮之中解救出來,當知道雲兒是你的親弟弟之後,便立即下令,讓他們平安的帶回雲兒。

最後,鳳鳴山的黃鶴真人,也就是你的師傅他一再堅持,我們也是無可奈何,所以時至今日,娘親才能再見到你。」

林萱自顧著將當年的事情經過一一說來,可是,呆坐在原地的紅婈,卻是一動不動,表情木訥死寂,雙眸之中絲毫沒有波動,有的只是空洞與絕望

她實在無法接受小雲就是自己親弟弟的這個事實!

在這之前,紅婈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來到京都,自己的父母便是當今的國主與王後,而最最令她絕望的是她心中唯一的寄托與念想,從此化為泡影,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的心在滴血,錐心刺骨般的疼痛令她欲哭無淚。

紅婈呆滯的從懷中掏出一瓶清元丹,輕輕的放在林萱懷里,然後痴痴的站起身來,緩緩的朝宮外走去

南宮朔看到紅婈如此傷心,心中實在不忍,便想上前安撫。

但是,林萱發覺紅婈好像心里有什麼事情,所以,示意他不要阻攔。

畢竟,紅婈是在鳳鳴山修煉過的,安全上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反倒是她此刻如此傷心欲絕的樣子,卻不知道是為何。

但看著紅婈離去時那淒涼而又縴弱的身影,忽然感到一陣心酸,淚水不禁的潸然而下。

或許,等她想明白了,想通了,接受了,便會回到自己身邊

天空一片灰蒙蒙的,十分得冷,小草低下了頭,樹枝也彎下了腰,仿佛這樣才能使自己感到溫暖一些。

紅婈抬起頭,發現烏雲密布,沒想到雨竟已經悄悄地下了起來。

淅淅瀝瀝的小雨,仿佛天女落下的淚水,連成絲線,柔滑的飄落在紅婈那絕世容顏之上,與她的淚水一道匯集成涓涓細流,浸濕了她的全身,也冰冷了她的心

城外的山澗小道上。

紅婈獨自前行。

一路上都是渾渾噩噩的,她的腦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母親林萱說過的那句話。

從開始的堅決不相信,慢慢的到麻木不仁,再到開始懷疑,最後不得不信

她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最後,她在潛意識的支配下返回了鳳鳴山

紅婈來到星辰殿。

師傅還是沒有出關,但是,玉陽真人回來了。

他發現紅婈一臉狼狽的表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上前心疼的向她詢問道。

「小丫頭,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搞的這樣狼狽?」

「師叔,我想請問您一件事情,小雲是不是騰虎師叔帶回來的?」

只見紅婈一臉漠然的表情,這和她往日里開朗、樂觀的心性完全不同,她甚至都忘了向師叔問候一聲,便徑直開口問道。

玉陽真人一時也不曉得紅婈這到底是怎麼了,只是一臉關切的回答了她的話。

「是的,當年是師兄將他們一塊帶回來的」

還不待玉陽真人說完,紅婈便轉身離開了。

玉陽真人感覺可能是小丫頭最近發生什麼事,讓她悶悶不樂,便交代身邊的良平跟上去看看,別出什麼事情了。

紅婈離開星辰殿後便朝清風閣走去。

良平看到紅婈是回了飛花苑,也就沒再跟著了。

那邊有小師弟在呢,兩個小孩自幼便要好,現在小丫頭心情不好,說不定兩人溝通一下便解決了。

紅婈回到清風閣,南宮雲不在,她便又去了山前的小溪邊。

她再熟悉不過了,南宮雲在山上不待在清風閣或者飛花苑,就肯定是在山前的小溪附近。

果然,她找到了南宮雲,他就在小溪對面的大石頭上坐著練功呢。

南宮雲也發現師姐回來了,微笑著看向紅婈。

然而,他卻發現紅婈呆呆的望著自己,雙目之中毫無神采,有的只是無限的空洞,好像是被掏空了靈魂一樣,嘴唇下意識的蠕動了兩下,卻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南宮雲不知所措,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這時,紅婈低垂的雙眸抖動了兩下,開口道。

「小雲,你看這條小溪,以前我總是能一腳就跨過去,而現在它卻好像比江河還寬從前,我們總是可以在這里嬉戲打鬧,晚上可以一直仰望星空,可轉眼間一切都回不去了。」

南宮雲不知道紅婈忽然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只是看她魂不守舍,神情恍惚,言行怪異,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他現在能想到的便是先安慰一下師姐,至少逗師姐開心一下。

他從大石上一躍而下,來到紅婈身前,扶著紅婈的雙肩,然後嬉笑著對她說道。

「師姐,師姐,好師姐,有什麼事就告訴小雲,小雲幫你」

「不要叫我姐!」

紅婈忽然朝他吼道。

南宮雲愣了一下,師姐這是怎麼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紅婈這個樣子。

只見紅婈緩緩的抬起雙手,輕輕的放在南宮雲的臉頰上。

她仔細的打量著,好似有很多年沒有見到過南宮雲了,然後莫名其妙的說道。

「我早該意識到的從小我就發現了你與眾不同原來如此!」

南宮雲感受到紅婈的雙手冰冷異常,但還是一頭霧水,她不知道師姐到底在說什麼。

「到底怎麼了,能告訴我嗎?」

這次南宮雲用更加柔和的語氣問道。

紅婈輕輕的合上美眸,緩緩仰頭苦笑了一聲。

「沒什麼,只是我忽然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以後我不能陪你了,我得回宮去了。」

南宮雲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師姐要回宮?難道師姐的家在王宮,只是一直都在鳳鳴山修煉而已。

「哦,原來這樣啊,師姐你回宮了,我自然會去王宮找你的!」

南宮雲微笑著對紅婈說道。

他終于知道了紅婈為何這個樣子,看來師姐是不願意離開鳳鳴山。

而且,師姐現在這幅模樣,就算自己再愚蠢也已然明白了師姐對自己的心意。

「真的嗎?你真的會來找我?」

紅婈還是很自然的月兌口而出。

然而,轉瞬之間,她美眸又暗淡了下去。

南宮雲見狀,附身到紅婈耳畔,柔聲對她說道。

「師姐,小雲明白你的心意,自然不會辜負于你!」

「是嗎,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隨即,紅婈緩緩轉身,已經完全無法控制的淚水又一次劃過了她的臉頰。

看著師姐離開時柔弱的倩影,南宮雲覺得,如果是真心愛護的人,那就不要去強迫她做任何事,只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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